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于异搔头:“我说了也不算啊!这次的祸闯得大,你也看见了的,天庭怎么肯甘休啊!”

说到天意,张品生冷笑起来,一脸刚正:“天意难违,民意更难违,我们庆阳百姓全体答应了的,老天爷也不能违逆。”

“你狠。”于异不得不一翘大拇指,抱一抱拳:“那我就听老大人的,继续当这个荡魔都尉,便老天爷来赶我也不走。”

“这就对了。”张品生大喜捋须,边上的何克己宋祖根也一脸欣喜,但两人眼中也隐隐含着忧虑,张品生年纪虽大,却是有些老天真,事情闹到了这个程度,想要善后,难啊!

张品生再一扬手,道:“于大人已经答应,无论如何,都会留任,现在,就由于大人主持,斩了这些贪官妖怪,还庆阳一块朗朗晴天。”

“好啊!”台下一片叫好声中,张品生重抽了一枝签,拿在手中,却不丢下去,反是环视着众百姓道:“大家说,如果斩这些贪官时,又有天庭神兵来阻止,要怎么办?”

“请于大人撕了他们。”宋祖根这会儿抢了先,扬臂高叫。

“对,撕了他们。”何克己附合。

“撕了他们。”有他两个带头,台下沸腾了,一片撕声。

“如此。”张品生手中签高高举起,猛地摔下:“斩。”

“斩。”宋祖根接过令签,一脚踏住单简,在所有贪官中,一直以单简心理素质最好,但这一刻,他却处于半昏迷状态,身子软软地趴在台上,宋祖根刀一扬,一刀劈下,随即一脚,他一个脑袋直飞下台去,一腔子血喷出来,染红了好大一片刑台。

179章 留下来

“好啊!”台下无数百姓眼睁睁看着,其实在很多人心里,即便到最后一刻都有些怀疑,真会杀了这些贪官吗?直到单简人头落地,他们悬着的心才落下来,然后叫好声便轰然而起。

宋祖根昂然看一眼台下,耳中是轰然的叫好声,胸间豪气飞扬,想:“我断手老宋,也有今日。”

他也不用其他神兵,再走到童抱林面前,童抱林反而是清醒着的,趴在地下浑身乱颤,口中不绝地叫:“饶命,饶命。”

“呸。”宋祖根呸了一口,一脚踏住他背,照着脖子一刀劈下,再一脚,同样将他一个断头踢下了台。

先前单简的脑袋给踢下台,还有人躲,到童抱林的脑袋给踢下去,忽有人冲上来,大声叫道:“这是贪官的狗头。”猛地飞起一脚,将脑袋直踢向人群中。

“踢死他。”人群中一人迎上来,一脚将童抱林的脑袋踢得直飞上天,落下来,再又给人一脚踢飞,然后单简的脑袋也给踢了起来,人群燥动起来,脑袋所到之处,人人要踢上一脚。

宋祖根更不停留,一刀一个,一刀一个,将所有贪官脑袋都砍了下来,都踢下台去,人多脑袋少,不够踢的啊!

到只剩下南湖老怪等六妖时,白鲢仙姑突地昂头叫了起来:“于大人,临死之前我有个请求。”

宋祖根提刀停步,于异斜眼看着她:“说。”

白鲢仙姑秀目深深看着于异,道:“我只有一个请求,请大人亲自动手,我死无所谓,只求死在大人手里。”

这个要求有些怪,仿佛还有些斗气的味道,于异冷哼一声:“怎么着?断头不过瘾,想给我一撕两片?”“一撕两片也可以。”白鲢仙姑全无所惧:“惟求大人能亲自动手,妾身便变鬼也甘心。”

于异牙一呲:“那我就成全你。”

方要伸手,南湖老怪却叫了起来:“于大人,你不公平,你说了饶我们不死的,而且我们之所以发水,也是受单简所托,单简来之前,那几十年里,我们也不敢发水害民的,后来他来了,又是用城隍之令,我们也是不敢不从,所以你不能把他的罪责与我们等同。”

他这话出口,众妖都叫了起来,于异大怒,牙呲得更宽:“看来只砍脑袋,真是不能让你们过瘾了。”便要发动神意,催动六妖体内的钻心螺。

“于大人,我到有个想法。”张品生突然开口。

于异转头看他:“老大人请说。”

张品生道:“庆阳水多山也多,雨季生涝,伏季生旱,都有碍民生,所以我有个想法,不如且饶他们性命,押他们做个苦力,雨季或用他们不着,但到了旱季,却可让他们鼓水即民,你看如何。”

