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撒尿,不要怪我叫你睡花园。爱你的妻——忽然问阿含:”如果我在你今天喝的汤里下毒,你喝不喝?“她安然在我怀里,
淡淡样斩钉截铁:”喝,只要是你想。“我心里一紧:”真的?“一张平和的脸在我眼前缓缓抬起来,是我眼花吗?阿含的乌发
之间,那双本来小小的耳朵,忽然尖尖的长起来,在脸边那么醒目,隐隐生光。她向我温柔的笑:”我本来今天就会喝的。
我什么都知道。我是一只地听啊。“
地听:非人一种。耳最锐利,知天上地下一切动静,尤善听人心。
二、参努
我蹲在最高的那棵树顶上,耐心守着圣诞夜的安静空气。尾巴摇过,有点凉凉的,这里比我住的地方冷很多啊。再过
一会儿,那个出名不爱洗澡的SANTA老头就会拉着几头懒鹿掠过天空,去寻找那些挂得焦渴的袜子。而我,可以顺道堵上他。
在所有跨海而居的“外国非人”里,我就只认识这个胖子,他们一族很奇怪,每年都要无比冲动的花掉自己一年的辛苦积
蓄,买成各式各样叮叮当当的玩意,分头满世界散发,不过我等了很多年,他们都一直没发到我的地盘上来,真让我失
望。
我是谁?
恩恩,我是参努。住在山里,以影子为食,能够在空间与空间之间行走。作为一个对食物很挑剔的非人,近年来我时
常都饿得厉害。原因很多,大气污染啦,水土流失啦,沙漠化严重啦,最主要的,是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淡漠了。如
此情形下的影子,简直跟放了三天的鱼生一样,吃必拉,拉必久。
正在感叹,微弱的铃铛声已经从远处墨蓝的纯净天边传来,很快就出现了鹿角,雪橇,还有SANTA戴着红白帽子的大头。
“呔!”我这就跳了出去。好几声咔咔咔的急刹响起,那些鹿一头蹿进了我怀里,被我冰凉的皮肤冻了个哆嗦,圣诞老
人郁闷的看着我:“你干什么呀?”我面不改色:“打劫。”他傻忽忽地看了我一会,再四处张望了一下:“你说什么?”给他
气死了,我清了清喉咙,气压丹田,吼了出来:“打劫,打劫,打劫。”这回他听明白了,跳下来,回身从雪橇上的大袋子
里摸出一只硕大的毛毛熊,对我一努嘴:“喏,拿去,圣诞礼物,最大一只了。”所谓鸡同鸭讲,就是这么回事,我懒得
再说话,上前一把拽住雪橇架,他们脚底下猛然一空,短暂昏眩之后,就跟我去到了我另一个时空里。
那是我所居住的空间,几千年了,从来没有圣诞老人出现过。小孩子们所知道的,都是一些传说,然后,传说慢慢变
成了谎言的代名词。当他们长大的时候,没有被奇迹滋润过的心灵,往往都非常冷酷,而这冷酷,又一代代的在传承。本
来他们喜欢自相残杀也好,老死不相往来也好,都犯不上一只参努为之操心,问题就在于,如此一来,我能吃到的美食
就越来越少了,因为最好吃的影子,都是带有幸福感情的呀。
顺利劫持到圣诞老人,我和他驻足在万家灯火之上,俯瞰着每个床头所悬挂起的长袜子,空空的,度过一个充满希翼
与梦想的晚上之后,还是空空的,然后,人类最珍贵的一些感情,会从此死去,永不重来。SANTA老头张大了嘴巴,掏出
对讲机跟他们大本营联系:“喂,我发现有个地方没人来值班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请答复,完毕。”答复是,人手不
足,所以有圣诞老人去的地方,都是抽签决定的。我说我这个地方也未免太倒霉了吧,抽了几千年都没抽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