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不庐的事还小,但如果你任凭自己的骄傲在心里滋长,甚至开花结果,那么,飞红巾,那个果子就会把你的心灵毒害了。
“飞红巾,你真实的告诉我,当你听到那些赞颂你的歌声时。你的感觉怎样?是引起你的高兴呢,还是引起你的戒惧?我猜,你是高兴的,就是表面上表现出不高兴听,其实心里还是高兴的,是不是这样呢?飞红巾。”
飞红巾点点头道:“这是真的!杨大侠,我不骗你,的确是这样子。”她重复的说了之后,就沉默下来,牵着杨云骢的手,缓缓的在草原上漫步,许久,许久,才如梦初醒的吁口气道:“杨大侠,我谢谢你!”
杨云骢心上顿感轻松,仰望天空,月亮已过中天。他觉得飞红巾也如这月亮一样,非常皎洁。他愉快地吹着胡哨,飞红巾也迅即为他欢乐的情绪所感染,低声唱起草原上迷人的牧歌。杨云骢笑道:“正经的事谈完了,现在让我们好好的玩乐吧!”这时正好有一只羚羊在草原上飞快的奔跑,似乎是听到了人声奔逃的。
飞红巾一声娇笑,指着羚羊说道:“我们去追它,我们比赛一下轻功,你可不许说我骄傲!”杨云骢笑道:“这个与骄傲无关,你先追吧!”话刚说完,飞红巾已如疾风一样追上前面,又象一团白影在大草原上滚过,杨云骢赞道:“好轻功!”当下也展开身形,急忙追赶。
飞红巾跑得疾,杨云骢也赶得急,不久两人都已赶过了羚羊,但兴趣正浓,还是风驰电掣般的追逐!
两人各展绝顶轻功,越跑越快,杨云骢因为先让了飞红巾一段路,相距有一二十步,飞红巾一面跑一面娇笑道:“你赶得上我吗?”杨云骢道:“你瞧着!”一提气,展开“八步赶蝉”的功夫,几个起落,抢到了飞红巾前面,回过头来,双手一张,笑道:“飞红巾,你的轻功真好,我追是追上了,额头却也冒汗了!”
飞红巾笑道:“我不高兴听你故作谦虚的话,你不如干脆说:‘我赢了!’”两人笑了一会,飞红巾忽道:“你看,我们也不知跑了多远,前面那座山叫马萨尔山,风景很好,我们的人常常到那里游玩和打猎,从我们的部落到那里去,他们要整整一天!”
杨云骢一时高兴,说道:“我们到山上玩玩,好吗?”飞红巾拍掌笑道:“好呀,我们就玩到天明再回去。”说罢,又是一阵风似的跑在前头。
两人刚跑上山岗,飞红巾忽然说道:“你听听,那面好像有人声!”杨云骢道:“我们攀上那棵大树去看。”两人脚一点地,同时纵上一棵大树,霎时攀上了树顶,向下一望,只见山口的斜坡之上,有两人打得很是激烈。一个是哈萨克人装束,手使一柄长剑,一个却是满洲旗人的样子,左手抡刀,右手使剑,招数非常古怪,杨云骢见了,几乎喊出声来!
第十一回 幽谷战双凶
使长剑的人正是伊士达,他是哈萨克的勇士,又是杨云骢的盟弟,一个月前,在横渡大沙漠,突遇大风沙时走散了的,那人左手持刀,右手使剑,招数繁复古怪,伊士达虽是有名的勇士,却兀是抵挡不住,给他迫得连连退后。但山麓上还有一个大汉,抖着一枝花枪,恰恰封住伊士达的退路。那旗人边战边喊:“你这回还不把图交出来!”伊士达怒道:“呸!你要恃强夺取,我偏偏不给!”那旗人冷笑一声,刀劈剑戳,连发几招狠招,伊士达长剑一格,忽然“呀”的二声,叫了出来,那柄剑给敌人短刀一绞,长剑一撩,竟自脱手飞出!伊士达腾身一跃,夺路奔逃,一柄花枪,又迎面刺到。
那旗人装束的名唤邱东洛,是长白山派“风雷剑”齐真君门下,排行第三。那使花枪的名叫柳西岩,是他的师弟,排名第五。齐真君是关外第一名武师,武功颇有独到之处,路数与关内不同,邱东洛在他们门下本领最高,他左刀右剑的怪招,杨云骢看了也暗暗惊异。为了看清他的路数,因此并不立即出手。
柳西岩一枪刺出,邱东洛叫道:“师弟,留活口!”话声未了,忽觉头顶呼的一声,一条人影似大鸟般飞掠过去,尚未看清,又听得柳西岩大叫一声,他的那根花枪,已给来人劈手夺去。
杨云骢使出“鹰击长空”的轻功绝技,一手夺了敌人的兵器,一手拉着伊士达,并肩一站,喝道:“你们为什么欺负我的朋友,说得有理,就放你走,若然无理,哼哼,可要你们留点记号!”
