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也就是在心里那么一乐呵,毕竟人万书记帮忙她不少忙。
哪怕都是看在丈夫的面子上,但最终受益者的的确确是她田宓。
所以这两年,她每每给父亲寄各种海货干的时候,都会想着给万书记也寄一份。
当然,这其中不仅是感激人家几次照顾之情,也是在帮丈夫维系关系。
再好的朋友,时间久了不联系,总会生疏的...
一顿宾主尽欢的热闹聚餐结束后。
大家伙儿并未久留便散了去。
毕竟田宓一行人还得回村里。
如今夜晚还没有路灯,道路也不平坦,晚上开车总要危险不少。
娄路回的技术不错,虽然比白日里开的慢了不少,到底平安到了家。
田红星还没睡,听到动静就点亮了煤油灯,端出来给他们照明。
村里面虽说是通了电,但经常因为电压不够而停电,今晚也不例外。
所以算起来,家里还是煤油灯用的最多。
“怎么这么晚?路上没事吧?”
听出老丈人的担心,抱着闺女下车的娄路回立马应了声:“没事,路上我开的慢,您怎么还没睡?“
田红星笑了:“你们不回来,我哪能放心?这就去睡了,厨房锅里头有洗澡水...乖乖们都睡了?”
见两个孩子的小脑袋都耷拉在父母的肩膀上,本来还想抱抱外孙的田红星立马收回了手。
田宓一手抱娃,一手扶着父亲进屋:“睡了,疯了一个下午,回来车上睡着了,也正好,省的晚上哄觉了。”
“呵呵...小孩子都这样,你小时候也皮。”
这话田宓可不信,说她自己皮没毛病。
但原身,一个性格跟芯芯差不多的老实姑娘,能皮到哪里去?
见闺女一副要将自己送回房间躺下才好的架势,田红星哭笑不得:“不用你,我自己回去,你们洗澡去吧。”
闻言,看到小弟迎了出来,田宓便也没勉强,只习惯性的叮嘱一句:“那您小心脚下。”
“嘿,你爹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忙你的去。”
也是,田宓好笑的摇了摇头,主要是前几天刚回来那会儿,父亲憔悴又苍老的模样叫她记忆太深刻了,以至于到现在,还会下意识的将他当成孱弱的老人,明明人才五十出头。
田家前两年又扩建了一个灶口,两口大铁锅的热水,足够几个人擦洗一个舒坦澡。
等全部收拾好后,坐到床上时,田宓才想起来惦记了一个晚上的问题:“晚上离开的时候,你拉着老班长单独出去干嘛了?”
娄路回刚享受完妻子给擦头发的福利,这会儿轮到他给她服务,闻言手上的动作不停,嘴也没耽误,将四妹今天看到刘向东的事情说了一遍。
“...刘向东?”初听到这个名字时,田宓明显怔愣了下。
倒不是完全忘了这个人,而是觉得这名字离自己太遥远了,远到她好久没想起来过了。
娄路回将手上有些潮湿的毛巾丢到一旁,探身拿过自己那张大半干的继续擦着妻子乌黑的长发:“不管他出现在县城为了做什么,但那人有前科,我们仔细些总没错,所以我请老班长寻人帮我留意一下,他朋友多,只要人品不坏,三教九流的都有朋友,总比我人生地不熟的强...”
强龙不压地头蛇,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不会因为要面子,就拿妻小的安全开玩笑,该找人帮忙的时候,绝对不会含糊,就像老班长明年能升到市里去,他父亲娄战也出了力帮忙是一样的。
“你说的对,是要留意留意的,只是巧合最好,如果不是...”说到这里,田宓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转个身,将脸埋进丈夫的怀里。
刘向东这人,总叫她觉得邪气的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所谓男主的光环...
那厢小夫妻夜话间,这厢田芯田雪两姐妹也没有睡着。
准确的说,是田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闹腾的另一边的田雪也难以入眠。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等着姐姐开口的田雪,在她第无数次翻身的时候,终于没憋住。
小姑娘深深叹了口气,心中安抚自己不要生气,这也就是自己亲姐姐的,要是旁人?呵呵...她早就一个拳头伺候过去了。
田芯被妹妹的叹气声惊的回了神,一脸懊恼问:“是不是吵到你了啊?”
