他曾宠爱她三年,那三年,只不过是履行义务,只不过为了稳固莫家对他的支持。

在来的路上,阿九问莫海棠,你恨君卿舞吗?那个根本就不爱你的男人。

莫海棠说,不恨。因为自古帝王本无情,若是有情有爱,那便不能成为一个强大的帝王了。

阿九抬手将莫海棠的眼眸轻轻的合上,“她见到你了。”

这么一说,君卿舞突然注意到了他怀中的人,眸色一沉,当下点足飞身上了墙,朝阿九奔驰而来。

阿九站在原地,看着他逼近,然后用将莫海棠身体抛向了君卿舞,而腰带却一直缠住尸体,直到君卿舞将莫海棠借住,她才松手。

“海棠…”

君卿舞声音一颤,半跪在房顶之上,震惊的看着怀中死去的女子,“你,你杀了她?”

“我杀人从来不用毒。”

“谁?“

阿九冷冷开口,目光深深的绞着君卿舞,“谁?如果我说是你的淑妃娘娘,你信吗?不过说到底,君卿舞,你才是凶手。”

君卿舞先是一愣,才听明白阿九的话中之意,然后低下头,紧紧的抱着莫海棠的身体。神色痛苦。

“君卿舞,我问你,你爱莫海棠吗?”

“不爱。”

“那,如果此时,她没有死,你会杀她吗?”

君卿舞抬起头,看着阿九,“不会。朕欠她的。”

莫海棠嫁入宫中的目的,他如何不知道。就是莫家和太后安插在他身边的棋子,而他不过是顺着杆子宠爱莫海棠。

只是,三年中,这个女子并没有对他有任何动作。

甚至心里明白,这个叫莫海棠的女子深爱着自己。

可到底,她是莫家的女儿,可到底,他说要除去莫家的帝王,这一开始,就注定了他们没嚛结果。

然而,三年中,对莫海棠,他有感激,感激这个随时可以对自己下毒手的女人,真心的对待着自己。

甚至想过,即便是莫家灭去,他亦会放莫海棠一条生路,不过从此是路人。

莫海棠,若是你看到这一幕,心中亦会满足吧。

阿九转身,默默的离开,脑中一片混乱,而心口那种压抑的疼痛席卷而来。

莫海棠的死,让她感触很深,让她想起了。

爱,真的能让失去理智。

莫海棠为了爱,放弃了离开,背叛了家族。

而自己呢,其实早就背弃了信念。

自己不再是那个叱诧风云的冷酷杀手,自己不再合格。

她没有了杀手的冷酷,没有了杀手的绝情,没有了杀手的冷静。

她开始有了同情,同情了曾经要杀自己的莫海棠。

她开始有了眷念,眷念君卿舞若有若无温柔,能将对他的感情藏在心底,却是无法拒绝的割断。

她开始感情泛滥,因为想着十一,无法丢弃景一碧,甚至当时冲入火中,去救苏眉,险些葬身火中。

阿九坐在树枝上,摘下来面巾,看着头顶的明月,夜风寒冷,似乎大雪将至。面容在月辉显得苍白,黑白分明的双瞳依然平静,然而,神色却多了一分茫然。

突然觉得寒冷,阿九看向远处,看到君卿舞的撵车正朝这边赶来。

想了片刻,跳下树枝,飞快地进入寝殿换好衣服,假装睡去。

不久之后,门口有了动静,果真是他的声音。

“皇上,夫人睡了。”宫女小声的说道。

“恩。”君卿舞点点头,低声道“晚膳和调理的药,夫人喝了?”

“回皇上,都用过了。”

君卿舞满意的点点头,悄然走进来,轻轻的掀开帷幔帐子。

女子安静的侧睡在床上,如墨的青丝铺开在白色的被褥上,显得身形消瘦。

因为怕她睡眠不好,或者情绪易怒,右名最后还是在药中加上了一位益神的药,这种药,喝下去会稍微嗜睡。

这宫中人的手段更残忍过他们的杀手,中过几次招,阿九闲暇来时,亦开始学习药理,因为时间仓促,她着手是迷幻药和麻醉药,还有毒药,而最先要学习认识的则刚好是右名给她的放到那位药。

饭菜她倒是吃了,但是,药,她倒了。

君卿舞靠近床边时,阿九下意识的绷紧了身子,而果然不出她所料,对方探身过来,轻轻的握紧了她冰冷的手。

“怎么回事?”

