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报应都用上了,徐晋气结,不再跟她打嘴仗,低头堵住她坏坏的嘴。

一通长吻,徐晋心里痒痒,想要趁晚饭前来一回。傅容还记着前天两人胡闹被瑧哥儿撞见的事呢,说什么都不肯,推来推去的徐晋越发忍不住了。见傅容真的铁了心不给,他心中一动,忽的叹口气,搂住人道:“又要入夏了,父皇派我去视察黄河堤岸,后日就出发了。”

傅容被他撩拨起来的荡漾的心不由一紧,“后日就走?你怎么才说?”

徐晋贴着她脸蹭了蹭,目光那个依依不舍啊,“怕你知道难过。”

傅容已经难过了,埋在他胸口道:“什么时候回来?”她舍不得徐晋这个顶梁柱离开,瑧哥儿也肯定舍不得,本就为秋天徐晋出征担心呢,没想到……

想到上辈子,傅容忽的皱眉。

不对啊,上辈子嘉和帝确实派人去视察黄河了,只是那次派的是徐晧,傅容记得这事,是因为徐晋可能是太过牵挂弟弟第一次出远门吧,来她这边时居然看起了舆图,还破天荒地教她看,告诉她哪里是黄河,徐晧此时大概到了何处……

转念又想,这辈子那么多事情都变了,换成派徐晋去也不是不可能。

离别在即,傅容好像突然有许多话想跟他说,担心京城这边没了他出事,也怕他在外面遇到不测,却不知该从何说起,紧紧抱着徐晋,眷恋非常。

“浓浓,给我?”她难得如此紧张他,徐晋心都软了,但也没忘了真正的目的,顺着她耳朵往衣领里亲,喃喃地哄她:“还没走,我已经舍不得你了,已经想你了,浓浓,现在就让我疼一疼?我想,想得厉害……”

这样的时候,这样的情话,傅容哪里能拒绝?

他亲她,她也主动回应了起来。

徐晋大喜,生怕她反悔一般,先褪了她裙子,木已成舟,他才抱孩子似的抱她去了床上。

徐晋本想饭前解解馋就行的,没想到傅容因为离愁变成了藤蔓,死死缠着他,妖娆得要人命,徐晋停不下来,也舍不得停。

正难舍难分呢,外间忽然传来瑧哥儿的声音:“爹爹回来了,我要找爹爹。”

梅香知道里面王爷王妃在做什么,急得劝道:“世子看错了,王爷去花园里了,世子不信,我这就带你去找。”怪她估计错了,以为这会儿夫妻俩差不多闹完了,谁想门竟然还关着呢!

瑧哥儿才没那么好骗呢,甩开她手,态度非常坚决,任梅香怎么劝都不听,渐渐有了哭腔。

心疼儿子,傅容急得要起,可现在起来匆匆收拾也来不及啊,徐晋干脆按住她不许她动,扭头对外面道:“瑧哥儿听话,爹爹给你,给你缝衣裳呢,你先去院子里玩,爹爹缝好了再出去找你。”

瑧哥儿趴在紧紧关着的门上,听到这话不哭了,眨眨眼睛问:“爹爹会缝衣裳?”

看着傅容因为忍笑而颤动的身前美景,徐晋咽了咽口水才应道:“嗯,新跟你娘学的,瑧哥儿听话,一会儿爹爹就出去找你,现在没缝好呢,不能给你看。”先解决自己的大事要紧,反正儿子还小,好哄。

瑧哥儿第一次收到爹爹送的衣裳,高兴极了,“那爹爹快点!”

说完,乖乖地跟梅香出去了。

他这么坏,傅容假装推他:“王爷快去缝衣裳吧!”

徐晋瞪她一眼,再次征伐。

外面天色渐渐地暗了。

结束后,因为瑧哥儿没催,傅容暂且忘了儿子,趴在徐晋身上,目不转睛地瞧着他俊美脸庞,撇撇嘴,眼泪又落了下来:“瑧哥儿想你了怎么办?”

她这样可怜,徐晋再也不忍心骗她了,“浓浓,我突然想起来有个好消息忘了告诉你,要听吗?”

