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礼鸣怕那三人看清她的长相,伸脚勾起地上的衣服,再用力一甩,精准地抛盖住佟辛的脑袋。
因为这一分心,让对手有了可趁之机。霍礼鸣的肩胛骨被扭住,往死里掐。他闷声,额头冒出豆大汗水。但仍不忘冲墙上厉声:“回家去!”
佟辛从垃圾桶上半跳半摔地下去了。
霍礼鸣再一瞥,人已不见,一颗心总算落了地。
身上负伤,他依旧站得笔直,脸上青紫血痕,只添修罗戾气。像是彻底没有了顾虑,霍礼鸣舌尖抵了抵腮帮,抄起脚边的木棍。
对方互看一眼,也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蹭亮的匕首短刀。
就在这时,一声响亮的大叫:“住手!”
霍礼鸣不可置信,转过头。
墙头上,佟辛趴在那儿,可以说是用出了她这一辈子最凶的表情。
“这里200米就是派出所,我哥是城管!不信你们就等着,还有三分钟,警察马上到!”佟辛不卑不亢,而恰好,远处隐约传来警车鸣笛声。
这一串连贯的动静,气势上很能压人。加之那仨混混心里很有谱,再这么刚下去,未必是霍礼鸣的对手。
他们后退几步,一瘸一拐着跑了。
警车鸣笛还在响,在这骤然安静下来的气氛里,愈显诡秘。
霍礼鸣慢慢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胸口剧烈喘气。数秒后,他望向墙上的佟辛,语气跟薄刃一般,“我让你走为什么不走,想死是吗?”
佟辛没吱声,费劲地从墙上想下去。她已经爬过两遭了,再加上这场面一点也不真善美,所以腿软得跟面条似的,根本站不太稳。
她踩空,滑坐在地上。
霍礼鸣下意识地向前一步,但人已经拍拍屁股又站了起来。
佟辛嘟囔一声,白色羽绒服脏了一大块。她把脚边的手机捡起来,播放器里循环的,是警车鸣笛的背景音乐。
霍礼鸣松眉,手往后撑着地,蹲坐在地上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还挺聪明啊。”
佟辛的手仍在发抖,闻言狠狠瞪他一眼。霍礼鸣笑意更深,扯着伤口,又立刻龇牙皱眉。佟辛惊惧犹存,站了一会儿,默默转身跑了。
白色背影像一团移动的云,转眼不见。
霍礼鸣轻笑一声,吓着乖女孩了。
天色又深了一度,穿堂风涌入巷子,卷走了厮打后的血腥味。霍礼鸣忍了忍疼痛,刚准备起身。熟悉的白色身影,又跑了回来。
只不过这一次,佟辛拎了一大包药。跑的太急,她还在喘气,蹲在霍礼鸣跟前,两下把塑料袋扯开。
碘酒,棉签,云南白药……霍礼鸣愣了愣。
佟辛把他这表情理解成怕疼,于是没好气地说:“疼死活该。”
伤大部分在左手臂,佟辛不敢动,举着药瓶无措。
“没事儿,骨裂而已。”霍礼鸣从她手里把药拿过,自己熟练上药。
佟辛震惊得话都说不利索,“骨、骨裂而已?”
霍礼鸣被她表情逗着了,“第一次看打架?”
佟辛睨他,“你还觉得很光荣啊?”
霍礼鸣点头,“我以一敌三,赢了。”
佟辛的思绪飘了方向,盯了他好久。她眼神很专注,霍礼鸣心里微微发虚,“干吗?”
“你身体真好。”佟辛说:“难怪可以全款买房。”
“什么意思?”
既然聊到这个话题,或者说,佟辛早就想跟他聊一聊了。她抬起头,目光升温,语重心长道:“虽然,任何职业都应得到尊重,但你年纪轻轻,总得想长远些。”
“你打架很厉害,但人会老,同理,等你年华耗尽,身体不太行的时候,又该怎么办?”
霍礼鸣是彻底糊涂了。
佟辛觉得话到这份上,已经很露骨了,她的脸开始发烫,但还是有始有终地点题:“希望你不要再去那种地方上班了。因为,巨浪终会回归宁静,而你,也吃不了一辈子的青春饭。”
“巨浪”两个字……霍礼鸣皱了皱眉,明白过来,“你以为我在那儿上班?”
