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是很生气,收拢了握在她腰间的手,睁着双目,在她唇上咬出了一丝血。
她嘶了一声,握起拳头,捶打他的胸膛。
他却不肯放,困着她,将她推到了洞壁上,粗暴地撕开她的裙摆,并将她的右腿抬了起来。
她一惊,想要运气挥出一掌时,他已经攻城掠地了。
野蛮的行径,让她倒抽了一口凉气,但无力反抗,只能报复似的在他背上留下更多更多的抓痕。
她被折腾得近乎虚软无力时,摸到了他背后的一条疤痕,是鞭伤,为此,她微微一颤。
视线相交时,她与他谁都不愿服输,只是无尽地,狠狠地瞪着对方。
很多很多年前,他们第一次相见,也曾如此,狠狠地瞪着对方,彼此都看不顺眼对方。
她是夜隼族除了公主以外,身份最尊贵的贵族千金,出生之日起,她便是注定做王后的人,是咬着金汤勺出生的,家族之中谁不以宠爱她为先,要什么就有什么,可谓是掌中明珠一般的存在。
而他,先王带回的孩子,身份不明,生母不详,谁也不敢肯定他是先王的儿子,传言纷纭下,他的身份便极为尴尬,若先王没有儿子,那还罢了,偏偏先王不缺儿子,虽然那些儿子都是庶出的,但比起他这个生母不详的私生子来,还是要正统得多,又有生母维系,外戚相助,哪一个不比他强,他在夜隼族成了一个笑话,一个麻烦,一个完全可以不存在的人。
她与他原本不该有任何的交集,偏是相遇了。
一见面,就打起了架,起因是他夺了她好不容易打到的猎物,甚至在她找到时,已经吞入腹中。
那可是…她为了替父亲的寿辰,足足熬了好几日才等到的猎物,就这么被他吃了。
她如何能忍,手中的鞭子立刻就招呼了上去。
天生就是大妖的她,出手迅速,以雷电之势,伤了他的背。
鞭子撕破了他的衣裳,也让他的背变得鲜血淋漓。
他回头时,便是像这样狠狠地瞪着她。
她也不服输,同样瞪了回去。
往日历历在目,如何能忘…
只是那样的日子再也不会回来。
因为有一天,灾难降临,将所有的事情都改变了。
她也曾不只一次的想过,如果没有那一天的话,他和她现在会是什么样的。
或许,已经儿女成群了吧。
或许,他仍会安静地坐在书案前,替她做着发饰。
或许,她仍会甜甜地笑着,等着饮上一杯他煮好的碟豆茶。
或许…
泪水飞落时,她只知道,往事已随风,再也回不来了。
有的只有像这样躲在谁也找不到的地方,狂乱地与他苟且。
天亮了,即便山洞藏得再隐秘,若有人听到了声音也是会寻来的。
她压抑着呻吟,只能死死地攀着他。
狂乱无休无止,令她只能咬着手背,控制自己。
激情过后,她趴伏在充满他气息的衣衫上,一双眼哭得红肿不堪,连嗓子都哑了。
突然,她听到一声裂帛的声音,抬起头,惊见他正撕扯着那件昨晚她下棋赢来的紫绫裳,立刻扑了过去。
“你做什么!?”
她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衣服,还好只是撕了一道小口子,尚能补救。
“拿来!”他语气透着怒意,平日无波无痕的眸色在她夺衣后,微妙地变成了深蓝色。
“这是我的衣服,凭什么给你!”她将衣服藏到了身后。
“你若喜欢,我让黑翼去鼠族寻一件更好的便是了,你又何需要穿她用过的东西。”
“她穿过的又如何,不也是你送的?”
他眸色冷凝地看向她,“我何时送过她衣服?”
“哎?不是你送的?”
她显得很吃惊,因为她一直以为这件衣服是他送的,所以那女人才会如此的喜爱,她便动了心思,要将这衣服夺走。
“紫色是你最喜欢的颜色…”
语音轻柔,缓缓地飘了过来,令她又是一阵心热。
她慌乱地抹去眼泪,回道:“明明是你喜欢…”
他将她拥入怀中,“我就是知道你的性子会难受,才一直要你带着红鹮离开,去别庄度日,远离这里的一切,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听?”