“你说呢?”田雪无语。
“那你睡,姐不动了。”说着,田芯还侧过身,抬手搭在妹妹的身上,轻拍她哄睡觉,就像从前一样。
见她这般,田雪一肚子脾气瞬间熄灭,顿时无奈又好笑,她都16岁了,姐姐还跟哄小孩似的。
算了...谁让她是自己姐姐呢:“说吧,是不是那个汪临坤对你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
虽说没有看到中午卫老师因为误会,闹出的乌龙,但丝毫不影响田雪的判断,开口就是王炸。
田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声若蚊蝇般哼哼:“他...盯着我看了。”
得亏自个耳朵好,不然都听不到三姐说了啥。
黑暗中,田雪虽然闭着眼睛,但不影响她被姐姐话中的内容无语到眼皮子都抽了抽:“他哪天不看你?”
都快成望妻石了...嗯?没结婚,也不是对象,好像不能叫忘妻石来着?
田芯面上一囧,以为妹妹没理解自己的意思,怕她觉得自己自作多情,赶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
“哎呀!我懂!我懂!你不就是发现汪临坤喜欢你,偷看你吗?”田雪立马插话,嘴皮子利索的将姐姐含含糊糊,几番吐不出来的言语直接给概括了。
晚了她还深深吸了一口气。
哎妈!
急性子对上慢性子,愁人!
虽然被妹妹说的面上火烧火燎的难为情,田芯还是忍不住好奇问:“你...你怎么知道?”
“家里就连小弟向阳,在第一天的时候都看出来了,你说我怎么知道的?”
田芯...
这话实实在在叫田芯给震惊住了。
妹妹的意思...“你是说...爸、二姐、二姐夫,还有向阳他们都知道?”
田雪直接被三姐不可思议的语气给逗笑了,她摇了摇头:“那到不是...”
听到这里,田芯心口微松,想说自己也没那么迟钝。
然而,她这想法才生出来几秒钟,就又听到四妹带着笑意说道:“我猜,但凡同时见到过你们的人,都会知道汪临坤喜欢你,他表现的太明显了,也就你傻。”
“我不傻...我只是...”田芯下意识反驳,她就是...觉得两人差太多了,不敢想罢了。
哪怕这些日子,二姐经常夸奖她、肯定她,但她从小自卑惯了,哪里是一两天就能扭转过来的?
“只是什么?”田雪翘起的嘴角拉平,有些不愉问。
田芯抿了抿唇,不知道怎么说,最终只丧丧道:“没什么。”
“你不说我也知道,不就是自卑吗?有什么好自卑的?一个男人罢了,接受不接受,看你自己的心情,你觉得他挺好的就试试,要是将来对你不好了,咱们又不是养不活自己,踹了就是...”田雪真没觉得这有什么含糊的,她虽然年纪不大,但该懂的都懂。
她始终认为,只要自己够强,其余的就不用惧怕。
田芯完全被自己妹妹的话惊呆了,在她看来,婚都没结,就考虑离婚,简直突破了她的认知。
张口结舌好半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见她不再说话,田雪扯了扯嘴角,心知三姐是被自己的论调惊住了。
小姑娘叹口气:“算了,不聊了,早些睡吧,别胡思乱想的,不过也别觉得我这话说的离经叛道的啊,不信明天你去问问二姐去,她肯定跟我一个想法...唔...我感觉大姐应该也是这样的...”
田芯...
她就是迟疑一个那么优秀的男人居然会喜欢自己。
怎么到了四妹这边,还没处对象,就要考虑离婚了呢?
这下好了...
更睡不着了!
同一个黑夜。
同一片星空。
与田家的各种温馨相反,县城某个偏僻的小院子里,却藏匿着叫人憎恶的肮脏。
刘向东带着几个跟班,在耐心即将耗尽的时候,总算等到了一个年约40岁,容貌及其普通的中年男人。
见到他过来,刘向东按住因为久等,想要骂骂咧咧的跟班。
独自起身,走到男人2米远的地方停下,眸底却凝聚着骇人的阴鸷:“你是谁?下午给我的那张纸条究竟是什么意思?”