佟辛犹豫,是不是刚才话太重,伤着他自尊心了?于是,她平缓着语气,“没关系,知错能改就好,我不会看不起你的。”
怕他尴尬,佟辛站起身,想让他一个人静静。要走的时候,霍礼鸣忽然出声:“等等。”
他从地上爬起,往佟辛手心塞了一叠钱,“谢了,帮我买药。”
佟辛下意识地想还回去。
霍礼鸣只用一根食指,隔着她厚厚的棉衣衣袖,就这么轻易地制止了她的动作。
佟辛看着他,眼神澄澈无言。
霍礼鸣正儿八经的表情,低声说:“拿好,这是我卖肾换来的辛苦钱。”他还故意扶了扶腰,“可把我累坏了。”
佟辛:“……”
作者有话要说:辛辛:你这样,是会失去我的。
年年:我累了三个字,我是真的说累了T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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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春(2)
第10颗
临走时,佟辛一脸嫌弃的表情和仿佛被硫酸泼到手的反应,让霍礼鸣费解了三天都没想明白,这小邻居究竟是怎样产生这种误会的。
他晚上对着镜子照了又照,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匪夷所思——
这城市,做鸭的门槛竟然这么高?
霍礼鸣几天都没出门,那一架祸祸得脸上有条很明显的淤青。程序在周四给他打来电话,“我周五下午的高铁,来接驾的吧小霍爷?”
“不来。”
“要不要这么干脆,还能继续我和你之间的兄弟情吗?”
霍礼鸣开了免提,正在给自己换药。左手胳膊裂得有点狠,还要养几天。他不隐瞒,“付光明那小子玩阴的,找人堵了我。”
程序大骇,“受伤了?”
“胳膊和脸。”
那头一声爆吼:“操他大爷的!手脚够快的啊,知道你在清礼无依无靠,专挑着下手。”
霍礼鸣绑绷带,没搭话。
程序:“要不我先不来了吧?”
“没事,来。”
“可你不是受伤了吗,胳膊不方便。”
“胳膊方便,脸不太方便。”
“啊?”
霍礼鸣抬起头,对着前边的镜子偏了偏脸:“没那么帅了。”
程序:“?”
霍礼鸣低头咬着绷带,与另只手配合着打了个结。这时,响起敲门声。
“等会说。”霍礼鸣挂了电话,去开门。
门口,佟斯年见着他,愣了愣。温和的笑意一瞬即收,职业性地皱眉,“怎么受的伤?”
霍礼鸣把胳膊往身后藏了藏,“佟医生,有事?”
他这反应,是委婉的拒绝任何窥探和关心。佟斯年默了两秒,知趣不再探究。又换上方才的笑容,“明天有没有时间?我请你吃晚饭。”
霍礼鸣:“没必要,修车什么的,都是举手之劳。”
“这样啊。”佟斯年语气微敛,立在原地若有所思。
佟斯年一米八多,戴一副无框金属眼镜,他是典型的温润如玉型男人,一双桃花眼不显多情,只布满温情。
霍礼鸣发现,佟家兄妹,眼睛宛若双生,惟妙惟肖如出一辙。
佟医生些许怅然的模样,莫名的,让他升起两分愧疚,尤其刚才的语气还不太好。霍礼鸣缓了缓语气,解释道:“明天我有朋友过来。”
佟斯年笑了下,“那好吧。”
霍礼鸣以为到这告一段落,便礼貌地点了下头。
“一块儿来,更热闹。”佟斯年说。
霍礼鸣无言。
他看人很准,哪怕他拒绝,信不信,佟斯年还有一万个办法等着。再者,他知道,佟医生人不差。
且又一次发现,佟家兄妹,同款的不按理出牌。
吃饭的地方是佟斯年订的。周五,程序地址直接从高铁站打车过来,霍礼鸣到的早,吊儿郎当地坐在凳子上玩手机。
程序欠嗖嗖地撩他下巴,“我瞧瞧,哎呦我去!这颜值,跟程国华一级别了。”
程国华是程序他爸,老来得子,今年六十有八。
霍礼鸣甩开他的手,“找死。”
程序本还担心,见到他人囫囵完整便放了心。他和他并肩坐下,递过一支烟。
霍礼鸣没接烟,也没说话。
程序自己点燃抽起来,斜睨他一眼,调侃道:“我大老远来看你,你能不能热情点儿?”
霍礼鸣轻哼,转过头,“热情不了,性冷。”然后,眼神又勾出几分不正经,语气也变得玩味,“晚上工作好辛苦的,榨干了都。”
“靠!浪不死你!”
霍礼鸣终于笑了,勾着他的肩拍了拍,“行了,等会还有个朋友一起吃饭。”
程序笑嘻嘻地问:“能喝酒不?”
