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龙二瞪着居沐儿的脸看,她被劫的事,劫匪暴毙的事,今天突然问起皇上的事……真的没有了吗?

夫妻事欲冷还热

这一夜,居沐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似乎是睡过去了,又似乎没有;似乎在做梦,又似乎没有。头晕乎乎的,心沉甸甸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到身边的人好象爬了起来,她有些心慌,要留下她一个人吗?她想抓住他,可是她眼皮太沉了,她困得动不了。

然后,她好象终于睡着了。

居沐儿起身的时候已是日上三杆,龙二早没了踪影。丫环说二爷一早便起身出门了。

居沐儿觉得浑身乏力,没精打采。丫环看她憔悴的样子也有些惊讶,明明睡了大半日,这怎么跟熬了一夜似的。今早二爷起来黑着一张脸,也不象是一夜春风的样子。当下丫环们小心翼翼,生怕做错了什么挨训。

可一整日龙二都没有回来。居沐儿自己用了饭,坐在屋子里发呆。

她知道师伯音的案子不简单。也许一开始的时候她与华一白他们一样,听出琴音之意后全被心中的悲愤蒙了眼,只凭着那股热情便认为自己可以做些什么。

但华一白的死让她当头被泼了一盆冷水,浇灭了热情,坚硬了心肠。

他们傻乎乎的只看到了冤屈,却没有体会到死亡。怎么会没去想,如果师先生真是受冤而终,而真正的凶手又是谁?能灭了史尚书满门,难道灭不了他们这一群呆琴师吗?直到她再不能视物,她的警惕和疑心是升到了最高点。

这两年,她担惊受怕,做什么都要思前想后。她无法放弃追查这事,但她也知道凭她之力怕是查不出什么。她没有到处找帮手,她谁也不敢信,她也怕招来杀身之祸,她也怕连累家人朋友。

但是两年过去,什么了不得的惨事都没有发生。她有些放松,却不敢忘怀,她的直觉告诉她有人在盯着她,有人象她这般也在默默准备,她不放弃,那人也不可能放弃。

直到丁妍香的逼婚改变了这外表平静暗地里胶着的局面。

居沐儿呆呆地坐着,仔细想着发生过的事。今日她该去教宝儿弹琴了,可她不想动,她没心思。她觉得心里很难过。

其实她很明白龙二说得对,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他看得比她还清楚。她知道他没错,可是她还是会感到失望。

与其说失望,不如说惶然。

她觉得只一夜功夫,自己与龙二之间似乎隔上了一层板子。离得很近,却很难再触摸到。她猜疑着龙二会不会因为这种事疏远她,象昨夜里,象今日早晨,他跟往常就不一般了。

昨晚他没有缠着她亲热。她不知道别的男子是怎样,别的夫妻是如何,但她的龙二爷却是人前板脸,人后无赖的。在别人面前,他是说话不讨喜的爷,有脸色,有威严,但是在屋里,他却是爱戏弄人,爱缠人的相公。

以往无论她如何,他是一定会闹着让她迷乱驯从,在床上霸道火辣。可是昨晚谈完那些,他只淡淡嘱咐她快睡。她知道气氛是不太好,她知道时机不太对,但他冷淡的没有碰她,她是失落又有些不安了。

这一日他也早早起了,但他没有推醒她,没有闹着让她起来伺候。其实她眼盲不方便,伺候不了什么,但他只是想闹她而已。逗弄完了,再让她回去接着睡。

她已经习惯这样了。所以今日里他闷不吭声的出门,让她心里很不好受。

居沐儿觉得是自己心虚了,是她太在乎他的反应,所以她疑神疑鬼起来。

但是,她太在乎他了吗?

她现在担心不是案子,是他对她的感想。他会不会认为她想利用他与皇上的关系来达到她的目的,他会不会认为她从头到尾一直在利用他骗他?

可是她不是吗?

居沐儿不敢肯定。有一瞬间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她觉得她不是,她没那么坏,她是想找个避风港,但她并不是想害他。她只是……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她想不到为自己开脱的借口。居沐儿抹掉眼泪,想着龙二对她这般好,想着他小气又别扭的对付她的花招,想着他孩子气的爷们语气,想着他是真的在关心她,她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流。

问起皇上,是她太大胆的一个试探。她只是突然天真的想,如果皇上是位明君,如果皇上嫉恶如仇,那他知晓了师先生的冤情,愿意翻案重查,那这一切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虽然机会微乎其微,但她还是问了。

