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居沐儿唤道:“可否让民女摸一摸他的手?”

又摸?龙二心里不悦,皱眉瞪了那山子一眼。

邱若明当然是应好,居沐儿站起来,却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刚才闹哄哄的一堆人拥进来,她有些分不清那山子具体是在哪里。

一个官差凑过来要给居沐儿领路,居沐儿没看到,她已经向龙二的方向伸出手去,软软的求助声音唤道:“二爷。”

龙二看着,觉得那是居沐儿依赖他的表现,她谁不要,只唤他。他心里一高兴,也顾不得是扶自家未来娘子去摸别的男子的手这种恼人事,直接伸了手握住她的。

龙二的手掌大,握着居沐儿的纤纤细手甚是契合。他虽心里欢喜,但脸却是板的,他扶了她,将她引到了山子的面前。

官差拿了山子的手递了过来,居沐儿仔细摸了,摸了许久,久得龙二的眉头皱得死紧,就在他快忍不住要动手拉她的时候,居沐儿放开了,这次,她终于说:“就是他了。”

山子抖得厉害,什么话都不敢说。居沐儿退了两步,指着山子的方向大声道:“大人,就是他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小脸发亮,显得相当欢喜而又振奋。龙二不自禁的将她揽到身边,她抓住他的手,高兴的嚷:“二爷,就是他,抓到他了,就是他。”

接下来的事情简单许多,邱若明趁热打铁,当即开审。山子完全无招架之力,一股脑全招了。

原来山子欠下了不少赌债,被赌场的人威胁逼迫,他怕死,买了把匕首防身,但钱总归是要还的,他正发愁不知该怎么办,却遇到了朱富。

那日朱富满面阴郁的走进了客栈,二话不说喝了不少酒。山子劝了一句,那朱富还发了脾气,拿出钱袋子来说老子有钱喝得起。山子一看到大元宝,当时就财迷心窍,忽然觉得这是个机会。

他给朱富上了不少酒,让他喝得酩酊大醉,而后又劝他说喝得太多了,不如就在客栈里歇息。朱富那时嘟囔着应好,说不想回家看到那个婆娘,于是山子便顺利的把朱富送到了房间。

朱富睡是睡下了,但还抱着钱袋不放,山子不知他醉的深浅,不敢乱来,便想等着他熟睡后再过来偷钱袋。

山子回到堂上忙活计,心里头却开始盘算,想着这事不能让任何人察觉。于是他等大虎领客人上楼回来,便给他倒了一杯水,水里加了少许的迷药。这是赌场里的伙计给他的,说他们也常用,能让人迷糊想睡,却不会不醒人事,用起来绝无破绽。

于是大虎很快犯困睡下,山子便偷偷去把廊上的灯笼弄灭了。他还准备了一件送香油的货郎的衣服,那时搬货,香油郎脱下衣裳干活,后来急匆匆走,忘拿了。山子想着,自己换了装,就算有人看到人影动静,也不会想到是这店里的小二。

可他刚要换裳动手,那个叫梁平的客人却来找,说是肚子饿了,又说廊上的灯笼灭了。山子一边想着该怎么办,一边把梁平领进了厨房。厨房里有些吃的,梁平饿得当即吃了起来,山子忽然计上心来,他让梁平先吃着,他去杂物房内找灯笼。梁平应了,山子却是趁着这会快速换了衣裳,潜进了朱富的房里。

山子很快摸黑找到了钱袋,却没料到朱富这时却醒了,山子吓得掏出了匕首,那朱富却是飞快的冲出房门大喊救命。

后来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了,居沐儿路过,山子发现她真是瞎子,什么都没看见,于是忽然计上心来,自以为聪明的制造了朱富与女子纠缠不清,被女子失手捅死的假象。他又往钱袋里装了一小粒碎银,把钱袋放回了床头,以掩饰谋财的行凶意图。