“喝吧,”霍礼鸣想到佟斯年经常临时加班,又补充:“别上白的,啤酒就行。”
话刚落音,门口传来佟斯年的声音,“抱歉啊礼鸣,我来晚了。”
霍礼鸣先是被这声比“小霍”更显善意的“礼鸣”热了耳朵,他转过头,又被佟斯年身后的那个小人惊得眼睛一跳。
佟辛背着书包,她今天穿了冬款校服,深蓝色很普通的款式,宽宽大大的,把脸衬得似乎没他半只巴掌大。
“我爸妈今天都加班,家里没人,我接辛辛一块吃点。”佟斯年天生和气,笑着主动朝程序伸出手,“你好,我是佟斯年。”
程序叼着烟,还没从“卧槽这医生好他妈帅啊”的感慨里回过神,受宠若惊,“你好你好。”
佟辛故意躲在佟斯年身后,只微微探头,恰好与霍礼鸣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她周身还带着室外的冷意,眼睛更显清亮。
对视两秒,霍礼鸣下意识地转开头。
去餐桌时,他压低声音对程序说:“任何酒都别上了。”
程序点点头,“好,就我喝。”
“你也别喝。”霍礼鸣大概是良心发现,又补充:“实在想喝,就喝奶。”
程序震惊,“您有病?”
“没见着有未成年?”霍礼鸣睨他一眼,又顺手把他嘴里叼着的烟给摘了下来。
程序内心是复杂的的,但菜一上桌,他就被美味勾了魂。服务员端上来几瓶旺仔,佟斯年咦了一声,“不喝酒?”
程序还没说话呢,桌下的脚就挨了霍礼鸣一踹,他立刻龇牙摇头,“我爱喝奶,我还想长个儿。”
佟斯年笑了笑,“好,喝奶。”
程序这人藏不住话,“佟医生,你真是医生啊?我看你长得有明星那味儿。”
“什么味?”
“星味儿。”
佟斯年还是笑,微微偏头,作势嗅了嗅自己的衣袖,“还好吧,不腥啊。”
程序笑点比较低,张嘴哈哈大笑。
半尴不尬的气氛被佟斯年悄然化解。
“你们都是上海人?”佟斯年边问边给佟辛夹菜。
“我是,他不是。”程序大咧道,“他江苏,不过在上海生活了十来年。”
“上海有亲戚?”
程序关键时候封住嘴,看了一眼霍礼鸣。
霍礼鸣背靠椅背,左手臂往后搭着椅沿,自始至终都是随意的。他淡声说:“嗯,有个哥哥。”
一旁的佟辛,默默扒拉饭粒,只是在他开口时,她的动作越来越慢。
“那怎么想着来清礼发展了?”佟斯年顺着话题闲聊。
程序挤眉弄眼,声音特大:“他啊,在上海欠了不少情债。”
佟辛的筷子停在米粒上,然后抬起头,眼神不偏不倚地落向霍礼鸣。带点质疑的,挑衅的,看戏的,最后汇成一种意思——
你好没职业道德啊。
霍礼鸣无语,冲程序不轻不重地喊了声,“喂。”
程序笑嘻嘻,“瞧见没,戳他痛处了。”
佟辛默默低头,继续吃饭。
服务生端来特色菜,这家店的香辣口味虾做得一绝。佟斯年蛮客气地指了指,“来,尝尝招牌。”
很快,人手一只肥美小龙虾,汁水香浓。
“佟医生,你们当医生的是不是都特注意保养?什么保温杯里泡枸杞之类的。”程序辣的嘴都红了。
佟斯年拿纸巾擦了擦手,“过犹不及,天天泡枸杞肯定上火。但平时注意点饮食总没错。比如,你看这个虾啊。”
他夹起刚上桌的香辣小龙虾,悬空展示。
佟斯年漂亮修长的手指一点点往下挪,“它头部,寄生虫的温床。饲养地一般潮湿,这里面应该有上百种寄生虫产卵。”
程序:“?”
“……”霍礼鸣慢下了剥虾的动作。
“这是它的肠子,直通大脑。”说到这,佟斯年温和一笑,“我昨天接了一个病人,自己不注意,小肠漏了一半到体外。差不多就是你们吃虾,抽虾线到一半的这个状态。”
“……”霍礼鸣垂眸,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剥了一半的小龙虾,然后放下了仿佛被命运遏制住的手。
程序听得一愣愣的,很欠地问了句:“然后呢?”
佟斯年平静道:“做个小手术,塞回去就好。”他对霍礼鸣抬了抬下巴,“但你手上的小龙虾,它肠子是塞不回去了。所以,吃吧,趁热。”
佟斯年语气虽温和,但已足够留下画面感,仿佛让他们趁热吃的不是小龙虾,而是一脑袋屎。
就连程序这种吃货都一言难尽地放下了筷子,端起了桌上的牛奶,贤良淑德地喝了起来。但一口吸得太用劲,空气流窜的声音很突兀。
“您喝我这瓶,新的。”佟辛把自己的推给他。
程序直脑子,一把接过刚要说谢。佟辛轻声道:“多喝点,不仅能长高,你的血也会变成稀有的少女粉,再撒点金片,你就变得会发光,然后就更值钱了。”
程序:“?”