她睁着被泪水冲刷过后变得格外明亮的眼眸,呼吸因为这句话顿了顿,而后清澈的眼染上了一层灰暗。
脑海里,深藏着一片被火光烧红的天空,那片红,红得好似是天空流下的血沾染上的,在那片火光下,撕心裂肺地惨叫,伴随刀剑刺入身体再被拔出的森冷之光,以及溅出的鲜血,混合成了她永远都无法忘记的梦魇。
那段记忆深刻于心,只要一想起来,便如同在眼前又重新发生了一遍,她无法克制地怀抱住身体,那不仅仅是惨痛的回忆,也代表了她曾经受过的屈辱。
因为恐惧,她无声的将手指塞入了嘴里,狠狠地咬着。
指尖被撕咬得滴落了血,十指连心,痛醒了她惊惧的神智。
“我要亲自报仇!”
哪怕忍辱负重,哪怕锥心刺骨,她都要留在这里,用自己双手去报仇,更要亲眼看着那些不义之人一个一个的死无全尸。
他握住那只满是咬痕的手,轻舔着沾在手指上的血渍,“你这倔强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她别过头去,“永远别想我会改。”
他叹了一口气,掏出随身带的药膏,将她受伤的手指细细的抹上膏药,“三日里,不能碰水,别吃酱油,不许…”
她瞪了过来,“你这鸡婆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他不说话了,用额头抵住了她的额间,亲昵地索了一个吻后,才道:“和你一样,改不了!”
她红了脸,“若别人知道你也有这副模样,一定惊得下巴都能脱臼。”
他不置可否,因为除了她,谁都不会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此时,山洞外的天空已大亮,苍白无力的日光,已渐渐染上一抹橙色,这是只有正午的时候才会有的阳光。
他们已经在山洞里待得太久了。
“该回去了…”
她尽管不舍,但仍是放开了他的手,“嗯!”
分别时,她总是先走的那个。
因为她不想看到他走进深宫的背影,去到另一个女人身边,那只会让她心痛如刀绞。
回去后,她便将那件夺来的衣服烧了。
青烟袅袅升起时,她又变回了冷漠无情的鹤姬。第346章 Part 096 女王有孕了“姐姐,你回来了?”
听得声音,鹤姬一怔,凝神看去,一个美少年坐着木制的轮椅,被一个嬷嬷推了过来。
少年有着姣好的面容,眉目间隐隐透着清雅之质,模样看上去年约十二三岁,他很消瘦,肤色很苍白,像是常年没有见过阳光,又像是重伤的人,失血过多造成的,苍白得几乎透明,细致极薄的皮肤下甚至能看到淡淡的青色血管,如果不是这样的苍白,少年会是何等的风华万千,必是俊的飒爽,又秀的倾城。
“红鹮…”鹤姬漾开笑容,走了过去。
这是她的弟弟,硕果仅存的弟弟了。
红鹮见到自家姐姐也是很高兴的扬起了笑容,但见屋子里有着青烟,便好奇的问,“姐姐,你在烧什么?”
“没用的东西!”鹤姬蹲坐在到轮椅旁,抬头问道:“今日可觉得身体好些了?”
“嗯,好多了,姐姐不用担心。”
身后推轮椅的嬷嬷说道:“最近几日少爷胃口甚好,睡得也踏实,白羽大人送来的药真是管用。”
鹤姬也觉得红鹮的气色是比前几天看上去好多了,只是依然的清瘦如菊,“那就好,有劳嬷嬷照顾了。”
“姐姐,白羽哥哥什么时候会来看我,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来了。”
她拍抚着他的小脑袋,“他很忙,忙着给你采药,制药,哪有功夫过来陪你,等你恢复健康了,他就不忙了,也能来了。”
红鹮落寞了极了,低垂了头,拨弄着自己的手指。
鹤姬看出了他的心思,对于这个弟弟她疼入心坎,“有姐姐陪着你不好吗?”
他摇头,抬头时,水晶般清澈的眼里,有着一**言又止的情绪。
“你想说什么?”
他又摇头。
“小傻瓜,和姐姐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过了好久,他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听别人说,白羽哥哥现在是女王陛下的…”
鹤姬眉眼立刻冷了下来,喝道:“不准胡说!”