然后他脱了血衣,换了鞋,拿了新灯笼回转去找那梁平,一切神不知鬼不觉。他领着梁平回客房,想着带着这人一起去发现命案现场,这样谁也想不到他的头上来。

没想到,到了那,却是看到吕思贤正在那处。这一下山子更是觉得天助他也。之后,他把血衣和鞋子烧了,完全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他以为从此无事,却没料到官差们开始查找身材中等手背有疤的汉子,幸好没人怀疑他,他这做活计的,手上总搭着布巾子,也没人注意他的手,这才混了过去。他原还纳闷这是怎么回事,却原来是他当时没下手杀掉的盲女,她能辩认凶手……

一切水落石出,邱若明抓到了真凶,让捕快衙役们把山子押回府衙,又应允了龙二,回去便将吕掌柜放了。

居沐儿满心欢喜,脸上一直挂着笑。龙二牵着她走出客栈,配合着她的速度慢腾腾的朝马车走去。

她一直笑一直笑,风儿吹过,吹开她耳边的发,露出珠圆玉润的耳珠子来,龙二看着,忍不住动手捏了捏,问:“这么高兴?”

居沐儿被捏得一缩肩,他挂着她未婚夫婿的名头,她好象还不好斥责他的动手动脚,但她心情确实是太好了,遂点点头,答:“高兴。”

“高兴什么?”

“好几桩事呢。”居沐儿一一点道:“吕掌柜沉冤得雪,真凶伏法,朱老板泉下有知也算得以安慰吧。还有,我终于可以不用出门了。”

她说到这就停了,龙二一愣,怎么没有他呢?

“我护着你,你欢不欢喜?”反正她高兴的事里一定要有他才对。

“欢喜。”居沐儿从善如流,赶紧应了。

“那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嗯……”居沐儿有些为难了,说“谢谢二爷”有些生份,说“二爷真是好”有点恶心,那还是问问题吧。“二爷,你是爬窗户进的屋子吗?”

龙二一愣,她又开始说些让他始料不及的话了。什么叫爬窗户啊?“爬”这字眼多狼狈,他明明是很“英伟潇洒”的从窗户进去的。

“窗户关着吗?”

是关着的,龙二想了一下,他当时是怎么“随性洒脱”的弄开窗户的呢?

“其实我小时候听人说飞贼从楼上窗户撬开潜进去,我就一直没明白,那得怎么受力?是拱着身子趴那撬吗?”

拱着,趴那……难道她就没有一些优雅的词吗?

龙二脸上五颜六色,他未婚娘子的脑子里究竟是怎么想象他“俊雅从容”的从窗户进去护她的呢?龙二决定这个问题不值得他思考了。

“二爷,你还在吗?”没人应话,居沐儿停了下来,转身向后问。

“我在这里。”龙二没好气把她转过来,他就在她身边,她向后看什么看。

“哦。”居沐儿忙讨好笑笑,龙二又捏捏她的耳珠子,以泄泄怨气。

居沐儿缩肩躲了躲,伸手去握他的手,软软的声音说道:“二爷,你在那屋里护我,我心里真欢喜。”

龙二噎了一下,这丫头,这丫头!她究竟是不经意乱说话还是故意的呢?

他想听的时候她不说,他以为她不会说的时候,她偏偏又说软话来腻他。

她故意的!

龙二握紧她的手,她这狡猾的丫头,她肯定是故意的。

欲下聘流言生事

龙二原想着让车夫送居沐儿回家,自己亲自去接吕掌柜出狱。他嘱咐好了车夫,又与居沐儿说好了,叮嘱她回去后好好养伤,他明日抽空再去看她云云。

居沐儿点头应了好,乖乖地坐在马车上等着出发。龙二退了几步,转身走,准备去牵他的马。

走着走着,忍不住回头看她。她稳稳的坐在车上,抱着她的竹杖,她脸上的表情淡淡的,象是祥和又象愉悦。龙二忽然觉得她离他有些远,她不象是坐在他的马车里,倒象是坐在庄重圣严的大殿,焚香弹琴,置身世外。

车夫走到车后,把车门关上了。居沐儿从龙二的眼里消失。

龙二转过身,快速走到马边,与正在一旁等着的李柯道:“你回府去找铁总管,让铁总管领着人去接吕掌柜,随他到家中安顿好,给他家里置办些东西,去去晦气。过年的礼也安排安排。”

“二爷不去了吗?”

