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想这事了。”龙二亲亲她的发顶。“每一个不服罪的人,都会诉冤。只是师伯音有着让你钦佩的技艺,用了你所崇敬的方式。但事实真相如何,你并不知道。”

居沐儿闭上眼,没有反驳。事实上,龙二的这话说得极是,她并不知道事实真相如何,她只是怀疑,她只是猜测,她只是有着那种感觉。

“沐儿,你该明白。敌强你弱,如若不是一击即中,一中即毙,那么待对方还击出手,自己便是死路。这件事你不明真相,没有证据,就莫要再管了,好吗?”

居沐儿沉默了一会,忍不住问:“如果我有证据呢?”

龙二安静下来,过了一会问:“你有吗?确确实实的,能翻案的证据,哪怕一个。”

“没有。”

两个人都再没说话。

然后居沐儿忍不住又道:“但是疑点很多。”

龙二捏了捏她的下巴:“你把我的话听进去了吗?”

“听进去了。”

“你会听话,乖乖的,是不是?”

“嗯。我听相公的。”居沐儿将龙二抱得紧紧的,又重复了一句:“我听相公的。”

龙二抚她的背,看她闭着眼睛一副爱困的模样,心里怎么都有些不放心。他对这个媳妇儿是满意的,她在他身边让他心里很踏实,他可不想她沾惹上什么麻烦。

这一夜很快过去,头天晚上都没有睡好的两人这夜里是睡了个好觉。

清早居沐儿迷迷糊糊的被龙二拍了两下屁股。她皱眉头呢喃表达不满,龙二却道:“不起来伺候,可别怪我没唤你。”

居沐儿猛地一下惊醒过来,对了,她要伺候相公起身的。

她坐起来,眼睛还有些睁不开。龙二把腰带递到她手里,自己站在床边张开双臂等着。

其实所谓伺候,不过是意思意思让她绑绑腰带扣扣衣扣,她没弄好他转头就自己重系下。一开始只是逗弄她,享受一下使唤她的乐趣。可是逗着逗着,倒成了两人间的一种习惯。

若是清早没把爱困正睡得香的她折腾起来奴役一下,他心里就老大不舒坦。看她迷糊着揉眼睛倒回去继续睡的满足模样,他会愉悦地想笑。可昨日里他才知道,原来他这媳妇儿要是没被他唤起来,心里也会不舒坦。

这个认知让他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于是把腰带递过去,看她摸摸索索地扣上了。这个伺候的过程好象太快了。龙二不满意,他偷偷解开腰带,道:“没扣上,掉了。”

居沐儿一愣,摸着腰带又扣了一次,这次拍了拍,确认没问题。结果手还没松开,那腰带又松开掉在她手里。

居沐儿又呆了呆,那表情让龙二咧着嘴无声笑起来。

居沐儿再扣了一次,一边扣一边道:“这腰带再扣不上,定是二爷胖了。腰圆得束不下,这事可怎么办才好?”

龙二的笑意僵在脸上。

居沐儿唠唠叨叨继续说:“置办新衣裳新腰带也是要花银子的,越胖花费的布料就越多,使得钱银就越多,这可怎么办才好?”

龙二没好气大声道:“爷不胖。”

这次腰带稳稳的系在了腰上,再不松开了。

居沐儿满意地摸了一圈腰带,又道:“辛苦二爷了。”那语气听起来相当同情龙二得勒着这不合适的腰带。“要不要我吩咐厨房,少给二爷做些大油的菜,多吃些素的?”

她真是体贴的好娘子,对不对?

龙二爷咬牙切齿:“爷不胖。”

龙二夫人点头,双臂抱着他的腰身,用安慰的口吻道:“是不胖呢,一点都不胖。”

龙二“哼”了一声,这刁钻媳妇儿,就会拐着弯编排他。他把她丢回床上,扭头走了。

身为爷们,绝不恋战,来日方长,看谁比谁强!

走到门口,忍不住转头回来看了她一眼。她闭着眼睛嘴角含笑,抱着被子呼呼大睡。龙二看着看着,真是不甘心。

当日事当日毕,爷们不能示弱!

龙二大踏步走回来,一把将居沐儿翻了过来,露出她的小翘臀,伸掌“啪啪啪”地不重不轻打了几下。

居沐儿大吃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打完了。虽然不痛,但她还是“啊啊”的大叫几声,带着哭腔控诉:“二爷打人!怎么可以打人!”