邱东洛正想答话,忽听得树顶又是一声娇笑,红巾飘飘,如云般落下地来。柳西岩惊叫道:“飞红巾!飞红巾!”飞红巾冷笑道:“你们也认得我?”长鞭唰的出手,短剑也拔了出来,对邱东洛一指道:“原来你也会两手同使两般兵器,好,咱们比划比划!”杨云骢叫道:“哈玛雅,别忙,听他们怎样说!”拉着伊士达过去和飞红巾见面,伊士达乐得什么似的,抱着杨云骢又叫又跳,频频说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还结识了这样一位女英雄!”
邱东洛自出师门,罕逢对手,杨云骢露出那手惊人的轻功虽令他大吃一惊,可是他还以为在刀剑的功夫上未必会输给对方。此刻见对方三人纵声谈笑,好像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勃然大怒,叫道:“伊士达,不怕你有帮手,你们三人一齐上来我们也不怕,你的宝图还是要交出来!”
飞红巾挥动长鞭,跃跃欲出,杨云骢忙将她拉着,问伊士达道:“什么宝图?是他们的吗?”伊士达道:“说来话长,宝贝我不希罕,不过,那图不是他们的,他们却一路来抢,我气不过,偏偏不给他!”
杨云骢听了之后,叫道:“成了!我去打发他们,飞红巾,伊士达,不准你们帮手!”飞红巾嘟着小嘴,很不高兴,伊士达却笑孜孜的看着他的盟兄。
杨云骢一掠而出,叫道:“好,你们两个鞑子不服气是不是,都冲着我来吧!”邱东洛道:“咱们一对一比比兵刃,你报上名来。”杨云骢哈哈笑道:“你也值得我亮兵刃,报姓名?哼,接着!”他右手握着那根夺来的枪,轻轻一抛,向柳西岩掷去。柳西岩只觉锐风劲射,哪里敢接,往左一闪,那柄花枪“咔嚓”一声直没入山石之中,激得火花四溅。柳西岩用尽吃奶的气力才拔得出来,脸都青了!
杨云骢双臂一屈一伸,嘻嘻冷笑说道:“怎么样?你们两人摆兵刃,同上打我这空手的人,都不敢吧?哼,真是废物!”邱东洛见杨云骢又显了一手“李广射石”,掷枪没顶的功夫,心里也已发了毛,但转念一想,自己的风雷刀剑,称雄关外,这人功力虽高,但双手空空,我却怕他作甚。他不知道杨云骢是谁,但他的师弟却认得飞红巾,喊了出来。飞红巾的名头俺是知道的,心想:那人要用肉掌和俺比试,那我无论如何不会落败。只是久闻飞红巾乃是南疆第一位女英雄,若她出手,大约可和我打平,我师弟功夫较弱,只怕克此人不住。正沉吟间,杨云骢又喝道:“怎么样?他们若不敢比划,就得向我的盟弟叩头赔罪!”邱东洛眼珠滴溜溜一转,道:“话说在前头,咱们是明刀明枪,旁人可不准用晴青子,若要用暗青子,咱们也可划出道来,另外比试!”杨云骢喝道:“你罗嗦作甚,我的同伴绝不出手就是!你们一齐上吧,省得麻烦。”
邱东洛突然一刀刺去,叫道:“这是你自己划的道儿,死别找我!”杨云骢左掌一顿一搭,轻拔刀把,右掌疾展大擒拿手中的恶招“金雕抓兔”,硬抢邱东洛右手的长剑,邱东洛左刀一收,右手长剑“乘龙引凰”,一招三式,刺咽喉,挂两肩,以攻为守,好不容易才将杨云骢的擒拿手拆开。叫道:“西岩,他要称量咱哥俩,你还不上来!”柳西岩心里发毛,给师兄一喝,只得挺着枪从旁闪击。
邱东洛的风雷刀剑古怪之极,柳西岩虽然较弱,也非庸手,一口刀,一把剑,一枝枪,紧紧裹着杨云骢。伊士达在旁边看得惊心动魄,手心淌汗,飞红巾却在他的耳边轻轻笑道:“你的盟兄要赢了。”