“我先办别的事,晚些时候再去看他,替我把话带到。”龙二说完,转身朝马车行去,嘴里喊着车夫,让他等等。

李柯挠头,有事办?

他看着龙二拉开了车门,看到居沐儿面露惊讶,看到龙二跳上了马车与居沐儿说了几句什么,然后车门关上了,他什么也看不到了。

马车咔嗒咔嗒地向前走去,李柯这才悟了。哦,原来是办这事啊!

也不知吕掌柜要知道自己在主子爷心里排位是落在了一个姑娘的后面,他会不会难过呢?又或者居姑娘知不知道自己在主子爷的心里排位已经胜过吕掌柜了呢?

作为一个忠心耿耿又正直的护卫,李柯决定帮主子爷保守这个秘密。

龙二完全没意识到他有秘密,他突然很想亲自送他的沐儿回家去,他便送了。

一路上两人没什么话,但就是坐在一起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气氛安逸舒服,龙二心情很不错。

居沐儿一路上在那猜走到哪里了,龙二帮她看猜得对不对,这一比对,却是她能猜中十之八九。

现在对居沐儿没了眼睛之后的能力,龙二已经不觉得有什么好惊讶的了,他只是好奇她怎么猜中的。居沐儿说是这路走得太多,靠不同店家的气味和她感觉到的距离,她说也就是坐马车,要是走路她准保错不了。

她说这话时脸上漾着微笑,龙二却觉得有些心疼,他问:“你现在,眼睛还会觉得疼吗?”

居沐儿愣了愣:“还好,一般没什么感觉。”

龙二去拉她的手,又道:“以后,要好好顾惜着自己,知道吗?”这话说得又柔又软,龙二说完,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居沐儿也是一愣,点了点头,也不知是羞是喜,她把头低了下去,没说话。

龙二一时间也觉得尴尬起来,他怎么会说出这么恶心的语调呢。他咳了咳,放开了居沐儿的手,觉得脸有些臊,幸好她看不见,但他还是把脸悄悄转向了一边。

过了一会,车子驶出了城外,居沐儿攀着车窗,把胳膊和脑袋探了一点出去,龙二见状,又想管她了。他把她拉回来:“别吹着风,头上还有伤,仔细吹风头疼。”

居沐儿乖乖应了,也不挣,只是说:“天气暖和的时候,这条路有花香,还有青草的香味。刚才那样手伸出去,能感觉到风呢。”

能感觉到风有什么了不起?龙二很想说,等天气暖和些了,他不那么忙了,他可以带她骑马踏青去。到时候什么花什么草什么风全都有。

可是话到了嘴边,他又不想说了。咳咳,他方才才恶心了一下,现在不要再说这么宠她的话,干嘛要带她去踏青?待她嫁了他,他才要对她更好一点。

现在这样,足矣。

龙二对自己的克制非常满意,他终于想起来女人不能太宠,对她好一点就可以了,若是好得过头了,爷们的尊严要往哪搁?

龙二这般想着,转眼已然到了居家酒铺。居老爹听到声响迎了出来,把女儿接下了车。

龙二有心摆架子,遂不下车。只对居沐儿说改天再来看她,又对居老爹说家中管事会来与居老爹商议婚礼各项细事与日子等。居沐儿与居老爹各自应了,然后父女俩爽快地与龙二道别,手挽着手,头也不回的一路说着抓凶的事回屋去了。

龙二在马车上看着他们坦然离开毫不回头的背影,心里真不是滋味,到底是谁摆架子啊?

龙二这吃瘪吃得,很想跳下车去把居沐儿抓回来与他十八相送,务必让她摆出对他依依不舍,嘱咐他定得明日来看她否则她定不依的情形来,这才罢休。

可他不能这么做,他丢不起这人!