男人一点也不因这些人的虎视眈眈而慌张,他还能笑出来。
然后再众人更加凶狠的眼神中,慢条斯理道:“我知道...你一直在寻找的那批黄金的下落。”
第108章
“今天有雨。”
第二天, 田宓起床后就听到老父亲来了这么一句话。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没能瞧出什么名堂。
但对于父亲的话,她还是相信的, 老百姓的智慧,可都是生活阅历累计出来的。
于是她又看向丈夫。
果然,此刻的娄路回也正在看天色,须臾他回过头道:“等下我把车子开到镇上去。”
乡下都是泥土路,下雨后路上难免泥泞, 与大姐他们约定的时间还有两天, 到时候别说去接人了,就连出村子都困难。
田红星立马懂了女婿的意思,他将手中的苹果与小勺子递给闺女, 起身道:“我跟你一起去,车子总有个地方停才好。”
自己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找个靠谱的人家还是很容易的。
却不想娄路回直接摇头拒绝, 而后指了指不远处正在教弟弟功课的小姑娘:“让四丫头带我去就好。”
闻言, 田雪回头, 与姐夫对视了一眼后,什么也没问, 只是起身将弟弟的书本拿给了汪临坤。
一个也是教,两个也是教,能者多劳嘛。
刚好多一个人掺合进来,还能解救解救三姐那快要烧红到冒烟的脸颊...
因为不确定雨水到底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所以娄路回与田雪没敢耽搁, 稍微收拾收拾,就驱车出发了。
只是临走的时候, 他不忘朝着汪临坤隐晦的使了个眼色。
却不想, 等他们走了后, 田红星立马皱眉问闺女:“出了什么事?”
田宓心里一惊,面上一本正经装傻:“什么出了什么事?没有啊?”
“你老子是做什么的?刚才你们的小眼神别以为我没看到。”田红星冲着装疯卖傻的闺女冷哼了一声。
“......”该咋跟父亲说?他们只是对刘向东有怀疑,稍微注意了几分罢了。
田红星本来只是出于职业习惯,下意识的诈一诈闺女,却没想到,她真的有事情,于是他立马皱眉问:“到底什么事?”
见不止父亲盯着自己,就连弟弟妹妹也一脸好奇的看过来。
田宓思考了几秒,又看到汪临坤冲着自己点头,便将自己对刘向东的防备说了出来,未了她还强调:“...您别觉得我小题大做啊,我这拖家带口的,万一他真发神经冲着我来呢,这叫未雨绸缪?”
说完这些话,本来以为老父亲会嘲笑自己草木皆兵,却不想他的面色更加沉了。
不会吧?
田宓心里顿时就一个咯噔。
不过田红星面色也只是不好了一瞬,就又立马缓和了过来。
更没再追问什么,只是耐心的给两个外孙喂完了苹果。
见双胞胎不吃了,他也不嫌弃,三两口将剩下的吃完。
然后朝着左边喊了一嗓子:“小汪,你过来,叔有事跟你说。”
闻言,汪临坤放下手里的书本,立马走了过来,然后跟上背着手往前面芦苇坡走去的田红星。
见状,田宓对着弟弟妹妹们摆手,示意他们看着点两个外甥,也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
却不想,老父亲的脑袋后面仿似长了眼睛一般,回头瞪了眼闺女,呵斥道:“你跟来干什么?”
被发现了,田宓干脆破罐子破摔:“我也想听听刘向东有什么秘密!”
“瞎胡闹,赶紧家去!”田红星被闺女气笑了,立马冲着死丫头挥手,赶鸭子似的。
心知父亲这是铁了心不告诉自己了,田宓内心里打了个转儿,立马又将主意放到了汪临坤身上。
父亲不说,等下她问汪临坤不也是一样的?
思及此,担心父亲识破自己的想法,这一次,田宓没去看汪临坤,而是扭头就走开了。
很是乖巧懂事的样子。
却不想,才刚走出两步,就听身后传来了田红星的话:“小汪啊,等下我跟你说的话,不要告诉我家那臭丫头。”
听得这话,毫无防备的田宓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
见到闺女的窘态,田红星得意的笑出了声。
臭丫头,就知道打着小算盘呢。
等领着青年走到一处四面空旷无人的地方,田红星也没卖关子,压低声音直奔主题道:“这两年,附近失终的人口比往年高了两倍不止,大多是2-5岁的男孩,也有少数长得好的女娃子,还有大姑娘与妇女,其中,人口失踪最多的地方,你知道是哪里吗?”
