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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对,而且飞虎营一动,混乱之中难免会与城防夜巡官兵、铁甲卫以及刑衙捕快们发生些不经意的碰撞、冲突,那也会让齐王觉得是我们故意遣出飞虎营扰乱追捕。”汪伯定也赶紧加以补充。
“那该怎么做才合适?”李弘冀不惧纵马横刀驰骋疆场,但对微妙关系的掌控他真的有些头疼。否则他也不会常常将自己和齐王的争端摆在脸上、摆在桌面上。所以从李弘冀的性格上看,他也真只是个霸主之才,而非枭雄。
“此时表现得最为正常也就是最为合适。齐王那边出事,从太子的角度来说,虽非己为但却算得上己愿。所以最为正常的表现应该是隔岸观火、幸灾乐祸。这做法虽然显得不够厚道,却是最为自然,也是最能表明这事情并非太子操控的做法。”汪伯定这其实是个置身事外、抖落干系的办法。
李弘冀是个明白人,一下就领会了汪伯定话里的窍要。“那就这么办,不闻不问,倒也轻松。”
议事厅中的人相继散去,赵崇柞却留到最后。等只剩李弘冀和他两人时,赵崇柞才悠悠地开口:“其实既然知道有人对齐王不利,太子何不借机推波助澜。那齐王与太子早就心生芥蒂,来日他若持了皇符,怎么可能善待太子?不如真就借着其他人不轨之心暗中行事,让齐王从此无争。当然,这事情太子手下人肯定不能做,不过我不问源馆倒是可以代劳。只求以后南唐与我蜀国联盟牢不可破,共拒其他恶强。”
李弘冀听了这话之后沉默不语,这种想法说他从来没有是不可能的,但是让他真的去做,却是一个要作天人交战的决定。
“也许太子会觉得如此做法是影响到南唐社稷稳定的,但如果以后齐王真的继承皇位了,你觉得他能让社稷稳定吗?所以如果真正是想让南唐不颓,这条路子太子还真的需要三思。”
李弘冀始终没有说话,他在沉思,沉思了好久好久,就连赵崇柞什么时候告辞离开的他都没有注意。
但是好久好久之后,李弘冀坚定地摇了摇头。
第七章 跃出金陵
燃断魂
齐君元他们逃到穿石牌坊跟前时,已经可以听到周围嘈杂的人声、脚步声和人在草木中穿行的声音。围聚而来的护卫们距离很近很近了,再容不得丝毫耽搁。可面前的这堆乱石是活的,是机栝弦簧带动着的,他们能快速通过吗?
瘫散了的穿石牌坊依旧没有复位,但这并不意味着就可以随便通过。此时的机关机栝应该处于反向蓄力状态,随便触动一下任何一块石块、石柱,整个穿石牌坊将会同样扭转翻滚,以最初启动时同样的打击力量扫荡坎面范围内的所有生命,只不过这次是朝复位的方向动作。
不仅周围的声响已经非常接近,而且桥亭的方向也是灯笼火把全亮了起来,可以听到很多人往这边奔过来的声音,其中还不乏劲风风声和愤怒的念咒声。估计桥亭移动的门户被打开或被拆除了,那些死了同伴的风僮带着援手的护卫又一次紧追而来。
“快点呀、快点呀,快过去!怎么过去呀?”范啸天言语显得有些混乱。他这种性格的人,相对而言更适合做那种经过深思熟虑的事情,比如说以己身做兜直接接近周行逢从而找到唐德在何处。而面对紧急的状况他会很无措,就像广信城那场临时的刺局一样,最终竟然没有考虑好自己的退路。这主要还是刺局做得太少,缺乏应急的经验和心理。
不过说实话,身临如此急迫的状况,面对碰一碰就会用巨大力量摧毁范围内所有生命的穿石牌坊,慌乱、焦急的不仅仅只有范啸天一个。唐三娘和哑巴此时也很无措,只不过没有像范啸天表现得那么激烈而已。
