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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磊看来也已是太过,“你想讨好苗处,也不该这么横冲直撞的。”行里哪有秘密可言,陶无忌与苗处长千金私奔那段,早被炒得轰轰烈烈。
甚至有促侠的人,调侃说“苗处那里落空也没关系,赵总不是还有女儿——”陶无忌碍着人家是前辈,不好发作。但总有些不甘,在这些人眼里,
自已竟被瞧得如此不堪。便愈发地傲气上来,不去理会,工作上加倍地用劲,想,便是领导女儿嫁不出去变成老姑娘,也不会看上你们这些废物。
苗彻瞥见他在发怔,敲了敲桌子:
“说吧,还查到什么?”
陶无忌稍一迟疑,“有大有小,现在都说吗?”
“小的不提,挑最大的!”苗彻道。
陶无忌清了清喉咙,“前年,厦门分行以新型财务顾问服务形式,给一家跨区域的钢材公司销售私募股权投资基金,还以工会名义组织行内员
工参与购买。今年初,该客户资金链断裂,号致基金出现兑付风险,分行在未报总行审批的情况下,违规向该客户的的四个关联企业发放贷款,承
接兑付资金缺口,不仅兑付本金,还按照募集方案足额兑付预期的高收益——”
“很好嘛,有钱大家赚。”苗彻哼了一声,又问,“金额多少?”
“八亿。”
苗彻怔了怔。一时竟说不出话来。随即又笑笑。走到一边,拿出烟,问他,“抽不抽?”陶无忌摇头。他便自已叼上,点火。连吸几口,烟圈
一古脑吐出来,有些仓促。身体微微前倾。房间里没有烟缸,他打开窗,烟灰径直往下弹。很快一支烟抽完,人依然不动。发呆。陶无忌也不动。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苗彻转过身:
“昨晚我喝醉了,有没有吐?”
“没。”
“说醉话了?”𝓍ľ
“嗯。”
“说了什么?”
陶无忌停顿一下,“——听不清,只知道您一直在骂人,用上海话。”
“×捺娘的老×。”
陶无忌又是一顿,“——没错。”
苗彻朝他看。猜他没说实话。除了骂人,昨晚那个醉鬼应该还点名道姓,把话说得剥皮拆骨。或许还不止一个名字。他回忆当时的情绪,与其
说愤怒,倒更像是伤心。或者说是想不通。他进审计部的第一趟差,就是厦门。当时那处长还在柜面工作,因为没背景,大学毕业后当了五、六年
操作员,很颓丧。因为人员不够,被派来打下手、跑腿。苗彻最年轻,也是被人使唤的份。两人便在那次有了些交情。私底下谈抱负,也发牢骚。
互相鼓劲。次年,那人也调到了审计部,派来上海审计部交流半年。那阵子与苗彻朝夕相处,白天上班,晚上一起喝酒。银行里新闻多,审计部更
是新闻中心,不管是内部消化,还是外部流传,讲起来都是故事。两人脾性相近,说话也一样的无遮无拦,酒喝得愈多,骂人也愈是酣畅淋漓。总
结下来便是三个字,“看不惯”。一腔热血无处释放,恨不得像哪吒那样赤膊上阵,乾坤圈在东海里狠狠搅上几搅才好。拨乱反正,还我光风霁月
。这些年,不是他来上海,便是苗彻去厦门,隔一阵总要碰个头。各自进步,副科、正科、副处、正处。见面聊天到底不像年轻时那么放肆,但锐
气还在。这处长很能干,做事又有扑心。年底通报各分部情况,他名字是常见的,办了好几桩大案。这次来厦门前,主任找苗彻谈话,意思很清楚
:点到为止,大局为重。通常每次出行,主审都会被领导面授机宜,像游戏开始前那个界面,选择难度,“高、中、低”,定了就不能改。这次领
导手一拨,调到“低档”。苗彻其实也早听到风声,厦门的情况有些复杂,办是不办,上面还在权衡。行李刚卸下,老朋友便来邀酒。苗彻存着些
希望,想,也许只是叙旧——到底不是。那处长历练这些年,愈发的能说会道,真真假假,把话颠过来倒过去,形散神不散,酒到位,情份到位,
意思也到位。苗彻醉得快,倒可惜了那瓶陈年茅台,牛嚼牡丹了。瞥见那处长的嘴一直在动,到后来声音竟似完全听不进去了。忽想起当年与他并
肩坐在小饭馆里的情形,背景音乐是beyond的《海阔天空》:“……多少次迎着冷眼与嘲笑,从没有放弃过心中的理想……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
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背弃了理想……”眼前有叠影,一会儿是他,一会儿又成了赵辉,还有薛致远、苏见仁。面孔一会儿年轻,还是学
生模样,倏忽一下,便老了二十岁。手凭空挥着,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又像要打人。处长送他回去时,递过来一个袋子。他没拿,对方硬塞在他
手里,强调“朋友一点心意,别多想。”到底是醉了,也忘了后头怎样。次日早上醒来,睡在隔壁房间。看手机,那朋友半夜发的一条消息:“老
兄,何必呢?”