他都要走了,傅容不觉得现在还有什么事情能算得上好消息,勉强嗯了声,心不在焉的。

徐晋双手抱住她腰,双腿困住她腿,提前做好防范才软声道:“浓浓,其实刚刚我骗你的,是六弟去办差,我不去,我……”

话没说完,傅容猛地挣扎起来。

徐晋朗声大笑:“浓浓别生气,你看我不用去了,你该高兴是不是?你……别咬别咬,疼!”

傅容不咬才怪,手脚被困,她在他身上一通乱啃,啃着啃着又被人翻身压了上来……

这边夫妻俩闹得欢腾,怀王府,崔绾可是真的舍不得了。

☆、第233章

????看着对面满脸兴奋的男人,崔绾依旧有些难以置信:“父皇,怎么让你去办差了?”

徐晧去年封的怀王,在工部领了一个闲差,大大小小算是办了几件事,但那都在京城,夫妻俩从来没有分开过,现在听说徐晧要去视察黄河,一去就要三个月左右,崔绾突然很不舍。

嫁了人,夜夜耳鬓厮磨,徐晧对她那么好,那种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跟小时候的表哥表妹又不一样。崔绾已经习惯了这种甜蜜清闲的日子,除了对孩子的担忧期盼,除了对徐晋的隐隐害怕,崔绾真的很满足了,就连母亲在她面前说傅容的酸话,崔绾心里也没有多大波澜。

姑母成了皇后,徐晋极有可能当上太子,可那又如何?

曾 经她想嫁给徐晋,是因为觉得徐晋应该是喜欢她的,因为徐晧才对她那么冷,后来那些事情让她明白了,没有徐晧,徐晋也不会喜欢她,他对她那么狠,连兄妹情分 都没有的。崔绾不懂自己哪里招惹了徐晋,但事实就是事实,她不会再自欺欺人下去。徐晋再好再尊贵,都跟她无关了。

不,也有关系,徐晋当上皇上,她跟徐晧的日子反而更舒服些。

徐晧也舍不得妻子,但他第一次可以单独出去办事了,父皇终于认可他的能力派他去做件大事了,徐晧干劲儿十足,抱住一脸担忧的崔绾哄道:“绾绾别难过,就去三个月而已,很快就会回来的,到时候我给你带黄河边上的特产!”

崔绾撇撇嘴,仰头看他。

十九岁的徐晧,脸上线条冷峻了些,确实是大男人了。

叹了口气,她靠到他胸口:“我不稀罕什么特产,六哥在外面做事要小心,黄河决堤是大事,你千万别把这差事办砸了。”

这话说得人心里暖融融的,徐晧抱起人走到床上,看着崔绾眼里的留恋,他的兴奋劲儿终于被不舍压了下去,亲她脸道:“要不我带你一起去吧?”他也舍不得她啊。

崔绾心里一喜,随即又黯然摇摇头:“算了,父皇器重你才把这差事交给你的,我去算什么?你真不舍,就争取早点回来,好好的回来。”

徐晧想想也是,再看看怀里委屈的妻子,想到后日就要长分别,胸口的不舍就变成了火,低头亲了下去,幽幽道:“三个月啊,夜里没有绾绾我怎么过?绾绾,你会不会想我?”

崔绾瞧着已经开始替她宽衣解带的男人,突然担心起旁的来了,抓住他手道:“六哥呢,你在外头会不会碰旁人?你是王爷,下面那些官员肯定会巴结你,有送银子的,肯定也有送美人的……”

徐晧嗤笑,攥紧她手道:“谁敢贿赂我,我就送他一顶贪官的帽子,回来正好给父皇一个交代!至于美人……”

他脱了靴子覆上去,捧着崔绾脸,痴痴打量半晌才道:“我心里就绾绾一个美人,这辈子也只有你一个。”

他神色认真,崔绾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一夜缠绵。

次日徐晧去了兄长那边。

徐晋也办过这种差事,徐晧有的是请教他呢,不过过来时见徐晋正在哄儿子,徐晧就乐了,还没进门就朝瑧哥儿喊道:“瑧哥儿看看,谁来了?”

