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关上了门。

  落锁声从外面传来。

  就在门锁落下的一瞬间,一只手突然拽住了游惑的小臂,带着腥臭的潮湿粘滑感。

  游惑低头一看,他负责的那位病人带着满手血淋淋的疮口,紧紧抓住了他……

  还有脸冲他哭。

第82章 客串反派┃被传染是什么可以得意的事吗???

  高齐当即爆了粗口, 从腰间抽出刀。

  刀是他出门前捎上的, 就是之前梦游用来自裁的那把。他直觉小镇没好事,别在腰侧以防万一, 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他高齐向来重朋友, 谁不长眼动他兄弟, 他就剁谁的手。

  不开玩笑。

  谁知他刀尖刚要扎过去,就被另一人抢了先。

  那只手修长有力, 一把攥住“病人”长满疮口血肉稀烂的手臂, 反向一拧。

  就听“咔嚓”地一声。

  那只烂手抽搐几下,掉落在地, 咕噜噜滚了三圈。

  ……

  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举着刀的高齐。

  他目瞪口呆, 看向那位动手的狠人。

  不是秦究又是谁?!

  他抿着嘴角,不太在意地甩掉手上的血水,又转头问杨舒说:“我记得你带纸巾了?”

  盛气凌人的杨小姐都被他刚刚的举动惊到了,机械地从裙褶里翻出包, 把纸巾递给他。

  而秦究居然还绅士地说了句:“谢谢。”

  高齐:“???”

  “你抓他干嘛?”杨小姐终于没忍住, 替高齐说出了心里话。

  秦究眼皮没抬, 抽了两张纸出来又说:“黑死病拖不了这么久,况且你刚刚说了,什么病烂成这样也活不成,卸只胳膊没什么问题吧。还是说你们真打算给他打针吃药治一下?”

  杨舒心说谁跟你谈治不治的问题了?重点是这个吗???

  但她还没开口,一声惨叫响了起来。

  那位被卸了手的病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哭脸瞬间变卦。

  他这一声惨叫, 唤醒了屋内所有“病人”,嚎声越来越多。

  考生们惊了一跳,下意识捂住耳朵。

  下一秒,那些蜷缩在被子里的病人便窜出来,血淋淋的手抓向床前的考生。

  一时间,惊呼和尖叫充斥着整个教堂。

  秦究感觉一只手勾上自己的脖子,手指虚握成拳,以免蹭到他的脸。

  接着他就被人拽了一下,绕过侧边方形高柱,贴在了柱身背后。

  游惑从秦究脖颈间抽回手臂,皱着眉说:“你疯了?”

  “你说这个?”秦究举起沾了血污的手,“我这人一向很疯,你不知道么?”

  教堂的彩窗高高在上,阴沉的天光穿过玻璃,只剩下几缕。

  秦究一只眼睛落在光里,他玩笑似的挡住游惑视线说:“别这么瞪着我。照那修女说的,你已经被传染了,害怕么?”

  游惑:“不怕。”

  考试里的病,想也知道绝不会正常到哪里去。

  但他连棺材都进过,还怕所谓的“传染病”?

  “那不就行了。”

  “一个人生病很孤单的,大考官。”秦究抖开纸巾,递了一张过来,说:“我给你做个伴。”

  游惑心里忽然被人轻挠了一下。

  ***

  教堂里兵荒马乱,一片狼藉。

  考生们一方面害怕,一方面有所顾忌——

  打吧,怕碰到疮口,也变成烂人。

  不打吧,这特么要追到什么时候?

  高齐、赵嘉彤倒是身手了得。

  但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这有四十多只堪比生化武器的手。

  他们借着床压趴了四个“病人”,又靠被子缠住两个。

  杨舒不是部队出身,打是肯定不能打。

  但她和周祺都不拖后腿,两位姑娘敏捷和柔软程度一流,躲闪间还靠高跟鞋砸倒一个。

  但他们毕竟不占上风。

  这些病人已经不要命了,他们还是想要一要的。

  “操!刀太短!”