听完老爷子的话,汪临坤的面色已经沉了下来。
虽说军警是两个体系,但遇到重大案件时,两方合作也是很寻常的一件事。
所以,哪怕这类案件接触的不如警察多,但他也能立马回答出来:“是边缘或者贫困的乡村。”
田红星眼底浮现欣赏:“不错!那你知道我喊你出来是为了什么吗?”
汪临坤眸色暗了暗:“...是为了刘向东?上面已经开始怀疑他了?”
没想到这也被青年人给猜到了,于是,田红星看着人的眼神就更欣赏了。
只是,这种欣赏才升起一会会时间,他的嘴角就又拉了下来。
汪临坤头皮莫名开始发麻,总觉得田叔这眼神,比任何人给他的压力都要大...“叔?”
田红星本来不打算说什么的。
只是想到早上,自家那个爱哭鼻子的三闺女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再一次感慨女大不中留后,才多了句嘴:“你小子...这么多心眼子,我家那闺女傻乎乎的...”
后面的话,他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汪临坤是谁?立马就懂了田叔话语中的意思。
这是认可他了!
这个认知一生出来,饶是城府如汪临坤,也没能绷住表情直接笑了出来:“叔,您放心吧,心眼子用在自己人身上,那叫护,用在外人身上才叫算计,妻子娶回家肯定是自己人,是要护的。”
“哼!嘴巴说得不算,有些男人的承诺更是张口就来,且看着吧。”作为男人,田红星可太理解男人的劣根性了。
不过闺女到底没跟人定下来,他也不好说教太多,只不满了两句,就又将话题拉了回来:“这些年,人口丢失最多的,是夭港镇,也就是我现在上班的地方,那里位置很偏,也是整个县里面,十几个乡镇最穷的地方...刘向东这人有手段、很狡猾,警方也是盯了两年多,才摸到了边边角角,还因为没有证据,不能抓捕...所以,宓丫头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些天,咱们是得注意着些才行...”
“那嫂子她们...要不要找个安全的地方?”没想到刘向东身上居然还背着大案,汪临坤第一反应就是将女人与小孩子们转移。
田红星摇头,总不能因为一个猜测就兴师动众。
尤其那刘向东也不一定会找闺女的麻烦。
按理说,最近的他,应该自顾不暇才是:“不用,路回将她们留在村子里是对的,躲到外面反而不安全,咱们村大多人都是一个祖宗,平日里口角吵闹是一回事,真有事情的时候还是很团结的...而且村里的民兵小队配了枪,晚点我再去跟老书记谈一谈,总是多一层保障...”
听了这番话后,汪临坤却不如田叔那么乐观。
对上亡命之徒,哪里是村里的民兵小队能够应付的?
还不如直接将人送去县武装部呢。
就是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另一边。
娄路回带着四妹并没有将车停在镇上,而是直接去了县城。
被刘向东安排在路上监视的人,在发现了他们的动向后,立马给老大递去了消息。
明面上,刘向东此刻已经去了上海采购物资。
但其实去的那个人,是与他有六七分相似的远房表哥。
这话算不得准确,应该说,再刻意的描补后,表哥与他已经有八九分相似了,不是熟悉的,或者不靠近看的人,根本就不会想到会有两个刘向东。
这也是为什么,他滑不溜丢的原因。
而他,本来是留下来处理王芸那边惹出来的麻烦的。
却没想到会遇到田宓。
更没想到,田宓...这个自己唯一喜欢过的女人,居然是害他与父亲潦倒至此的罪魁祸首。
一想到他的政客梦,与他这几年扭曲了的人生,全是拜他眼中单纯美好的心上人所赐,刘向东就恨不得杀人。
真有本事!
拿了他跟父亲的救命黄金,得了个好名声不说,还在一号领导那边挂了名,更是嫁进了司令家庭...
呵...真是人生赢家啊!
踩着他们刘家父子的血肉换来的美好未来,也不知道田宓那女人有没有心?