原来天山剑法是晦明禅师综合各派之长,独创出来的。关外的风雷剑法,杨云骢虽未见过,但看了一阵之后,已揣摩出道理来,邱东洛的招数虽怪,仍脱不了一攻一守,互相配合的道理,若以短刀攻时,长剑便撤回防守;若以长剑攻时,短刀便撤回防守。这样战法沉稳异常。杨云骢看清楚之后,掌法一变,着着抢先,对方剑还未刺出,他已缩掌闪身,对方收回,他又擒拿扑击,十数招一过,邱东洛攻守次序全被打乱。杨云骢长啸声中,掌法再变,紧紧盯着邱东洛,左掌横扫直劈,使的竟是刀剑路数,右手并指如乾,竟在兵刃纷飞中,伸手去探敌人穴道。他虽然双手空空,却似捏着两般兵器,把邱东洛迫得满头大汗。柳西岩见师兄连连后退,迭遇险招,虽然心里发慌,也只好挺枪来救,他花枪打了个圈子,走偏锋,刺肩胛,唰的一声朝杨云骢肩后刺来。杨云骢头也不回,忽然反手一捞,喝声“去!”花枪已再被杨云骢夺在手中,而柳西岩也跌出三丈外。邱东洛急忙跳出圈子,叫道:“算了,我不是你的敌手,宝图我不要了。好汉,可肯留下名字?”杨云骢哈哈笑道:“现在告诉你不妨,我也不怕你报仇!”伊士达在旁边冷笑道:“连他你们也不认识,还充哪路好汉?仔细听着,他就是杨云骢大侠!”邱东洛打了个突,暗道怪不得这样厉害,这仇看来今世也不能报了。当下垂头丧气,拉着柳西岩就要走出山谷。杨云骢喝道:“且慢!”回过头问伊士达道:“他们是什么人?”伊士达道:“他们自称是关外风雷剑齐真君的门下,寻宝来的,强蛮得很。”杨云骢记得师父说过,四十年前,关外的齐真君曾漫游新疆,上过天山来找他。并说这人在关外还算正派,武功也有独到之处。念在武林一脉,晦明禅师开关见他。两人在天山绝顶谈剑,齐真君不肯以后辈自居,颇为狂傲,两人话不投机,也就作罢。杨云骢想:这两人师父既和自己师父有一面之缘,虽然种族不同。若他们不是助清军与己为敌,也不妨网开一面。当下又喝道:“你们好好在那边站着,不许乱动,我问明后,再让你走。”说便用手拾起一块岩石,轻轻一搓,岩石裂为无数碎粒,其实恰有一群飞鸟飞过,杨云骢把手一扬,飞鸟纷纷落下。杨云骢道:“你们若不听话,请看这群飞鸟。”邱东洛看这手搓石弹的功夫,心想:这手功夫,自己师父虽然也会,却是没有如此功力,哪里还敢违拗。
杨云骢把伊士达拉过一边,细问别后经过。才知那日沙漠别后,伊士达伏地掘壕,藏在里面,也不知过了多久,风暴才去,伊士达拨开堆在身上的浮沙,起来四处察看,同行的八人,除杨云骢和麦盖提不见外,其他五人和四匹骆驼,埋在沙堆之中,掘了出来,已全被压得窒息死了。伊士达大哭一场,在沙漠上把同伴埋葬。幸好水囊和干粮袋尚未压坏。伊士达背了两袋水囊,一袋干粮,切下一大块驼峰,觅路南行。可是沙漠大风暴之后,地形全改,又没有指南针,根本无从辨别方向,伊士达在沙漠里走了几天,兀是漠漠黄沙,走不出大漠而干粮和水,已吃掉一半了。
一日黄昏,伊士达看着沙漠上自己的足印,越看越害怕,忽然在沙漠又发现另一个人的足印,不禁狂喜,忽忙循着足印找去,只见一个沙堆之上,躺着一个老人,臂有创伤,伤痕未复,伊士达把水和干粮喂他,久久老人才说得出话。据他说也是在沙漠遇到仇人,中剑之后,拼命奔逃,不料又遇到沙漠的大风沙,像自己一样,躲过灾难,却找不到出路。
