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道元虽是小师弟,功力远在几位师兄之上,薛道志虽是大师兄,修为却最多只是坐三望二,若是一般的家族传承,传嫡传长是没错的,可对一个门派来说,掌门人的优秀或平庸,对门派的影响实在是太重要了,可不能完全死守着立嫡立长的规矩,柳道元的师父就想把掌门的位子传给柳道元,但柳道元师兄弟情深,怕伤了薛道志的自尊,却死活不愿意,最终还是薛道志接了位,可薛道志却是个心胸狭隘的人,他虽接了位子,却仍是觉得失了脸面,这位子是小师弟让他的啊!就如帽子上落了乌鸦屎,怎么着都觉得不舒服,而要他扔掉帽子他又舍不得,惟有想办法证明自己,怎么证明?两条,或者勤修苦练,在功力上超过柳道元,或者壮大风雷宗,以事实证明自己是个合格的掌门人。
薛道志觉得,还是后者更有把握,可是说易行难,风雷宗三十余代的发展,差不多所有的潜力都给挖尽了,再想有一个飞跃,哪有那么容易?薛道志一咬牙,便想与求助于门阀,尤其是为首的虞谢张王四阀,借门阀的力量扩大风雷宗的影响力。
薛道志无论做什么,柳道元都无条件支持,惟有与门阀尤其是虞谢张王四阀合作,柳道元却死活不赞成,因为在他眼中,那些大门阀就没一个好东西,尤其是虞谢张王四阀,把持朝政,渔肉百姓,把好好一个九州弄得乌烟彰气,柳道元只恨无有擎天之手,不能一把将所有门阀扫平,但与他们合作,却是绝不愿意,但薛道志坚持,十年前,薛道志联系上了王阀的一个管事,基本达成了合作意向,风雷宗给王家办事,王家利用掌握的资源和巨大的影响力,在各地帮风雷宗建宗门道场,招弟子,闯名声,柳道元那会儿还年轻,眼见阻止不了,一时冲动,借着酒疯,竟把那管事打了一顿,那管事给打了个半死,自然不可能再跟风雷宗合作下去,薛道志气得七窍冒烟,跟柳道元大吵了一架,柳道元就此离山,这十年间就没回去过。
如果只是这一件事,薛道志心中的怨恨也不会那么深,问题是柳道元性子拗,他虽然离山不归,却始终盯着风雷宗的动静,为怕薛道志再与四阀勾搭,他就专一找四阀的麻烦,让薛道志不但借不上四阀的力,反而要跟着受牵累,这就让薛道志觉得,柳道元是存心跟他过不去,怨气就越积越深,而这一次,薛道志不知如何竟就勾上了张家,柳道元偏生又撞上了,新仇旧恨一起算,所以薛道志就下了死手。
大致说了因果,柳道元叹了口气,道:“现在你明白了吧!你大师伯当然有错,可师父我也有错,以前一直没觉得,到刚才他们设下陷阱对我下手,我才突然醒悟,这十年来,我做得确实有些过份了。”
“难道说不让他们卖精铁给蛮夷还错了?”于异却是不服气。
柳道元看着他倔犟的脸,心下叹气,知道想要说服他是有些难了,想了想,道:“于异,你是真心认我这个师父吗?”
“当然是真心。”于异点头:“我说话从来算数的。”
“那好。”柳道元点点头,左手捏诀,强运罡气,去龙虎双环上一指,龙虎双环发出一声低啸,随即一紧,于异吃了一惊,又惊又气,叫道:“师父。”
柳道元一脸诚挚看着他:“你叫我师父,就听我的话,永不要找风雷宗报仇,无论如何说,风雷宗都是我出身的师门,虽然大师兄说把我除名了,可在我心里,永远是风雷宗的弟子,你若去杀风雷宗的弟子,就是刺我的心。”
于异心中憋着气,但看着柳道元略带着恳切的眼光,终于点了点头:“好吧!师父,我答应你。”
见他点头,柳道元轻轻吁了口气,有些歉意地道:“你打散了风雷神罡,我也没别的东西教你了。”想了想,从腰囊里掏了一本小册子出来,刚要递给于异,却又缩回手去,翻到后三页,一把撕了,把那三页撕成了碎片,这才递给于异,道:“这本秘籍,是我无意中得来,记载了咒噬门的一门奇术,咒影术,算是师父送给你的一点小心意吧!不过最后地血噬过于歹毒,你胸中有大撕裂手的戾气,我怕你控制不住,所以就给撕了。”
“咒噬门,好象也是巫门的一个旁支吧!”于异接过来看了一眼,也不当回事,直接收到了腰囊里,巫门名气极大,据说所有有魔门功夫,都有巫门的一点影子,但在于异眼中,总觉得他们鬼鬼祟祟的,不够痛快,而他喜欢的,是象大撕裂手那样痛痛快快撕人的功夫。
柳道元也知道他不太感兴趣,但也实在没什么东西可教了,凝晴看着于异,道:“你性子野,加之胸中有戾气,说实话,为师对你真的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于异嘟了嘟嘴:“大撕裂手都给禁了,还能怎么样?”