龙二哈哈大笑,心满意足的走了。

居沐儿听得他关门的声音,舒了一口气,这下终于可以放心继续睡了。

要哄得爷高兴,还真是件不容易的事啊。

心关切布局安排

龙二吃了早饭,没有着急出门,他先去找了龙三。

龙三夫妇带着两个孩子正在吃早饭。龙二将龙三叫了出来,跟他道:“你给聂承岩去封信,邀请他和笑笑来咱家作客。”

龙三一呆:“要给谁瞧病?”聂承岩是医城百桥城的城主,与龙三情如兄弟,他的妻子韩笑是举国闻名的神医,与凤舞也曾同历劫难,所以两对夫妇的交情相当不错。

龙二与聂承岩因为药材生意的事有些不对付,所以他忽然想让聂承岩带着韩笑过来,龙三第一个便想到是谁得了重病。

“没人得病。”龙二瞅了一眼在屋门那探头探脑的凤舞,道:“就是想让笑笑来给沐儿把把脉。她手脚凉得很,也不知身子骨适不适合有孕。”

“有了?”偷听的凤舞嗓门挺大。

两个男人同时看向她,她脑袋一缩,装成没出现过。

龙三明白龙二的意思,若只是调养身子,怕他是不会惦记着千里之外的韩笑,想来是更紧要但不方便说出口的事。当下一沉吟:“我得想想怎么说,阿岩那脾气,可不是我让他来坐坐他便愿意来的。”

“他肯定还惦记着二伯的仇呢。”凤舞在屋门后忍不住又发表了一下见解。

龙二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屋门,对着龙三向屋门方向呶呶嘴暗示了一下。龙三明白那意思,他使唤不动聂承岩,就由凤舞去游说韩笑。依聂承岩把韩笑捧手心上的德性,若是韩笑要来,聂承岩自然也不会拦着。

龙三点点头,应承下来。可这两兄弟虽然没说话,凤舞却也是机灵的,她忽地探出头叫道:“二伯,我可以直接找笑笑哦,你要不要求求我?”

龙二的回答是直接扭头便走。气得凤舞在后头跺脚。

龙二走得很快,有老三帮着他,他不担心凤舞捣乱。而且凤舞虽调皮但也是个有分寸的,他知道她一定会帮他把韩笑请过来。

办妥了这事,龙二上了马车,去了邻镇。那里的乡下藏了一名制作奇巧暗器的高手。

龙二用十两金向他订了一根木杖。要外表与一般盲人手杖一般,但需结实砍不断,内里还要暗藏匕首和细镖暗器。那人经验老道,龙二只说了一遍他便明白。当场画了图纸与龙二确认。龙二很满意,留下金子后便赶回了京城。

中午,龙二与礼部尚书和乐司府的人吃了饭。席上确认皇上已经下了旨意,要组成孩童琴师队与西闵国的娃娃琴使们切磋交流。礼部和乐司府正为此事犯难。

龙二听得心中暗暗高兴,宽慰了几句,又给他们出了些主意,然后趁机叮嘱了他们安排的时候要把宝儿放在后头。

礼部尚书和乐司府的人答应了。

龙二却是知道这样还不算稳妥,他也没指望一顿饭就能把这件事弄妥当。他道:“我也知道这事棘手,其实最后事情圆不圆满,还得看西闵国的琴使是不是识相。现在斗琴还未开始,事情都还有回旋的余地,若是弄得剑拔弩张的,双方情绪不好,到时势必相互不好看。不如这样,我来做东,大人们将西闵国琴使代表和我国的琴师代表都叫上,大家欢聚一堂,相互认识认识,把关系弄融洽了,面子上都过得去,最后自然好说好散的。”

乐司府的转头看了看礼部尚书,心里暗道:“这剑拔弩张的情势,可不就是龙府的娃娃当众挑衅留下的不好看吗?这龙二爷倒是会做人,明明是他着急要化解此事,偏说得象是他送了礼部个大便宜似的。”

田尚书倒是明白这里头的厉害关系。这事情里礼部就是个左右为难的,办不好背重责,皇上怪罪不说,龙二爷心里头肯定也会记上仇,其他的官员们也会看他们的笑话。所以龙二爷做不做东,这人情他都是要接的。接了办不好不行,不接办不好也不行。