“六叔!”瑧哥儿兴奋地朝他跑了过来。

瑧哥儿身边的长辈们,傅宸最忙,跟外甥相处时间最短,官哥儿倒是闲,但他自己还是小孩子呢,每次过来乔氏都看得紧紧的,生怕他把瑧哥儿带坏了,所以瑧哥儿就最喜欢常常见面的六叔了,喜欢被六叔高高举过头顶。

徐晧举着侄子转了一圈,将咯咯笑的小家伙抱到怀里,喜欢地亲了口:“瑧哥儿又沉了,这几天都吃什么好东西了?”

瑧哥儿仔细想了想,歪着脑袋道:“吃鱼了,爹爹钓的,娘做的,好吃,六叔吃不?”

徐晧听了,意外地看向徐晋。

四哥竟然还陪四嫂钓鱼了?

真有闲情逸致啊。

徐晧揶揄地笑。

徐晋面无表情,问他过来做什么。

徐晧抱着侄子坐在了徐晋对面,“四哥,明日我就要出发了,你指点我几句呗?”

徐晋瞅瞅乖乖坐在六叔怀里玩玉佩的儿子,走过去将儿子抢到自己怀里,带着徐晧去了书房。书房一侧挂着大魏舆图,徐晋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指点黄河边上几处最容易出事的河段给徐晧看。

徐晧听得极为认真。

瑧哥儿也一本正经地听着,小胖手好奇地往上面摸,没碰到呢,就被徐晋抓了回来,“瑧哥儿还小,大了爹爹再教你。”

瑧哥儿便老老实实了,小嘴儿学爹爹话说,一个个地名喊得特别清晰。

徐晧羡慕极了,谈完正事,他又将侄子抢到自己这边,抱着小家伙道:“瑧哥儿真聪明,等着,今年不行,明年六叔也给你添个弟弟!”他跟绾绾的儿子,也会这样聪明可爱。

瑧哥儿摇头:“不要弟弟,要妹妹!”

徐晧哈哈大笑,“行,妹妹也行!”

徐晋在一旁看着,想到了上辈子。

兄 弟俩在西北过的年,正月里六弟收到信,崔绾确实早产给他生了个儿子。最后一战结束前,他们在草原上跑马,六弟的家书跟捷报同时送了过来,他心里泛酸,嫌弃 傅容不给他写信不给他报喜不给他生儿子,六弟看信时,他下马去河边喝水。六弟过来,他背对他问信上说了什么,六弟说侄子会坐了,徐晋喜欢孩子,闻言道回去 要好好逗逗侄子,没说完,六弟的刀就……

他怎么就这么狠,就算崔绾或旁人挑唆他独占军功,他怎么能对兄长下杀手?

徐晋不是圣人,他没法对亲弟弟狠心,狠心到重生后像对待其他一些敌人那般直接杀死,但他心里也会有怨气,平时都能忍住,偶尔会突然窜出来。眼下见徐晧如此稀罕瑧哥儿,却狠心到在他谈及他儿子时朝他动刀,徐晋那股火就又冒了出来,一把抢过瑧哥儿,头也不回地走了。

徐晧一脸迷惑。

瑧哥儿回头朝他招手:“六叔也来!”

徐晧笑呵呵跟了上去。

徐晋瞅瞅儿子,默默收起脾气。

他是兄长,他不跟他计较,但他要让六弟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第234章

????薛家十二那日将薛荣的庚帖送了过去,照例说等个三四日傅家那边应该就会回消息了,可薛夫人盼了一天又一天,傅家就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薛荣心里也奇怪,这日回来,见到母亲先打听有没有回音。

薛夫人纳闷地摇摇头,想了想,问他:“这阵子在宫里,傅宸跟你相处如何?”