“我手机,你动过?”苗彻问陶无忌。
“打了好几遍。半夜三更。”有些答非所问。
“东西也是你退回去的?”
“——嗯。”
“据说态度还不大友好?”
“主要是太晚了,一开门,莫名其妙就把袋子塞过来。”陶无忌停了停,“——只开了一条缝。我在门后,他没看见我。”
“然后呢,你就门一关?”
“听得出,您酒喝得不太愉快。否则我就收下了。”
苗彻朝他看了一会儿。嘿的一声:“少给我卖乖。”
“不是卖乖,”陶无忌看着地下,“——本来想告诉他,您在隔壁,可怕您不高兴。我也想过,现在这么做,您可能也会不高兴。但没办法,
只能赌一把。凭直觉,我猜自已没做错。您那天说很不喜欢我。说实话,我也不怎么喜欢您。但再不喜欢,在部里待了这几个月,必须承认,您是
一位好审计。部里不管是谁,大的小的,鸽派还是鹰派,提到您都要翘起大拇指,说您是‘马子’——”
“‘模子’!”苗彻又好气又好笑,“听不懂就少瞎说。”
“那东西,连我都觉得是烫手山芋,更何况是您?”陶无忌停了停,“——反正我人在这儿,要是真的做错了,您就把我交出去,全推在我身
上好了。”
苗彻剜他一眼,不说话,又点上一支烟。人转向窗外。沉吟着,似笑非笑,“这种案子,本来应该是皆大欢喜,你好我好大家好,”烟叼在嘴
里,听着含混不清,“——你挡了大家的财路。出差没津贴,现在连加班调休也取消了,大家出来都是一肚皮怨气。弄块金币赚点小菜铜钿,多好
。”
陶无忌不动,“您要是真的介意——您那块我赔。”
“你赔?”苗彻哈的一声,似是觉得好笑。打开抽屉,又拿出那块金币,推过来,“看清楚。”
陶无忌仔细打量,发现金币中央竟嵌了一粒钻石,与普通金币不同,应该是专门订制。盒子里有证书,上写着千足金,重一盎司,钻石纯度vs
,d色,一克拉——不觉吃了一惊,朝苗彻看去。苗彻面无表情,忽的,把烟狠狠掐灭。
“陶无忌!”他瞬间拔高音量叫了声。吓了陶无忌一跳。不待他反应,径直说下去,“你刚才汇报的那些,明天开会能不能再说一遍?”
陶无忌稍一停顿,点头,“——能。”
“我提醒你,审计不见得是查得越严越彻底,就越讨人喜欢。明白吗?你的一番慷慨陈词,面上出尽风头,事后也许会给你惹来无穷的麻烦,
甚至被踢出审计部也有可能——你考虑清楚再回答我。”
“不用考虑,”陶无忌道,“于公,我应该这么做,于私,为了苗处您,我也会这么做。”
“又来这套。我说过,少在我面前卖乖,不管是硬噱头还是软佻皮,对我统统不管用——晚饭后再来一趟,把问题好好顺一遍。道高一尺魔高
一丈,人家也不会洗干净屁股等着你去查。”苗彻说完,整个人向椅背后靠去,目光瞟过陶无忌,有些嘲弄地,“实话告诉你,小陶同学,这次你
里外不是人,我吃定你了。”
第21章
离开厦门前,苗彻收到老朋友发来的一条微信:
“你没变。还是老样子。我变了。别怪我。”
苗彻盯着手机,看了半晌。不知怎么回复,想回个笑脸或是握手,总觉得不合适。倘若面对面,这番话说出来,该是有些别扭的。意思也很难
说尽。发消息便是有这好处,平常说不出的话,无从渲泄的情绪,并作三言两语,立时便懂了。看不见人,倒更坦然些。
送行的人寥寥几个,比往常要冷清些。不管这边还是那边,神情都有些尴尬。“苗处,一路平安。”厦门分部的一个副处长,与苗彻握手,匆
匆而去。偏偏航班还晚点,上海天气不好,延误没时间。一行人在长椅上干坐着,七歪八扭,各自摆弄手机。陶无忌上了个厕所,出来时与苗彻撞
个正着。“苗处,”陶无忌挥了挥手机,“——刚打电话给一个机场的朋友,说上海那边雷暴,几百架飞机排队。怕是要等到半夜。”
“交际挺广,机场还有朋友?”