这老人力竭神枯,虽然喝水之后,精神稍振,自忖仍是走不出沙漠,当下就叫伊士达不必理他,自己求生。伊士达生就善良心肠,不但不走,反留下来服侍他,老人非常感激,断断续续的和伊士达谈话,伊士达也不瞒他,将来历说了,老人知道他是哈萨克抗清的义士,叹口气道:“我是维吾尔人,清兵入关,我一点也未尽力,真是惭愧。只是我和你虽然道路不同,却是想这草原上的人生活过得更好,你信我的话吗?”伊士达点了点头,老人又道:“我在草原流浪一生,为的是要找出一个宝藏,不,不止一个,可能是几十个,几百个!宝藏发现之后,草原的人,个个都有好处。最近我已发现一个大宝藏,只要走到南疆,过了孔雀河,就可以找到了。”说罢,他深沉的看了伊士达一眼,说道:“我知道我快要死了,现在就把宝图交给你。”说罢取出一小块羊皮。上面画有地图,还有文字。
伊士达说到这时,将羊皮取出给杨云骢看,杨云骢首先看到那文字是:“若然找到黑泉水,草原遍地放光明!”奇道:“这是什么意思呢?”
第十二回 黑泉水之谜
伊士达道:“我也不知道呀!”杨云骢再看那张地图,只见草原上一处高山,半山处画有曲曲折折的道路,山峰环抱中,有一大片盆地,盆地上画有许多标志。杨云骢奇道:“这上面画的,就是我们现在的这座山吗?”伊士达道:“是呀!要不,我怎能到这里来呢!”杨云骢问道:“你是怎样碰到那两个家伙的?”伊士达道:“那老人将地图交给我后,双腿一伸,就死去了,我在沙漠草草挖了个坑,将他埋葬,心里充满了神秘之感。这老人是什么人呢?他一生所找寻的宝物又是什么呢?我猜想了一整晚。第二天一早,正想赶路,这两个家伙来了,一到就问我有没有见着老人,我如实说了。他们拔出兵刃,要我交出这幅地图。杨大侠,你知道我的脾气是吃软不吃硬的,何况那老人临死时说得这样郑重,甚至说和草原上的人都有关系,我又怎肯轻易的交给他们。结果自然是和他们动手,这两个家伙武功着实不错,杨大侠,适才你也见到啦,我的确不是他们的对手。但他们没有水囊,又缺乏干粮,看准了他们的弱点,我说,你们若再迫我,我就把水囊刺破,把干粮抛掉,大家都活不成。他们想了一会,说道:也罢,我们知道道路,你有食水干粮,我们带你出沙漠,你将食水干粮供应我们。我答应了,走了三天,出了沙漠,迎面就是这一座山。这时,他们可凶啦,又拿刀弄枪的迫我交出地图,一直追到山上。”
杨云骢道:“好,我们进去看看!”押着邱东洛和柳西岩,一行五人,走过山腰,果然半山之上,群峰脚下,有一大片盆地,盆地中有一个小湖,湖边杂花生树,景色颇为幽美。飞红巾说道:“这个地方,以前我们常常来玩,在湖中还洗过澡,难道宝藏就在这儿?”飞红巾一马当前,跑到湖边一看,忽然“咦”的一声叫了出来,杨云骢跑上前去,只见湖水墨绿,好像上面铺了一层油腻腻的东西。杨云骢皱眉道:“这水怎这么脏?亏你们还敢在这里洗澡!”飞红巾道:“以前哪里是这样的!水清见底,明净沁凉,湖中还有莲花呢!”杨云骢在湖边走了一周,觉得脚下泥土松松散散,正惊异间,忽然距湖滨不远之处,地面忽然喷出一股股的黑色水柱来!杨云骢等看得目瞪口呆,却不晓得这黑色水柱是什么“怪异”,杨云骢想道:难道这就是可以使草原遍地放光明的“黑泉水”?