眼下只有齐君元的表情依旧没有一丝变化,而且心中也真的没有一点慌乱,因为穿石牌坊阻碍逃出的问题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进来时,齐君元利用了钓鲲钩和犀筋索闯过穿石牌坊。在继续往里闯入时,他并没有将挂在石梁上的钓鲲钩和犀筋索收回。这可能是怕收回时触动了哪里,让穿石牌坊后续变化的动作或反向启动复位。
这时候周围的光线比闯进来时要亮许多,齐君元只瞄了一眼就找到了挂在石横梁上的犀筋索。他急走两步,用极为轻巧的手法捡起一根犀筋索,并随手将旁边的唐三娘拉到自己身边,伸单臂穿过三娘腋下将其抱住:“你也抱紧我,千万别撒手掉下。”
吩咐完唐三娘后,他高声对哑巴说:“飞星,你轻轻抓起那根索儿,将二郎带上。先不要使力,听我数到三一起拉索儿。”
哑巴听了这话后立刻动手,他单手将犀筋索握在手中并绕了一圈,另一只手几乎是将范啸天横夹在臂下。那范啸天只能反手紧紧抓住哑巴的腰带和裤子。
几乎是没有间断的“一、二、三”,“三”字刚出口,齐君元和哑巴一起用力拉动犀筋索。瘫散成一堆的穿石牌坊碰一碰就可能会启动复位,更何况这样大力的拉动。
很突然的机栝动作,穿绳收缩,然后那些石柱、石梁再次猛烈地翻转了、挥舞了、提举了、竖立了。整个穿石牌坊就像个蜷缩的石头巨人一样重新站了起来,将身躯挺立起来,将四肢舒展开来。虽然它的复位动作依旧在拴住立柱的犀筋索作用下有些变形,但它最终还是恢复成它耸立的姿态。
钓鲲钩勾在石梁上,钓鲲钩后面的犀筋索吊着四个人。随着穿石牌坊的复位,随着石梁的提起和摆动,这四个人被甩起、被荡出,被抛落在穿石牌坊的外面。
人刚落地,齐君元立刻抖索收钩,然后快步过去又将哑巴手中的索儿和钩子收了。所有动作犹如庖丁解牛,就连身形起落、脚下步数都恰到好处。这一切显示了齐君元的技艺出神入化,但从另一个方面看,这又说明所有的一切他之前就已经全部想好、设定好了。
留下钓鲲钩、犀筋索就是为了逃出。但是将很贵重也很重要的钓鲲钩和犀筋索留下作为逃出的工具,将逃出的方法设计得如此精妙快捷,最后连逃出时收回自己器具的细节都考虑得步步到位。这一切未免显得逃出要比寻到齐王、刺杀齐王更加重要,而且设计的计划似乎早就知道自己铁定会逃出。
按理说同行的其他人看到这些情形后应该提出疑问:齐君元最初到底是设计了怎样一个刺局?就为鬼肠子道上走几步就再逃出去吗?但是没人提出疑问,范啸天、唐三娘还有哑巴似乎都是脑筋不会转到如此细腻地步的人,而唯一一个出身天谋殿有可能对齐君元提出质疑的汤吉已经死在了“四海同潮”。
出了穿石牌坊便是“照天镜”,“照天镜”不像穿石牌坊那样碰触任何一块石头都会导致机栝动作,继而蓄力实施后续击杀或比击杀更狂猛的复位。“照天镜”就是一个固定的坎面,进来和出去时没有任何变化,也无法进行变化。而且齐君元已经找出了坎面布置的规律,整理并记住了从上面通过的路线走法。只是这路线走法必须瞄准踏脚位一步一步走过去。
但是此刻包抄围追过来的护卫高手们已经近在咫尺,他们手中的兵刃发出的寒光已经能够闪晃到齐君元他们几个人的眼睛了。所以依旧按点位一步步慢慢走出去,一旦围捕的护卫出现后,身在坎面中未能及时通过的都等同于自杀。
齐君元很清楚现在根本不可能一步步小心翼翼地走出“照天镜”,所以他没有直接奔向“照天镜”,而是招呼哑巴先往旁边的一个花坛跑去。
