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苑,你出了几个月,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呢。”她伸出手臂,把林苑鬓边的一缕头发捋上去,“我觉得你比从前好像更多了点人情味。这真是一件好事。”
“是嘛?”林苑也觉得有一点点高兴。
林苑是在要走的时候发现那条鱼的。
一堆的触手们突然耸立起来,非常激动地拉着她,非要往一个昏暗的角落里走。
它们过于激动,吵吵嚷嚷,导致林苑一时没听清它们的情绪内容。
直到她看到被几个混蛋按在角落里的那个人。
林苑和倪霁一起战斗过,她知道这个哨兵战斗起来有多狠。
铺天盖地的畸变种都挡不住他的路。战场上,所有人看着他的目光都充满对强者的敬畏。
但在这里,在这个奢侈到糜烂的宴会,那个强大的哨兵竟然推不开几个喝醉了的酒色之徒。
林苑看见他靠着墙壁,一副站都站不稳的样子。他软软地举起手臂,打开那些人伸向自己的手,口里无力地说着“滚。”
那声音太暗哑太柔软,以至于引来那些人的一阵哄笑。
林苑从认识倪霁起。就发现这个哨兵就总把自己搞得一身是伤。
那家伙大概有一点自毁的倾向,动不动就弄得自己伤痕累累,一身狼藉。
但不论是什么情况,不管是奄奄一息地被吊在型架上拷问,还是断了双腿身陷魔窟,他从来都没对外展现出过精神上的脆弱。
含冤受屈身陷囹圄的时候,他在心底冷静地谋划着复仇。被万千魔物追在身后,他稳稳地对林苑说:“没事,我很快出来。”
这是林苑第一次知道他也会流露这样脆弱的神色。
在那个混杂着酒气和迷香的角落,他穿着一身鲜亮的衣物,衬衫的扣子被扯开两颗,没受伤也没流一滴血,却像一只离了水,被人拖着吊钩扯上岸的大鱼。
眼角泛红,无力地挣扎着,绝望又脆弱。
林苑推开那些人朝他走过去。
她推开那些苍蝇一样恶心的家伙,说:“都走开,这是我的人。”
有人不满地朝她喊:“嘿,你干什么!”
但很快,那个人露出了一点迷茫的神色,呆滞不动了。
直到林苑扶住倪霁,带着他走远。那几个沉迷于声色犬马的人,才有从茫然中回过神来。
我们在这里是干啥呢?
刚才好像是有一个美人。
想一想,好像也不算什么,并没有多少吸引力。这会甚至想不起来他或是“她”的样子了。
这种情况很常见,被酒精和迷香污染的脑子陷入什么状态都并不奇怪。
走吧,走吧,别想了,再去找点别的乐子。
他们互相推挪着,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每个人都觉得脑海此刻像被什么东西搅成一团浆糊,头痛欲裂,失去了认真思索的能力。
哪怕到了第二天,彻底酒醒了,他们都不会清晰地想起这一段小插曲。
甚至不会记得被他们逼在墙角的那个人长什么模样。
林苑扶着倪霁往前走。
倪霁靠着她的重量越来越重,几乎已经完全走不动路了。
“再撑一会。”林苑说。
身边的人眼神开始溃散,呼出来的气息烫得吓人。
林苑找到最近的一间空房间,推门进去。
在这个别院里,几乎所有的房间都点着晦暗的灯光,都有一张柔软的睡榻,墙边的柜子中提供着各种香料药剂和一些古怪的道具。
这属于宴会主人的“好意”。
不管白天的时候多么光鲜亮丽,彬彬有礼。夜色一浓,遮羞的布匹被扯下。主人的“格调”和“品行”在这样糜烂的暗夜中露骨地彰显出来。
她给来这里寻欢作乐的宾客提供一切便利,无比贴心。在每一个房间和角落,都摆放着随手可得的靘用品,务必所有参加晚宴的真正宾客度过愉悦而迷醉的夜晚。
倪霁倒在屋子里的软榻上。他抖着手拉开榻边的抽屉。
哗啦一声,抽屉翻倒,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倪霁伸手摸索了两次,才从那一堆形态可怕的杂物中摸出一副手铐,咔嚓一声把自己的手腕拷在了铁质的榻脚上。
“你……”他声音哑得可怕,喘了两口气才把话说完整,“你先出去,帮我……把门锁了。”
