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感和秦究毫不客气地在柜子里翻找油灯和蜡烛,922去厨房转了一圈, 咕哝:“早知道带点肉来烤了。”
当年他每次进考场都会带很多吃的,每次都被154追着损。
油灯的火光渐渐亮成一团,蜡烛摆在桌角,整个小屋里充满暖黄色的光亮。高齐吸了吸鼻子,想借着窗玻璃的反光理一理乱糟糟的头发, 却忽然瞥见窗外的风雪里,有个人影跋涉而来。
高齐“噌”的一下站起来,屋里其他人都停住动作,愣愣地看着他,接着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木门。
下一秒,门外响起叮叮当当的钥匙声,接着木门“吱呀”一声,在安静的环境下显得格外清晰。
漫天的风雪裹着寒风扑了进来,一个清瘦的人影侧身收起黑伞,抖落伞面和肩上的雪,冲众人说:“抱歉,我来晚了。”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啦,到这里就全部结束啦。谢谢你们容忍我乱七八糟的更新时间,容忍了6个月,辛苦了~
下一篇开《某某》,伪骨科,双向暗恋。有兴趣可以去专栏收藏一下,我应该会存点稿子再开,免得更新又这么乱。
我们下一篇文有缘再见,么么哒~
另外基友的无限流正在预收《末世堡垒》,有兴趣的可以期待一下。
晚点整理好霸王票名单会放在这个后面,不是更新~不要弄错啦。
第168章 七夕小剧场
这阵子,922忙得想骂人。
忙碌的根源,是一个叫“多地貌极端环境模拟训练”的项目。
顾名思义,就是借助系统给特训生们营造最合适的训练场景。
烦就烦在“合适”两个字上。
这是一场甲方乙方之间的战争——今天嫌太简单了,达不到训练效果。明天又嫌太难了,进场就gg。设计运维组的人前前后后改了40回,连轴转了两个月,最终定下一个版本。
提交的时候,922说:“再让改我就鲨了负责人。”
负责人是临时外调来的,叫贺邈,跟其他人不算熟,但跟高齐是老冤家。
这天,是对训练系统的第12次测试。
高齐、贺邈两个老冤家坐在训练监控中心,看着大屏逐渐生成训练场景。
高齐忍不住:“我跟A手下那帮人陪你测了11回,现在听见你名字扭头就跑,谁都不肯来,你怎么测?”贺邈很得意:“我打申请借调了,这个场景又不用很多人。”
高齐:“借谁了?”
贺邈一指屏幕:“你看。”高齐转头一看——
看到了秦究。
高齐默然片刻,突然问:“.....你之前说今天测的是哪个场景来着?”
贺邈:“C7海域,挺多合成怪的那个。”
高齐:“就是那个海妖贴着人扭,还不爱穿衣服的C7海域?”
贺邈:“”高齐:“......"
贺邈感觉到了一丝丝不对:“怎么了?”
高齐一边说“没,挺好的”,一边默默起身,幸灾乐祸地把控制区的难度系数推到了最大,怪物数量推到最多。
于是秦究刚穿过系统白雾,走到海边的礁石尖端,—群长发如海藻、难辨雌雄还一丝不挂的海妖就顺着白浪窜了上去,瞬间把来人围在其中。
.......
“哎哟我。”贺邈不是第一次测C7,但第一次看到视觉冲击这么大的。
屏幕中,海妖蜂拥而上,被围住的秦究愣了一下就气笑了。他似乎瞬间就意识到有人唯恐天下不乱,开了不正常的模式。
只见他转了一下左手黑色的战术护腕,抬头朝监控视角的方向轻声说了一句:“高齐你完了。”
高齐这个完蛋玩意儿在监控中心嘿嘿笑起来。
结果还没嘿完,系统白雾—动,C7海域的悬崖礁石上出现了另一个人影。
“......”
高齐突然就嘿不动了。
那他妈不是A么?!
第二个进入场景的不是别人,正是游惑。
他昨天还在另一个训练项目那边,本来今天是直接回家不回营的。结果今早接了秦究的消息,又临时答应了贺邈的测试邀请。
然后一进场景,就看见一大群白花花的玩意儿围着某人扭。
“......”