范啸天和唐三娘在“照天镜”前站住,并开始快速将进来时的步数在脑子里重新过一遍。但还没等他们来得及调整身形和视线的状态,齐君元和哑巴也已经到了。
哑巴两手各提一个细麻编袋,看着他提着轻飘飘的,实际上却非常重,因为袋子里装的是实实满满的黄沙。人还离得“照天镜”挺远,一个袋子便已经被抛了出去。袋子落在“照天镜”坎沿的里侧,黄沙从未曾封扎的袋口全冲倒了出来。才几步之后,哑巴又将另外一个袋子抛了出去。袋子落在“照天镜”的中间位置,袋里的黄沙同样冲倒出一个小沙堆。
“你们先让开,跟在我后面过去。”齐君元没有拿袋子,而是拿了一把木头推耙。推耙的耙头很大,足有一张八仙桌那么宽。耙头往坎沿里侧的小沙堆中一扎,然后一路往前推开。于是在变化莫测的“照天镜”上出现了一条沙铺的小道,一直连接到中间的那个沙堆。齐君元没做丝毫停顿,继续用推耙推动第二堆沙子继续往前,于是这条沙铺的道路一直延伸到“照天镜”的另一边。
“照天镜”的奥妙之处是视觉误差、高低误差最终导致脚步误差,但是两堆沙子推出的路径不仅可以遮盖影响视觉的石面纹路和反光,而且还将很难看出的铺石高低差异全部抚平。所以再不用研究路线步数,再不用聚气凝神调整视线和状态,直接从这沙路上快步奔过就行了。
齐君元进来时过了“照天镜”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蹲在坎面边上抚摸了一下晶石之间的缝隙,然后又在附近的花坛和灌木丛下找寻了一番,他做这些就是在寻找快速出去的办法和工具。
“照天镜”是直接用晶石铺在地面上的固定坎面,而且是铺在秦淮雅筑进出必经的口子上。秦淮雅筑中每天都有很多人进进出出,绝不可能每个人都放松视线按规定路线步数出入。更何况进出的还有许多是前来拜见齐王的外客,通过的路线步数是不能让他们知道的,否则这“照天镜”还能起什么用处?
最开始齐君元想到“照天镜”在白天的时候应该会用布毯之类的东西盖住,那么从上面行走便不会出现视线被晶石花纹和发射干扰的情况。但布毯盖住却不能消除石面高低差异的设置,完全无视的状态下从上面行走就像在陷阱间行走,落扣的危险更大。于是齐君元又想到木板架覆盖,但需要的木板架会很大,每天搬拿会很麻烦的,而且附近的雅致景色也没有地方适合放置。
后来齐君元蹲在坎边抚摸晶石石缝,他那可以从瓷器上摸出暗纹的手感轻易就发现了石缝中残留的细沙粒。于是断定每天白天“照天镜”都是用沙子覆盖的,这样不仅可以掩盖视觉误差和石面高低误差,而且铺开和扫起都非常方便。再有这沙子也不用运到很远的地方,有几个袋子随便往花坛、草丛中一塞就行,别人很难注意到。后来齐君元真的找到了沙子和铺沙、收沙的工具,证实了判断的正确。所以现在逃出时,靠着之前已经找到的这些沙子和工具,齐君元带领大家快速通过了“照天镜”。
赶到震魂桥时,不但秦淮雅筑里已经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就连外面也可以看到有很多的灯笼火把鱼贯而来。夜巡的官兵、捕快、铁甲卫已经从四处快速朝震魂桥出口聚拢。
震魂桥是窥破坎理、解开机栝走过的,所以现在出去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只需直接快步奔过就行。而且齐君元他们一路逃出时采用的各种办法也产生了效果,秦淮雅筑里的高手和护卫都未能将他们追到和包抄住。而外面赶来的人马也都还差着那么一点距离未能将震魂桥出口封住。