那六妖都是精乖之辈,不等于异答应,六妖顿时就叩下头去,一迭声道:“多谢张老大人,我辈情愿为奴为仆,雨季收水,旱季鼓浪,以助民生。”

于异一想,张品生这提议也不错,道:“老大人即有此议,那就饶尔等性命,且放你们回去,需时时听命,季季用心。”

“遵令,遵令。”六妖大喜叩谢,便白鲢仙姑也不求死了,能活着,那肯定比死在于异手里强。

张品生随即对众百姓宣布了这事,听说有土地神监管,旱季能让妖怪发水浇田,众百姓自然也高兴,轰然叫好。

便在这雷鸣般的叫好声中,张品生宣布散会,何克己打起隐神牌,于异张品生等与众神兵随即隐去,一众百姓伏地叩头,随后慢慢散去,到天黑后,宋祖根才带了神兵过来,把一地散尸葬了。

于异带张品生何克己等先回荡魔都尉府,自有蚌妖准备了酒席,张品生与于异连干了三大杯,捋须道:“老夫一生,从未有今日这般痛快。”

于异大笑:“那就再干三杯。”

“干。”张品生豪兴飞扬,果然又连干三杯。

何克己在一边陪着干了三杯,道:“于大人豪气干云,只不过岳府只怕不肯甘休。”

于异全不在意,哼了一声,把一块熟牛肉放进嘴里,嚼了两嚼,才道:“不肯甘休又如何,最多是发兵来打,我怕他啊!嘿。”

张品生摇头道:“于大人法力惊人,不过单拳只手,终不能与岳府相斗,但这是公审公判,必将轰动天下,我估计岳王也不敢一意孤行。”

何克己点头,于异却并不在意。

照理说,于异不但抓了杀了单简童抱林等上官,还生撕了荡魔大都督邓愉,不论岳府是个什么反应,都应该雷厉风行才是,但事实上不然,过了一个多月,岳府都没有半分反应,于异每日喝酒自乐,都差点儿把这事给忘了,但张品生却悬着心,在他想来,得知单简等人被杀,邓愉被撕,摇光王必然震怒,但公审大会也会给他压力,不好再对于异硬来,应该是遣吏过来,带于异去岳府问话,然后才有后续的手段出来,张品生便也是冲着这一点做了准备,这些日子,他写了不少传单让何克己悄悄散发,将于异塑造成一个虽然有些鲁莽却铁骨铮铮的清官,而且从民间反应来看,百姓对于异的看法也确实是这样,尤其是杀单简等贪官这件事上,民间是一片叫好之声,再加上张品生有意识的宣传,于异的形象是高高地竖立了起来,并且越传越远,不仅仅是庆阳,甚至整个儿青州,甚至青州之外,都在流传于异的事迹,这是一种巨大的压力,张品生有理由相信,对上这样的压力,摇光王惟有捏着鼻子认了,最多叫了于异去训一顿,最终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弄得不好,说不定还要升他一级,对这一点,张品生本来信心十足,但现在一个多月过去,岳府一点反应没有,这就让张品生心里有些徨彷了。

岳府到底会是个什么反应?

这件事说不定还惊动了天庭,天庭又会是个什么反应?

何克己宋祖根也一样,虽然他们见识了于异那天惊天动地的凶悍和玄功,但说一个人与岳府甚至天庭斗,那还是不可能的,他们也担着心,不过当然不会跟于异说,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于异这人,天塌下来只当被盖,要他着急担忧或者说害怕,完全不可能,两人只能私下里跟张品生说,对着他两个,张品生到是信心满满,道:“这事已经传遍青州甚至整个天下,便是天庭,只怕也有很多人知道了,公道自在人心,天庭或许会斥责于大人,但真要把他怎么样,那是不可能的,至少这件事上不可能,至于以后另外对付他,那又另说。”

他这么有信心,何克己两个悬着地心也就松了好些。

眨眼个多月过去,天气越发的热起来,这天夜间,于异正与张品生何克己宋祖根三个在衙门前面的小河边喝酒,忽然隐隐听到异声,他侧耳顷听,声音怪异,隐约有金甲之声,这时何克己注意到了他的神情有异,道:“于大人,怎么了?”

于异道:“有人来了。”

张品生本有五六分酒意了,老眼微眯着,听到这话,精神一振:“哦!莫非是岳府来人了,怎么是夜间来?我明白了,估计是白天怕丢了面子,所以趁夜来,呵呵!”

宋祖根也跟着笑,何克己却没笑,他看于异情形不对,于异微微摇头,嘴角翘了起来:“有甲士,只怕还不是岳府来的。”

“哦?”张品生神情一凝。

这时声音掠近,远远天际,但见一团彩光,飞速飘来,彩光极大,形成一个巨大的云团,内中至少有数千人。

“这——这。”张品生失惊,怒叫道:“真敢来拿人,简直岂有此理,摇光王真的如此不顾民意吗,莫非要老夫带十万百姓去岳府喊冤?”