考官A瞬间拉了脸。
秦究甩了刀上粘稠的黑液,踢开脚边已经被放倒的七八具海妖尸。一回身,看到有几天没见的大考官隔挡开那些光裸裸往他身上缠的手臂。
一边利落干脆地砍瓜切菜,一边用冷淡的嗓音骂着:“什么傻逼测试。以前也没这样。”
秦究混不吝地笑起来,朝半空抬了抬下巴:“你问高齐。”
游惑转头,朝监控中心大屏幕的方向瞥扫一眼。
没出声,但从动了几下的嘴唇可以分辨,他要说的应该是:“高齐你等着。”
高齐当然不等,直属上级发脾气那谁受得了,他窜起来就要跑。被老冤家贺邈眼疾手快摁在当场。“老贺你阴我。”高齐被摁得死死的,怒道:“你他妈为什么不告诉我A也来,他明明昨天还跟我说不回营呢。我要知道他来,我犯得着手欠吗?”
给前·老对头001搞点事那是玩儿呢,给上级搞事那就是鬼故事了。
......
虽然他们关系好。
但踏马的,A罚起人来根本不讲情面。
***
到最后几只海妖,秦究索性抹了刀上的血不打了。—来这几只没什么危险也不费力。
二来,所有想往他身上缠的玩意儿还没靠近,就被A蹙着眉宰了。
这样隐约带着主控权和占有欲的大考官难得一见,他当然要好好感受一下。
作为场景见面礼的海妖们死了一地。
秦究收了折叠短刀,饶有兴味地看着他家大考官抬脚,把那些辣眼睛的玩意儿一一踹下山崖。
“让你进场景就是来发呆的?”游惑踢完最后一只,刚好停在秦究面前,“你究竟在看什么?”
秦究:“没什么,就是想说....…”
这人仗着自己背对着监控中心的视角,没外人看见,笑着用口型对面前的人说:“我们大考官这么长的腿,穿军靴直的很......”
他微妙地停顿了一下。
......
两秒后,监控中心的人就看见考官A面无表情地抬起穿着军靴的长直的腿,把001也送进了海里。
高齐:“......”
贺邈:“?”
被送进海里的001心情好像一点也不坏,他扣住一块凸出的礁石,在白浪中浮出水面,一只手肘伏在礁石边缘,眯眼眨掉眼睛上的水珠。
他指了指远处的岛说:“目的地在那边,我总不能一个人孤零零地过去。”
说完他笑了一声,撑起身,一把将岸上的考官A也拉下了海。
......
大概过了好几秒吧,屏幕前的万年老光棍贺邈疯了:“不是,我究竟在看什么东西?”
高齐:“免费看不到的东西。”
贺邈:“......”
我他妈——
“我做了什么孽好日子不过,来监看这个?”贺邈开始后悔。
“那得问你了,你挑的时间,你定的模式,你请的人。”楚月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高齐、贺邈同时回头,看见楚月拎着个测试申请单走进来。
“我挑的时间怎么了,这时间有什么问题值得他们这么对我?”
楚月指了指监控屏右上角的日历:“哎,你往那看,看见下面标注的阴历了么?”
两人定睛一看,那里标着两个黑体大字:七月初七。贺邈:“......”
楚月:“人本来刚好调了四天假期,据说行李都收好了今天能回家,你个孤寡人士上来就给他们干掉一天。”
她笑着缓缓鼓掌,冲贺邈竖起拇指:“棒的。”
托楚月的福,C7海域第12场测试半路崩了。
光棍负责人没有让设计运维中心的人加班加点,而是忙不迭把本该休假的两人请出特训营。
***
在系统里长久生活的人多多少少会留下一些“后遗症。”
他们对一年当中那些零零碎碎的节日并不敏感,因为在系统里从未庆祝过。比起那些穿插的节日,他们更在意真实世界里安然度过的每一天,平淡又鲜明。
这应该是从系统出来后,秦究和游惑在家过的第个七夕。
他们认真探究了一下考官A腿很长的问题。
第169章 全球高考七夕小剧场
对于老于这种中老年朋友来说,情人节是不存在的,比起14号情人节而言,他一心惦记的只有15号这个元宵节。
依照老于家的惯例,过节前一天会给小辈拨个电话,确认对方有没有假,回不回家。
于是这天上午,老于给外甥拨了个视频。
接到视频的时候,游惑刚洗漱完,半垂着眼皮带着几分困意。他拉开窗帘,眯着眼冲视频对面“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网络顺畅。
老于先是一愣:“你居然在家?今天就放假了?”
游惑:“对,调了假。”
老于纳闷:“不是明天才元宵么?”
游惑:“……”
游惑:“提前休。”
老于热情相邀:“那你们干脆今天就过来吧,我去多买点菜!”
