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是一枚小小的蝉蜕,像是玉石一般透亮美丽。
只要合规申请进入,就给予发可以离开的钥匙,是这座食庞之城的特色。
当初觉得这里的畸变种可以沟通,很人性化,是一件好事。
如今知道了真相,才知道容易进出的污染区,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是因为柱体已经成熟,彻底失去属于人类的心性。
污染区欢迎且渴望着人类的随时出入。便于她们吞噬死在污染区中的哨兵和普通人的精神体,能够更好地壮大自己。
反而像黄金树污染区那样难以取得钥匙的地方,是柱还存留有人类时期的意识,不想看见自己的同胞被无限吞噬,所以排斥人类的进出。
事情的真像竟是如此残酷。方方面面都令人叹息。
杜圆圆朝空中丢出钥匙。
那道连通外面世界的逃生之门在半空被打开。
背负伤员的战友先一步迈步离开,雷歇尔扛着云洛,杜圆圆背着妮可,身影都从门中消失。
林苑正要进入。
那开在半空中的逃生之门却在她准备步入的时候,突然闭合了。
“携带着女王陛下的随身之物,是贵宾呢。”
一个声音在那扇门闭合的半空中响起,
“请贵宾好好地走正门,我们礼送您的离开。”
不留给自己争议的空间,门闭合上了,说话的声音也在空中消失。
走大门?
还要从这片花海再跑一遍?
这些喜欢模仿人类行事,却又模仿得不像的畸变生物,总是搞出些令人头疼的规则。
林苑回头看倪霁。
寂静的夜色中,战斗的气息和血液的味道还残留在身上。
无端被剩下的两个人,还得穿过长长的花海乐园。才能回到外面的世界。
就他们两个人,再走一遍那花海。
不知为什么,哨兵的耳廓泛起红色。
第137章
林苑和倪霁只能沿着花海往回走。
回去的心情和来的时候完全不同, 心里没压着那么沉甸甸的事,也抽得出时间看一眼这片无边无际的花海。
美丽的鲜花,亮着漂亮彩灯的摩天轮。
花和乐园。
姹紫嫣红似霞,漫山遍野如梦。
这里真的是很美的一个世界, 只是不知道是当年哪一位向导的精神图景被食庞女王吞噬了。
数百年前, 在这片土地上死去的向导。
花海越是美如梦幻,越令人感到其背后的悲壮。
倪霁的腿受伤了, 不良于行。于是两个人都骑在鲸背上。
大鱼飞得很低, 白色的鲸腹几乎是擦着那些摇曳的柔嫩花叶,掠过高低起伏的大地, 一路卷起飞花零叶。
看见了一个特别漂亮的屋顶露出地面, 屋顶上还亮着一排颜色鲜亮的彩色霓虹灯。
这是旧日时代常见的一种文字,可以翻译为“酒店”或为“宾馆”。
在旧日时代的每个废墟里, 都找得到顶着这样标示的建筑。
当然, 现在的世界早已经不存在度假酒店这样的东西, 也没有人再使用这样字母拼读构成的文字了。
倪霁和林苑提议进入这里躲避白日的烈焰。
他是个反复进入污染区的老兵,对那些旧日时代城市里的各种建筑用途门清。
那些挂着医院, 药店,超市,电影院, 游乐场等等的建筑内部有些什么,曾经是用来做什么用途, 他心中都有数。
当然对酒店这样的地方也是知道的。
来的路上他就远远看见过这个屋顶和这个标志,当时为了跑最短的路线没有考虑。
那时候为了赶上伙伴们,无法选择。
但现在是归途, 不用那么紧迫,也不赶时间。
他心底便悄悄有了一点私人的想法。
就是不希望将来林苑回想起两人最开始的一段时光, 都是地底洞穴,泥泞尘土和满身是血的自己。
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自己最狼狈的时刻。
他没有更多的时间和力量去为自己心中最重视的人准备一点好的东西,
甚至连他自己本人的表现,回想起来都令人羞愧。
被那双金色的瞳孔那样盯着,根本稳不住自己,轻易地就缴了械,一点都不太像个哨兵。
但他还是在心底希望,至少能找一个稍微柔软干净的环境和林苑相处。
幸好这个顶着酒店标志的地底建筑没有让他失望。
进入其中,里面至少有可以洗澡的地方,铺了地毯,还有沙发,有可以加热食物的柜面。
当然,也有一张宽大结实的床——当然床不是主要的,倪霁都没好意思看那个房间。
空间不算大,胜在干净。比那种只有一个洞穴的躲避点不知道好多少倍。
倪霁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林苑站在淋浴房花洒的流水下,从沉重到凝结的心底,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她发现自己很喜欢水,或许是因为精神体是海底生物的缘故。
