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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礼鸣嗓子干哑,“你能开?”

“不知道。”顿了下,佟辛说:“可能会死。”

霍礼鸣挤了个笑容,“生,你不允许我当你家人,死,我赖也要赖在你家,做佟家的鬼。”

佟辛伸手推开他的脸,凶巴巴道:“系好安全带!”

霍礼鸣这辆车自动化,很好开。佟辛方向感和对速度的灵敏度都不错,所以适应了几百米,也就不紧张了。夜风往车里钻,带着深冬的凛冽。

这种冷感,冻结了躁动,只剩车身疾驰。

城市明暗交替的浮光掠影中,霍礼鸣的眼神终于卸下铠甲,只剩无息落寞。他的目光远视前方,对抗虚无。

八公里路,佟辛开了半小时。

终于到他公寓,车蛰伏于黑夜,两人静默。

佟辛没动,亦或是在等待。

几分钟后,霍礼鸣倏地开口,嗓子像浸润于烟雾中,干哑低沉,“他是故意不要我的,把我带去离家很远的车站,让我在原地等,说去给我买玩具,我一步都不动,但他再也没回来。”

佟辛一阵心酸,温柔地望向这个男人。

霍礼鸣重重靠向椅背,“领养我的第一个家庭……也是这样丢下我的,哦,不,比他好一点儿,第一家,直接把我退回了福利院。其实没什么,习惯了。”

佟辛倏地出声,“这不是你应该承受的‘习惯’。没有这样的习惯,这就是他们人性的卑劣。无论是情感还是法律,错的是他们,你是受害者。”

默了默,佟辛目光温婉,对他说:“你可以脆弱的。”

霍礼鸣愣了愣,定定看着她。

佟辛有理有据,有勇有谋,“我估计他们肯定不会放弃,既然能跟踪你到电影院,肯定是提前踩过点,说不定连你住哪儿都知道。最迟明天,他们一定会再来找你。这两人的套路我一眼看透,一个负责打感情牌,一个搅混水装傻子。对你两面夹击,不达目的不罢休。”

霍礼鸣唇角微微弯了弯,“那我要怎么做。”

“我不许你被这种人拿捏。”佟辛条理清晰,“你别怕,明天我来对付他们,他们可以欺负人,但不能欺负你。”

——酷哥就该一酷到底。

这是佟辛最初心动的那个点。

这是她的初心和初爱。

她誓死捍卫。

很长一段时间的静默。

“佟辛。”霍礼鸣轻声。

“嗯?”她抬眼对上视线,清澈且纯真。

霍礼鸣握住她的手,很沉的一个力往里拉,把佟辛按在了胸口。

“跟你说个事。”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闭上眼,将她抱紧,“这辈子,我不会放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种事儿现实生活里就有。不过小霍比较幸运,于泥泞里,遇到了唐其琛。把他教得还不错对吧嘿嘿嘿。

这章100只红包~

☆、迪士尼烟花(2)

第46颗

佟辛一动不动的, 直到霍礼鸣主动松开她。

这姑娘没点羞怯,眼睛清清亮亮地盯着他。霍礼鸣无奈笑了,“给点反应啊妹妹。”

佟辛摇了摇头, “不给。”

……

“怕你干出更出格的事儿。”

霍礼鸣弯了弯唇, 掐了把眉心提神,“我送你回学校。”

佟辛一言难尽,“我送你回家, 你又送我回学校, 一来一回的, 有点傻。”

霍礼鸣撩眼看她,“然后呢?”

佟辛定定道:“我觉得他们明天肯定还会来找你,今晚我就待在这儿。”

霍礼鸣挑眉。

佟辛说:“我睡你家, 你睡酒店。”

“……”

哪儿真让人睡酒店, 霍礼鸣说他打个地铺就行。佟辛将信将疑, 他平静道:“我都这样了,做不出禽兽事。”

佟辛看得出来,他是真疲惫。

从后面看背影,高大依旧,却失了精气神。

到家, 霍礼鸣重重陷进沙发里,仰着头,阖上眼。

佟辛犹豫问:“你还好吧?”