“哑巴,烧桥。三娘,焰子里添把料。”只要再奔出几步就能掩身到密集的民居之中,可齐君元偏偏在这时候吩咐了这么件事。
此时哑巴目光中反而显出一丝讶异。这也难怪,刚才桥亭不让烧的确是有道理的,但现在让烧震魂桥却似乎是没道理的。已经逃到这儿了,应该抓紧时间远离秦淮雅筑才是。
但是哑巴虽然心中讶异,行动上却没有一丝悖意。而是以最快速度拿出油纸,在桥上贴了几处之后用“怀中火”点燃,动作的起落、行止娴熟得就像早就做过演练似的。
唐三娘倒是一点奇怪的表情都没有,那态度就像一直在等待着这件事情,而且是那种早做早了的态度。哑巴那边火纸未曾全部点燃时,她已经将几个大的粗纸包拿好在手中了。等火头稍微起来些后,她将粗纸包直接扔进了火里。
于是震魂桥的火非常快速地燃烧起来,而且烧得很有些怪异。光焰很耀眼,火苗窜动摇曳得很剧烈,时不时还有奇怪颜色的焰苗突然爆跳出来。就像火焰里有个疯狂舞动、不停变化的妖魔。
其实齐君元的决定仍是有道理的。不让哑巴烧桥亭,那是因为他们还未逃出,距离出口还有很大一段距离。现在已经到了震魂桥,那么烧震魂桥便可以将外围赶来援手的人马都吸引到这边来,而他们则可以争取更多时间,找到合适的路径逃得更远,逃出金陵。
让唐三娘火中加料,不仅仅是要燃烧震魂桥的火焰更耀眼、更猛烈,将外围的人马都吸引到这边来。另外还可以用怪异的火苗将秦淮雅筑中的人吓住,让他们一时间不敢追出来,也让外围聚拢到震魂桥前的人马进不去。这样内外无法互通信息,围捕的行动就会变得更加迟缓。
当然,这些都是从表面就可以看出的道理,或许齐君元这个措施中还有着其他看不透的目的。
火燃起来之后,齐君元立刻带着其他三人沿着河边往北边跑。迎面遇到一队夜巡官兵时,他们迅速藏身在岸坡下躲过,等官兵过去后他们才出来继续往前。不过齐君元并没有带着大家跑出很远,其实他们也跑不出多远。因为有更多的人马会像刚刚遇到的那队官兵一样赶过来,很快这周围的道路河岸都会遍布官兵,他们将无处藏身。
驾浪跃
设想的情形很快就出现了,虽然未曾遍布官兵,但是前面东关铁闸与大石坝的岔道口却是被大批铁甲卫和捕快占据了。灯笼火把将那岔口照得通明如昼,就连一只苍蝇飞过都会被辨清公母。
占住路口的是有经验的铁甲卫和捕快,他们知道围捕是要连续设卡,而不是往一个点上堆太多人。前面赶往震魂桥的官兵已经够多的了,再去人已经意义不大。所以他们退后一个圈子,在这个位置设卡是非常正确的。既可以不让躲过官兵的刺客逃出,又可以在前面发生搏杀且无法阻止刺客时,后续再冲上一波阻击力量。
“飞星,我让你安排穷唐守住的小船是在前面大石坝吗?”齐君元悄声问哑巴。
哑巴很肯定地点点头。
“再等等。马上那些堵路的就会离开,然后我们抢上大石坝。”齐君元也很肯定地说。
齐君元的话音刚落,震魂桥那边突然间火云乱飘,惨叫连连。刚刚围堵过去的那些官兵人马大片倒下,而且很多人身上都沾上了火苗,满地乱滚,痛苦不堪。
情况发生得很简单,耀眼的火光将外面的兵马全都引来了,他们都认为刺客燃着了震魂桥是为了阻挡他们,所以都急切地想要灭火往里冲。而此刻里面的风僮与护卫们也赶到了,他们是同样的想法,只不过方位相反,是要往外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