那彩光来得极快,便在说话间,那彩光已到山谷上空,忽闻一声金鼓,彩光散开,显出无数甲士,分成队列,随又四散,竟将整个山谷围了起来。

“不对,这不是岳府的兵,这是——天兵。”张品生突然叫了起来。

他功力不如于异,但年纪大,见闻方面可比于异强远了,于异一听,没有惊怕,到是眉毛一耸:“哦!天兵,把天兵请来了。”

何克己叫道:“必是岳府神兵怕了于大人,所以岳王大帝请了天兵下来。”

他话未落音,天兵队中走出一名小校,厉声叫道:“庆阳府荡魔都尉于异,出来接旨。”

“接旨?”这是个稀奇把戏,于异大白牙呲了起来,懒洋洋走上一步,把手一扬:“什么旨,拿来我看。”

听说天帝有旨意,张品生几个都有些心神震动,张品生被陷害前也当过十几二十年土地,从来没接过天帝的旨意,天帝的旨意,真不是一般人能接的,想不到于异却是这个态度,张品生眉头一皱,刚想开口,话到嘴边,却又吞了回去,心下想:“来者不善,且看是如何话说。”

于异这个态度,显然也把那小校震住了,鼓着眼珠子看了于异半天,这才厉声喝道:“大胆。”

180章金光索

于异哈哈大笑:“没错,别人是天包着胆,你家于爷我是胆包着天,少啰嗦,有话快说,有屁快话,有什么鸟旨就拿来我看,若好时,到可以擦擦屁股。”

“狂徒,岂有此理。”那小校气得牙歪嘴裂,不过看看阵后,终于忍住,厉声喝道:“庆阳府荡魔都尉于异,跪下接旨。”他看来是想忍着把旨意宣读了算数,不想于异却不配合,猛地一扬手:“等等,不对啊!我可听说过,什么天帝旨意皇帝旨意,宣读都是太监的,莫非你是太监,可你脸上明显有胡子啊!太监有胡子,莫非没阉干净,快回去重阉了再来,快去快去。”

那小校再次给这话气得三尸神暴跳,竟然说他是个阉货,而且没阉干净,这也太气人了,不过还得忍,咬着牙叫:“于异,跪下。”

忍过这一关,宣读了旨意,然后再痛痛快快收拾于异,可惜于异就是不肯配合,不但不跪,反双手把腰一叉,哈哈笑道:“你家于爷我跪爹跪娘跪师父,除此之外,上不跪天,下不跪地,你那天帝算个屁啊!要小爷我下跪?我呸。”这话,听得边上张品生三个目瞪口呆,三人都在心里暗叫:“狂,真是狂。”

“你——你这狂徒竟敢对天帝不敬?”那小校这会儿再忍不住了,指着于异,气得在半空中乱颤,这时阵后金鼓一声,那小校听得鼓声,立刻转头奔了回去,阵中现出一圆武将,披一身金甲,五六十岁年纪,三缕长须,紫酱面皮,眼光开合之际,精光四射,不怒自威,他低头看一眼于异,冷哼一声:“屑小之徒,也敢猖狂,谁与本座拿了。”!

“末将请战。”阵中一将闪出,三十来岁年纪,淡金面皮,高大威猛,同样战甲裹身,不过不是金色的,而是银白色的,与于异在禁军身上见过的白银斗神甲一模一样。

“准。”穿黄金甲的武将一挥手,这人飞身出阵,戟指向于异一指:“狂徒,速来受死。”

“等等。”于异却一举手:“于爷手底,不打无名小卒,你报名,你们是什么人,说清楚了再打。”

这人哈哈一笑:“也好,让你死得明白,某家乃斗神宫电坛坛主座下伏魔大将毛举。”

斗神宫下设三坛,乃是风雷电,这个世人皆知,电坛坛主于异到也知道,姓化,名为化闪,据说玄功极高,乃天庭有数的高手之一。

“毛举?”于异哈哈大笑起来:“一根毛你举什么举啊!”

“狂徒无礼。”毛举大怒:“看打。”

手一扬,一道金光冲于异打过来。

“什么阿物儿。”于异一时间看不清楚,也不管他,把打魔鞭祭起来,照着金光就打过去,不想那金光一绕,竟缠在了打魔鞭身上,随后回收,于异这会儿看清了,那金光是一条金鞭,不过是条软鞭,就仿佛一条金色的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