“可是…”他心有不甘的红了眼睛,“好多人都这么说,姐姐,白羽哥哥不是你的未婚夫吗,为什么他会和女王在一起,是不是因为我的关系?因为我是个废人了,他觉得我是累赘了…”
从他出生开始,陪伴他最多的就是鹤姬和白羽,几乎形影不离,他原以为一直会这样下去,但一场杀戮降临,让他知晓了世间的残酷和血腥,他曾有四个姐姐,两个哥哥,但在那场杀戮中,他的三个姐姐被****致死,两个哥哥为了保护他拼命抵挡,最终寡不敌众被斩杀的身首异处,他虽侥幸活了下来,一双腿却被狠狠地毁去,再不能跑,再不能跳,只能坐在轮椅上,做个废人,而那一天发生的事情也像梦魇般,折腾得他无法安睡,重伤加上心神的混乱,令他每况愈下,一日不如一日,差点一命归西,是白羽和鹤姬衣不解带的将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原以为噩梦就此结束,他却发现很多事情变了。
白羽不再来了,甚至和鹤姬形同陌路,这令他百思不得其解,因为在他的心里,白羽早已是他的姐夫,对于此事鹤姬不愿多说,更使得他耿耿于怀,前几****吵着闹着要去街上买点心吃,嬷嬷无奈,只好带他去,他在茶馆的时候,听到了不少有关白羽和女王的闲言碎语,心中的疑芽也就瞬间长成了大树。
他的姐姐已经失去很多东西了,不能再失去了,他不免开始胡思乱想,认为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他的伤很重,身边不能无人照料,药物、诊治,也需要很大的一笔钱,有些药甚至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这样的他,不只是个废物,也是个无底洞。
如果他能再强大点,如果他的腿还在,如果…如果…如果他在那场杀戮中死了多好,那么就不会拖累姐姐了。
为此,他自责不已。
如今鼓足勇气,将事情说开了,他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姐姐,送我去别庄吧,让我自生自灭好了,你不要担心我,我能熬过去的。”
“住口!”
“姐姐…”他眼中含着眼泪,但不敢哭出来,他是男子汉,不能动不动就哭,他已经长大了,应该要帮着姐姐分担一些事情了,“我不想姐姐伤心…”
鹤姬森冷着眉目瞪向嬷嬷,“这些风言风语,他是从哪里听来的!老实招来,不然休怪我无情。”
嬷嬷急忙跪倒在地,已是吓白了脸,“小姐,息怒,我…我…”
“姐姐,你别怪嬷嬷,不是她的错,是我自己…自己在茶馆听到的。”
“茶馆?你是如何去的茶馆…”
嬷嬷趴伏在了地上,“小姐,是我错了,我不该带少爷上街的,请小姐饶命。”
“来人!”鹤姬已经怒不可泄了。
话落,几个家丁旋风似的冲了过来。
“小姐,有何吩咐?”
“把这老奴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然后丢到街上去。”
妖的三十大板,不是木棍,而是混着妖力的铁棍,三十大板是会要了命的。
“啊!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啊!”嬷嬷哭叫着嘶嚷,见她还是不动,死死抓着轮椅的木轮子,嚷道:“少爷,救命,快求求小姐。”
“姐姐!”红鹮捉住鹤姬的手,“姐姐,我求你,别杀嬷嬷,嬷嬷待我很好,很尽责。”
“尽责!?”鹤姬冷笑了一声,“她若尽责就不该带你去街上…更不会让你听到那些闲言碎语!若不是听到这些碎言碎语,你如何会认为自己是累赘,拖下去,谁求都没用!”
红鹮一颤,看着她的怒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小姐,小姐,少爷…少爷救命!”
嬷嬷嚎叫着,像极了一头即将要被宰杀的猪。
红鹮急了,想去追,但腿不能动,只好用手撑住木轮,想滚动着过去,但他太虚弱,没有那力气,手一滑,整个人便往前倾倒了。
鹤姬连忙抱住他,“你这是做什么!?”
“姐姐,我错了,我错了,你饶过嬷嬷好吗?”
“她有罪!”
他掉下了热泪,紧紧揪着她的衣襟,“不是,不是的,是我伤了姐姐的心了,姐姐不要迁怒嬷嬷,是我不好!”
鹤姬将瘦弱的身体拥入怀里,“现在知道错了?”
“嗯,嗯!”他重重地点头。
“你把姐姐当成了什么?招之则来,挥之即去的女人吗,还是为了所谓的好姻缘就将亲弟弟弃之不顾的女人?”
他哭得更凶了,“我错了,我不该说这样的话!”
她抚上他烫热的泪痕,“记住,我鹤姬从来都不需要依靠男人,包括你这个小男人,若我想嫁,多的是男人愿意娶我!你最好不要再让我听到说自己是拖累,累赘的话!”