问完了,她却后悔了。

这一日直至深夜,龙二都没有回来。

居沐儿在屋子里偷偷哭了两回。虽然早过了她就寝的时辰,但她还是撑着不愿上床。她趴在桌上,想等他回来。

他回来后,她要与他说什么,要怎么让他欢喜,她完全没想好,她脑子里空空的,但她就是想等他回来。

可她等啊等啊,却等得睡着了。

待醒过来,听到了水声。

居沐儿慢慢撑起身子,仔细听了听。是水声,有人在耳房那洗澡。

居沐儿摸到了手边的竹杖,站起来,走到耳房门口,唤了声:“相公。”

水声停了,没人应她。

居沐儿没再唤,白日里积在心头的难过迅速又占满心房。他回来了,却不唤醒她。而她唤他,他又不应。

居沐儿站在门口不动。她听到衣裳悉悉娑娑的声音,似乎有什么被丢远了。然后龙二咳了咳,说道:“这么晚了,怎么没睡?”

感觉是在没话找话。

他进得屋来,自然是该知道她趴在桌上,他没唤醒她让她上床,却自己拐进来洗澡,这时却是问她怎么没睡。

居沐儿压下心头的不自在,向龙二的方向走去,回道:“我在等相公回来。”

“嗯,今日是晚了些。”

“相公在沐浴?”

“嗯,你先睡去吧,我一会便来。”

居沐儿已站在了大浴桶边,听得他遣她走,又觉难过。她吸了口气,嘱咐自己别胡思乱想,小心翼翼道:“我给相公擦背捏肩可好?”

龙二似乎是一愣,而后终于是回了声“好”。

居沐儿松了口气,将竹杖放到一边,向龙二伸出手。

龙二看着她那模样,心里叹气,他握住她的手,放到自己肩上,又把沐浴用的巾子放到了她手里。居沐儿欢喜起来,认真给龙二搓背。

龙二的背有些僵硬,居沐儿觉得怪,这似乎是在紧张,又可以解释为关恼。可是是他答应让她搓背的,有什么恼的?有什么紧张的?

居沐儿搓着搓着,挨得他近了,忽然明白过来。他适才真是在丢衣裳,只是他能将衣裳丢远,却掩不住他发上沾染的脂粉和酒的气味。

龙二对居沐儿的敏锐聪慧是有戒备的,戒备主要是因为他今天去花楼了。

他这么晚回来,以为她早睡下,没想到她趴在桌子上等他。他不敢叫醒她,因为他还记得上次她闻到他身上的气味就知道他去了哪里。所以他悄悄地沐浴净身,想把味道都散去了再唤她上床睡。没想她却进了来,进来便罢了,还一脸委屈可怜巴巴的模样,他不让她近身都不行。所以他只好答应她,心里头有些忐忑,只希望他洗了一会已经把气味都洗没了。

此时居沐儿的手忽然停了停,然后接着为他擦背,但动作慢了下来。龙二心里一紧,她挨得他这么近,他忽然明白过来她怎么知道的了。

龙二心里叹气,转身拉她,想跟她解释,这一转身吓了一大跳。

她哭了。

“沐儿。”龙二紧紧抓住了她的手,怎么闹得这般严重,她居然哭了。

居沐儿低下头,被他发现了,她挣不开他的手掌,藏不住泪水,她不想这样,她本来想好好的哄他开怀,他不理她了,她觉得心里很难受。可是现在她更难过。

她让他不高兴了,他便去了花楼,还这么晚回来。

她趴在桌子睡了,他回来了也不愿叫她,他是不是不想理她了?可是他怎么可以去花楼,他怎么可以找花娘。

居沐儿越想脑子越乱,越想眼泪越多,最后什么都没忍住,干脆放开了哇哇大哭起来。

这下把龙二吓坏了,他顾不得身上湿漉漉的全是水,一把将居沐儿抱进了怀里。居沐儿也将他紧紧抱住,哭得更是厉害。

“我今日去巡了铺子。巡完了铺子去了府衙,见了府尹大人,跟他了解了那个劫匪失踪的状况。那人到现在也没找到,府尹大人也没查出来是谁冒充了捕快。”

居沐儿听着听着,吸吸鼻子,安静下来。

“然后我去拜访了宫里的一些朋友,找了刑部的人,最后请了几位官员到染翠楼喝酒。一整日没回家就是做这些事。在染翠楼喝酒我也没碰哪位姑娘。只是那种地方,身上免不了沾得那些味道。”

居沐儿听了,孩子一样地撇了撇嘴,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儿,那模样真是说不出的可怜。

龙二捏了捏她的脸,斥道:“是不是一整日净胡思乱想了。我问了,你今天就坐屋里没出门,发呆了是不是?”