  两个黑乎乎的血人兜头砸过来,高齐怒骂一句,把赵嘉彤揽到身后。

  他下意识偏开头闭上眼,心说:他妈的不就是感染吗!来啊!有本事对准脸!

  千钧一发之际,就听“咚”地一声。

  预料之中的血肉没有糊上脸,倒是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高齐睁眼一看。

  就见那两位“已被传染”的大佬横叉一杠,抡着担架床就去怼烂人了。

  所谓强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不要命的……怕又强又横又不要命的。

  游惑和秦究俨然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百无禁忌。

  那些病人打架就靠一身疮,真论起身手,比这两位差得远。

  于是前前后后只花了15分钟,昏暗的小教堂“焕然一新”。

  床七倒八歪坏了大半,那些所谓的“病人”一个一个都被兜进了床单被子里,从脚裹到脖子,只露出将烂不烂的头。

  二十五个人齐齐堆在空地上,乍一看,活像一组保龄球。

  游惑拎着一把铁方凳,冷脸站在其中一颗面前,形成一种无声的威胁。

  病人:“……”

  他动了动眼珠,仰头一看,对上了另一位大魔王的目光。

  秦究就站在他身后,一只手隔着被子压在他肩膀上,弯腰问:“那位修女走得匆忙,说得太笼统,我们理解起来有点困难,所以跟你们请教一下,你们这是什么病?”

  病人:“……”

  他怀疑自己说错一句话,面前的凳子就会抡上来,而身后这位会直接掰着下巴拧掉他的头。

  旁边的考生们已经看醉了。

  一方面觉得爽得不行,一方面又有点恍惚……

  高齐神色复杂地对赵嘉彤说:“诶,这两个……啧,让我这个平和的中年人很为难啊。”

  赵嘉彤:“为难什么?”

  “这么看着,我们更像反派啊,你不觉得吗?”高齐握着拳头悄声喊口号:“正义终将战胜邪恶——我们就是那个邪恶。”

  赵嘉彤:“……”

  还真有点像……

  赵嘉彤说:“要不让他们换一种问法?”

  高齐说:“那不行,我就客气客气。”

  被砸烂还是被拧断?

  这是一道送命题。

  那个病人嗫嚅片刻,哑着嗓子说:“不是黑死病……”

  杨舒抱着胳膊在旁边翻了个白眼:“废话。”

  “镇子上曾经是有过黑死病,但已经过去了。该死的人死了,烧得干干净净。冬天下了一整个季节的雪,冻着冻着,病就不见了。镇子上死的人还不如凯尔顿城堡里的多呢……”病人缓缓说着。

  他的眼珠太大了,转两下,似乎就能从眼眶里掉出来。

  有几个瞬间,左右眼转动的幅度甚至不一样。

  杨舒在旁边皱了皱眉,转头看着城堡内的光线,赤着脚悄悄走开了。

  病人继续说:“要说黑死病,公爵老爷倒是得过。”

  旁边另一位病人也哑声说:“不止,公爵老爷、夫人、孩子、管家、还有仆人……多了去了。”

  “就是,黑死病传起来飞快,那些医生戴着面具,裹着黑袍,把自己从上到下封得严严实实都挡不住呢,城堡里的人谁能避免?”

  那些病人长得像死人,说话更是鬼里鬼气。

  好多考生听出了鸡皮疙瘩,但没人打断。

  “后来啊,不知过了多久,城堡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公爵老爷找到了一个巫医,病快要好了。也许是希望积德行善?给我们每户都送了吃的。”病人说。

  “对,我记得呢……说是怕传染,就不请我们去城堡做客了。送了新鲜的牛羊肉和大桶的酒。黑死病之后,我们头一回吃得那么好。我那天好像吃得太饱了,夜里吐了两回,发起烧来……”

  听见这话,游惑问:“食物有问题?”