当然,此刻的刘向东完全没想起来,那些黄金是他父亲折辱了多少无辜人的性命,才抢到手的。
他只坚定的认为,因为田宓,他们刘家毁了,他的一辈子也毁了。
所以,他也要毁了她!
还要毁掉她所有在意的人!
不惜一切代价!
不过,在接到跟班们的消息后,他没有急着动手,因为还不到时候。
身旁的人不解:“为什么不让兄弟们出手?车上只有两个人,他们在明,我们在暗,多好的机会,若是他们再缩回村里面,我们就不好动手了!”
闻言,刘向东狠狠吸了一口烟,讽笑道:“急什么,就像你说的,咱们在暗,对方在明,我得找机会,一击即中。”
他是想报仇,想要一网打尽,但...没想过将自己搭进去。
干完这一票后,他就得带着下边的人离开这里。
刘向东很清楚,自己已经被警方盯上了。
不过他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尤其脱身改头换面对于他们这种人,再是简单不过了。
想抓他...呵...做梦!
“东哥,你说的机会是什么?”
刘向东回神,冷笑一声道:“我已经打听到了,田宓的大姐一家,后天到市区的汽车站,到时候就是咱们动手的好机会,只要抓了几个小的,想要引村里的那几个,还不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闻言,那本来还有些急躁的跟班眼前一亮:“东哥放心,我这就去找人安排!”
第109章
这厢娄路回先将车子开到了四妹的老师家。
将小丫头丢下后, 撂下一句:“没接到我的通知,别乱跑知道吗?”
田雪摆手:“知道啦!”
小姑娘机灵的紧,该交代的, 来的路上娄路回都交代过了,于是他便没再逗留,一脚油门,车子又驶了出去。
等听到动静的万嘉与开门出来时,只瞧见了远去的车屁股。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 他看着眼前的姑娘, 脸上几乎笑出了一朵花:“你怎么来了?”
田雪抬脚往院子里走:“来你家住几天。”
“真的?”
“真的!你不好意思去我家,我就来找你咯!”
“噗...我才不信,你肯定又哄我...”
“那你给不给哄啊?”
“给给给...姑奶奶, 我敢不给吗?”
“......”
其实娄路回没有让田雪做什么。
把她带出来,也只是以防万一,小丫头的脑子好使, 虽然年纪小, 但颇有城府。
万一出了什么事, 她单独在一个地方呆着,说不定真的会起到一个出其不意的作用。
当然, 这会儿的娄路回还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一步安排,还真叫小姑娘立了功。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暂且不表。
将四姨子丢下后,娄路回直接去了县政府, 找到了老班长万涛。
一是打算问问经过一夜, 他有没有打探出刘向东来县城的目的。
另一个, 则是想将车子停在县政府,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却不想,他刚见到人,还不待开口,对方就先说话了。
万涛示意战友随意坐后,一边泡茶一边道:“老娄,这个刘向东身上有大案子...”
闻言,娄路回皱眉看向他:“大案子?”
万涛难得严肃道:“不错,昨天晚上你们离开后,我就打了几个电话...”
接下来,万涛就将这两年多来,全县与周边县城里失踪人口的事情,有可能跟刘向东有关系的推断讲了一遍。
“...这事不小,我也一直盯着,只是背后之人有一套完整的系统,每每在紧要关头就逃了...倒也抓到过几个,全是够不到上层的,根本就交代不出什么东西...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最近总算能将怀疑目标锁定了!”
说到这里,万涛面上又带上冷嘲,他将冲泡好的茶水递了一杯给战友,坐到他对面继续道:“按常理,这人应该在上海,但此时他却在咱们县城,这是他送给咱们的机会...说到这个,还得感谢小雪那丫头,要不是她凑巧去了废品站那样偏僻的地方,说不定这次又给人逃了...”