干净的凉水从花洒中喷淋下来,倾泻在肌肤上,带走了一身的泥土和血渍。
泥泞的污水沿着脚底的排污口流走,触手们兴奋地涌出来,在流水中拍打着地面。
这一路走来,滚过花海,钻过地底洞穴,一身尘埃。
但最可怕的是,还是走过那条长长的走廊。
看到那么多人心底最黑暗时刻的伤和痛。那些被贯穿在木桩上的哀嚎,那些被烈焰焚尽的苦痛,伴随着四周流水的哗哗声,依旧在脑海中翻滚。
太苦涩了,人间怎么这样多的苦。
林苑捋了一把湿透的长发,难以控制地开始想自己的哨兵。
就像是从前,任何烦躁的时候,必须依赖一点糖分才能让自己恢复。
她想当时自己站在花海中昂着头,看见倪霁的脸出现在透明的苍穹之上,带着伤口,血液,杀气,一刀割开敌人的咽喉。
明明在自己面前那样羞涩,杀戮的时候又那样毫不手软,有一种勾着自己心脏砰砰跳动的魅力。
他曾经孤身一人潜入白塔内部。他无数次在污染区杀进杀出。他加入了地下组织,企图推翻那座高塔。
任何时候都狠毅果敢,带着不惜生命的决绝。
只有面对自己的时候那样温柔,愿意放下一切成为她的哨兵。
林苑这一生大半的岁月,都没有过什么属于自己的东西。
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没有自己的家,连朋友也很少。
身上的服装是学院配发的,爱好和兴趣是白塔指定的,未婚夫是国家匹配的。
一颗心是空的,永远都是补不上的空寂。
直到这两年,手心里才渐渐拽住了一点东西。
对曾经一无所有的人来说,得到了宝贝之后,只会更想要紧紧攥牢。
现在她有了一个哨兵,身心都属于自己的哨兵。
林苑关掉了水,走出淋浴房。
她洗澡的时间有点长,出来的时候看见倪霁站在炉灶前煮一锅食物。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材料,空气里弥散着香气,让人察觉到自己的身体需要补充食物了。
倪霁总是这样,不论在什么样的环境里,他都能变魔术一般给自己弄来吃的。
更不用说在这样有锅有灶的地方。
他收拾过自己,头发和脸都洗过了,手上和脚踝露出雪白的绷带,他甚至给自己找了一根拐杖支撑着伤腿。
刚刚在战场上杀得尸山血海的哨兵此刻一只手拄着拐杖,一只手持着锅具,低头站在炉灶边,火光映在他神色专注的面孔上。
他的容貌其实很俊美,五官柔和,带着一种温柔的居家气息。
让人突然觉得不应该让他去经历那样的杀戮火海。
就应该让他待着这样干净又舒适的屋子里,一起吃一点温暖的食物,然后奖励他一个吻。
有空的时候再一起去院子里晒晒太阳,骑着他那只鲸鱼去看崇山和峻岭,去飞跃草原和大海。
总而言之,如果不是在这样的时代,他这样温柔爱笑又美丽的人,不应该被染上血,浸满仇恨和痛苦。
倪霁的脸上有一道跨过鼻梁的血口,伤得很深,看起来竟然不显得丑,只令人心底升起一股怜惜。
林苑从后面握住了他持着锅具的手,把火关了,环住他的腰。
哨兵紧实的肌肉一瞬间在她手中绷紧。
林苑动了动鼻子,感觉自己饿了。
空气里混杂着食物的味道,一种麦片的香气还有蘑菇的气味。
还有一种甜味,纯正诱人的甜。来自于她的哨兵。
林苑的脸贴着倪霁紧实宽厚的脊背,感受那里肌肉的紧绷又缓缓放松。
有一点分不清自己是哪一部分饿了。总之都很饿,什么都想吃。
她接过倪霁煮好的食物,分成两碗。
燕麦粥里加入了香气扑鼻的蘑菇。
也不知道倪霁从哪里变出来的蘑菇,或许是在自己淋浴的时候,他拖着受伤的腿出去了一趟。
外面的天空还没有亮起,仔细寻找的话,当然还是能找到一点可口的食物。
他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哨兵,一身的伤,还总是忙碌着想要照顾自己。
两个人在餐桌边享用这份热气腾腾的食物。口感鲜美。
在经历了数天高强度的战斗后,能吃一点这样温热可口的东西,简直令人幸福得想要落泪。
金黄的燕麦粥里浮着切成片的白色食用菇,林苑看着那些白色的小蘑菇,心神有些恍惚。
自己好像曾在某段神志不清的时期,企图用地底巢穴里的彩色毒蘑菇喂养自己的哨兵。
掐着他的下巴,把胡乱采来的食物往他口里塞。
回忆起那段记忆,连触手们都扭捏了起来。
吃完饭,林苑怎么也不肯让倪霁再辛苦了,触手们乒乒乓乓把碗碟丢进水池里。
但倪霁拉过她的手,坐在沙发上,给她处理身上一些不太严重的伤口。
为了减轻负重,他们携带的药物并不多。
哨兵自己舍不得用完,剩下的一点全仔细涂在林苑的身上。
这时候两个人靠得很近,林苑能闻到他头发上洗浴后的气息,能清晰地看见他低垂的睫毛在轻轻抖动。