柳道元微微一笑,不理他的小怨气,道:“若有时间,为师倒愿意好好教你十年,不过没时间了,你记着师父的话,以义杀人,不以私怨害人,只要做到了,师父便在地下也会非常开心。”
“师父,你说的什么呀!你不会有事的。”于异对柳道元的伤势到底有多重并不摸底,眼见柳道元能喝酒了,也不咳血了,还以为最多是打散了风雷神罡,不至于有性命之虞呢,他不也自己打散了风雷神罡吗?有什么了不得的,听得柳道元这么说,可就慌了。
柳道元又笑了一下,转头看向东北,身子也挣了一下,他罡气还存着几分,前后胸骨头尽碎了,挣不动,于异明白了他的意思,扶他面向东北,这一动,柳道元却又咳出了一口血,于异心下越发有些怕了,却又是束手无策。
柳道元盘膝坐好,喝了两口酒,望着东北方向,好久没说话,于异辨了一下方向,知道那是风雷宗门庭所在,暗暗磨牙,又觉心中伤感,更觉不解,薛道志他们以如此手段暗算柳道元,柳道元居然念念不忘师门,若他碰上这样的事,绝不会是这样的反应,什么鸟师门,回去放火烧屋了。
“其实,你还有个师娘。”柳道元的声音有些慢,好象有几分犹豫,要想说不想说的样子,于异道:“还有师娘吗?太好了,在哪里,也在——风雷宗,那我去接她来。”
柳道元微微摇头:“她叫姜月柔。”说了妻子名字,他又停了下来,似乎陷入了回忆中,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道:“我十年不回山,不仅是因为和你大师伯有意见,也是和她闹了意气,现在想来,实在。”
于异看着他,却不好插口了,等着柳道元自己说,柳道元却没有再说下去,慢慢喝了两口酒,从怀中取了块玉佩出来,那玉佩有小手掌大小,色作青碧,上面雕着一条龙,柳道元拿着玉佩,又慢慢的喝酒,突然咳嗽起来,连着咳出了好几口血,于异急叫:“师父,你别想这些了,你告诉我师娘在哪里,我去接她来。”
“她不会来的。”柳道元摇了摇头:“有机会的话,你替我把这玉佩给她吧!”
“师父?”于异叫,有些不明白,到底是夫妻啊!难道真就有这么深的恨意?
“你再替我带句话给她,我对不起她,还有。”说到这里,柳道元停了下来,眼望远方,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想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算了。”便不再说话,只是慢慢喝酒,把玩着玉佩,有时候咳一句,于异担着心,却又不好劝,他看得出来,柳道元沉浸在回忆中,虽然想劝柳道元先治伤,却又不好打扰。
天色渐渐黑了下去,柳道元的酒葫芦也到底了,他忽地笑了一下,把酒葫芦递给于异:“师父也没什么送你了,这个酒葫芦给你吧!你个小酒鬼。”
他话中带着明显的去意,于异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师父。”
“不要哭。”柳道元抚着他的头:“我就喜欢你的野性儿,不要哭。”于异反而号淘大哭起来:“师父,你不要死,我以后保证不再野了,一定听你的话。”
柳道元却笑了:“野点儿好,为什么不野呢,其实啊!师父比你更野呢,把所有的人都得罪了,哈哈!”大笑声中,连连咳血,于异大急:“师父,你别笑了,也别说了,先躺下来,治治伤吧!”