霍礼鸣没睁眼,只嗤声,“我就觉得, 荒诞至极。”

佟辛沉默许久, “那两个人,是你, 是你的……”

“是我养父母。”霍礼鸣自嘲一笑,“第二家。”

男的叫齐国正,女的叫赵英。十四年前在福利院收养的霍礼鸣。两人结婚多年未生育,这才动了领养的心思。当时院长领着他们在活动室外往里看,一个一个地介绍。

赵英问:“那个坐在角落的小男孩儿怎么样?”

院长说:“他叫霍礼鸣,父母车祸过世了。性格很好,很安静。之前被一家人领养,但半年后又给退了回来。”

“啊?为什么?”

“嫌他太闷了,不过我听人说,他们在乡下找了个刚出生的女婴,想着从小养大感情深一点,就放弃了鸣鸣。”院长叹气。

赵英和齐国正办完领养手续那日,院长蹲在地上,眼角带泪地摸了摸霍礼鸣的脸,“我们鸣鸣去过好生活了。”

那时近乎自闭的霍礼鸣忽然抱住院长,喊了一声,“院长妈妈。”

院长眼泪哗哗流,“乖,这次去了,就不要回来了啊鸣鸣。”

霍礼鸣的确没再回来。

领养后第二年,赵英竟然怀孕了,一家人欣喜若狂的同时,都不约而同地考虑起霍礼鸣的去留。霍礼鸣能明显感觉到,旁人的异样目光。

2006年新年。

齐正国说带他出去玩,坐了很久很久的大巴车,来到一个从未到过的偏远县城。

齐正国说:“你站这等我,我去给你买玩具。”

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之后,霍礼鸣开始漫无目的地流浪,饿极了的时候,翻过垃圾桶,去餐馆门口坐着,服务员出来倒残渣了,他说,这个可不可以给我吃。

再后来,有高中生找他,说,你帮我去打个人,给你二十块钱。

霍礼鸣成了个名副其实的混混。

并且最可怕的是,他完全适应了这种生活,有事干,有人找,畸形的认知让他觉得自己被需要,被认可。它们麻痹志向,腐化少年的心,这才是真正的獠牙镣铐。

佟辛怔怔开口,“直到你遇见上海的这个哥哥。”

霍礼鸣“嗯”了声,说:“他是光。”

是助他与前半生挥手作别的光。是带他上正途的灯塔。唐其琛伸出手,把堕落深渊的少年拽回人间。

佟辛鼻子一酸。忽然理解了他那一年义无反顾地回上海。

“这个哥哥是你的贵人。”佟辛说:“也是太阳。”

霍礼鸣眉毛轻挑,“我不仅遇到了太阳,还捡了颗星星。这么一想,其实也挺好命的。”

佟辛撇了撇嘴,不怎么坚决地怼了句,“现在这么能说,刚才干吗弱爆了。”

“我哪里弱!”

“你都不怼他们。”

“这不是有你嘛。”霍礼鸣双手枕着后脑,闲散地往沙发上一靠,“不然我怎么看得到,这颗星星……这么护夫。”

“……”

佟辛振振有词,“我是新闻专业。”

“嗯?”