偏偏佟辛目光无辜友善,霍礼鸣撇过头,嘴角微微弯了弯。
佟斯年也笑起来,亲自给程序夹了最大的一只小龙虾,“抱歉啊,我妹妹不懂事儿。”
“喝吧。”霍礼鸣把自己的旺仔塞给程序,一记你好蠢的眼神鄙视,“她给你的,你还真敢喝?也不看看,这桌上谁才是真正要长个的人。”
方才还狡黠机灵的佟辛,顿时抬起头,无语地看向他。霍礼鸣风轻云淡地接纳她目光,淡淡笑意里是些许玩味。
佟斯年轻呵,“一物降一物了。”
佟辛:“……”
谁要被他降!
莫名的情绪堵在胸口,说不上高兴或不高兴。但在霍礼鸣看来,她好像不高兴的成分比较多。
服务生端上最后一道菜,是酱血鸭。把菜放下的时候,顺手转了下餐桌圆盘。
佟斯年对佟辛说:“不是一直念叨要吃这菜?多吃点。”
声音很小,也没什么特意的。但霍礼鸣忽的伸出食指,悄然定住了旋转的餐盘,那道酱血鸭恰好停在了佟辛面前。
佟辛还沉浸在莫名的情绪波动里,分心地伸筷子去夹。但夹了几下,鸭子都没夹上来。她这才回了神,觉得这样不太好,便用了点力气。
夹是夹上来了,但……
佟辛无语地看着这只肥美的鸭屁股。
她从来不吃鸭屁股。不可能退回碗里,丢掉好像也不合适。正忧愁犯难,面前多了一只碗。
霍礼鸣就坐她旁边,伸碗过去后,很快地往上抬了抬,正好碰了下她的筷子。那只鸭屁股就这么不经意地掉进他碗里。
佟辛怔怔看着他。
“谢谢啊。”霍礼鸣一本正经,压了压声音:“知道我要补什么。”然后转过头,对佟斯年笑了笑,“佟医生,你这妹妹好贴心。”
一旁的程序看得目瞪口呆,他这哥们儿没事吧。
下一秒,程序默默坐远了些,不要出现人传人现象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小霍在自黑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佟医生:我总算回归了本职
辛辛:等着,明天就让你开启新技能
这章200只红包,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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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春(3)
第11颗
像一根小引线,燃了点火苗星子又被悄悄扑灭。直到饭吃完,佟辛都是安静少话的。佟斯年和霍礼鸣他们聊天越来越多,什么都能扯上几句。那是一种属于成年人的宽阔眼界。
回家的时候同路,程序才惊觉,“他们跟你是邻居啊?”
霍礼鸣拿钥匙开门,应了声。
程序还意犹未尽地探头去瞅佟家兄妹的背影,“长得真像。欸,他妹妹有意思啊。她说血会变奶白色的时候,我都懵逼了。上高二?我怎么觉得跟大二似的。她也不用长高了吧,至少一米六五了,腿跟佟医生一样,好长好直。”
“知道了。”霍礼鸣打断。
“知道什么?”
“你不就是说她显老。”霍礼鸣突然提高声音。
“哎呦我去!你他妈小点声儿!我不是这意思!!”程序去捂他的嘴,霍礼鸣偏头躲开,然后拎着他的衣领就往门里丢,“你这双眼睛还瞎往哪看?嗯?”
程序嘁了嘁,“我看她怎么了?”
霍礼鸣:“看了也没用。佟医生不喜欢男的。”
程序真他妈风中凌乱了,乱得他一时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来都来了,程序决定待十天再回上海,乍一听这么久,霍礼鸣无语之中透着显而易见的嫌弃,“票我给你买,早点走行吗?”
程序挤眉弄眼,“那怎么行,我得给你过生日啊。”
霍礼鸣的生日是在周四,但他对这中日子没有特殊的情感。程序看着挺爷们的一个人,但年年都会给他买蛋糕,简直就是猛男少女心。
程序就这么暂住在霍礼鸣家,他天生爱社交,不出一天,就和小区里的大叔大妈熟络起来。
“原来佟医生的爸爸是教授,他妈也是医生,全家都是知识分子啊。”
“你知道佟医生有多牛逼吗,北大的医学博士,小学连跳两级,从小就是天才少年!”
“还有他妹妹,重点高中的尖子生,名校预定就对了。”
程序激动地说了二十分钟,最后一声叹气,“我也好想当个文化人啊。”
霍礼鸣睨他一眼,弹了弹指间的烟灰,“我看你当妇联主任比较好。哪这么多话?是个人你都能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