游惑:“不了,明天去。”
老于道:“那今天呢?这假不能白休啊!”
游惑:“……”
大考官一贯直接,本想直说,但碍于老于现在年纪越来越大,老是经不住刺激。考虑片刻扔了一句:“去翻日历。”
但老于并没能等到翻日历——因为秦究出来了。
家里暖气很足,秦究刚洗漱完,只穿着一条居家长裤,还赤着上身,没注意到大考官的手机屏幕。
他拎了一件上衣,走过来扶着椅背便弯腰去亲人。
大考官手机晃了一下。
于是老于的屏幕里出现了一大片腹肌以及以及就不提了。
秦究亲完人直起身,就见他家大考官举了举手机道:“在跟老于视频。”
秦究:“……”
大考官倒是神色坦然,无所畏惧。但是舅舅就不好说了。
秦究转头冲视频一笑,拖着调子道:“舅舅,明天去找你过节。”
手机对面咣当一声,舅舅人没了。
第170章 小剧场
审查期结束后,游惑和秦究的个人资产很快解冻,当然也包括住处。
俩房子空置多年,并不像是能住人的样子。鉴于房子主人动辄特训好几个月,抽不出时间,老于积极自荐,主动担下打理重任,准备先搞一套出来,让他们假期有个落脚地。
他率先将魔爪伸向了外甥的房子。这位中老年朋友压抑着自身审美,按照黑白灰的风格收拾完,左看右看都觉得房子缺少人间烟火气。他一个没憋住,往客厅挂了一幅“富贵牡丹”图,左边写着平安喜乐,右边写着财源滚滚。
月20号这天,游惑结束特训休假回家,在老于的带领下去住处迎接惊喜。于闻小同学掏出手机,拍下了惊喜瞬间,发给了他即将回来的另一个哥。
收到视频的时候,秦究刚从装甲车上下来。
他倚着车门点开视频,看到了他家大考官表情空白的脸以及老于落荒而逃的背影。
于闻配字:老于一个人干的,我不是共犯。
秦究笑得不行。旁边等着的勤务人员递过来一个表,让他做休假登记。
写到通讯地址的时候,他顿了一下,把游感之前发来的信息誊抄上去。
不管怎样,这一栏不会再是空白了。
第171章 谨以此书献给素未谋面的朋友
《全球高考》连载之初,我跟朋友聊天的时候开过玩笑说:“上一篇小说写得太累了,光是捋清逻辑线索就掉了一把头发,这次我一定要写篇不用脑子、不讲逻辑的放松一下,别的无所谓,好玩就行。”
于是我不管不愿,想到什么好笑的内容就往文里扔,全然不管其他。
可是随着字数越来越多、内容越来越长,某一天我趁着闲暇构思情节的时候,一群身影毫无停顿地涌入脑海,说话声音、举止神态,一切都清晰得彷彿我本来就认识他们一样。
那一瞬间我意识到,也许写这篇文的初衷只是为了逗读者笑、逗自己笑,但最终还是绕回到该走的那条路上——我又多了几个朋友,名叫游惑、秦究、楚月、922、154……他们不再是扔骰子、翻书组来的名字,而是我素未谋面却比谁都了解的朋友,就像现实的朋友一样。我希望他们能有美好灿烂的归途,所以我得慎重对待,因为那是他们生活的世界。
谨以此书献给同样素未谋面的朋友,祝大家生活顺遂、平安喜乐。
木苏里
监考处彷彿一个小型城市,一面沿海、一面靠山,所有被系统认定为监考官的人都生活在这里,于是这里理所当然地拥有一切城市会有的场所,诸如商场、超市、餐厅、酒吧……等等。
也拥有一些城市并不会有的地方,诸如军械库、处罚中心以及随处可见的街头广播。
有任务的监考官辗转于考场,没任务的人就在这里生活、休息,所以每隔几天街头巷尾的面孔就会轮换一批。
这里并不热闹,街道有时候冷清得像冬日傍晚的北欧小城。
如果你在监考官居住区附近拥有一家街边小店,要不了多久,你就会记住每一位光临过的客人,不仅是模样和代号,甚至还能记住他们买东西的偏好和习惯。
事实上,居住区不远处的街拐角确实有家便利商店。
“欢迎光临”的电子音响起前,老板正叼着烟和朋友闲聊。
这个“城市”的闲聊说丰富也丰富,说乏味也乏味。
人们的话题总是围绕着监考官转,尤其是大名鼎鼎的那些人。
偶尔也围绕着考生,如果有人特别出格的话。
还有几个话题,他们则永远不会涉及,比如“从前”、比如“父母”、比如“回家”。他们在系统里待久了,早已忘记自己从前是什么样的,家在哪里,彷彿他们自出生起就应该生活在这里似的。
这大概是一种潜意识的回避。
“要说怪癖,我想想……”老板弹了弹烟灰,忽然“啊”了一声,“私密劲爆的那些我当然是不知道了,但我还真纳闷过几回。”
“纳闷什么?”朋友问。
老板捏着他手里的香烟,问朋友:“你看过主考官抽烟么?”