“是要躺下来了。”柳道元又打个哈哈!四面望了一下,道:“这里就不错,西看西夷,东望师门。”
“师父。”
柳道元却不理他,呆呆望着东方,突地把腰间地解手刀取了下来,在玉佩上雕了起来,于异在边上看着,先以为他也是要雕一条小龙什么的,结果却是一首诗:酒醒千山寂,独行万径稀,一杯江湖梦,十年伤别离。
雕完了,自己看了一会儿,眼中有伤感的神色,把玉佩递给于异,道:“有机会你把玉佩给师娘,师父的话,都在里面了。”说完,复望东方,轻声道:“月柔,你是不是和我一样的孤独呢,对不起。”
声音渐细,终至于无,于异察觉不妙,伸手去柳道元鼻间一探,却已无了气息。
“师父。”于异大惊急呼,将柳道元放平,输入罡气,柳道元经脉闭塞,却是输不进去,忙了好一会儿,柳道元身子渐渐凉了下去。
“师父。”于异终于绝望,失声痛哭,与柳道元相逢的点点滴滴浮上心头,越觉心伤,大哭一场,山风凄凄,暮色苍茫,只有他的哭声,在山谷间回应。
于异哭得累了,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醒来时,月到中天,满天繁星,看着柳道元尸体,于异眼泪又涌了出来,却没有再号淘大哭,反是把牙关咬紧了:“师父,我答应你的,一定算数,我不会主动找风雷宗报仇的,但你教我以义杀人,我会盯着薛道志那些狗贼,到时我杀他们,不是报仇,只是替天行道,一个一个,我都不会放过。”
下定决心,悲痛稍抑,取了柳道元手中玉佩收了,柳道元交代是要他给师娘地,不过那诗他看不懂,随后挖了个坑,抱着柳道元尸身放了进去,慢慢捧土埋了,找了块石板来,立在墓前,算是墓碑,取六翼血婴蚊地血,写了柳道元名讳,他也不知道写什么铭文,就写了一句:黑面雷神在此,天地鬼神避易。
柳道元的葫芦里没酒了,于异自己的葫芦里也早没酒了,不过山洞里还有一坛酒,他去搬了来,给柳道元葫芦里灌了半坛,自己捧坛相敬:“师父,喝酒。”
坐了半夜,天渐渐亮了起来,忽闻风声,于异心下一跳,血狂涌上来:“莫非薛道志那狗贼又摸来了。”罡气暗运,愿力受血气所激,澎渤汹涌,风雷神罡虽散,但于异可以肯定,风翅风鞭与绝狼爪绝对强于先前,其实他若起心,风雷神罡也可重新凝聚起来,因为他的风雷神罡本就不是练出来的,而是借的愿力的势,气路打散了,愿力还在,便如葫芦打碎了,坛里的酒还在,买个葫芦来,把酒再装进去,又是一葫芦酒,不过这会儿他极度痛恨风雷宗,根本不会想到去重凝风雷神罡。
于异心中虽然激愤,却也清醒的知道,自己绝不是薛道志或李道乾的对手,所以暗暗凝劲,却是凝成风翅,薛道志或李道乾稍起歹心,他便要借风翅逃走,先保得自身,再慢慢算帐。
那风声来得极快,眨眼便转过山岭,却即不是薛道志也不是李道乾,而是许一诺。
第057章 咒影术
“原来是他。”于异先前盼阎公业动手,所以对许一诺极不客气,这会儿到不至于那么野性了,见许一诺过来,便站起身来。
许一诺一见坟堆,呀地叫了一声:“尊师仙去了吗?”脸有悲凄之色,到坟前行了礼,于异便执弟子礼,跪在一边回了礼。
许一诺行了礼,见了墓碑上的字,心下暗讶:“天地鬼神避易,这小子好大的口气。”道:“你是叫于异是吧?”
“是。”于异点头。
许一诺见他不象先前那般象个刺猬一般浑身是刺,暗暗点头,感叹一声:“尊师一身正气,江湖人人祟敬,不想竟死于同门师兄的暗算,可悲,可叹,可气,于异,你有什么打算?”
于异有些不太明白,见他语气激愤,道:“什么?”
“这小子怎么突然有些呆了。”许一诺心下暗忖,叫道:“薛道志暗算同门,这事太不地道,我即然碰上了,不能不管,必要替尊师讨个公道,大集江湖正义之士,声讨薛道志。”
他先前阻止阎公业,于异虽然不喜,但心下知道是善意,又赶来给柳道元送别,于异心中更是生出几分感激,可听了他这话,看了他激愤的脸,心下却突然生出反感:“这般有义气,先前他们对师父下手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帮手?”
当然这话不能明说,不过心下有了成见,面上便淡淡的,道:“如此多谢许大侠了。”
“不必谢。”许一诺挥手:“你现在也不必过于悲伤,这便跟我走吧!你是尊师惟一的弟子,便以你为主,我在边上襄助,发出英雄贴,大集天下英雄,上风雷山讨一个公道。”
于异胸中气血一涌,几乎便要答应了,眼光在许一诺脸上一瞟,却又转口:“我师父说了,家丑不可外扬,要报仇,只能是我自己一个人悄悄的报,他令我在这山谷中给他守二十年墓,若二十年后功力有成,便可出山给师父报仇,否则不许我出这山谷。”
“什么。”许一诺一时有些傻眼:“你——你一个人报仇,还悄悄的,这——这,你师父也太傻了吧!”