“我知道,我知道了,姐姐,你饶过嬷嬷吧。”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带你去出去就是大错。”
她抱起他,让他坐回轮椅上,抬手又唤了一个家丁来,“三十大板改成十大板,打过后关到柴房去,不给饭食一天!”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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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夜隼族王宫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女王在议事殿听取政务时,竟然晕了过去,族内的所有大小巫师顷刻间都被召集了过来,为女王诊脉。
本以为是处理政务劳累,损了身体引起的。
未料,完全不是那回事,女王身体和精神好着呢,一点都不劳累,而是…
有孕了!
女王有孕是喜事啊,说明后继有人了,是举族同庆的事,但女王还没有成亲,也没有王夫,只有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情夫…
这事…就显得不那么喜了。
女王的寝殿中,外殿跪满了巫师,其中一个就是白羽,他也是巫师,所以跪在这里不出奇,但他是大巫师,份位最高,能力最强,像女王这等身份,怎么也该交给他诊脉才对,他却和一堆小巫师跪在了一起,给女王诊脉的是族相家的巫师。
一听得女王有孕了,族相和右将军都是一脸菜色,狠狠地瞪了一眼白羽。
白羽笔挺地跪在那,却是毫无反应。
左将军道:“这如何是好!?”
族相拧了拧的鼻梁骨,“你别急,让我想想,好好想想!”
族相大人和左将军显然都不怎么待见白羽,因此即便知道他是大巫师,也没让他进去诊脉,还踢了召唤巫师集合的侍从一脚,谁让他这么没眼力劲地把白羽也招来了。
女王有孕的事,直叫两人恨不得能将白羽当场斩杀了。
若不是他,自家的儿子说不定就是王夫了。
先王在世时,族相的长子和左将军的长子是内定的公主驸马人选,二选一,择优录取,和女王更是青梅竹马,只等时机成熟,送作堆了,但自从白羽来到夜隼族后,当年还不是女王的公主就迷了心窍,对他痴恋不已,再也没看过别的男人,一眼都没有,两人儿子的驸马之位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其实做不成驸马,也没什么不好的,因为古来,驸马都是不能从政的,说白了就是公主床上的一只种马,但公主成了女王就不一样了,因为王夫可辅政,意义便不同了。
两人便提及了当年先王定下的驸马之事,想让女王赶紧选一个成亲,繁衍子嗣,谁曾想,女王就是不愿,口水都说干了也不肯嫁,还说什么终生不嫁,要独身一辈子。
谁信?
没人会信,所有人都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
她要白羽做王夫,要这个名义上与她是同父异母的哥哥成为自己的丈夫。
这如何能成!
又是如何的大逆不道!
满朝的人都曾为此事向女王谏过言,并认为白羽不安好心,有图谋篡位的嫌疑,女王偏是不听,仍就死心塌地的对他好,什么都帮着他。
白羽也不知灌了什么迷汤,让女王对他言听计从,再不提王夫的事情,誓言不嫁,实则却是和白羽暗通曲款…
如今,居然珠胎暗结了。
这个孩子…如何能要。
先别说两人可能存在的血缘关系,就算没有,也是不能要的。
这就是个孽种。
白羽跪在殿中,一脸冷漠,好似女王有孕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但在场的人其实都知道孩子是谁的,因为只有他近过女王的身。
左将军和族相见他都喜当爹了,还那么沉得住气,不露任何情绪痕迹,更觉得此人城府极深。
女王若将孩子生下来,不管男女,都会是未来的王,那他就是…
怪不得他会委屈隐忍,一再退让,原来是早有计划了,这招可真够狠的啊,让一群不待见他的臣子咬碎了牙。
此事绝不可张扬出去…绝不可!
但女王有孕的事,还是传了出去,传得街头巷尾皆知,不到一天的时间,全族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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陋室中,黑翼突然出现,对着烹茶的白羽道,“大人,事情已经办妥了。”
“嗯!起来吧!”
黑翼站了起来,又道:“如今女王有了身孕,那个人是不是…”
“杀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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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里,阴风乱吹,黑翼和青翼将一个锁着镣铐的男人从地洞中拉了出来。
那人似是知道两人要做什么,拼命挣扎。
“你们不能杀我,不能杀我…没了我,女王那里…”
黑翼一把拽住他的头发,“若不是你身形有些像大人,你以为能活到今日吗?”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女王肚子里的孩子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