他发觉意志在不可抑制地溃散。自己从来没有像这样失去对身体和精神的控制。
体力像泄流的水一般在流失。他失去了力气,也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一切把控。
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他怕自己失控的时候伤到身边的这个人。
更怕自己在这个人面前,流露出什么丑陋的形态来。
绝对不想,在她面前丑态百出。
最不想的就是,这般狼狈这样的不堪被她看见。
快出去吧,求求你。
他想这样说。
但可悲的是,他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正常的话。
嘴巴张了又张,喉咙里只发出了几声柔弱的声响,那声音一点不像自己,娇软得可怕。
身体像是融化了。
精神图景中的那片大海结成了无数冰晶状的翡翠,在那里上下颠倒,汹涌翻滚。
凌乱的光和射线切割着他的一切。
他的世界一片混乱,精神体在被凌迟被切割,身体却融化成了一摊水。
倪霁感到一阵无比的空虚,心脏在慌乱地不停往下坠落,坠入无底的深渊,身体一点承拖力都没有,被迫打开四肢漂浮在空中。
皮肤变得异常敏感,有什么东西在深处焚烧。无力反抗,他甚至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了。
倪霁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林苑没有听倪霁说的话,她把门反锁了,在屋子里各种瓶瓶罐罐中翻找。终于找到一台检测仪和一些药剂。
幸运的是,除了一些折磨人的东西,这里也备有一些解药。大概是准备出事时候的应急用品。
林苑握住倪霁垂落在软榻边的手,抬起来,在手指上采了一点血。
那只手在不停颤抖,肌肤很烫,不论触碰到哪里,都会引发一阵战栗。
一碰到他,那个哨兵的睫毛就抖动起来,一下睁大了眼睛。他目光溃散地盯着屋顶,张了张口,似乎想说点什么,却只发出一些意义不明的喉音。
那个声音和他平日温和的嗓音完全不同,融合在喉咙的气音中泄露出来,柔软中带着一点甜腻。
林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精神体们也听不懂。
触手们此刻传递回来的信息很矛盾,几乎是一片混乱。
他好像既极度地想要自己离开,又强烈地渴望着自己靠近。
林苑只好先不管他,化验了血液成分,找出了对症的药剂,给倪霁静脉推注了一支解药。
看着倪霁的状态,打得是最大限度的剂量。
林苑等了一会,躺在那里的哨兵状态似乎好转了一些。
一直在不停颤抖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目光也重新凝聚,终于好像认得出人了。
他的头发被汗水糊成一片,皮肤依旧高热,看着林苑的眼光很可怜。
药没有完全解除。那些该死的家伙不知道给他注射了多少可怕的计量。
他们几乎是不会管别人的死活的,更完全不顾惜别人的身体。
林苑记得这个哨兵在双腿被折断的时候,都能面不改色地撑着墙壁站起身。
他因为身体的反噬,明明疼得骨肉支离,却还能躺在沙滩上对自己笑。
但现在,一只小小的针管,让这个强大的哨兵彻底地缴了械。
他甚至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面对自己露出了无助又可怜的眼神。
林苑把他拷住自己的手铐解开,把他整个人扶起来。触手们乖乖地过来帮忙,没有一个人在这个过程里捣乱。
她们一起把虚软的哨兵扶进了浴室,安置进淋浴房的浴缸里。
为了防止过度虚弱的他溺水,林苑把他的一只手臂拷在浴室墙壁的置物杆上。
她把花洒打开,调节成冷水,向脆弱地靠着墙壁的人做出一个询问的眼神,那人向她点点头,眼睛里露出了感激的神色。
淋浴房的门关上了,里面传来了冷水喷淋的哗哗声。