他坐在车上半天,车夫终于忍不住问:“二爷,我们回去吗?”

“回去!”这两字是咬着牙说的。

车夫缩缩肩,赶紧甩鞭喝着马儿跑。龙二在后面用力关上车门,一声怨气十足的“哼”从车门缝里飘了出来,消散在空中。

第二日,龙二中午应酬完没回家,却是骑了马来找居沐儿。

昨日她让他不痛快了,他惦记了一晚上,今天定是要寻空来见她的,见了面,他要讨回来。

但是要怎么个讨法,龙二其实没想好,他一路行来一路想,到居家酒铺门前的时候,他决定就让她给他倒杯茶,然后让她为他捶捶背。

可是他进了门,跟居老爹说要见居沐儿,却看到居老爹露出了为难的神情。

不会那个懒姑娘还没有起床吧?这已经是过午了。

龙二这么一问,居老爹忙摆手:“没有没有,沐儿早起了,午饭前就起了,只是她说了,她这几日谁也不见。”

龙二自动忽略掉所谓午饭前就起了算早起这样的诡异说法,只挑眉问:“几日?”

居老爹扳着手指算了算:“也就是五六日而已。”

五六日,而已?

龙二眉头挑得更高了,道:“我可不包括在这些什么谁也不见的名单里。我是她的未婚夫婿!”

“未婚夫婿”这词,说得可真是掷地有声!

但龙二说完了又觉得别扭,“未婚”那两个字,真是让人没底气啊。但是,管它呢,有“夫婿”这两个字就成!

居老爹一愣,觉得他说得在理。可女儿说这几日尤其不能见龙二爷,女儿的话他向来是听的,但是龙二爷他也不敢得罪,他不如女儿有胆。

于是龙二爷大摇大摆的进到后院里去找他那个据说谁也不见的未婚娘子去了。居老爹屁颠屁颠跟在后头,他决定要是女儿怪他,他就说是二爷硬闯的,他拦不住。

龙二到了居沐儿的小院,发现她的房门紧闭。他敲门,居沐儿说道:“二爷请回吧,等过几日我再到二爷府上拜会。”

听听,这象是娘子对相公说的话吗?

拜会?他才不要她拜会呢,他想要她现在给他倒杯茶,还想让她给他捶捶背。

龙二继续用力敲门,居沐儿又道:“二爷,你莫恼,我过几日定上门给你赔不是。”

龙二还真是恼了,他直接揭她的底:“我不嫌你臭,开门。”

“臭”字一出,居沐儿屋里顿时安静了。

居老爹在一旁急得搓手掌,小声道:“二爷,二爷别生气,沐儿她脾气不好,二爷儿犯不着跟她一般见识。”

脾气不好?龙二更气,还要与他比比谁脾气更不好吗?他“咚咚咚”地又用力敲门。

这次屋里头有动静了,却是“叮叮咚咚”的琴声,龙二一呆,听得那里头琴声绵绵不绝,波澜起伏。

居老爹也愣了愣,随后赶紧与龙二解释:“二爷,沐儿一定是弹琴解闷呢,她不敢与你顶嘴的,你别生气,回头我定骂骂她。”

龙二不觉得居老爹会骂居沐儿,他也不觉得居沐儿弹琴是为了解闷。要说到她不敢,他也真觉得没什么她不敢的。

因为他听懂了,他总是能懂她,她在骂他,骂他是牛!

谁都知道他龙二爷不识音律,他说她臭,她便弹琴给他听,他懂,她想说“对牛弹琴”嘛。

龙二“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龙二回到府里,左思右想,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这臭丫头实在是太可恶,不让他见她,还敢弹琴讽刺他。不就是说她“臭”嘛,她至于这么小心眼吗?