“许大侠。”于异脸一冷:“你是师父旧识,我不愿对你无礼,但请莫要出言辱及我师。”
“你。”许一诺一时僵住了,脸色变幻,道:“你真个不要别人相助,薛道志功力超玄,风雷宗人多势众,靠你一个人,这仇未必报得了。”
“杀师之仇,报不了也要报。”于异一脸坚决:“不过师命也绝不能违。”
“好,好,好。”许一诺没辙了,嘴中只是连声叫好,再无话说,呆了一会,道:“那你就守上二十年吧!”向柳道元墓一抱拳,转身御风而去。
看着许一诺身影消失了半天,于异才坐下来,对柳道元坟道:“师父,你说这姓许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千金一诺,江湖上名头可是响得很啊!师父你对他的看法好象也不错,可我为什么就觉得他特别阴呢?他要真是个义气之士,先前师父受袭,他就该出来主持正义啊!事后来唧唧歪歪,到好象是别有用心一样,也许我的感觉错了,但无论如何说,对付薛道志李道乾这些狗贼,我还真用不着他帮忙。”说给柳道元守二十年墓,虽是于异骗许一诺的托词,但一时半会,他却也真不想出谷,一时也想不出要到哪里去,以前是要找哥哥,但其实他也知道,天下茫茫,要找于石砚那样的普通人,基本上是靠碰的,小舅也未必还在京师,就算小舅在京师,他也未必找得到,京师上百万人口呢,又不知道具体住址,好容易啊!所以跟柳道元在一起这半年里,他就没起过去找于石砚的心,这会儿更不会往心里去,无处可去,就先在谷中呆着了,先前柳道元强收他为徒,他那叫一个心不甘情不愿啊!而这会儿,即便守着柳道元的坟,他也觉得特别的亲切。
天亮后,肚子有些饿了,找了只兔子烤了,先敬了柳道元,然后填了自己肚子,这时想起肖家堡的车队了,想:“姓许地说引了军队来,不知最后怎么样了?”
风翅一展,飞出山谷,到山道上一看,车队自然是早已不见了,下来看了下车辙印,居然真的是回头了,他咦了一声:“看来姓许的说的是真的啊!那批走私贩真给军队抓回去了,这么说来,他应该真是个有正义感的人,可给我的感觉怎么就不对呢?”
有些疑惑,到也没什么欠疚的,即便许一诺真的纯是一片好心,他也不会领那个情,柳道元明显对风雷宗有着深厚的感情,更何况师娘也在风雷宗,虽然似乎他们间感情不好,但师娘就是师娘,真要和着许一诺大肆宣扬,搞臭了风雷宗,柳道元在地下也未必开心,于异其实已经想好了,薛道志李道乾两个他是一定要杀的,至于风雷宗其他弟子,只要不惹上他,他就不会故意去下手。
“十万斤精铁可不是小数目,就这么给军队缉了去,薛道志交不了差吧!就没有阻止?即便边军装备了雷箭,想要射中薛道志他们也不容易吧!莫非是这两小子不敢暴光?”