林苑在外面的沙发上坐下。过了半晌,才有些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
到了这一会,一片忙乱过去,满腔的愤怒落了实地。
安静下来的她,刚刚发生的所有画面才突然在脑海中清晰起来。
目光溃散的双眸,潋着水光的嘴唇,不停战栗的指尖,黏腻在脸颊的发丝,带着哽咽的声音。
无助地看着自己的眼神……
也许是这个屋子里点的香不对,林苑总觉得那每一剪画面里,处处染着一种糖果的味道,
到处都是甜的,让人有点想尝一下。
触手们比什么时候都安静。平日叽叽喳喳最爱说话的这些家伙,为什么这一刻都沉默了。
脑海里始终只有自己一个的声音。
那声音真实地让人有些不习惯。
林苑舔了舔嘴唇。觉得自己有点饿了。
奇怪,明明在酒宴上吃了很多蛋糕和甜食。应该已经很饱了才对。
不知为什么,心底升起一股渴望,总觉得自己还饿着,想吃很甜的东西。
江忆梅的别院装修得极度奢华,无一处不讲究。
这间小小的屋子里,从灯光到家具,都最大限度的营造出一种迷梦似的环境。
小小的空间里摆着古香古色的床榻,垂落着丝绸的幔帐,吊顶上点缀着亮晶晶的水晶片,像一片倒挂的水面,可以清透地倒映出下方的人影。
更可怕的是,淋浴房的墙面竟然全是磨砂玻璃。林苑到了现在才发觉,自己坐着的位置,只要稍稍一转头,就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映在浴室玻璃上的那道剪影。
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深处,似乎升起一种自己完全不熟悉的情绪。
像是焦虑,又像是烦躁,还有些懊恼。过于复杂,以至让她不能理解。
她只知道自己不敢回头,也死死按住所有触手,不肯让它们乱动。
哗啦啦的水声响了很久,欲盖弥彰地掩饰着什么。
磨砂的玻璃上,流着蜿蜒曲折的水珠,只看得见一个黑色的剪影
那人坐在灵动的水流下,一只清瘦的手臂举着,被拷在墙壁上,他低垂着头发,一声不吭,另一只手隐没……
花洒喷淋的水声好像很诱人。
屋子里的甜香变得浓郁了很多。
第43章
林苑坐在沙发上, 看着触手们来回在地毯上画圈圈。
时间这会像一个缓慢蠕动的蜗牛,爬得特别特别慢。
“他怎么还没好,会不会需要什么帮助?”
【会的】
【会的】
【会的】
【会的】
触手们的回答整齐划一,像是回声一样。
“不会是晕过去了吧?我要不要看上一眼?”
【要】
【要】
【要】
【要】
林苑捂住了脸, 她突然知道为什么会有一阵没听见触手的声音了。
原来当她的情绪强烈或者说过于专注的时候, 所有触手想法都变得和她一样,分散的意志合而为一。
脑海里的噪音消失, 只有一个清晰而单独的声音响彻在空阔的精神图景中。
从前, 大部分时候她的情绪都很淡,所以触手们各自为政, 叽叽喳喳。
这种浓烈而专注的体验, 在自己的记忆中,还是新鲜的第一次。
林苑其实知道那道朦胧的玻璃墙之后, 流水的声音掩盖下, 正在发生什么。
吊在水墙上的手臂绷紧了, 后背的肩胛骨撞到玻璃上,露出一点朦胧的肉色。那低垂着的头, 发梢正往下滴着水。
越是隔着玻璃透出一点时隐时现的影子,越容易让脑海里想象的画面连篇浮现。按都按不住。
眼角是不是红得艳丽,漂亮的眉头肯定皱在一起了, 必定是死死咬住了嘴唇。
还有那只在隐没在水面下的手……
那只手不能想。
林苑虽然年纪很轻,但触手们常年游走于地下, 时常能被动地捕获到人类散发出来的强烈情感。
情和浴往往是最常见最容易在暗处察觉的情绪。那是人类最本能的浓烈情感。
她可能会知道走上讲台的高冷学长,身上染满了靘的气息。
也会不小心发现,傲气矝贵走下车的少爷和他的女保镖之前刚刚发生了点什么。
啊其实真不是故意的, 但事情就是这样。
比起很多生活在白塔中单纯无知的向导们,林苑在某些方面的理论知识可以算得上是非常丰富。
越是知道, 越不应该回头去看。
哇靠,烦死人了,凭啥不能看!