居沐儿特别委屈地答:“今日相公出门没叫我。”

“你一晚上没睡好,早上晕沉沉的,怎么叫你?”

“相公也没让人给我留个话,我惦记一天。”

龙二咳了两声,这个他倒真是故意的,他心里也不痛快呢,故意想晾她一晾。此时被她拿这事当把柄,他的理直气壮烟消云散不知所踪。他又咳了两声,干巴巴地道:“爷今日太忙,没顾上跟下人交代。”

“那相公晚上回来了,也没唤我。”

他能答他去了花楼虽没干坏事但还是会心虚吗?当然不能。而且这种反应让龙二爷觉得自己很没面子。他心虚什么,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可他最后也只能答:“一身臭哄哄的,想先洗洗。”

居沐儿又吸吸鼻子,重又抱紧龙二,把眼泪抹在他身上。

龙二叹气,抚她的脑袋,亲亲她的额角。

“不闹了?”

“我没闹。”

“那是谁哭鼻子哭得乱七八糟的?”

“是谁?”

“耍赖了是不是?”

“是依相公的话,看不到的便不算。”

“我何曾说过?”

“说过。”

“几时?”

“就是说过。”一边说一边还拿脸蹭他,用他的胸膛把脸全擦干净了。

龙二被蹭得一身火,又被她的小无赖德性撩了兴致,于是握了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火热硬处。

居沐儿吓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想抽手,却被龙二用力按住了。“龙居氏,你不能放了火便跑。”

居沐儿反应过来,脸红得快要滴血。可是她的心里却又有满溢的喜悦。她的龙二爷对她还有热情,他喜欢触碰她,也喜欢她触碰。

这给为人妻子的她灌满了信心。再没什么比自己的夫君需要自己更让居沐儿满足的了。昨夜里的冷淡已经消失殆尽,龙二的火硬迫切让她喜悦。

尽管她羞得不敢抬头,尽管她觉得脸热得要融化,但她还是勇敢的主动抚摸了他。

龙二被摸得着了火,再耐不住把她拉过来深深吻住。

居沐儿很热情的回应他,可是顾得了上面却顾不住下头,龙二爷不满意的又去拉她的手,挨着她的唇呢喃:“别停。”

作者有话要说:感情上的推进,得跟案件推进同步啊

逗情趣二爷训妻

居沐儿没有停。

她很认真,很努力地抚摸他。生涩,但是大胆。

龙二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沐儿,也似乎从没有过这样强烈的感受、软腻热烈,如水裹体,似火焚身。他忽然觉得不是他的一部分掌握在她手里。是他的全部,都握在她的手里。

他再按耐不住,猛地将她往浴桶里拖。两个人正缠在一起,隔着浴桶的桶壁,这一拖让两个人都绊了一下。

龙二“咚”的一声跌坐桶里,居沐儿被他拉着,一头栽了进去。“哗啦啦”溅起了一片水花。

居沐儿慌里慌张爬起来,身上衣裳已经全湿,头发挂着水全贴在脑后和脸颊上。她脸上的茫然和无措的表情还没有散去,配上那一身狼狈,直让龙二乐得哈哈大笑。

居沐儿正羞正热,无端端被拉进澡盆子差点淹着,呛了两口水不算,还没明白过来就听着龙二哈哈笑,当下急恼起来,反正她是眼前一抹黑,于是不管不顾冲着他那笑声的方向便扑了过去。

龙二笑声卡在嗓子眼,生怕她磕着碰着,张了两臂赶紧接她,可她来势汹汹,猛虎落地式,竟一把将他按倒在桶里。

龙二顿时呛了好几口水,他下意识的一撑掌,坐了起来。这下他与他的媳妇儿一个模样了,一头一脸全是水。区别只是他咬牙切齿,而他媳妇儿一脸无辜。

“相公。”居沐儿确实不知道龙二怎么了,就是她一扑,然后就感觉他沉了下去。

“相公。”居沐儿又唤,没人应她,她就伸手去捞。这一捞,摸到了,赶紧抱住。“相公。”没事弄这么大的浴桶做什么,又不是要游泳,这找人多不好找啊,对盲眼人士来说太不方便了。