傅宸只比薛荣年长四岁,已经凭着那年救二公主的功劳升任正四品指挥佥事,薛荣却只是正七品的总旗,虽然他去年进的金吾卫今年就能挣到品阶,已属难得,跟傅宸相比,还是逊色不少。

薛荣马上道:“跟以前差不多,见面打个招呼,也没有太客气,不过二十那日休沐,傅宸约了几个同僚去狩猎……”

“请你了吗?”薛夫人急着问。

薛荣笑道:“请了。”

薛夫人松了口气:“那就好,看来是咱们太着急了。”

一般人家都是幺子幺女受宠,傅家三个女儿只剩一个了,挑女婿时当然会更慎重几分。至于傅宸的态度,人家是上峰又是嫁妹妹的,跟儿子表现得太亲近,会显得傅家巴不得把女儿嫁过来呢,冷淡点反倒很正常,出去狩猎知道叫薛荣,已经算是一种暗示了。

薛荣也是这样想的。

两家关系没有进展,吴白起却在幸灾乐祸。

他跟堂兄打听过婚嫁过程了,接触过后,第一步就是合八字,薛夫人从永泰寺回来后去了景阳侯府,肯定是把庚帖送过去了。因此景阳侯府迟迟不去合八字,吴白起就猜到傅宣多半是信了他的话,虽然没有马上撵走薛家,但也决定要多看看了。

正高兴呢,这日留在侯府盯梢的人突然回来告诉他,说傅宸薛荣跟几个侍卫骑马出城了。

犹如一盆冷水迎头泼下,吴白起一颗心都凉透了。

傅宸见他一次打一次,却肯叫上薛荣去狩猎,这样明显的差别,可不就是认准薛荣了?

吴白起不甘心,趁老爷子出门会友了,他也偷偷骑马追了出去。

他得想个办法让傅宸认出薛荣的真面目!

~

京城北郊四十里外有座虎头山,那些勋贵子弟闲了,常常来此狩猎。

傅宸等人骑马过来,有说有笑的,速度就慢了,后面吴白起快马加鞭,竟然在山脚下被他追上了众人。马蹄声急,傅宸好奇回望,看到吴白起,先是皱眉,跟着想到什么,忽的笑了。示意身后五六个精壮侍卫原地等着,他催马迎了上去。

在场众人都知道吴白起跟傅宸之间的梁子,都露出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薛荣许久没跟吴白起打过交道,此时也淡淡地笑了,看吴白起的目光就像是看陌生人,仿佛两人小时候不是伙伴,亦仿佛他早已忘了童年的事情。眼看傅宸跟吴白起快要碰上,傅宸忽的高高扬起马鞭,薛荣在心里喝了声彩。

但傅宸的鞭子并没能打在吴白起身上。

吴白起打人的功夫或许拿不出手,防打的本事不小,知道傅宸不待见他,早早防着他呢,靠近时一看傅宸抬手他哧溜就从马背上跳了下去,动作利落干净。

傅宸没料到吴白起马术还有两下子,意外地挑挑眉,勒住马,折回头,居高临下地看他:“上次我跟你说过,不许你再出现在我眼前,今日看到我你还敢凑过来,是不是皮又痒了?”

吴 白起瞅瞅那边薛荣等人,点头哈腰,讨好地挪到傅宸马前,见傅宸没有马上打他,吴白起连忙小声道:“傅二哥,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你听我说,我知道六姑娘跟 薛荣正议亲呢,六姑娘是不是没告诉你啊,薛荣他就是个缩头乌龟,犯了错不敢承认栽赃到我头上,他怎么配得上六姑娘!”

傅宸嘴角的笑收了起来,紧紧盯着吴白起。

那日妹妹从永泰寺回来,告诉他薛荣曾经诬陷过朋友,没说是什么时候的事,没说薛荣诬陷的是谁,连从哪听到的消息妹妹都不肯告诉他。傅宸心中生疑,跟母亲打听可曾遇到过什么人,母亲否定,傅宸查不到,便不再想了,选择相信妹妹。

可是现在,他知道妹妹是从哪听说的了。

傅宸握着马鞭的手忽然有点痒痒,吴白起这混球,是不是那天也去永泰寺了,还在母亲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偷跟妹妹说上了话?

可惜今日有正事要做,不能收拾他。

攥紧手,傅宸低头,沉声问道:“此事当真?”