“你说考官A?”
“废话,还有哪个主考官。”
“这不是最近有几位监考官特别出格、特别跳么,我就懵了一下。”朋友回想片刻,摇了摇头说:“考官A抽烟我还真没见过,别说抽烟了,他酒都很少喝吧。”
他说完停顿片刻,又理所当然地补了一句:“毕竟是主考官嘛,最接近系统的人了,我有时候都觉得他冷冰冰的不大像……”
“人”字还没出口,他就被老板拱了一下,于是清了清嗓子把话咽了回去。刚闭嘴,便利店的玻璃门随着一声“欢迎光临”的电子音滑开,外面的冷风灌进来。
闲聊的人转头一看,表情变得有些尴尬。
他们口中“冷冰冰不像人”的考官A带着一身隆冬寒意进来了。
他可能刚从主控中心回来,手套还没来得及摘,正给人发着讯息,表情不是很高兴。
收银台处的两人对视一眼,没敢出声打招呼。
他们看着年轻的主考官走到货架间,一只手仍在忙碌打字,另一只手的手套半脱不脱有些碍事,他眼也不抬咬着摘下来,然后抽空扫了一眼货架,拿了一瓶消毒酒精、一盒棉签,还有一卷简易包装的绷带。
老板看见他拿的东西,目光下意识扫过全身,“主考官呃……你受伤了?”
考官A在监考处始终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他拥有着系统内的最高许可权,就像是系统的代言人。出于对系统的畏惧,很多人都有点怕他,又忍不住想接近他,常常显得半生不熟、不伦不类。好在他长年一副冷脸,听见什么话反应都差不多,反倒减轻了尴尬。
“没受伤。”年轻考官把东西搁在收银台上,言简意赅地说:“结帐。”
“还要别的么?”老板习惯性地问了一句。
考官A薄薄的眼皮抬起来,目光扫过老板身后的柜子。
老板转头看了一眼,熟门熟路地抓了一包烟和一只打火机,“还是加这两样?”
考官A看着柜台上多出来的两样东西,动作顿了顿,下一秒他便收回目光,连同烟和打火机一起算在内说:“就这些。”
“好嘞!”老板无视了朋友讶异的目光,结完帐把东西包好递给考官A。直到那个高挑的背影消失于门外,弯腰进了车,老板这才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
“刚刚店里都冷了好几度。”
“去!”老板看朋友一眼,没好气地说:“那是外面的冷风钻进来了。”
他朝门外一指,“看见没,这就是我说的怪习惯。考官A不抽烟,但从我这买东西,总要带一包烟和打火机。”
“我没见他主动要啊,是你强塞的吧!”
“我敢强塞给他?我不想活了?”老板说:“还不是因为他以前总买,我才顺势提醒一下。”
朋友没再故意抬杠,纳闷道:“也是啊,考官A不抽烟总买这个干么?给朋友带?给跟他关系好的那几位监考官抽么?”
“爱喝酒的有,抽烟的少。再说了,你看他像是三天两头帮忙带东西的人么?”
“不像。”朋友连连摇头,“你就没问问?”
“我以前问过一回。”
“嗯,怎么说?”
“很早以前了,当时他说有个考生违规次数太多了,系统判了他全程监考,得跟着那个倒楣考生下考场。买烟和打火机以防万一,毕竟有的考场……你懂的。但是一次两次就算了,不至于回回都要下那种考场吧?”
朋友琢磨了几秒,摇头说:“不明白,主考官本来也挺神祕的,反正我猜不明白。比起这个,我更好奇那个违规次数太多的考生,哪来那么不要命的人?”
老板压低声音,一脸八卦地说:“听说就是以前的考官Gin。”
朋友愣了一下,居然觉得这个答案没那么令人惊讶,有种“原来如此”的感觉。毕竟Gin在监考官中也是极度出格的存在,他作为后来加入的人,没花多少时间就坐到了能跟A分庭抗礼的位置。
监考官们也跟着分成了新旧两派,据说三天两头就要隔着会议桌针尖麦芒地吵一场。
“但我听说最近他们关系缓和了?”
