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妻子继续一张一张边切换边介绍着。突然,电脑上出现了全林和那个台湾人在101大厦拍的那张神秘照片,肖妮的背影显得格外醒目刺眼。我大吃一惊,感觉自己的每一根头发都竖了起来,这怎么可能呢?它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家里?此时,妻子正侧着头向俩闺蜜说着上一张照片的内容,还没看到屏幕上的变化。我赶紧用脚踩了地上的插排电源按钮一下,说时迟那时快,等妻子转过脸来的时候,电脑屏幕已经黑了。万幸万幸,可千万不能让她看到,本来她就说这事挺邪乎的,如果她看到了,不吓得半死也差不多。
“唉呀!亲爱的,你是怎么搞的吗?”
我急忙赔不是:“对不起,对不起,老婆大人我还没吃饭呢,快给我弄点吃的吧,饿死了。”
这事儿就让我这么给岔了过去,等客人们走后,妻子睡下了,我一个人又悄悄地打开电脑。在心里我暗暗祈祷:那张照片不存在,刚才看到的一切只是我的幻觉。可结果却没能遂我的愿。那张照片真真切切地躺在我的电脑里,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当我再一次看到它时还是感到毛骨悚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脑子彻底乱了套。我不敢删掉照片,而是把它藏在电脑里的一个只有我自己知道的角落里。那一宿注定又是一个难眠之夜,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我才勉强睡着。在梦里,我再一次看到那个恐怖的场景,不同的是,这一次肖妮的脸上写满了愤怒,她在照片里向我咆哮着,喊的什么我却听不到。
第二天在公司我全然不在状态,中午时本想着好好睡一觉,可刚一睡着,我就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在另一个世界里了。仔细一瞅,这不是在台湾中台禅寺的四天王殿吗?只见整个大殿空无一人显得格外空旷,就在这时,一个看起来七十多岁身材颀长的大头和尚健步从外面走了进来。我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大头和尚一步一步向我走近,大脑同时在高速运转着:这个老和尚要干什么?难道他就是收银大姐说的那位法师?
这时大头和尚已在我面前站定。
大头和尚声如洪钟:“施主请随我来。”
我不明就里,只得依言行事。不多一会儿,大头和尚把我引到一间小屋里,屋内的四面墙壁上挂着一些清末和民国时期的照片。
大头和尚:“施主请看这些照片,上面的人是不是看很起来有些丑陋?”
我茫然地点了点头。
大头和尚:“那个年代的照片大多都不好看,连清宫里王公大臣们的照片也是如此。其实这本不是缘于他们的样貌不堪,而是缘于恐惧。”
我:“恐惧?”
大头和尚微微一笑道:“他们害怕照相的那个冒烟的东西会把他们的魂儿带走。”
我:“哦,是这样。”
大头和尚突然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其实,在某些特定时刻照相,真的会带走人的灵魂。”话一说完,大头和尚的嘴角掠过一丝诡异的笑容,同时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望着我。
我用了大概一分钟的时间回味大头和尚最后说的那句话,之后刚想开口再向他询问什么,不料,大头和尚的形象却逐渐开始模糊起来,直到我从梦里醒来。
连续做的这两个怪梦有什么更深层次的寓意?也许是肖妮在怪我,不该放弃寻找真相,用这种方式来警告我。这是我对两个梦和神秘照片天降我家唯一想得通的解读,而且我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肖妮已经不在人世了,全林是我通往真相的必经之路。
我把照片离奇出现还有刘艳找过我的事儿一并告诉了全林,并通过QQ把那张照片又传了一份给他。电脑那头的全林沉默了很久,我不知道他的沉默是因为照片还是刘艳,也许两者都有。
我率先打破了沉默:“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全林:“是的。”
我:“我能理解刘艳的心情和你的处境,具体的事由我来办,你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就可以了。”
那头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
全林:“你误会了,我不是想抽身走人,而是越来越担心肖妮的安危了。咱们言归正传吧。”
我:“好的。”
第9章 因为爱情(二)
全林:“今年冬天的雪真多啊!2009年的12月也是这个样子,我和肖妮就是在今天这样的雪天见的最后一面。我记得那天我们一起去西安路大连影城看的电影《十月围城》,一切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没任何征兆。我们就像平时一样,就连分手的时候都是那么亲切自然,但那确实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从那以后,肖妮就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虽然我想尽一切办法,做了最大限度的努力去找她,但都无济于事。对不起,可能是因为外面在下雪的缘故,我的思维有些跳跃,还是接着上次没讲完的讲吧。
“很自然的,和肖妮的这段感情遭到了我父母的强烈反对。他们用各种办法来阻止我和肖妮交往,但这对已经深陷爱河的我们来说没有任何作用。我在报社做夜班编辑,肖妮在银行柜台做柜员,两天一休,我们一般都会利用白天时间约会,这让我父母很难控制。
“其实父母的反对不算什么,早就在预料之中。最大的阻力是肖妮,她一直都觉得配不上我,总是摇摆不定,时常会有退缩的念头。那段时间的我很辛苦,毫不夸张地说是‘腹背受敌’。印象最深的一次是2008年的12月31日,肖妮对我说:‘你的辛苦让我心疼,我们还是做普通朋友吧。’当时我情绪很低落负气答应了她。我们相约把那一天当作我们作为恋人的最后一天,过了那天就做普通朋友。我们晚上一起到西安路大连影城,也就是现在的华臣影城看通宵电影。至今我还清楚地记得,她把头靠在我的肩上整整一个晚上都在流眼泪,只说了一句话:明天的早晨慢一点来吧!
