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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说法无法证实不足为信,不过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万种风情”的杀伤力是通过风劲达到的。但风劲运转时整个阵形是定住不动的,不动而风,因此这些风僮的风劲从何而来就又是一个无法解释的谜。或许真的是他们所捻指诀可以唤来妖风,或许他们的气息运转在这种组合方式下真的能汇聚成风,也或许他们的身上暗藏着某种可以鼓风的器具。
但现在不管真相是什么,范啸天都觉得自己面对的是肯定会死的局相。能感觉有一万种可以杀死自己的方式,无论是谁处于这种境地,唯一能思考的事情就是自己到底会被哪一种方法杀死。
现在只有出现其他什么能压制或破解“万种风情”的人,那才可能将范啸天救出。比如说始终未曾出现的齐君元和唐三娘,比如说侥幸能逃出蛇口的哑巴。但即便他们赶到了,有没有压制和破解“万种风情”的办法也很难说。
齐君元和唐三娘现在在哪里根本没人知道。他们掉下那个窟窿后,到底有没有其他路走到这里没人知道,需要走多久、路上有没有坎扣兜爪挡道更没人知道,所以齐君元之前的约定只是一个未知数。而且在铜铃已经惊动的情况下,让其他人迎头赶到“四海同潮”会合显然是非常欠考虑的,至少也是对前面情形的判断不准确。除非……除非他这样的安排是有着其他意图的,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会不会出现还另说。
哑巴和独角鳞蟒的缠斗很快就看出高下了。哑巴的确天生神力,其势也真的如同天杀星下凡,否则不可能冲过去抱住鳞蟒缠斗。但他终究是个食五谷的凡人,再大的力气都有耗尽的时候。更何况他的对手是条仿佛蛟龙的巨蟒,是个可以在抗衡中让他体力快速耗光的怪物。
渐渐地,哑巴跳跃的节奏变慢了,抱住鳞蟒颈部的双臂也开始松滑,抵住巨蟒下颚的肩部也歪向一边。而鳞蟒似乎已经看到可以将哑巴一口吞下的可能,身体的卷动更加快速,头部的挣扎也更加猛烈。于是双方对抗的位置出现了移动,哑巴已经不是最开始的正面抱住鳞蟒,而是渐渐滑脱成了侧面抱住,这状况使得他的形势更加危急。
鳞蟒头部又一次大幅度的甩晃,这使得哑巴已经乏力的双腿没能同时借力跳跃,只能随着甩摆大张开两腿。于是双腿中乏力更加严重的左腿被鳞蟒的身体一下卷住。他右腿蹬踏蟒身,试图将左腿拔出。结果非但未能拔出,而且在蟒身再次缠卷中,连右腿也被裹住。
双腿被缠,接下来就是身体。哑巴知道自己要想活命的话就只有喘口气的机会,一旦身体被缠住,一个收力自己肯定就会骨断腹碎。可是依旧处于这样一个状态下了,就算给他喘一百口气的机会,又有什么办法能够挣脱?