  那个病人摇了摇头说:“不会呀,只有我一个人病了几天,其他人可没问题。”

  其他病人纷纷附和。

  “我反反复复地发烧,几天之后吧,可能身体不行了,就长起血疮来,一长一大片。再后来……我……”

  那个病人歪着头想了很久,说:“我忘了……好像就一直在这教堂里病着。”

  病治不好,他一直躺在教堂。

  身边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和他一样都带着满身疮,血肉模糊。

  “时不时会有一波医生过来,就像你们一样。但具体的我们也记不清了……可能挠死了一些?也可能传染了一些?”

  有一个考生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们究竟……还活着么?”

  病人茫然片刻,说:“我忘了。”

  时间太久了,这种折磨也太久了。

  他们已经忘了自己是不是还活着了……

  杨舒的声音突然传过来:“你们来我这里。”

  游惑直起身,循着声音看过去。杨舒不知什么时候转到了教堂角落里。

  在她头顶上,有教堂最大的彩窗。

  游惑冲那边一偏头,对秦究说:“过去看看。”

  两人终于放过那个病人,一前一后走到杨舒身边,其他考生也纷纷围聚过来。

  近距离看,他们才发现彩窗上画着的并不是教堂常有的受难图,而是一个戴着兜帽和面具的人,四周围着一圈蜡烛。

  外面的天光就透过那些蜡烛照射进来,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那些被裹着的病人早已不是人了,脸上一点儿血肉也没有,只有白森森的头骨。

  那些头骨就那么睁着黑洞洞的眼,茫然而整齐地看着众人。

  高齐咒骂说:“我就知道什么历史题都是幌子,哪家历史长这样?”

  黑死病是假,巫术是真。

  一个考生一边哆嗦,一边认真地说:“可能我小说看多了条件反射,我感觉这像诅咒。”

  另一个考生问:“阳光一照,看起来就是骷髅……这病怎么治?怎么让他们解脱?都杀了?”

  游惑想了想,转头问秦究:“我去绑修女,你去不去?”

  秦究笑起来:“这种坏事怎么能少了我。”

  其他考生:“???”

  高齐说:“我也去。”

  秦究问:“你有被传染么?”

  高齐说:“没有。”

  “不巧,我有。”秦究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实呆着吧。”

  高齐:“……”

  被传染是什么可以得意的事吗???

第83章 恶作剧┃他只是来引诱对方犯点小错的,不想把自己搭进去。

  “……既然把我们送到这来了, 病人的数量又是对等的, 总有我们能做的事吧?我是说,那位修女不是说过吗?以前也有医生能让病人从怪病中解脱, 虽然很少, 但并不是零啊。”

  游惑、秦究离开后, 考生们并未闲下来。

  他们试图从病人口中得到更多信息,或者在教堂里找到更多线索。

  高齐和赵嘉彤成了这群人的领头。

  “这些病人都这样了, 所谓的治病肯定不是字面意义上的。”高齐细看着石柱底端的雕刻内容, 说:“都找找,发现什么尽量共享一下。”

  赵嘉彤补充说:“先找和病人相关的东西, 毕竟他们是目前的题目关键, 虽然他们自己已经……”

  她想说“人不人鬼不鬼”, 最终还是同情心理作祟,改口道:“已经记不清事情了,但总会留下一点痕迹,隐藏着提示也说不定。”

  “有道理。”

  “来吧, 分头找。”

  考生们纷纷应和, 分散到了教堂各个角落。

  令高齐和赵嘉彤意外的是, 居然有毫不相熟的考生问他们:“那两位怎么办?就真的让他们这么出去吗?不会出事吧?”

  人总是这样,在危险环境下更愿意缩在安全区域内,教堂内部他们已经摸清了,比未知的区域安全很多。

  在他们看来,虽然那两位非常厉害,出去依然充满危险。

  高齐心说, 初代监考官老大和二代监考官老大凑一起,害怕啥啊。

  不过他还是谦虚了一下,安抚说:“那俩很稳的,心里有数,真碰到什么会第一时间回来求助的。”

  考生离开后,赵嘉彤突然感叹了一声。

  高齐:“怎么?”