反正左右都是不行的,若是不接之后可能还会落得个“当初不按我说的办,如今果真是不成吧”的埋怨,倒不如就真的领下这情了。

田尚书心里一琢磨,遂点点头,连声道谢。

龙二满意了,于是定下了三日后翠湖游船会,让礼部和乐司府似好欲邀请的单子,他好做安排。

龙二从酒楼出来后,又去了府衙。邱若明正在翻看居沐儿和丁妍珊劫案的卷宗,一些事他百思不得其解,见得龙二来,忙迎请进来。

龙二过来果然还是问搜捕劫匪的进展。邱若明摇头,说的还是那一套——已派出人手严查,城门也封了,绝不能让他们再逃出去。

“他们也许根本没逃。大隐隐于市,不知大人在城内会不会查到什么线索?”

“李护卫已让人画了假冒捕快的贼人画像,但搜索两日,还未有发现。”邱若明也觉得此事让自己脸上甚是无光,口气半点也好不起来。他顿了顿,又道:“昨日龙二爷问的毒药的问题,我又复查了一遍。这三年京城里中毒身亡的案子十三宗,但与那八个匪类身中之毒并无相同。这毒性表现之前我便报了皇内御医馆,待他们查出所用何药,也许才能有新发现。”投毒之人暂时是查不到了,只能寄希望于毒药的来源。

龙二原也没指望他今日就能破案,只是过来给他点脸色看看,让他担负些压力罢了。当下听了也就点头虚应,然后告辞回府去了。

这一日又奔波一天,颇费心力,又没什么大好进展,龙二在马车上疲惫闭眼,忽觉烦躁之极,只怨这车子行得太慢,真想一睁眼便能看到他家沐儿对他笑。

这一路走一路怨,终于是熬回了龙府。

回到府里,居沐儿正在他们的居院里教宝儿弹琴。宝儿的娘抱着小俏儿在一旁一边嗑瓜子一边夸宝儿弹得好。

龙二靠着棵大树,看着那画面。

画面很是赏心悦目,里面有他的沐儿。那边嗑瓜子破坏美感的,龙二是自动忽略过去了。可是那“叮叮咚咚”的琴声到底哪里好听?宝儿乖娃还能一遍又一遍的弹着单调的几个音,还相当欢喜的样子。

龙二正看着她们发呆,却听见凤舞大叫一声:“二伯回来了。”

宝儿猛地抬头,脆生生唤道:“二伯父。”

凤舞刚才夸宝儿还没夸够,这会又道:“宝儿乖娃,你二伯父定是听你弹琴听入了迷。”

宝儿受了夸,一脸灿烂笑容。龙二却是头疼,凤舞这般教孩子,真的没问题吗?

万一宝儿长大了,真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美女,天下第一画师,天下第一聪明姑娘,天下第一琴音妙手,天下第一……乖。

嗯,那可怎么办?

龙二对着那母女三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倒是居沐儿一直笑。

他还没有说话,她却对着他的方向笑,好象她知道他在哪里,又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对他招招手,柔声道:“相公回来了。”

龙二清清嗓子,“嗯”了一声算应了。

居沐儿又笑着招招手,龙二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了。居沐儿问:“相公累不累?”

“还好。”有外人在,龙二应对得有些严肃。

居沐儿完全不受影响。她微笑着,又柔声问:“相公渴不渴?我给相公倒茶喝,好吗?”

龙二瞄了一眼凤舞,点头应好。

居沐儿很贤惠的赶紧给龙二倒了一杯茶。

凤舞在一旁呆呆看着,龙二顿觉面上有光,疲倦一扫而空。他丢给凤舞一个“你好好学学,好好对老三”的眼神,然后美滋滋的拿了茶杯喝茶。

居沐儿又笑着道:“相公闷不闷?”

龙二心道今日娘子真是贴心,当着外人的面真是给他做足了面子。他装模做样的道:“谈了一日的事,是有些闷了。”

居沐儿的笑容放大,甚是灿烂:“那沐儿给相公弹琴解闷吧!”