“你这种,是绝好的现实素材,方便我以后写论文。”

“……”

当然,佟辛不可能真睡他家,孤男寡女的也没确认关系,这不合适。霍礼鸣没勉强,但执意要开车送她。

很奇妙,这一晚他酣然入睡。次日天亮,霍礼鸣被手机震醒。

他哑声接听,“琛哥。”

唐其琛听说了这件事,让他去一趟家里。到时,朵朵和西哲正缠着唐其琛下棋,一年级的小学生了,朵朵还搂着唐其琛的脖颈,一口一句“爱爸爸”把唐董哄得眉眼上扬。

见着了霍礼鸣,朵朵立刻朝他跑来,小短手伸得高高,“哥哥抱。”

霍礼鸣没有顾此失彼,一手抱一个,逗了会儿才放下。唐其琛眼神示意,一旁的阿姨便将一双儿女领走。

“人是从宇县来的,事先了解你的情况,包括住址。”唐其琛说:“他们那年生的是个女儿,原发性心脏病,现在在医院用药保着,过得很拮据。”

霍礼鸣沉静至极,低了低头。

“是给钱,还是做个了断。”唐其琛叠着腿,淡声问。

霍礼鸣抬起头,“哥,我自己解决,你别为我费心。”

唐其琛点了头,“好。解决不了,给柯礼打电话。”

正说着,温以宁从楼上下来,“呀,多久没看到你了。”

霍礼鸣不正经的语气,“这么想见我啊嫂子,是不是又让我带你去纹身啊?”

两人早年相识,关系不错,温以宁手腕上有个很漂亮的小狐狸,就是那会儿他带去纹的。温以宁爽朗应声,“好啊。”

唐其琛侧头睨她一眼,温以宁自然而然地走过来,从身后轻轻将手搭在丈夫的肩膀上。

唐其琛蹙眉温声:“不许。”

温以宁捏了捏他,眉开眼笑,“逗你的。”转而又看向霍礼鸣,意有所指地问:“上次柯礼说,在机场见你和一个女孩儿在一起。有情况啊?”

霍礼鸣坦然,“在追。”

闻言,唐其琛也抬起头,“嗯”了声,“有机会带来家里看看。”

霍礼鸣:“哥,借你吉言啊。”

从唐家出来无所事事,霍礼鸣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往程序那儿走了一遭,吃过晚饭才回家。结果一到大门口,齐正国和赵英就等在那。

齐正国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竟拦着他不让走,“鸣鸣,我跟你妈实在没办法了,妹妹等着救命钱,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求你了行吗?”

霍礼鸣漠然,“我妈早死了,你指哪个妈?”

身后的赵英一脸尴尬。

齐正国大吼:“当年我可没申报你的死亡手续,从法律上来讲,我们的家庭关系是存在的。你,你有……”

义务两个字,他卡了壳,没敢说出口。

霍礼鸣太阳穴突突地跳,拳头都快按捺不住。

就在这时,一声嘹亮清脆的——“你很懂法啊。”佟辛像个从天而降的女战士,披风带火地走过来。

“那咱们就好好聊聊,当年你丢弃他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法律。报警,正好让警察叔叔见识一下遗弃罪的标本模板。”佟辛冷言冷语,目光像小火焰,“于情于理于法,叔叔,你哪一项有资格?要钱是吧?你家在县城不是还有一套130平米的商品房吗?真急着救命,你们怎么不卖房子啊?”

“也是。比起卖房子,托点关系查资料,再花几百块路费来这儿演一出苦情戏,入股不亏啊。”佟辛冷呵,质问得有理有据,“你们可真卑劣的,觉得他一大男人要面子,不好跟你们吵闹。你们这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真会道德绑架!”

齐正国和赵英彻底失语了,面色难堪阴沉,偏又反驳不得。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还吸引了物业保安。

佟辛拿出钱包,翻出张纸币往他们面前一丢,“钱要到了,走吧!”

一块钱掉在地上,又被风卷吹到齐正国脚边,似也在应景地嘲笑。

佟辛拽着霍礼鸣一路上了电梯。到他家后,她才一口深呼吸,摸着发烫的脸自言自语,“差点忘词儿了。”

霍礼鸣眉眼弯了弯。

“还笑。”佟辛没好气地瞪他。缓了缓,问他正事,“你打算怎么办?要不报警算了吧。”

霍礼鸣靠着墙,神色分外平静,“他们女儿的确生了病。”

佟辛反应颇大,“难道你要给钱啊!”