原来新疆石油藏量最富,只是几百年前,人们不懂勘探开采,大好资源,埋藏地底。那老人自小生长沙漠,遍游新疆,五十年前,有一次他偶然发现一股原油从地底喷上来,十分惊异。那时正是深秋时分,天气寒冷,他点火取暖,火星和原油接触,“蓬”的一声,烧了起来,那股原油只有极少量喷出地面,片刻烧尽。这人名叫阿远多,也是精通武艺,胸怀大志的异人,当下就立誓要在新疆各地,找寻这种“黑泉水”。
他找了几十年,也曾发现过几处小量的自己喷出来的油柱。那个时候,他当然不懂什么叫做钻探和炼油,只是想道:“假若能发现大量的‘黑泉水’,草原上一定会大放光明。”有了几十年找寻“黑泉水”的经验,他已渐渐能够分别出有油矿的地方,泥土分外不同,他找到了马萨尔两山的盆地,隐隐觉得这儿的土质,好像和有“黑泉水”的地方相同,大喜之下,画了地图,想回去找族人开掘,看看地底下是否有“黑泉水”,不料在沙漠之中,遇到仇人,身受重伤,又找不到道路,竟然命丧沙漠之中。
阿远多猜得不错,这盆地果然藏有丰富的油矿,只是油层深厚,所以没有喷射出来。不料一个月前,沙漠起了大风暴(亦是杨云骢遇到的那次),萨尔山发生地震,地上松散,原油渐渐流露出来。而那澄明如镜的小湖,也变了黑绿色了!
此刻,杨云骢和飞红巾正在看着“黑泉水”出神,没有留到意邱东洛和柳西岩鬼鬼祟祟的正要逃跑。杨云骢喝道:“你们捣什么鬼?”身形方动,正想回身擒住他们,忽然湖面上“蓬”的一声,突然冲出一条火柱,霎时间整片湖水化为火海,火蛇直向岸上窜来,来得迅速异常,杨云骢叫道:“不好!”一手提起伊士达,身如弓箭般倒纵出去,站稳之时,只见浓烟布空,火光闪闪,浓烟中飞红巾跟着跑出,仅仅迟半步,手脚胸腹,已受火焰的伤,杨云骢急急救治,哪里还顾得得了邱东洛和柳西岩。这两人竟已乘机跑了。
杨云骢随身携带有天山雪莲配成的“碧灵丹”,能治内伤,消火毒,赶忙找出给飞红巾服下,问道“妨事么?”飞红巾强自支撑,说道:“不要紧,过一会就没事啦!”飞红巾上衣已破,露出晶莹的肌肤,杨云骢不敢迫视,急忙解下自己的上衣,给她披上。
杨云骢看着湖面上火蛇飞舞,赞叹道:“果然是遍地光明。”飞红巾躺在地上,抬头望天,空中尽是带着微臭的浓烟。飞红巾惊跳起来,道:“糟了!糟了!”说罢,“哎哟”一声,又摔地上,杨云骢顾不得避嫌,急忙将她扶起,问道:“怎么啦?”
飞红巾道:“我不妨事,我是担心我的族人。”杨云骢道:“你们聚集的那个草原,离此谅有百里开外,那会烧着他们?”飞红巾道:“亏你打了这么多年仗,还想不起来吗?清军在大草原上建了许多烽火台,以烽火为号,聚集军队。我们南疆各族在危急时便烧马粪,牧民一见浓烟蔽空,也会赶来。马粪的烟味是臭的,牧民们一闻便知道,你看这里的火焰腾空,带着一股臭味,只怕清军和我们的人都会赶来,两方接触,便是一场大战。我们赶快回去,赶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