“新年的早晨还是如期而至,我们并没有分手,我和肖妮彼此之间都太割舍不下对方了。后来,类似的事也出现了几次,结果都一样,我们根本就分不了,还是在一起。我希望能得到父母的认可,但那很难,他们的态度相当强硬,也是人之常情。我也想不到什么解决的办法,于是就一直那么僵持着。
“后来事情出现了意外的转机,也付出了相当沉重的代价。由于常年上夜班,生活不规律,我的身体并不太好,有胆囊炎经常会犯病,一疼起来那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那段时间因为心情压抑,犯病的频率很高。有一次又犯病了,还发起了高烧,直接就住进了医院。那次发病严重到双手抖得连电话都打不了,由于事发突然,没来得及通知也没有人告诉肖妮,父母也顺势封锁了肖妮和我的联系。
“2009年的2月14日情人节是一个周六,我躺在病房里,手上打着点滴,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一个小护士走进来给我拿来一盒德芙巧克力,告诉我说是一个高个子女孩儿让她转交给我的。盒子上贴了一个纸条,上面写着: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一个惊喜,要快点好起来啊!一看笔迹就知道是肖妮送过来的,当时的心情真是五味杂陈。后来我才知道,肖妮联系不上我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就一家医院一家医院地挨个找,最后终于在铁路医院找到了我。因为病房有我家人在,她不能进来,就站在外面远远地看着我,看了很久才离开,最后是哭着走的。
“不过,那次犯病,让父母对我和肖妮交往的态度出现了一点点松动,但并没有完全接受肖妮。他们真正接受肖妮是在两个月之后,我又一次犯病,那次更为严重,已经到了胆囊必须切除的程度。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父母向我妥协了,为了我的身体健康,他们决定成全我们,不再和我继续斗争下去。
“肖妮和我父母的第一次正式见面,是在病房里。至今我都忘不了肖妮那战战兢兢的样子,虽然父母尤其是我妈妈对肖妮很冷淡,但我们也算是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在医院做胆囊切除手术的那段日子,借用白岩松的话来说就是:痛并快乐着。白天妈妈照顾我,肖妮下班后过来,我们一起吃饭,晚上肖妮留下来陪护。前后一共46天,是这两个女人在病床前一起伺候的我,我身体的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牵动着她俩的心。尤其是肖妮,一边照顾我,一边还要看我妈妈的脸色,非常辛苦。
“肖妮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忍辱负重的态度最终还是感动了我的父母。到最后出院时,他们已经完完全全从心里接纳了肖妮。能有这样的结果,我的胆丢得也算值了。
“我们的爱情之花终于绽放在2009年的夏天,我自认为谈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并且比所有电视剧里的爱情都更动人心扉。肖妮表面上也很开心,但我也察觉到她时常会流露出忧郁的神情,我隐隐约约感觉她有什么事瞒着我。直到8月的一天,我偶然发现了肖妮一个惊人的秘密……”
第10章 噩梦降临
聊天突然在这里中断了,我不知道全林那边出了什么状况,打电话过去一直没人接。我心里猛然一紧,突然有些担心全林。就在这时,有电话进来,接听后发现是刘艳。
“你太不守信用了,小穆。”刘艳的声音明显带有哭腔,紧接着又对我一阵劈头盖脸的指责。原来刘艳发现了全林和我的聊天,他们俩又为这件事起了争执。这次争执的直接后果是全林没有再向我透露一个字。
东旭又一次调快了点滴的输液频率,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内他第三次去碰调节钮。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赶快逃离这个地方,逃离旁边床上躺着的那具尸体。东旭已经是20岁的小伙子了,他并不惧怕死人,真正让他害怕的是离别,特别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生离死别,是他最最见不得的。只差一点点就可以输完点滴了,东旭已经开始在心里默默倒记时。就在这时,一对中年男女疯了似的从外面进来直接扑到那具尸体上发出痛彻心扉的哀号。东旭痛苦地把头扭到一旁,他知道完了,尸体的父母还是来了。