娄路回没想到刘向东身上居然还有这样的案件牵扯,本来他只是习惯性的多做防范。
现在看来,小心无大错。
思及此,他垂下眼吹开漂浮上来的茶叶,喝了一小口茶,发现有些烫口便只拿在手里,淡笑道:“的确是好事,你得好好谢谢我家四妹,给点奖励什么的。”
闻言,万涛嘴里的茶水差点喷了出来。
他放下茶缸,一言难尽的看向战友:“你这结婚后,真是变的叫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当然,嘴上吐槽归吐槽,心里还是为朋友开心的,婚姻幸福也是一种福分。
万涛感慨两句后,才又道:“是好事,如今只要把去了上海那边的假冒货给抓了,就可以立马动手将刘向东拘回来仔细审...”
“现在派人去抓?还是跟上海那边的警方联系?”
万涛摆手:“不用,他虽然这几天才被警方列为重点怀疑对象,但这次出差,咱们就已经有人跟着去了,只是没想到...煞费心思,却跟了个假冒伪劣品...”
说到这里,万涛又有些疑惑:“刘向东这人,能在全县警方的眼皮子底下躲两年,才被锁定,在明知道他现在不能出现,怎么还会这么不小心被小雪那丫头看到了呢?废品站再是偏僻,也不是没有人烟吧...除非...”
“除非昨天出了什么事情,叫他一时情急顾不上过多伪装。”娄路回接下了老班长的未尽之意。
“不错,我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事情,能叫他失去理智与警戒心。”
“等将人拿了,叫派出所的人好好审一审不就知道了。”
闻言,万涛吐出一口浊气:“你说的对,只要上海那个假货给控制住了,咱们就可以立马动手将刘向东抓回来...老子就不信了,这么好的机会,警方还审不出有用的东西...对了,你叫查的,他昨天为什么来县城,目前还没查出来,不过奇怪的就是,他手底下的人,分散离开后,都去了市里,我刚才接到公安局那边的电话,他们说,刘向东本人还在县城,但他手底下十几个跟班全部去了市汽车站附近,我们合理怀疑他想逃...”
当然,逃跑是不可能的,要知道为了抓这帮恶徒,他们耗费了多少时间与人力物力。
娄路回的第一个反应也是这个。
只是想法冒出来没多久,他就又想起了另一桩事情。
市汽车站?
老陈他们就是明天到市汽车站吧?
万一不巧遇到警方与对方火拼什么的...
思及此,娄路回在老班长这里,给老陈的战友潘跃去个电话。
按照路程算,老陈应该快要到上海了。
而他这些年,难得回来一趟,以两人的交情,潘跃肯定会亲自去接人,请他帮忙转达一下自己的担忧很合理。
等联系上人,确定他的确会去接老陈,并且会将他的话交代过去后,放心心中担忧的娄路回便准备回家了。
他看向身旁的男人:“老班长,给我找一辆自行车,我得回去了。”
万涛无语,这可真是用完就丢:“不再坐坐?”
娄路回摇头:“妻子跟孩子们都在家里呢,我不放心。”
“我说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刘向东会为了之前那么点事情去找你家麻烦吗?”话虽这么说,他还是起身招呼门外的秘书,叫他把自己的车开过来。
从县城骑自行车回去得将近2个小时,也太耽误事了,说不定半路还会淋雨,还不如叫秘书送一趟。
娄路回拍了拍老班长的肩膀,没说什么谢谢他送自己回去的客气话,他们兄弟之间不需要这个。
不过对于他口中是不是想多了这件事,他没有多做解释。
只有他跟妻子两个人知道,他们与刘向东之间可不只是一点点的小事情。
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刘向东还走了歪路,如果他身后的牵扯够深、够广,说不得就会将黄金的去向给查的清清楚楚的。
到那时候,可就是天大的仇恨了。
不得不说,聪明人往往都是走一步看三步的,娄路回这边虽然没有完全猜准,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天公作美。
娄路回到家,大约又过了二十分钟左右,足够秘书同志开车离开泥泞的朝阳村后,天空才落下了雨。
一开始只是雨水不算大,但只过了一会儿的功夫,就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田家两姐妹,外加一个向阳小朋友正在厨房里忙活中饭。
见到噼里啪啦,越下越大的雨点,田宓便催促小弟拿伞去接汪临坤。
毛脚女婿到来后,很是勤快,每天劈柴打水不说,还跟着田红星同志一起下田干活,反倒叫娄路回这个实在女婿常常落了下风。
就比如这会儿,因为看出今天要下雨,汪临坤便自告奋勇的拿了铁锨去了地里头,跟着村里的其他村民们一起去开排水的缺口了。
本来以为雨水不会来的这么快,所以出门那会儿没带伞。
这下子估计直接成了落汤鸡了。
“要...要不...我去!”就在向阳小朋友套上雨靴准备出发时,身后传来一道磕磕绊绊、细声细气的女声。
若不是他耳朵尖,就外头这越来越大的雨声,差点就给错过了。
向阳看向三姐,以为她舍不得自己,笑着道:“不用,三姐我长大啦,都快比你高了,我去就行。”
闻言,小姑娘好容易提起来的勇气,瞬间如同瘪掉的气球一般,“嗖”一下子蔫吧了下去,田芯不自在的低下头,掩住不知是尴尬,还是羞耻而生出的爆红脸颊,呐呐道:“哦...好...好的。”
“让你三姐去!”田宓在后头看的着急。
三妹之前没开窍也就罢了,如今这个自卑的丫头不知道偷偷酝酿了多久,才敢鼓起勇气来,可不能叫小弟给破坏了。
“啊?这...不好吧?”向阳懵了下,三姐多胆小啊,这外头下大雨,万一给摔倒了不会哭鼻子吧?