龙二正自己跟自己闹脾气,余嬷嬷找来了。

这两日余嬷嬷为了二爷的婚事是里里外外忙打点。她去找了媒婆子谈三书六礼之事,打算准备好了便让媒婆子到居沐儿家里去纳采问名过礼了。

可媒婆子一听说是城南外居家酒铺的居姑娘,竟然大惊失色。她先是支支吾吾,而耐不住余嬷嬷的追问,讲了许多坊间传言给她听。

余嬷嬷听了不由得担心起来,要知道婆子说媒,只说好的不讲坏的,这能让婆子惊到这般说话的,这姑娘是不是真的太有问题?

于是余嬷嬷忧心忡忡,又去仔细打听了居沐儿,竟然是与那婆子说的一般无二。说是那居沐儿二十未婚,事出有因。她自小订亲,但迷琴不嫁,任性妄为,而后疯魔盲眼,退婚闹事,再然后竟然勾搭有妇之夫云青贤,对方正妻不让进门,便又勾引了龙二爷。

人人都道这女子有手段,余嬷嬷听得心肝直颤。

余嬷嬷决定,要将此事与二爷好好谈一谈。

拟家规二爷斗气

龙二听了余嬷嬷说的那些坊间传言,答道:“这些我都知道。”

他这般若无其事,余嬷嬷倒是讪讪地不知该怎么接下去谈好。按说二爷为人精明,断不会被个所谓“有手段”的女人骗了,但外面传得如此言之凿凿……

龙二看到余嬷嬷如此模样,劝道:“嬷嬷莫忧心,外头的那些话,听听便罢了,那里面有些,倒是我安排传的,结果到了坊间,大家越说便越不象话了。”

余嬷嬷张大了嘴,不敢相信:“二爷,传的?”他家二爷最是讨厌人家碎嘴的,怎么可能自己还传?

龙二想起来脸有些臊了,他咳了咳:“总之,这市坊间的流言,嬷嬷不可全信。”

余嬷嬷将信将疑,又问:“那二爷是问过沐儿姑娘吗?那些旧事,她是如何解释的?”

“我没问。”龙二觉得没什么不妥,依他对居沐儿的感觉,该解释的事情,居沐儿一定会对他说了,若是没说,那定是没什么好解释的。没什么好解释就表示没事,他若没头没脑的去问,倒是让她小看了。他可是还想在她跟前立威严的,哪能胡乱碎嘴呢?

“没问?”余嬷嬷还是不放心:“那二爷为何想要娶她的?”余嬷嬷还记得龙二所说的“特别”,但这次他若还这般说,她就得问清楚了,那姑娘究竟是如何特别的?

龙二想了想,想起了居沐儿跟他求亲时的语气表情,他禁不住笑,学着她的语气答:“我就是,想娶她了。”

余嬷嬷哑口无言,想了半天挤出一句:“那,那,要是她真的做过有损妇德之事……”

余嬷嬷这话一出,龙二眼睛一亮:“没错,嬷嬷你说得对,我知道要怎么教训她了。”

没等余嬷嬷回过神来,龙二已经唤了李柯进来,嘱咐道:“你去找本女诫,给沐儿送过去。”

不是吧?不会吧?没听错吧?

李柯迅速撇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余嬷嬷,余嬷嬷很无辜很不解的回视了他一眼。

“呃,二爷,你刚才是说,女诫?”李柯小心问。

“是的。”

李柯吸口气,又看了一眼余嬷嬷,继续小心问:“是说要属下送余嬷嬷去给居姑娘送本女诫?”

“不,你去送。余嬷嬷要忙婚事筹备的事。”

这下李柯头顶要冒烟了,为什么是他啊,他明明是个忠心耿耿又正直的护卫,为什么要派他去做这么诡异的事情。给主子爷的未婚娘子送女诫,人家还是盲的,要不要他顺便念一念啊。这分明是妇道人家要去做的事。

李柯憋屈得差点要扭衣角跳脚抗议,可他不敢,他这么忠心耿耿又正直。

好在这时候身边还有一个余嬷嬷,她老人家帮他把内心的疑问问了:“二爷,为什么要给那姑娘送女诫,二爷是觉得她妇德不妥?那这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