鳞蟒的身体已经在收紧,缠勒身体的巨大力量让哑巴的双臂已经抱不住鳞蟒的脖颈了。而鳞蟒在收紧身体的同时,开始强力调整下颚,准备朝哑巴下口。
咬伏鳞
也就在哑巴双臂完全松脱的刹那,他张口狠狠地咬了下去。
是的,哑巴抢在鳞蟒之前下口了。他不是要咬死鳞蟒,他也咬不死鳞蟒,他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将身体维持在一个紧贴鳞蟒下颚的位置,否则就会被吞入蛇口。但是双臂显然已经无法维持这样的状态,于是垂死的绝望逼迫出他骨子里的凶性和兽性,猛然地张口咬住蟒颈。他要以牙齿替代自己的手臂,将身体依旧固定在现在的位置上。
哑巴这一口咬得很巧,咬住了一个几乎没有人知道的独角鳞蟒的敏感处。刚才的一番缠斗,哑巴已经被甩摆到鳞蟒的侧面了。而鳞蟒也正扭颈下口,所以哑巴这一口正好咬在鳞蟒颈脊上。独角鳞蟒又叫一线鳞蛟,之所以会有这样一个名字,是因为它从颈到尾有一道鳞线,全是单片鳞片顺叠而下。而哑巴咬住的就是这一道鳞线的第一片。
晋无名氏所著《金光山神物记》中记载了这样一种说法:“生鳞神物皆有一要位,为颈背第一鳞。龙者唤逆鳞,又名怒鳞,动此鳞龙发狂怒。蛟者唤竖鳞,又名惊鳞,动此鳞蛟作惊逃。蟒者唤伏鳞,又名怯鳞,动此鳞蟒则怯服。”意思很简单,就是动了龙的第一片鳞,会让龙发怒;动了蛟的第一片鳞,会让蛟受惊;而动了蟒的第一片鳞,则会让其畏怯、驯服。
民间有很多关于触龙逆鳞、怒冲九霄的传说,都知道龙的逆鳞是个敏感处。但关于蛟的竖鳞传说很少,而蟒的伏鳞则更少有人知道,因为蟒生鳞的情况本就不多。虽然不知道《金光山神物记》的著者是从何得知第一鳞的这种特性的,但所说真的很有道理,至少被哑巴咬住的独角鳞蟒可以证明这样的特性。
哑巴咬住的正是独角鳞蟒的伏鳞,一咬之下,鳞蟒猛然间停住了自己所有的动作,随即将全力收紧的身躯慢慢松开,竖起的头部也像个垂挂的绳头伏落地上。
哑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知道突然出现的情形对于他来说是个活命的机会。本来已经确定自己要死的人突然有了活下来的机会,那么他是绝不会放过可能会继续要了自己性命的对手的。于是嘴巴咬着没放,手已经从背后抽出一把白蜡杆双羽大箭,然后像疯了似的在鳞蟒身上不停扎刺。
鳞蟒的挣扎从一开始就很无力,只是原地稍稍滚动着。直到哑巴无力地跌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那鳞蟒才非常缓慢地挪移着受了重伤的身体,蜷缩到明堂大门一边的角落里去等死。
同样贴近墙壁等死的范啸天没有死,就在他睁大眼睛想看清自己会被什么方法杀死的时候,连续三支白蜡杆双羽大箭射向了“万种风情”。
三支大箭劲道十足,箭头足有小孩巴掌大,两侧薄锋带须槽,穿透空气的声响就如同撕开了一幅厚厚的布匹。这样的大箭不要说用弓射出,就算直接拿在手上也是很霸道的杀人武器。但是这三支大箭都没能射入阵形之中,“万种风情”中的风僮们只是一起将自己捻着不同指诀的手摆动了下,那三支力道强劲的大箭在临近阵形的边缘就都生生掉落下来。那“万种风情”就仿佛是一个强大的能量圈,它自身的能量可以无孔不入、无缝不钻地实施攻击和毁灭,而外部的力量对它而言却根本找不到一丝可以侵入的缝隙。
“嘘——”一声唿哨,吹出的飞沫中还带着些蛇血一起喷溅出来。这唿哨是在召唤范啸天。
范啸天侧脸看去,虽然就在明堂“定风琉罩灯”的光亮下方,他却差点没认出浑身上下都是血污的哑巴。哑巴手挽一把大弓靠在明堂后门的一侧,示意范啸天赶紧过去的同时,又连续射出了三支大箭。明知道大箭无法杀伤对方却依旧连射不息,因为哑巴的目的只是要“万种风情”保持现在的防守状态,让范啸天可以从他们一个完全封住的攻击范围中逃脱出来。