普通的士兵,用普通的刀枪箭戟,自然对付不了高来高去甚至是可以呼风唤雨的玄功高手,便有才智之士,在军中引进了雷箭。
雷箭在外形上和普通的箭枝并无两样,或者说,雷箭就是普通的箭枝,也同样是用普通的弓弩发射,惟一不同的,是雷箭的箭杆上,由佛道高人画有雷符,也就成了雷箭,画有雷符的雷箭,速度更快,劲力更强,可以有效的对付玄功高手。
当然,单枝的雷箭,雷符上的灵力也并不是特别强,真要比较起来,较之银玲儿定身符上的灵力,只怕还多有不如,为什么呢?因为雷箭上的雷符,不是普通工匠可以画的,朝庭得委托会画符的佛道高人去画,偏偏要的数量又多,这是军用的啊!那么多军队要装备,可不是三五十枝的量,成千上万的画下来,哪有那么多的灵力可以消耗,自然每枝箭上的灵力也就不会太强了,但军队有它自己的特性,军队发箭,不会是一枝两枝单射,往往一声令下,就是成百上千的射,一枝箭强一点点,百枝箭可就不知强了多少倍了,千枝呢?这就好比于异体内的愿力,单独一道符上的愿力确实极为微弱,可成千上万的符凑在一起,愿力积蓄起来,力量可就强得逆天了。
于异估计,以薛道志李道乾的功力,凝成风盾的话,普通的弓箭,哪怕是强弩,便是箭如雨下也是极难射透的,但挡雷箭就不行了,最多挨上二三十箭就会给射透,而军队发箭,何止二三十枝,一发至少是上百,薛道志李道乾若是不甘心想和军队硬抗,只怕是要吃些苦头了,当然,薛道志李道乾也不会那么傻到顶着箭雨硬闯,就拿于异来说,若眼见前面是军队,他自然就不会凝成风盾去傻呆呆硬闯,可以利用身法的灵活性,忽左忽右忽进忽退,让弓手无法瞄准,只是白白浪费雷箭,而雷箭难得,一支军队装备的雷箭是不可能太多的,那还得是边军这样的精锐,普通军队甚至不一定有装备,不可能无限制的发射,只要诱使一部份雷箭落空,那就有机会冲进阵中近战,军中虽然也有高手,但象薛道志李道乾这样的高手是不可能到处都有的,完全有可能将军队冲散,保住车队,所以于异估计,薛道志李道乾之所以没敢动手,十有八九不是顾忌雷箭,而是怕一旦动手事情闹大,暴光了对自己不利。
不过于异也懒得操这些心,他只知道一点,薛道志李道乾害死了柳道元,他只要找到机会,就一定会撕了他们,没有大撕裂手怎么撕,嘿嘿!手不行,钳子有没有?找了钳子来,一点一点,一块一块,慢慢的撕,他就是这么想的,因为想到撕人,他心里就特别痛快,也只有撕了薛道志李道乾两个,胸间这股气才能散开。
溜了一圈,又回山谷来,一时无事,便把柳道元给他的咒影术秘籍掏了出来。
巫门名声极大,但于异却有些看不入眼,总觉得有些鬼祟,暗地里算计人,哪有当面锣对面鼓把人一撕两片来得痛快,所以翻着咒影术也有些懒洋洋的,只是实在闲得无聊,但凡稍有点事做,不会想起,然而翻了一下,却给引起了兴趣。
让他最感兴趣的,是咒影术可以通过人的影子咒人,这个太新奇了,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兴致一起,便专心一路看下去。
怎么通过影子咒人呢?原来这里面有秘诀,一般人只知三魂七魄,但巫门旁支咒噬门却发现,人还有一个离魂,藏在影子里,人死变鬼,进入阴界,先引的其实是离魂,离魂牵扯着三魂七魄,如果把人体内的三魂七魄比做十个人,体外的离魂就是这十个人的总管,离魂一走,人就死了,反是三魂七魄少一两魂三两魄关系不是太大,因而若对离魂施咒,也就可以影响到三魂七魄,也就影响了到人体本身,咒影术,咒的就是离魂,其实应该叫咒魂术,只不过因为离魂是藏在影子里的,所以叫成了咒影术。
要对离魂施咒,当然要先接触离魂,凭空去咒是咒不到的,怎么接触离魂而又不让事主发觉呢?咒噬门的人有办法,用的是萱草,先给萱草上施了咒,然后撒出去,只要事主的影子从萱草上掠过,暗藏在萱草上的咒就可以缠住离魂,然后就可以施咒了。
咒影术也因功力修为的高低,而分出几个层级,第一级,只能对普通人施咒,称为凡影咒,第二级,功力渐高,便可以对练有玄功魂魄坚凝的人施咒,称为丹影咒,之所以称为丹影,是因为这一级练到最高,可以咒住结了金丹之人的离魂,第三级,也就是最高级,称为神影咒,天道之路,凝气成罡,凝罡结丹,丹成化神,阴神阳神齐就,最后成就元婴,无论千功万法,万变不离其宗,金丹之后,必然是先出阴神后出阳神,而神影咒可以通过离魂对出了阴神阳神的人施咒,这可就相当厉害了,要知道以柳道元的修为,也只是出了阳神而已。
当然,练武的人和纯修天道的人不同,修道的人,就练阴神阳神,纯修性灵之体,发之于外,便是灵力,阴神阳神越练越纯,便如婴儿,返朴归真,最终归于元婴,当然,能把元婴修成丈六金身,便可与天地同寿而不需转世轮回,不过那个就不说了,只传闻佛祖在大雪山顶上修成丈六金身,再没听第二人修成过,一般人只要修成元婴,渡劫不过便借元婴转世,已是相当了不起了,绝大部份纯修天道的,目标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