  “觉得挺意外的。”

  “哪里意外?”

  “这两年考试越来越刁钻,甚至不讲道理。”赵嘉彤说:“很多时候就是明晃晃想把人全都困在这里,这种环境一般会让考生往负面发展,我以为他们会更冷漠更……兽性一点。”

  自私自利都是最轻的。

  有人会为了活下去满怀恶意。

  她没想到,自己碰到的考生居然会一致对外,会愿意分享信息,会为某个不算熟悉的同伴担心。

  高齐想了想说:“因为没到那个程度吧,至少这场考试还没到。”

  “也是。”

  高齐摸着石柱,片刻后又说:“你这么一说,我倒突然能理解A为什么总这么出格了。”

  赵嘉彤一愣:“为什么?”

  “我就觉得以他的性格不至于事事都要这么抢眼。他虽然很傲,可能骨子里也有我以前没觉察的疯劲,但也不至于这样。”

  赵嘉彤点了点头:“是啊,说实话我挺意外的,我差点以为是被001给带的。”

  高齐说:“没准儿他就是为了让考试看上去没那么可怕呢?甚至有点小儿科,像个玩笑。让同场的考生觉得,远远没到放弃人性来拼杀的程度。”

  赵嘉彤若有所思。

  高齐停顿片刻,又面色复杂地说:“所以当初001当考生的时候那么无法无天,可能也是这么想的?”

  如果真是这样,他倒是能理解那两位现在为什么会走得这么近了。

  突然,不远处传来周祺的声音:“齐哥,彤姐,你们来看看。”

  他们抬头看去。

  她和杨舒正蹲在一个侧翻的担架床边。

  杨舒指着床底说:“有血字。”

  大家闻言都围了过去,在床底看到一片歪歪扭扭的字迹。

  从这些字迹可以想象,某个病人曾经藏在床底,在意识尚且清楚的时候用血肉模糊的手指,留下了这段话——

  修女和公爵都是魔鬼,是疯子!他们害了我……

  ……

  ***

  教堂后门出去连着一片破败的花园。

  两边是长廊,穿行过去就是一座尖顶小屋。

  游惑和秦究一路扫荡过去,没有发现修女和26号病人的踪迹,倒是尖顶小屋的门虚掩着一条缝。

  两人对视一眼,悄无声息侧身进去。

  这间屋子应该很久没有住人了,四处都是厚厚的灰。

  镜面、烛台、桌椅都结着乳白色的蛛网,散发着轻微的霉味。

  秦究扫开面前的尘埃,抵着鼻尖四下转了一圈。

  游惑一脸嫌弃,闷咳了两声。

  他用指尖勾开抽屉和木箱,翻找片刻,突然被一本旧书吸引了目光。

  屋里的书要么放在书架上,要么收在木箱里,只有那一本搁在壁炉的炉台上,边角参差不齐,一看就被撕扯过。

  他翻开书看了几页。

  “找到什么了?”秦究走过来,悄声问。

  “一本巫医书。”游惑指了指扉页暗淡的落款:“神父的,溅了血缺了页。”

  很巧,缺掉的几页从前文来看,正是关于某种复生的巫术。

  书里说,这是一种非常邪恶的巫术,复生的同时需要付出血肉代价,极其惨烈。

  内容在前言这里戛然而止,后面十多页都被毁了,带着撕扯灼烧的痕迹。

  这就很明显了——

  从他们来这里到现在,并没有见到神父的踪迹。恐怕不是死了,就是在那26位病人里。

  ……也许就是失踪的这位。

  这里唯一的负责人是修女,但整座教堂都没有她居住的痕迹。

  要么她住在镇子其他地方,要么她根本不是正常人。

  突然,一声哀嚎打破了小屋的安静。

  声音模糊沉闷……

  秦究侧耳听了片刻,伸手指了指地板,悄声说:“在底下。”