他缠着绷带的手抓着自己的手臂,手指很有力,带着一点厚茧,捏着自己手腕的肌肤。
另一只手用棉签沾了点药水涂在伤口上,带来一点轻微的刺痛。
林苑小声嘶了一声,看见倪霁抬头看她一眼,朝她露出一点笑。
酒店灯光打得有些暧昧,朦胧晦暗。
他这样抬眸一笑,像是夜色里突然绽放的蔷薇。
从花芯到娇艳的花瓣,无一处不透着迷人,透着诱惑。
寂静的夜里,释放美丽,含羞勾搭。
小小的空间满是他的甜香。
林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告诉过倪霁,她最喜欢看他笑了。
他必定是知道的,所以时时对自己露出这样的笑容。
无声无息,勾出人心底深处某种原始的情感。
让人哪怕在他这样伤痕累累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想做出点欺负他的事。
林苑的目光从哨兵脸上的伤口往下探索。
越过锁骨——那里有一道可怕的刀痕,再往下是缠着纱布的胸膛,腿上也打着绷带。
一身的淤青和血口,肋骨和腿骨都受了重创。
应该让他好好休息的。
两个人坐在那张小小的,过于柔软的沙发上。哨兵拉着她的手,消毒水已经彻底涂歪了,倪霁的手指在下意识地轻轻摩挲着她的肌肤。
真是要命。
向导素的气息浓得醉人,包围住两个人身边的空间。
触手们从地底爬出,地上瓶瓶罐罐的药剂都被打翻了。
林苑的头低下来,缓缓凑近。
她知道自己不该冲动,时刻反复提醒着倪霁是伤员。
但倪霁的眼波流动,他还冲着自己笑。
林苑就俯下身去。
包着纯白绷带的手指抬起,挡在两个人之间,按在林苑的唇瓣上。
“等一下,我有话想说。”
倪霁的声音很低沉,犹如海底流动的水声。
这个时候他想要说什么?林苑的脑海有一点乱。
那样的喉音像是在阳光中缓缓落下的羽毛,撩着人的心尖,既想多听一些,又想要把他堵住。
半明半昏的灯光,向导素的醇烈和哨兵的甜香交织。
让人的理智变得含糊。
林苑不太确定倪霁的状态,或许他想要休息了。
自己是不是不该在这个时候释放向导素。也许他想要喊停,还是想别的什么?
总之那种气味和他的声音令人眩晕,没法好好思考。
“应该由我先说的。我还没有认认真真告诉过你。”
哨兵的额头抵着林苑的额头,他们两人之间仅隔着他受伤的手掌。
林苑轻轻嗯了一声,“告诉我什么?”
安静了片刻,倪霁低低沉沉的声音,清晰地响在林苑耳边。
“我喜欢你,林苑。”
那样的话好像带着热度,把四周的空气都烤热了。
“是我做得不太好,我应该早一点说的。应该由我来先告诉你我的心意。”
林苑舔了舔他的手心,觉得他有一点可爱,“为什么要你先说?”
我来说,我先行动不好吗?
“因为是我先喜欢上你的。从很早开始,我就一直一直喜欢着你,渴望着你抱我。”
倪霁的话很热,把两个人都点燃了。
他说得很认真,很真挚,没有一个字是虚幻的。
听着就让人心醉。这个哨兵不仅人是甜的,说出的话也如此的甜。
果然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不会说情话吗?林苑脑中这样想着,拉开那只绑着绷带的手,吻住了她的哨兵。
在吻到他的时候,看见他闭上了眼睛,热切地回应自己。
这一刻林苑很确定他是喜欢的。他也想要。
渴望了很久。
第138章
入侵城堡的人类离开, 食庞女王站立在一片狼藉的废墟中。
地面上的那些畸变种们破碎的骸骨缓缓蠕动,相互拼接,一点一点地慢慢恢复原状。
它们没有属于自己独立的生命,也没有属于自己的情感, 只要柱还活着, 它们迟早会恢复成原来的模样,然后重新钻回地底长眠。
这里会再一次变得寂静, 除了风声和一两只昆虫震动翅膀, 再没有其它声响。
经年累月。毫无变化。
真无趣。
那两个和人类外形一样的畸变种躺在地上,睁着眼睛呆滞地看着天花板。
女性被隔开喉咙的伤已经愈合了, 男性断了双腿显然还需要不少时间才能站立起来。
食庞看了两人一会, 想了想,“再试一次吧, 以前一直叫你们做的那种事。”
女畸变种坐了起来, 动了动自己血淋淋的脖子。另一个人的双腿断了, 所以她走过去,低下头, 按着他的肩膀吻他。
两个人面无表情,按部就班地吻了一会,女性畸变种抬起头来, 开始动手解身下人的裔物,躺着的畸变种睁着眼睛, 一动不动任她施为。
“算了算了。”食庞伸出七八只手臂,一只捂住了脸,另几只挥了挥, “停下来,你们回去吧。”
明明做的是一样的事, 为什么和此刻在地底的那两个人类带来的感觉完全不同。
她说什么来着?那个人类的向导。
感情?