吴白起连连点头,飞快将他跟薛荣的过节又说了一遍。

傅宸掂了掂手中马鞭,在薛荣等人看来像是要惩罚吴白起,嘴上却道:“真若如此,我肯定不会把妹妹嫁给他,可我凭什么相信你的一面之词?你们两个非要信一个的话,我也是信他。”

吴白起犯难了,陈年旧事,证据当时就没有,现在更没有,就算他去找薛荣对质,肯定也如当年一样,薛荣一狡辩,就没人信他,甚至会嘲笑他小肚鸡肠,用这种儿戏诋毁人。

找不到证据,吴白起只能吓唬傅宸:“傅二哥,你可以不信我,但你想想,万一这事是真的,我没有撒谎,你却因为厌恶我将六姑娘嫁了一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就算将来你发现我没撒谎,六姑娘已经错嫁了,你会不会后悔?”

傅宸掂马鞭的动作一顿,如遭雷击。

吴白起松了口气,刚要说话,就听傅宸道:“你的话确实有道理,我也想到办法试探他人品到底如何了,只是这个法子需要人配合,你可愿意将功赎罪?”

将功赎罪?

吴白起大喜:“此话当真?我帮你试探他,你就不怪我以前做的蠢事了?”

傅宸颔首,却在吴白起一口应下前提醒道:“你先别急着答应。”低低说了一阵,这才重新道:“这样的皮肉之苦,你也愿意受?”

他之前安排好了帮手,但这事由吴白起做更适合。

得了傅宸原谅就离娶媳妇更近一步了,吴白起有什么不敢的,更何况傅宸也要吃苦头,他想娶傅宣,就得让傅宸知道他也愿意为傅宣吃苦,因此想也不想就点头应下。

“那好。”

傅宸再次笑了出来,忽的朝吴白起甩了一马鞭子,吴白起吃痛,嗷嗷大叫,不用演戏也是真的委屈了,“你下手这么狠做什么?”

傅宸朗声大笑,一边催马往回走一边目视前方冷哼道:“你得罪我那么多次,我打你一鞭子已经算便宜你了,看在你诚心道歉,我许你今日跟我们一起狩猎,若你连一鞭子的苦都受不住,那就赶紧回家待着去吧!”

吴白起在原地站了会儿才翻身上马追了上来,到了跟前朝众人拱手,一脸贱笑:“听傅二哥说诸位个个身手不凡,一会儿还请多多指点小弟啊!”

都是大男人,傅宸跟吴白起本就没有什么大过节,如今傅宸都原谅吴白起了,吴白起又如此爽朗,那几个侍卫便痛快地应了。

薛荣见吴白起自始至终没往他这边看,俨然还记仇呢,他笑了笑,没有理睬,调转马头随傅宸朝林子里去了。

吴白起紧紧跟着他,故意插.在他跟旁人的马匹中间。

薛荣不悦看他。

吴白起呲了呲牙,小声哼道:“没料到你也来了,哎,我记得咱们有十来年没说话了吧?你还记得当年的事不?”

他依然一副孩子脾气,薛荣懒得跟他计较,神情淡然:“不懂你在说什么。”

吴白起气得瞪眼睛:“好啊,这么多年你还是如此厚颜无耻!”

薛荣嗤了声,不屑与他理论般,往前去了。

吴白起偏要跟着他,薛荣朝哪射箭,他就跟着捣乱。

傅宸见了,呵斥吴白起:“你不想打猎马上走,再敢捣乱我扒了你裤子将你绑树上!”

吴白起缩了缩脖子,不再明显捣乱了,却依然紧随薛荣左右。

傅宸摇头,朝众人道:“咱们散开吧,一个时辰后在此汇合,谁猎物少今晚就由谁请客喝酒!”

有人不依,起哄道:“大人这不是明摆着欺负我们吗?这里你箭术最好,怎么都不会垫底,是不是一开始就打算要占我们便宜啊?”

傅宸整日跟一群侍卫混,说话就粗了,指着他笑:“占你便宜?你下马站好,我看看你是胸大还是腚圆啊?”