他声音陡然一沉,质问宫女,“夫人身上这么冷?你不知道夫人身体惧冷吗?”

宫女显然不知道阿九才从宫外回来,听这么一说,忙吓得跪在地上,而且另外一个宫女马上将火炉悄然放进来。

君卿舞示意她们出去,然后将阿九冰冷的手拽在手心,再抚摸她额头,已然冰凉。

阿九根本不敢动,若是吃了药,这个时候,她应该是死睡,若是被发现醒着,也不知道,君卿舞会用其他什么药。

因此,当君卿舞褪去衣衫,躺在她身侧,并双手绕过来,将她整个人都圈在怀中时,阿九只能认命的闭上眼睛。

他身上,没有龙涎香的味道了,只有淡淡的体香,像紫罗兰。

龙涎香…那日他生气的说,当时她香囊里的几味药,若是闻久了龙涎香,就会导致胎落。

因为这样,他连龙涎香都没有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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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点点的将她搂紧。

他身体修长,皮肤光滑,温暖的身体泛着香气,到一时间让阿九想起温暖如玉这个词。

很快,她冰冷的手因为他的温度而暖和起来,身子因为两人身子紧紧相贴,她全身不自然的红了起来。

而那包裹她的手突然腾出来,然后缓缓摸向来她小腹。

可要做什么?

黑暗中的阿九顿时睁大了眼睛,心口都提了起来,难道说这个人,想趁她睡着了,做什么不轨的举动。

就在就准备出手反击的时候,君卿舞的手停在了小腹上,温暖的手心隔着薄薄的衣衫紧贴着那里。

是而他再度将她抱进,手轻轻的抚摸着她腹部,低声在她耳边满足的叹道,“你们真是不让我省心。”

他语气没有一丝责怪之意,反而带着满足的笑意。

这种感觉很怪异,心里酸甜聚集,而小腹因为他的灼热的手心,也暖和起来,甚至觉得舒服。

不由的想起了生理期,因为体质的关系,每月都十分的疼,全身冰凉出冷汗。

而十一总会用给她贴上暖贴。

就如,现在君卿舞的手。

梦中在风中飞舞的夜光蝶,唱歌的灵鸟。

白衣长发的女子,骑在战马之上,手中长剑沾血,眼眸凌厉的看着西边的方向。

身后有人缓缓走来,女子回头,看到在夜光蝶的包围之下,一个人穿着黑色的衣服走了过来。

黑色是黯然的,代表着埋葬的力量。诡异的图腾代表着神秘,金色代表着权利,而这一起交织一起,本该是严肃凝重的衣服,然而,穿着衣服的那个人却丝毫遮不住那个人的光芒——

一头如雪的漂亮白发,犹如蚕丝般柔顺光滑披在肩头,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来,白色的睫眉,紫色的眼瞳,瞳有双重,交叠在一起。静时犹如泛着紫色光芒的湖面,——安静宁怡。

动时,纵使不笑,眼瞳下却是波光流转,魅惑勾人,让人心脏停顿。

看到来人,白衣长发的女子,眼底落处一丝惊喜,不过很快却而代之是一丝愤怒,“你来这里做什么?”

“紫月身为祭司,自然应该跟随在王身边。”

“我不要你跟随,回去!”女子看着远方,声音冷漠。

“月离国被外族入侵,紫月身为祭祀,岂能弃之不管。”

“你不用管,而且你也无力管。你跟在我身边,只会碍事。若你真要帮我,那就在皇城为战场的士兵祈福。”

“王?”

紫月抬起双目,悲伤的看着战马上的女子。

她面容有一种张扬的漂亮,然而侧面轮廓有着其他所没有的冷然。

“走。”

女子不耐烦的说了一声,策马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