龙二的笑容差点僵在脸上,所幸及时想起凤舞和宝儿还有俏儿那小小人都在一旁看着他,所以他撑着笑,虚应道:“好啊。”

宝儿在一旁看得二伯父要听琴,赶紧毛遂自荐:“二伯父,我也会弹哦,我也想弹给二伯父听。”

龙二不及反应,便听到居沐儿笑道:“好啊,宝儿弹给二伯父听,二伯父最爱听琴了。”

龙二话都没说,宝儿乖娃已经开始“叮叮咚咚”地弹了起来。

龙二瞪着低头认真弹琴的宝儿,让她别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可她弹的是什么?单调又简单的几个音,不停重复不停重复。

龙二的笑容再也撑不住了。他能够理解西闵国的琴使为什么觉得宝儿是在挑衅,那琴音配上她认真投入的表情,就连他这个门外汉也觉得宝儿乖娃是故意的。当然,龙二心里知道,她故意得很无辜。

龙二转头看向居沐儿,她笑得很开心,微微歪着脑袋,显得相当愉悦。

这个才是故意的!

是真的故意!

她这个狡猾的女人,肯定是为早上他打她屁股的事报复呢。谁说他龙二爷小气的,他都快忘了这事了,可这女人还记得,还拐着弯报复他。

他为什么每次都心怀宽广的中招呢?

反正宝儿的琴音不用脑子听,再说他脑子里也没有欣赏琴音的那根弦,于是龙二理直气壮光明正大的走神。

走神的内容就是盯着他家沐儿看,认真盯着,使劲盯着。

被盯的居沐儿没什么反应,倒是凤舞受不住了。看来二伯把沐儿欺压得很惨,真是太不象话了。

凤舞起身唤了宝儿走,她决定回去后要跟龙三好好说说,让他联合大伯一起教训教训二伯。哪能把媳妇儿吓成这样,一回家大爷似的让人嘘寒问暖倒茶弹琴的,他不觉得羞愧还得意!

凤舞走到院门口,忍不住猛回头,道:“沐儿,要是谁欺负你了,你别怕,跟我说,我一定会护着你的。”

居沐儿笑着点头应,龙二无端端受了凤舞一瞪,气不打一处来。

待人都走光了,龙二连“哼”三声。居沐儿忙道:“相公嗓子不舒服吗?还是着凉了?要不要我吩咐厨房给相公熬点姜汤?”

“胆肥了你!”龙二气势汹汹地站起来,背负双手,说道:“跟爷回房。”

费思谋步步为营

居沐儿跟着爷回房去了。

进了屋,听得龙二坐下,赶紧过去殷勤地给龙二捏肩:“二爷累了吧,我给二爷捏捏肩。”

龙二装得恼怒的声音“哼”了一声,道:“你这一天天的,倒也不闷。成天变着花样整治爷了。”

居沐儿笑着,认真捏肩,居然也不否认不辩解。

龙二一下又被噎住,她不接招,他演不下去,太没意思了。

想着想着,龙二又不服气了。娶她回来是做什么的?就是要让她知道爷比她强的,爷非但比她强,还比她聪明,是要让她服气的。

可是她总能把他气着是怎么回事?

龙二一把将居沐儿抓住拧转到身前,翻过来放置到腿上,“啪啪啪”又打几下屁股。

“怎么又打人?”

居沐儿跳起来哇哇叫,“嗖嗖”地一下离了他很远。

“肩没捏好,略施惩戒。”龙二慢条斯理的答。

眼看她脸皱成个包子,两手还揉着屁股,一副小媳妇儿委屈模样,他忍不住咧开嘴无声笑。

看,爷整治媳妇儿的招也不少。

居沐儿撇嘴委屈道:“凤凤说了,要有人欺负我,我可以找她去。”

龙二道:“罚禁足。”

“宝儿也说了,有好吃的会给我送来。”

“罚禁食。”

居沐儿回转头,进了里间,自己摸着床,脱了鞋就上去了。

龙二跟着她,奇道:“这是做什么?”

“禁足禁食了,那就只能睡觉。二爷不必管我,我会安置好自己的。”

龙二一指头戳过去:“又闹!”

“难道二爷还要罚我禁眠?”

“……”一指头又戳过去。

居沐儿捂着额头认真问:“二爷不喜这般静静的处置?喜欢闹的?我也行的。二爷要看哭的还是滚的或是吊的?”

龙二踢飞鞋压上床去,咬她的唇:“爱看脸红的。”

“那还是来滚的吧。”居沐儿说完开始滚,嘴里喊着:“不行,不行,不依了,不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