一句话引起哄堂大笑,吴白起笑得最大声。

傅宸瞪他一眼,高喝一声,扬长而去。

笑声还在林子里飘荡,几人已经四散开去。

吴白起如跟屁虫一般跟在薛荣后头,因为傅宸不在身边,他又开始招惹薛荣了。他最想告诉薛荣他配不上傅宣的,但薛、傅两家议亲的事并没有传出去,他现在提出来可能会坏了傅宸的计划,便强忍着,一会儿折了树枝朝薛荣丢,一会儿喊他小时候的绰号。

薛荣的涵养还不错,始终不理会他。

吴白起正要继续挑拨他,忽见前面大腿高的草丛里闪过一道白影,眼看薛荣搭箭,吴白起急忙忙也从背后箭囊里抽.出长箭,朝那边草木掩映处射.了出去。只是他的箭刚飞到一半,草丛后突然传来一声痛呼。

是傅宸的声音!

薛荣大惊,刚要上前查探,身体一僵。

傅宸中了箭,箭是他射的,傅宸伤得轻还好,受了重伤,别说他跟傅宣的婚事,恐怕他在金吾卫的差事也会丢了吧?

吴白起从他身边窜了过去,薛荣望着他背影,几乎本能地冒出一个念头。

可是,吴白起的弓箭……

不是吴白起从自家带来的,是傅宸将备用的弓箭借给了他!也就是说,吴白起的箭跟他们几人一样,都是傅宸准备的,任谁也无法凭箭断定伤人的是谁!

念头一起,薛荣大声喝道:“吴白起,看你做的好事!”

吴白起听了,猛地拉住马缰,瞪着眼睛质问他:“你说啥?你,你给老子再说一遍!”

那边草丛里还没有动静,薛荣提起了心,忍不住猜测傅宸受了重伤,故此更加坚定了推卸责任之念,下马赶过去时斥责吴白起:“你非要抢我的猎物,现在伤了人就不肯承认了?你……大人,你没事吧?”

傅宸捂着手臂从草丛里站了起来,扯扯被箭划破的袖子,无所谓地道:“没事没事,我命大,箭从旁边擦过去的,只受了点皮外伤。”朝薛荣笑呵呵的,目光落到随后赶来的吴白起身上,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上前就朝吴白起踹了一脚,“让你老实你不听话,刚刚差点要了我命!”

吴白起踉跄着爬了起来,一边躲他一边指着薛荣辩解:“傅二哥你冤枉人了,不是我,是薛荣射的,你别听他信口雌黄,小时候他就……”

“呸,伤了人你还敢诬陷别人?”傅宸再次朝他踹了一脚,吴白起扑倒在地上,傅宸马上又追了上去,一脚踩在他背上,抡起拳头就要打。

“大人算了,”薛荣紧紧攥住他手腕,看着吴白起道:“好在大人没事,就别跟他计较了,这种人,往后少理会就是。”

吴白起气得七窍冒烟:“你……”

“你什么你!”傅宸狠狠碾了他背一下,吴白起疼得嗷嗷叫,再也没心思骂薛荣了。他老实了,傅宸指着前面道:“刚刚我想在这方便,没想差点丢命,算了,我的马在那边,薛荣你去帮我牵过来,我再给他点颜色看看。”

薛荣无奈地笑:“好,只是大人手下留情,吴老侯爷那边……”

傅宸摆摆手,“我知道。”

薛荣便去牵马了。

等他走远,吴白起顾不得求傅宸挪开脚,兴奋地道:“这回二哥信了吧?”

傅宸回头看了一眼,收回脚道:“嗯,薛荣确实品行不端,好了,你帮了我一次,咱们以前的帐一笔勾销,但我警告你,再让我发现你找宣宣的麻烦,我决不轻饶!”

转身就要走。

“二 哥!”因为顾及那边薛荣回来,吴白起没敢起来,只眼疾手快抱住傅宸小腿,不是很有底气的跟他坦白道:“二哥,其实,其实我之前欺负六姑娘是因为我喜欢 她……先别打啊,二哥你听我说,我真的喜欢宣宣,你看我怎么做你才肯把她嫁给我啊?你说,只要你说,什么我都肯做!”

少年趴在地上,脸上有些狼狈,唯有一双眸子坚定明亮。

傅宸盯着他瞧了两眼,笑了笑。

他一笑,吴白起心里就冒出了一点点希望,期待地望着他。

“滚!”

傅宸却又赏了他一脚。

薛荣好歹道貌岸然,好歹有身不错的功夫,他吴白起有什么?连宣宣一个手指头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