这孩子,咋一点眼头见识都没有?将来不会是个大直男吧?
要是这会儿是四丫头在,铁定已经给人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不行,往后得多引导。
想到这里,田宓一把拿过小弟手上的两把雨伞递给妹妹,又指挥一头雾水的向阳脱雨靴。
然后手脚麻利的将同样懵逼的三妹拾掇好后,直接给人推了出去,笑着鼓励道:“芯芯,顺着自己的心意去做,别怕!”
听得这话,田芯立马明白了二姐是看出了自己的心思,霎时,那才稍稍降温的脸颊变得更烫了。
烫到她怀疑自己整个人快要烧起来的程度。
可是,她刚才的勇气已经用光了呀,田芯试图挣扎,眼眶都有些急红了:“二姐,我...”
“哎呀!我什么我,姐什么姐,赶紧的,不就是一个男人吗?”田宓怕她在磨叽下去,汪临坤都回来了。
到时候,以三妹的性格,说不定再次鼓起勇气,得三个月后了。
她倒不是觉得叫汪临坤再追求三个月有什么不好,只是太过清楚芯芯的性格了,这三个月里,只要事情未了,她就能纠结死自己!
想到这里,她又在后面推了一把,将人送了出去:“去吧!记得二姐的话...”
后面‘不就是个男人嘛?’这句话,因为看到跑过来的丈夫咽进了嘴里。
就这么被赶鸭子上架的田芯打着一把伞,又抱了一把伞,踉踉跄跄、惶惶不安的就出了门。
只是当小姑娘消失在了雨雾中,田宓又有些担心的看向丈夫:“芯芯去给汪临坤送伞了,我有点不放心,要不你跟在后面看着些?等她跟汪临坤汇合了再悄悄回来?”
“不用,那小子刚才已经回来过了。”娄路回接过妻子手中的菜刀开始切菜。
田宓眨了眨眼,一时没明白丈夫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刚要问什么时候时,就恍然反应了过来...
好吧,汪临坤这家伙心眼子也太多了,肯定是听到了自己或者三妹话,知道芯芯要去接他,又退回去等了。
真是...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事实也的确如田宓所料。
汪临坤撑着村民门的伞回来的时候,刚巧听到了芯芯要来给自己送伞的话。
顿时喜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可能是刻在体内的本能。
当时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将雨伞一收,藏在了旁边鸡圈的缝隙里,然后淋着雨,拎上铁锨转头快走。
一直走出去三四十米的距离,汪临坤才收了脸上的笑,人也从激动中回过神。
后知后觉失笑起自己的不淡定,却又忍不住期待的看着田家的方向,渴望那道身影出现。
只要...只要她露出一个影子,下面就都交给他!
汪临坤以为,按照小姑娘的性格,自己应该要等很久。
事实却是,他只在大雨中站了一两分钟,就在雨幕的遮挡下,看到了那道影影绰绰的倩影。
是她!
哪怕两人相隔了几十米。
哪怕越来越大的雨水阻碍了他的视线,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