“朋友的朋友。”
“那等着吧,半夜也好,超过零点就直接回家睡觉,讲起来还是上班。合算。”𝔁ļ
果然拖到凌晨。登机时,人人俱是一张隔夜面孔。困过头,竟又有精神了。飞机上,苗彻一直在写东西。陶无忌与他邻座,余光瞥过几次,笔
记本贴了膜,看不清。苗彻直接告诉他:“在写检讨。”陶无忌脸红了一下,坐得端正些。过了片刻,忍不住又道:“不会真是检讨吧?”苗彻目
光不离屏幕:“别说检讨,辞职信我都写过好几次。审计这行,斗智斗勇,还要拼心态,手要勤,皮要厚。别怕丢脸。”陶无忌揣磨这话的意思,
嗯了一声。苗彻抬起头,朝他的手看一眼,“——没事吧?”陶无忌摸一下手臂,伤口用纱布包扎着:“没事。”
昨天总结交流会上,苗彻把所有问题向被审行一一列出。对方一个副总,脾气有些急,当场争执了几句,茶杯重重一摔。碎片溅起来,巧也是
巧,有一片竟飞到陶无忌的手臂上。伤口不浅,当即到医院缝了几针。审计工作出流血事件,也是闻所未闻。
“我这个人啊——眼睛很尖。”苗彻没头没脑来了句。
“嗯?”陶无忌怔了怔。
“眼睛尖。有些人偷偷摸摸做点什么,别想瞒过我。”
陶无忌一怔,这才知道早已被看穿。昨天茶杯碎片溅过来,只擦到些皮,他手一按,碎片揿进去,才弄得血肉模糊——索性也不掩饰了,径直
道,“主要是现场气氛太僵,我稍微流点血,弄得狼狈些,免得人家说我们太强势。”
苗彻冷冷道,“年轻人小动作太多,讨嫌。”
“我在你面前,怎么做都是讨嫌。”陶无忌想这么说,忍住了。
回到家已是清晨。补了个觉,胡乱吃了些东西,打开手机,蒋芮的消息跳出来:“你要是真不肯帮忙,我就去跳黄浦江。”陶无忌回过去:“
跳吧。知道你水性不错。”
蒋芮提了几次,某只股票有消息,下月启动,年底可以翻五倍。十拿九稳的事。唯独没资金。他手头几只股票都是刚买进不久,舍不得动。便
来打陶无忌的主意,“想想办法——”陶无忌问他,“贷款都要有抵押物,拿你家房子抵押?”他自是不肯,“要抵押也不来找你了。”陶无忌知
道他的心思,任他再三央求,只是两个字“不行”。蒋芮也是赖皮,每隔几日便发消息,缠着不放。“这笔要是赚了,分你三成。”陶无忌好笑:
“到时我被开除了,赚的钱正好付社保。”银行卡里转了一万块钱给他。蒋芮不满:“打发叫化子呢。”陶无忌道:“现在借钱的都是成功人土,
叫化子才束手束脚啥都不敢干。”
晚饭时,蒋芮晃晃悠悠地来了。拎着半只烧鸡,进门就说“叫化鸡来了”。陶无忌要拿啤酒,被他拦下了,“今天谈正经事,不喝酒。”陶无
忌嘿的一声,把酒放回冰箱,盛了两碗饭过来,“——谈吧,除了贷款的事,谈什么都行。”
蒋芮托陶无忌给他在s行找工作。陶无忌惊讶:“证券公司才进几天,又不想干了?”他道:“干得没劲,等这笔赚好就金盘洗手,找个稳当点
的工作。”陶无忌嘲他:“飞苍蝇也伤精神的。”他不讳言:“就是,忒提心吊胆。一天盯着屏幕上那几条线,眼睛都斗鸡了。怕被人发现,又怕
假消息。投入不算多,但总归是我妈的血汗钱。每次都心惊肉跳。毕业到现在瘦了十多斤,骨头外面只剩一张皮。”边说边捋袖管给陶无忌看。陶
无忌道:“你也知道是你妈的血汗钱?”蒋芮道:“所以啊,也不用多,你给我贷个三、五十万,让我赚好这票,再把我弄进S行。我妈下半辈子
过得好不好,全靠你了。”陶无忌筷子头伸过去,在他脑袋重重一记,“去你的!”蒋芮央求:“你在S行都扎下来了,上头有人——”陶无忌又
是一记筷子过去:“有什么人?仇人倒差不多。劝你别来,否则别人一听你是陶无忌的朋友,一口气全撒在你身上,P2P和证券公司被你死里逃生,
到头来居然死在国有银行。多冤。”
陶无忌嘴上笑骂,脑子里想着前几日苗彻说的那句“进审计部,就是做好准备拉仇恨来了”。那时刚开完第一次碰头会,被审行应该也是有点
懵,没想到苗大侠竟还是动真格了。现场火药味倒谈不上十分浓,主要是大家都没回过神。起初以为只是走个形式。内审说到底,是自家人查自家
人,孩子不乖,打一通骂几句也就罢了,纵然有些过分,也不至往死里整。苗彻来之前,这边也是做足准备的。头一桩便是上面的意思。这是顶顶
要紧的。这层搞清,后面便简单许多。多是些锦上添花的工夫。老朋友见面、发些纪念品、联络感情说说笑笑,流程是省不了的,所有文件资料都
奉上,该怎么配合就怎么配合,面子里子都给足。苗大侠名声在外,虽说派了他来,多少有些抖豁,但焉知不是上头想把这事做到圆满的苦心,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