  那声音是从地下某一处传上来的,这里应该藏着一个地下室。

  他们在书桌之下找到了活板门,为了不碍事,又把礼服外套脱下来搭在了床边——唯一一个没结蜘蛛网的地方。

  绸质衬衫和长靴依然不适合斗殴,但总算没那么束手束脚。

  活板门下是长长的石阶,阴黑潮湿。

  尽头居然是几条长巷。

  地底的风不知从何而来,吹得石壁上火光微晃。

  他们隐约能听见女人嘶哑的低语,穿过条条窄巷,忽远忽近,很有闹鬼的气氛。

  巷子里堆着累累白骨。

  听说欧洲的某些古堡之下就有这样的巷子,堆放着因黑死病死去的人。

  游惑皱着眉,对秦究比了个手势,循着声音往更深处拐去。

  深处藏着几个房间,铁栅栏箍着,应该是地牢。

  第一个房间铺着发霉的草,草堆里瘫着几只动物,身体是起伏的,应该还活着,但离死也不远了。

  游惑探头看了一眼,用口型对秦究说:“两只猪,四只山羊,一条蛇。”

  秦究:“地底下养宠物,品味挺独特。”

  游惑:“……味道更独特。”

  他绷着脸屏住呼吸。

  修女的声音就在前面,隔着一间地牢粗糙的石墙。

  她压着嗓子,声音嘶哑地说:“只差五个,只差五个祭品了,你为什么总想着逃走呢?”

  另一个声音在哀吟,发着抖。

  “你看,其他病人多乖啊。只有你,你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吗?”修女轻声问。

  哀吟声停了,哆嗦地说:“知道……知道,书里写着,我记得很清楚,用那种邪术要付出血肉的代价,你们把代价全都转嫁到了我们身上……我应该,我应该……不太像人了。”

  “居然记得这么多东西,让我有点意外。”修女咯咯笑起来,说:“不过,不是不太像人,而是根本不能称为人了。你知道外面的阳光照在你身上,会是什么景象吗?照在手上,手就是白骨,照在脸上,脸就是头骨。现在是仲夏,你如果走出去,全身站在太阳底下,会吓疯多少镇民呀。”

  “这应该由你们领受。”那个声音呜咽着,“你,还有公爵,这是你们应得的诅咒。”

  修女说:“是呀,感谢你们这些好心人的帮忙,让我们免受这种痛楚。这样吧……”

  地牢里响起细细索索的声音,像是大裙摆从石面上擦过。

  “我提前给你一个解脱,免得你总是乱跑。而且你的精神力强悍得让人出乎意料,不错……这很不错。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修女说:“刚好,这个女人的身份我用腻了,我想换回男人。”

  “不要,别点蜡烛……求你,别点蜡烛。”哀吟者语无伦次地说:“你不可以,我已经烂了,烂了,没有血肉了。你换了也没用。”

  修女说:“看来你偷了书也没有仔细读它,你在阳光下变成白骨是诅咒的作用,我找一个身体替你,你就不用这么破烂不堪了。这多好啊,你把身体借我,我把诅咒转到这个修女身上,她代替你回病床,怎么样?”

  “不要……不要!你会砍我,砍碎我,我见过公爵这么做!”

  “不会,我保证。”修女劝说起来,居然有点循循善诱的意思:“公爵老爷只是最开始用错了方法,导致他总是零零碎碎地更换身体,不过这也是因为他太挑剔,等他找到足够完美足够强悍的躯壳,我想……他会试着不弄得那么难看。”

  那个失踪的“病人”还在低泣,反复说着“不要,求你了”,但修女并没有理他。

  游惑和秦究潜行过去,悄悄倚在墙边,瞄了一眼。

  就见地牢中,修女披头散发,正围着一个血人摆放蜡烛,整整放了一圈。

  蜡烛的火焰突然跳了一下,变得殷红,诡异可怖。

  修女手指轻抚着血人的头顶,弯下腰来闭上眼睛低声念了几句。

  蜡烛火焰疯狂抖动的瞬间,游惑对着秦究弯了弯手指,打了个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