霍礼鸣对这些已经看得很淡了,其实这么一出戏,轰轰烈烈的,他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要说多撕心裂肺,真没有。那天在电影院外头被齐正国叫住。他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那些碎裂的往事和细节,再借着这个由头细致入微地回忆一遍、品尝一遍,没有他想象中的酸与苦,只有漠然和唏嘘。

他明明是戏中人,但更是个清醒的明白人。

唯一触到他灵魂的,就是佟辛。

以一己之力,护他尊严。

让他有一种,被人保护的真实温暖。

霍礼鸣静静看着仍沉浸思索、愤愤不平的女孩儿,眼神渐渐放软。佟辛终于意识到他在看自己,不自然地眨眼,“你看我干吗?”

霍礼鸣神色微沉,蹙了蹙眉,似是沉浸在自己真实的疑惑中,然后自言自语轻声,“你说,耍个流氓会坐几年牢?”

☆、迪士尼烟花(3)

第47颗

佟辛警惕地往后退一步。

霍礼鸣神思缥缈, 很认真地考虑,“如果只拘留个十天半个月,那我还是血赚。”

佟辛反应过来, 顿提声警告:“没有这种好事, 你大概会被判个无期徒刑,孤独终老。你不要有这种危险的想法,现在是法制社会。当然如果你想要以身试法, 当我没说。”

霍礼鸣回过神, 低头轻轻笑了下。

佟辛有点害怕, 小声说:“你别乱来,你这样是会失去我的。”

霍礼鸣目光落到她身上,“嗯”了声, “我从不干强抢民女的事儿。”

佟辛暗暗松了口气。

“不过, 如果让我等太久, 逼疯了,我也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他又说。

佟辛:“……”

同一时间,车站附近的旧旅社里。

齐正国斜靠在床头叼着烟打斗地主,烟雾缭绕呛人,赵英常年有咽喉炎, 咳得不行。她忍不住说:“你能不能上外头抽。”

齐正国沉浸游戏,压根没听见。

赵英看着颓废冷漠又自私的丈夫,心里漏了一层层的冰粒子,她忽然说:“我不去找鸣鸣了,我明天回家, 你想怎么做, 我不管了。”

齐正国猛地翻身站起,又急又凶:“你什么意思?”

这个年近五十的女人神色疲倦沧桑, 她知道丈夫听见了,她不想再重复。于是沉默地开始收拾行李。

齐正国急吼吼地围过来,“你傻啊!都到这份上了,再磨他个几次,他肯定会答应的。”

赵英:“他不会。”

“胡说。他还有个有钱的哥哥,上市集团的董事长,这种有钱有权的最要面子,我雇几个人去公司门口闹事,他们肯定会拿钱摆平的!”

赵英手一顿,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干涸的嘴唇说不出一个字来。

齐正国去抢她行李,她按着不松,火气一下子上头,他大吼:“你别发疯!”

“发疯的是你。”赵英把行李狠狠丢地上,“那姑娘说得对,我们没资格出现在鸣鸣面前!”

“你懂个屁!”

赵英悲从中来,冲上去对丈夫一阵捶打,“都是你,都是你!你一个人把鸣鸣带走!你好狠的心!你不要就留给我,你当时凭什么丢掉他!”

赵英那年生女儿的时候大出血,身子虚了好几年。

齐正国提过要把霍礼鸣送走,她都坚决不同意。齐正国起了歪心思,瞒着她,带着霍礼鸣去了外地。丢了就丢了,先斩后奏。

赵英当时哭得死去活来,骂他是个畜生,并执意要去找。

但两个月后,她又查出了宫颈癌。做了卵巢和子宫全切大手术,身体大不如从前。后头生的这个女儿念初一,一次体育课上晕倒,送去医院才知道是原发性心脏病,病势汹汹,现在还没脱离危险。

齐正国托一个系统内的亲戚无意中查到了霍礼鸣的信息,于是动了歪心思。他心里很清楚,霍礼鸣对他有恨意,所以不顾妻子的病弱身体,非让一块儿来上海。

因为赵英那时候,对霍礼鸣是真心爱护的。

眼下妻子不干了,齐正国怕竹篮打水一场空,于是恶狠狠地威胁:“你别坏老子好事!”