就在一个多小时前,东旭因为重感冒来到新华医院输液。因为姑姑在新华医院当副院长的缘故,东旭被特殊照顾在抢救室里输液,那里一般没人比较清静。岂料,这个夜晚的抢救室却一点也不清静。就在东旭进去输液不到十分钟,120急救车送来一个需要急救的女孩,抢救室里一下子炸开了锅,新华医院的大夫和护士忙着抢救那个女孩,120工作人员和女孩的男友因为救护车到达时间的问题激烈地争吵着。不过很快抢救就停止了,那个女孩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新华医院和120的人随即退出了抢救室,女孩的男友在给女孩父母打完电话后也很快没了踪影。
抢救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东旭和那个死去的女孩。女孩看上去和东旭差不多大,漂亮的鹅蛋脸上煞白煞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那里。她的上衣刚才用起博器做电击时被扒开了,胸膛没有任何遮掩地袒露着。看到这儿,东旭急忙移开了目光,他起身拿起输液瓶想离开抢救室,不巧和进来拿东西的护士小雨来了个面对面。小雨打趣道:“怎么?帅哥被吓到啦?”男人的自尊心促使东旭必须说假话:“没有啊,我去趟卫生间。”就这样东旭只得无奈地留在抢救室里继续输液,不久之后就出现了开头的那一幕情景。
在女孩的父母俯身恸哭的时候,东旭的爸爸也赶到了抢救室,来接东旭回家。点滴刚好打完了,东旭赶紧跳下床拉着爸爸往外走,东旭爸爸的目光很自然地聚集在女孩父母的身上。就在东旭爸爸快要被拉到门外时,他看到了女孩爸爸的脸,顿时大惊失色,一下子定在了那里,任凭东旭怎么拽也拽不动,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他不是一年前就死了吗?”
………又是半夜两点,老秦又抬手指向天棚,两眼直勾勾地望着手指的方向,嘴里还念念有词的不知说着什么,仿佛那里真有个人在召唤他一样。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换到普通病房后,老秦每天夜里都是如此。
一年前,东旭爸爸因病住进了新华医院,正好和女孩的爸爸老秦住在一个病房,老秦在车祸中受了重伤,因为脑部缺氧时间太久,抢救过来之后生活完全不能自理。非常奇怪的是每天半夜两点钟的时候老秦都出现那个反常的举动。对此,老秦的家人不约而同地都想到了找大仙算一算。没想到的是还没等到大仙来,老秦就死了,这所有的过程都被东旭的爸爸看在眼里。
可是现在老秦却活生生地出现在抢救室,这不得不让东旭爸爸感到诧异。是认错人了吗?绝对不是,老秦有一个非常明显的标志:鼻梁上有道疤,更何况老秦的妻子当初在护理老秦时和东旭爸爸也是见过很多次的。可眼前的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后来东旭爸爸才得知,原来,当日老秦的确是死了。但他家里人找的那位大仙也的确有一些超能力,竟然神奇地让老秦起死回生,不过大仙在救活老秦后说了这样一句话:“人的阳寿都是有定数的,今日我救活了你,其实是有违于天意的,他日难保你的至亲不被连累,甚至是死于非命。”没想到一年后这句话真的应验在了老秦女儿的身上。
“不行,这个故事不好,太短了,明显是匆匆结的尾,你糊弄人!”好久没给妻子讲鬼故事了,好不容易这天晚上讲了一个,还没达到她的要求。妻子一个劲儿地央求我再讲一个,我推说太晚了改天再说。最后,妻子见我一直不为所动竟发起火来:“太过分了,你心里是不是只有那张照片?”
“怎么还发起火来了呢?亲爱的。”我讪笑着说,同时伸手去抚摸妻子的脸,想哄一哄她。没想到妻子一下子把我的手推开了。
妻子愤怒道:“从台湾回来就一直在忍你,现在竟然发展到连句话也都不愿和我多说了。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我实在是没太多的耐心去哄妻子,也不想和她争吵。干脆翻了个身,用后背来面对妻子的喋喋不休。
妻子:“为什么不说话?你就是用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吗?”
我欠身把枕头抽出盖到耳朵上,不过,妻子的声音还是漏了进来。
妻子:“别把你自己太当回事儿了,你今天讲的这个故事就充分说明一个道理,人的生老病死都是有定数的,不是你人为可以左右的。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
其实妻子说的是实情,从台湾蜜月回来以后我就一门心思调查那张照片的事,是有些冷落她,新婚燕尔这样做也的确有些说不过去。可我也没办法,仿佛得了强迫症一样一定要把事情搞清楚。也许真的就像妻子说的那样吧,我讲了太多的鬼故事,招鬼上身了。既然这样,那我必须要调查出事情的真相。
到目前为止,在现实中我还没有亲眼看到那张照片的离奇现象。现在它就躺在我的电脑里,我决定亲自领略一下它的可怕。不过想达成心愿还需要满足两个条件:一、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二、必须是有阳光的天气。别看只有两条,可想全满足却并不容易。终于在一个周日我等到了这样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