老板高高挑起眉,“怎么可能?你听谁扯的?”
“我上次看见Gin特地从街对面穿过来,敲了考官A的车窗。”他想了想又着重补充道:“笑着敲的。”
“笑又怎么了?他上次还笑着把那谁气了个跟头呢。”老板长年累月窝在街角小店里看八卦,反驳的例子信手拈来。
朋友想说那看上去并不像是挑事的笑,倒像是逗弄人。但他转而又觉得“逗弄”这个词放在考官A身上……那真是吓得人一个激灵。
更何况那几个监考官从来不把心里想的放在脸上,哪里是他能琢磨透的。
于是他没再多说,耸着肩附和老板道:“也是,谁知道呢。”
店里的人又闲聊了些什么,游惑并没有听见,他弯腰进车里,把便利店买来的东西顺手丢放在空着的副驾驶座上,掏出手机给楚月发了条讯息,口吻非常公事公办。
【考官Gin违反监考纪律,被系统认定为橙色级别,一个小时后去特殊区域接受处罚,你收到通知了?】
他顿了一下,又给楚月发了一条。
【刚刚路过便利店买了点处理伤口的东西,处罚中心备着的估计早就没法用了,我等会儿拿过去,免得罚完弄得满地血。】
楚月那边似乎在忙,没有立刻回讯息。
不远处路灯上,无处不在的红色监控灯像眼睛一样安静地眨着。
游惑抬眸朝那处看了一眼,面容冷淡地把手机搁在了一边。
明明是担心的,却永远要保持这副公事公办、波澜不惊的样子,就连讯息里也不能流露出半分在意。彷彿他只是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和一件不痛不痒的小事。
大概只有楚月能从那两段冷淡又平静的字句中看穿他在想些什么。
曾经还有一个人也能看出来,可惜对方已经忘记了。
副驾驶座的便利店袋子随着车子发动轻响了一声,最上面的烟和打火机顺着袋口滑了出来。
游惑瞥了一眼,伸手抓过那两样格格不入的东西,拨开储物格把它们放了进去。
如果此时车里有人,一定会惊讶于储物格里的东西,因为那里塞满了这样未拆封的烟和打火机。
便利店老板的八卦其实并不准确,只能算说对了大半——考官A其实是会抽烟的,但他从不主动抽,只有在某些特殊环境下为了提神或是别的必要原因,才偶尔会碰上一根。
这两样东西上一次派上用场是什么时候,游惑已经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海上的那一回,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监考官还没有加入新成员,Gin还被叫做考生秦究。
那天通往考场的海上弥漫着大雾,在夜色下显得一片苍白。
游惑顺着木梯从甲板下到船舱时,身上还裹挟着潮寒的海风。
秦究就坐在船舱内的木桌边,一只手摆弄着桌上的烟盒,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听到甲板掀动的声音,抬头朝长梯看过来。表情有一瞬间的惊讶,只是很快便笑了起来。
他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拖着调子说:“我又犯什么事了,劳驾大考官亲自来抓?”
“目前没有,之后难说。”
“那你怎么来了?”
“系统规则调整,单场考试违规超过三次的考生,监考官需要全程监控。你前三场一共违规多少次自己清楚。”游惑说。
他的表情其实很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很不夷”的凌冽寒气。
桌边的考生却适应良好,笑意甚至还更深了,“可是我这两场都很安分,惩罚还能溯及既往?”
“这话你去问系统。”
秦究挑了挑眉,转头拨了一下那个用来宣读考场秩序的老旧音乐盒,铜栓在他拇指的拨弄下不断发出“咔咔”响声。
“这东西说完一堆废话就瘟在这里了,大概问不出什么结果。”他把音乐盒盖好扣紧,又看了过来,问道:“你刚刚说全程监控,全程是指……我做什么你都得在旁边盯着?”
“你说呢?”
游惑下了楼梯走到桌边,把手里揉成一团的通知条扔在桌上,居高临下地看了某人一眼。
秦究抓过那个纸团打开看了,有点无辜地抬起头问道:“包括洗澡么?”
“……”
其实这话如果换一个人来说,游惑恐怕会眼也不抬地回一句“你可以试试看”。可别人没机会这么问,也不敢这么问。
这话只可能从秦究口中说出来,于是向来不落下风的考官A噎了一下。
游惑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是什么想法了,也不记得脸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