我就看。
林苑刚把头转过去。
正好看见玻璃后的影子向后仰起头,那个哨兵从水中举起了手臂,把手腕塞进口中,死死咬住自己的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身体在发颤。
林苑的脑袋飞快转回去,一动不动,灰溜溜地盯着触手们在地上画圈圈。
见识过他的强悍,也见过他的脆弱无助。
知道他心底的孤傲,和那紧紧守护的尊严。
咬紧牙关,血肉模糊也不愿在他人面前流露出软弱的好强之心。
又怎么好乘人之危,在这种时候偷窥他最私密的模样。
林苑老老实实,背对着浴室,抱着膝盖等了很久。直到久到她觉得真的必须去看一看的时候。
浴室的门才终于打开了。
倪霁推门出来,头发上滴着水,套着那件湿透了的白衬衫。
肌肤被冷水泡得发白,抿着薄薄的嘴唇,神色清冷而镇定,像是他已经渡过一切苦难,又变回那位可以战斗在沙场的战士。
湿透的白色衬衫薄薄地贴着他的身体,透出了暗藏力量的肌肉,绷紧月复肌的窄月要。
他重新掌握了自己的身体,核心力很强。手上甚至又带回了那副黑色的手套。
黑色的修长手指掰住了浴室的门框。
林苑在看到那手的一瞬间走了一下神。她想起这哨兵刚刚瘫软在榻上的时候,自己是怎么把这一层肌肤一样富有弹力的黑色手套从他颤抖的手上剥离。
柔韧的黑色布料一点点往下褪,手背的皮月夫露出来,自己触碰到哪里,月几月夫的战栗就延伸到哪里。
脱一个手套,像是卸了他的铠甲。握过刀杀过人的修长手指无力地软在她的手上,不停颤抖着,任凭她采了血。
林苑胡思乱想的时候,倪霁已经从浴室走了出来。
他停了一下脚步,在离林苑最远的位置,把滴答答的自己坐进一个矮矮的沙发里。
坐在那里,低着头,抹了一把头脸的水,手肘支在膝盖上,用双手捂住了眉眼。
露出来的一截手腕上,原本就有一道深深的伤口,如今又添了一个带血的牙印。
一丝红色的血液从那个牙印里流出来,流过发白的手腕,流进湿透了的衬衫袖子里,洇湿了出一片刺红色。
给那个低着头,浑身湿漉漉地陷在沙发中的男人添了一分的艳色。
他低垂着额发,黑色的手指捂着眉眼,一言不发地沉默着。
林苑伸出手,还没触碰到他挂满水珠的头发,他就把埋在手指中的脑袋偏了过去。
“别碰……我。”
【抱,抱我一下】
两个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的。
林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第一个暗哑又低沉,是从口中说出,被林苑的耳朵听见。
另一个声音并非语言,强而浓烈的情绪意识,直接传入了林苑的脑海中。
林苑的脑子还没想好要听哪一边的主义,手臂已经和触手们一起伸出去,给了那个浑身冷得像冰一样的哨兵一个拥抱。
两个人的肢体都很僵硬,
林苑的理智回归的大脑,是不是有点尴尬?他真的有这样想吗?会不会是我听错了。
哨兵湿漉漉的脑袋抵着她的肩膀上,后背的肌肉紧紧绷着。
但很快,那绷得像铁块一样的肩背松垮了下来。林苑听见了很轻微的呼吸声。
林苑犹豫了一下,伸手轻轻拍了拍那又冷又湿的脊背,发现他在微微颤抖。
触手们缠绕上来,把那个哨兵抱紧了,摸了摸他搁上林苑肩头就没有再抬起来的脑袋。
【谢谢】
林苑听见了一个声音,
已经分不清是耳朵听见的,还是精神体触摸到的。
林苑懒得再管,收紧手臂抱住了怀中那个咬着牙关却一直在不断发抖的身躯。