喜怒哀乐爱恶惧……
不太容易定义的词汇。游离在理智之外的古怪思维。
那只克拉肯说,因为少了这个东西,所以不知道自己是谁,身在何处,要去哪里。
颓垣败壁中的两只畸变种停下那种冷冰冰的动作。
女孩站了起来,慢慢朝外走了两步。突然她又停下脚步,转回来,俯身背起了失去双腿的同伴。
食庞眨了眨眼。这是一个奇怪的动作,不属于她的指令。
“你,为什么想要回来背他?”
畸变种的眼珠转动,呆立了一会,“好像是因为感觉有点喜欢。我想和他一起沉眠。”
喜欢,人类最初的几种情感之一。
一个背上断了肢体的一个,另一个趴在同伴背上,闭上了冰冷的眼睛。
不知道多少年了。她们总在泥土之下拥抱着彼此睡去。然后等待着某一日主人的召唤。
站立在废墟中的女王看着慢慢离去的两个背影。
“诶,别回土里去了。”
“以后你们就活在外面的世界吧。”
两个由女王创造出来的畸变种生物停下来,转过头来,等待着下一步的指示。
“没有别的了。”食庞女王这样说,“你们就在这里活着就好。”
在城堡的附近,这片花海中,随心所欲地活着好了。
活给我看看会变成什么样子。
……
倪霁或许不知道,他说的最后那句话彻底点燃了林苑。
“渴望着你抱我。”
像空气中的火星,精准引爆,砰一声,点燃了向导压制在心底深处的情绪。
他想要得到的是拥抱,一直都是。
在林苑的面前他把自己定义为客体,让渡出主动的权力。
抱我,这个词像是神秘的符号,说出的那一刻,有电流窜过林苑指尖,一路钻入心脏,在心尖抓了一把。
林苑眼中的金瞳被点亮。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是一个情感淡漠的人,能让自己血液烧起来的地方,或许只有生死交织的战场。
现如今,突然发觉了另外一件事能让自己冰冷的血液沸腾。
一件特别美好的事。
林苑看着眼前的哨兵。
哨兵黑色的头发带着水汽,眼眸中蒙着水雾,鼻梁上有一道长长的血口。衣领被扯开了,露出紧束着的白色绷带。
洁白的绷带,污青的伤痕。
看得见肌肉的起伏和喉结的滚动。
心里的冰会被这样的模样融化。会想要将他完完整整地拥有,握在掌心,想听见他每一种声音,想看他露出所有人都没见过的样子。
林苑知道自己心底有一种扭曲的偏执——她想要得到。
喜欢掌控,渴望拥有。
越是喜爱的东西,越渴望着掌握在手中,彻彻底底得到。
让他属于自己,每一点的愉悦和痛苦都因自己而起,所有的悲欢喜乐都在自己的掌中。
她明白自己的偏执和不太正常。
精神图景之中,触手们迤逦着在深海涌动,睁着那双澄黄的眼睛。它们喜欢入侵、缠绕和紧紧束住自己喜欢的东西。正是自己意志的体现。
如果是其它人,或许会觉得自己像是个怪物一样。
但偏偏这个世界上就有这样的一个人,面对着自己的时候,不是迁就和忍耐。
他喜欢和渴求的,就是自己心底的野望。
他渴望得到拥抱。自己想要束缚他。
完美契合,严实合缝。
真的是很好,哪里都好。
周围的环境也不错,私密的空间,柔软的卧榻,还有一束不知道是谁采摘来的花。
此刻花瓶侧翻了,咕噜噜在地面滚动,花瓣和水溅了满地。
两个人赤着的脚踩压过花瓣,脚步都很乱,把那些娇嫩的花蹂碎,碾成了一地污颜秽色。
触手们兴奋地涌出来。
爬满所有的地面、屋顶和墙壁。到处都是它们粘稠又怪异的腕足,把所有地面搞得湿漉漉的。
没有人能透过它们的包裹窥视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