赵英极其平静,佝偻着瘦弱的身体继续收东西,“随你便。我明天就回去卖房子给女儿治病。”

齐正国一巴掌抡过去,“你这个疯婆娘!”

赵英被打翻在地,鼻子和嘴角全是血。

齐正国还要打第二下时,门猛地一脚被踹开,霍礼鸣冲进来,直接锁住他喉咙按在地,“你他妈干不干点人事!”

佟辛拿着手机录像,把齐正国的嚣张嘴脸和赵英的伤势拍得清清楚楚,“我录下来了,报警!”

她去扶赵英,“你没事儿吧?”

霍礼鸣从未像这一刻这么愤怒,对这个男人,恨不得掐死他。

赵英逆来顺受一辈子,这是她最“叛逆”的时刻,她茫然麻木的脸庞像死去一般,只在听见霍礼鸣的声音时,才有了些许活着的动容。

她忽然悲愤难忍,嗓子里挤出怪异的低嚎。佟辛被她不算轻地推开,然后泪流滂沱地往地上一跪,对着霍礼鸣连连磕头,失了魂一般地重复,“对不起,对不起。”

齐正国不敢再放肆,此刻,如贼鼠般缩在角落。

窄小破旧的房间里,只有赵英额头磕地的皮肉闷响。

霍礼鸣静默片刻,走到她面前,弯腰一只手将人从地上捞起。赵英虚脱没力气,浑身的重量都依附在他的手臂上。

她轻得像一张薄纸。

霍礼鸣能感受到,血与肉已在这个女人身上所剩无几。他平静道:“我给你买车票,你回家。”

霍礼鸣托关系,在他们老家了解到情况,所说不差。齐正国嗜酒好赌,对心脏病女儿不闻不问,全靠赵英苦苦照顾。

从上海回去后,赵英正式提出离婚。齐正国死活不同意,闹得轰轰烈烈。后来突然有个律师团队找上来,说愿意无条件协助赵英处理离婚诉求。

一月后,这个一双腿已在棺材里的女人,离了婚。

她争取了女儿的抚养权,并将房子卖了。房子卖了一个非常好的价格,并且买家爽快全款。赵英将女儿转院去市三甲医院,准备接受手术治疗。

一切尘埃落定。

周五晚上,路上堵车,周嘉正晚到了十分钟。

霍礼鸣站在吧台前调酒,短衫露出手臂,花臂纹身在幽暗的灯光里恣意挥动。从男性审美上来看,周嘉正对自己的哥们儿打心眼地赞叹。

他走过去,车钥匙丢吧台,“你交待的事儿都办好了。”

霍礼鸣表情平静,“谢了。”

周嘉正端起啤酒隔空碰了碰算是回应。说完正事,他不怎么正经地敲了敲桌面,“你知道我刚才看你,忽然想到个词,特适合。”

霍礼鸣撩眼看他,调酒动作没停。

周嘉正笑嘻嘻地说:“可猛可甜。”

周五最后一门专业课程考试完,佟辛正式放寒假。

航班一点半起飞,中午12点她冲出考场,拿好行李就往校门口跑。霍礼鸣的车等在那儿,上车后,把热乎乎的肯德基递给她,“时间有点赶,你吃这个垫垫肚子。到家后,让咱妈给你做好吃的。”

“谢谢啊。”佟辛刚最开嘴,一想不对劲,于是转过头怒目而瞪,“那是我妈,不是你妈。”

霍礼鸣委屈道:“小姑娘漂漂亮亮的,怎么还骂脏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