本来像哑巴这样连射大箭不但不能对“万种风情”构成杀伤,而且也不可能让范啸天有逃脱的机会。一万种杀死范啸天的可能,最终其实只需要一个就够了。而抵挡大箭攻击,其实也只需要分出一小部分力量就足够。
但哑巴的出现是个意外,让所有风僮都感到震惊。他们心中都认为之前的“行风成刀”应该是将所有掩藏的刺客逼出,却没料到突然会出现主动针对他们的攻击,所以几乎是心意一致地放弃目标,改为防守。
另外也好在齐君元选择了“四海同潮”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是个凹坑,单个的对手或人数少的组合并不能产生什么影响,对于范啸天他们没有据坎而战的优势。但是三十六风僮的“风情万种”铺展开之后,有一部分人却是处于凹坑的位置。如果是在平地或高坡,那么所有人都可以看到攻击的目标和对方实施的攻击。可以统一调整阵形,让阵形像风一样流动起来,真正做到无孔不入、无缝不钻。但是现有的地形局限了他们阵形的功能,让他们只能定位为战,这才给了范啸天逃脱的机会。
哑巴的箭有些过于轻易地被挡住了,范啸天则非常意外地逃脱了。从一万种杀死方式中逃出的范啸天惊魂难定,言语、动作都很是无措:“怎么办?怎么办?汤吉死了,随意和三娘到现在还没出现,我们怎么办?”
哑巴很果断地作出了决定,他说不了话,所以他是拉起范啸天转身就往外跑。
冲出明堂前门时,可以看到蜷缩在一旁一动不动的独角鳞蟒。这是很驯服的状态,也是很受伤的状态。当哑巴和范啸天跑过明堂后,那独角鳞蟒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艰难地游动起来,像是想顺着墙角游上挑檐下的洞口,但是左右盘旋两下没能上去。于是立刻换了方向,沿着墙脚往明堂一边的草木中游去。都说蛇的预感是最为灵敏的,所以地震来临前能预先知道并出洞逃命。此刻在秦淮雅筑中不可能出现地震,但是不亚于地震的危险却是难免会有的。
鳞蟒还没有完全躲进草木之间,明堂里便已经沸腾起来。所有能移动的、可拆除的东西全翻卷起来,然后真就像被洪流裹挟着一样冲出明堂的大门,连明堂的大门都给冲翻了半扇。
哑巴和范啸天一走,三十六风僮便立刻改换阵形,以“掀风赶浪”的阵形直追过来。“掀风赶浪”有个好处,可以将风劲全聚集在前面,未到之处先行来个彻底扫荡,这样就不怕被追赶的人留下暗器设置或者躲在什么地方实施暗算。
不过这样一来风僮们的追赶速度就要受到影响了,按一定规律并且共同付诸功力风劲的状态是很难将速度提起来的。好在哑巴和范啸天也未能大幅度提高逃出速度,所以一追一逃之间的距离并没有拉得很大。因为奔逃的路径以及周围环境毕竟才走过一趟不熟悉,然后消息铜铃四散延伸响起后,往外逃的路上会不会有秦淮雅筑的高手设伏堵截也无法知道。所以哑巴和范啸天只能是带着警觉谨慎而行,不敢全速狂奔。
就在范啸天和哑巴对抗风僮之际,几道暗报急送进韩熙载府中。
夜宴队的暗点密布金陵内外,哪一家王府、官员家出点什么事情,韩熙载总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但今夜秦淮雅筑内出事的消息报回得还算晚的,因为这不是其他什么官宦、皇族人家,而是齐王精心打造了很多年的居处,几乎所有金陵人都知道其中机关重重,高手遍布。所以夜宴队的暗探最初发现里面消息铜铃响起时都未太在意,总觉得像秦淮雅筑这样的地方绝不可能有人闯入。消息突响可能是误动,或者是夜狸、惊鸟触动的。但是三击一停的铃声始终长响不息,各处暗探这才意识到的确出事了,于是秦淮雅筑周边几个暗点的暗报几乎同时急急地传入了韩熙载府中。