知道他备受了委屈和折磨,知道他想要这样一个拥抱。
这就够了。
时间变得很浓稠,不知道是在流逝还是凝固在了这一刻。
不知这样过去多久,倪霁才缓了过来。
精神体粗大的触手紧紧缠饶着他们两个,狭窄的空间缝隙里萦绕着甜香和冰凉的水汽,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让他们彼此仿佛都很容易读懂对方的情绪。
【其实,你可以不用让自己这样辛苦的】
林苑在心底说。
仿佛听见了她心底的话一般。
肩膀上传来很轻很轻的一点说话声。
“我经常在梦里梦见他们。”那声音声音很低沉,像淋透了雨之后,带上了浓浓的鼻音。
林苑立刻知道“他们”指得是谁。
“他们一个个在梦里睁着眼睛,看着我,问我什么时候替他们报仇。”
“我没有办法,我放不下这个。”那声音变得更细小了,几乎像是自言自语,“只要能让他们安眠,我自己变成什么样都行。”
记忆中的画面在林苑脑海里鲜明了起来。
拥抱着死去的姐妹,哭泣着不愿离开人世的少年,在漫天烟土中站着死去的挚友。
满地的血和无尽的伤,唯一被留在人世间的队长,无法从仇恨的火焰里离开,把自己烧得血肉模糊,折腾得遍体鳞伤。
林苑在心底微微叹息一声。
她现在学会了叹息。
“他们不会想看到你这个样子。”林苑说,“他们喜欢原来的那个队长。那个喜欢笑,很阳光,活得很洒脱的哨兵。我想,他们其实更愿意看到那样的你。”
林苑不知道自己的安慰话对不对。她本来就不会安慰人。
她只会把心底最真实的想法掏出来,说给这个伤痕累累的人听。
肩头的倪霁许久没有说话。被抱在林苑手臂间的身躯慢慢柔和下来,耳畔的呼吸开始变得和缓。
一只小触手从沙发里钻出来,清楚地看见倪霁的手掌好几次想要往前伸,
想回以拥抱,又很快蜷缩,收敛回身侧。
小触手盯着那个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掌看,看那些犹犹豫豫的修长手指,觉得有些可爱。
【你上来啊,我们也很喜欢你】
触手卷上那手掌,扰他的手心,勾搭他大胆点。
那只手仿佛触了电一样,飞快地背到他自己身后去,两只手还紧紧地交握住了。
【我突然觉得有点憋屈】
【我也是】
【刚才是不是傻了】
【现在想想确实很傻】
【我想撸鱼】
【我也是】
【大好的机会居然没有珍惜】
【主脑抽了,连累了我们】
【我要大撸特撸】
【我要为所欲为】
【喂小子,把大鱼放出来】
【一撸治百病,你就没空悲伤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开门!皇家警卫队搜查!”
甚至没等林苑和倪霁站起身来,屋子的门就被人用备用锁从外打开。
一队全副武装的哨兵推开门,冲进屋内。
领头的警卫巡视了一眼屋子。
凌乱的屋子里满地散着各种道具,沙发和软塌上皱成一团,到处都是水。
被用过的针头丢在了桌子上,浴室的门敞开着,浴缸边上挂着一副扭弯了的手铐,里面的水流得到处都是。
都不用问,也知道这两个人在里面发生了什么,过程的时间还不可能太短。
这样的情景在这个别院里到处都是。他们一路搜索,随便打开哪间屋子,几乎都能遇到这样的场景。
喝多了的各路人士,点着昂贵的迷香,把屋子弄得混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