龙二不应她,只直接把她按在怀里深深吻住。

他的媳妇儿越来越皮痒了。

他吻住她,伸手撕开她的湿衣裳。粗鲁的动作让居沐儿有些吓到,猛地一颤。龙二安抚地抚上她的背,吻变得温柔绵长。

居沐儿放松下来,龙二满意的啄啄她的眉眼,动手将她剥了干净。

居沐儿红着脸,依附着他。他吻她,抚摸她,她热情的回应,她想起昨晚的冷清,她探手往下,握住他。

龙二倒吸了一口气。他盖上她的手,引导着她。居沐儿脸红心跳,只觉得这桶里水要沸腾起来。

下一刻,他忽地将她扳过身去,让她双手攀上了桶沿。

“相公?”居沐儿有些慌。“我们回床上。”

“一身湿,弄得一床怎么睡?”龙二咬她的肩头,看她痒得一缩心里觉得相当愉悦。他就不回床上,这里很好,是欺负媳妇儿的好地方。

居沐儿不知该怎么答,弄脏了床好象是不太好。可是这不是让她作不得答的主要原因。她此时脑子发热,一片空白。因为那股熟悉的力道,已经将她填满。

居沐儿“啊”的一声大叫,双手捏紧了桶沿。这半蹲后翘的姿势甚是费力,身后的龙二却似相当受用,竟比往日还激狂了些。

居沐儿咬着唇,却渐渐耐不住,终是吟哼出声。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又娇又羞,干脆将手臂枕在桶沿,埋头躲起。这让龙二止不住的一直笑。居沐儿脸红,反手挠他一把,却换来报复式的用力一击。

她吟声大叫,老老实实趴着,不敢再挑衅。龙二又是一阵轻笑,把她的脸扳过来吻住。

水渐渐凉了,居沐儿却不觉得冷。龙二紧紧抱着她,那怀抱热得要让她融化。

水花四溅,哗啦啦的水声不断。居沐儿听着,感觉自己的身体跟着这声音起伏荡漾。身后是龙二的粗喘,身体里是一股强有力的风暴在刷卷着她的感受。居沐儿张了嘴,绷紧了身体,最后极致时刻,她下意识的把脸埋在臂弯里,堵住了声音。

过了好半天,她终于缓过劲来。龙二拿了巾子将两人身上擦干净,将她抱回了床上。她这时候才开始觉得腿有些抖,想来是半蹲太久的缘故。头一个涌上脑子的念头,竟是幸好练过一阵子站马步。

这念头让她脸红,她真想把自己埋起来,可是摸了一会没摸着被子,最后是龙二把她裹了起来。裹在他怀里,再一起裹进被子里。

“原来你是先见之明,那马步练得甚好。”龙二这话让居沐儿脸上一阵臊,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还是怎地?

她偷偷拧了他腰上一把,他拍她的屁股。她用脚趾挠他的小腿肚子,他把她的脚用腿夹住。

两个人没说话,就是你来我往的用小动作闹腾。最后居沐儿闹腾够了,打了个哈欠。

龙二瞧她要睡了,便开始交代:“明日我还得出门,你莫再胡思乱想。”

居沐儿点点头,抱着他的胳膊,开始给自己摆一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睡觉。

龙二又道:“明日得空,教宝儿弹琴吧。你有些事做也是好的。”

居沐儿“嗯”了一声算应了。

龙二接着又说:“我今日把师伯音的案子了解了。史尚书一家的晚饭里布了毒,茶水里也有。毒性发作有一段时间,待大家察觉时已是来不及。一个家仆当日腹泄,未用膳,逃过一劫。是他发现了状况,偷偷潜出府去报了官。府尹派了捕快衙役赶到,却见史尚书的琴室着火,师伯音正慌张从那处逃出,正好被逮个正着。”

居沐儿的困意散了一半,静静听着。

“捕快称,史尚书当时倒在琴室时,还有一口气,临死前他手指着师伯音,可惜说不出话来。之后捕快们在师伯音住的客房里搜出了毒药,与史家中的毒正好一致。因为这案子涉及朝廷命官,案情重大,所以转到了刑部。根据史家家仆的证言,现场的状况,还有各项证物,刑部查了两个月,细查了所有线索,又由皇上亲批,这才给师伯音定的罪。”

龙二顿了一顿,道:“我今天探问的结果,就是这案子从案卷和调查的状况来看,没有任何问题。只除了你所说的,师伯音得了皇上的恩准,容他在行刑前弹奏一曲,他用了这个机会,向琴师们弹了所谓的诉冤曲。”

龙二说到这停了下来,居沐儿便问:“相公今日,是想确认我的推测有没有道理?”

“不。”龙二抚抚她的发,答道:“我今日找那些人,是要确认你没有被卷进这件事里。”

居沐儿静默下来,心里被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涨满了。

她搂紧了他,枕在他的胸膛上,听到他的心跳,“咚”“咚”“咚”,沉稳又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