韩熙载是被管家隔着窗户叫醒的,也是隔着窗户就将急报内容告知了韩熙载。但韩熙载的反应却是谁都没有想到的,听到这样紧急的事情他竟然稳稳地安坐在床榻上不动不语。
“大人,我们是不是应该在外围动作一下?协助齐王将刺客拿住。”王屋山觉得这是最起码要做的,所以主动提醒韩熙载。
韩熙载虽然不动不语,脑海中却已经潮水般快速翻腾起来。
“大人,或许最终根本不需要我们动手擒拿刺客,但出现一下总比不出现的好。一则可对齐王示好,二则也是对皇上的一个交代。”王屋山看韩熙载犹豫不决,于是继续阐明自己的理由。
“你觉得这刺客会是谁派去的?”韩熙载没有作决定,而是反问一句。
王屋山只是微微迟疑了下,然后很自然地脱口而出:“难道是太子?”这也难怪,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以及获取的众多信息,都直指太子是要不惜刺杀齐王、逼宫父王夺取皇位。
“唉,诱惑实在太大,他志在必得呀。被审刺客已死,危机解除。但此前的影响余势未消,后患未尽,他本可以不用如此着急的。”韩熙载似乎并不为李景遂担心,而是为指使刺客的人担心。
“他当然着急,广信显了相儿的宝藏皮卷估计已到他手里,蜀国赵崇柞都进到他府里了,肯定是逼得他很紧。但是大人让杜真调来杜家军以及江州皇甫晖部,已经驻扎聚宝山,扼其分驻白鹭洲、石子岗三万水陆兵马。所以逼宫大乱他无法做了,就只能以小巧的法子对齐王下手。”
“世事难料,有时候最有可能的往往不是。但不管背后主使是谁,我们都不应该出现。”韩熙载并不完全赞同王屋山的说法,“总之这是个是非旋涡,插一脚就拔不出来。对这个示好就会得罪另一个,对皇上有交代,那么就有可能对将来的皇上没交代。再说了,刺客闯入秦淮雅筑,其他方面都未曾有反应。如果只有夜宴队突兀地出现,你觉得按齐王的思维方式他会怎么想?”
“我们是助他擒拿刺客,他总不会认为刺客是我们的人吧?”
“为什么不会?太子那边的事情我多番遮掩,以齐王的缜密心思他绝对会以为我和太子暗中有所勾结。在关系自己将来位至九五的问题上,谁都会从自己角度来考虑,绝不会像我一样完全是为了社稷大业。其实上一回你将企图设局刺杀齐王的刺客杀死已经是惹事,我当时只是让你阻止,却未料到你一时技痒将刺客杀死了。”
“我杀刺客,齐王应该谢我为其消灾灭祸。”
“为何他不会觉得你是在杀人灭口?同样的,这一次去了的话他为何不会觉得我们是在救助刺客?”
韩熙载这话一说,王屋山后脑血筋连跳几下,一双俏眼滴溜乱转,她已经觉出自己的做法真的有所不妥。
“即便齐王不认为刺客是我手下,但我夜宴队及时赶到协助捉拿刺客,这也会让他觉得我时刻都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那么他认为存在的这种时刻监视又能以什么合适的目的来加以解释呢?没法解释,也不会让我们解释,只会被他认为别有企图。再反过来从另一方面讲,夜宴队的出现不管对齐王有无帮助都会得罪派出刺客的人,所以这是个怎么做都讨不到好的事情,哪边都不讨好。”
“你的意思最佳对策是不动?”
“不动,吩咐下去,不管今夜金陵城中发生什么事情,夜宴队一律不得轻动。”
第六章 邪风恶浪
夜寒蝉
哑巴和范啸天逃回到轿厅时,这里启动后的坎扣都没有恢复,仍然是屋斜地陷。两人回头看一眼,三十六风僮虽然没有紧追在背后,但是距离也真的不远,已经可以感觉到那股无形的能量场压迫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