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反动派啊,这几年,但凡粘上这几个字的,就没一个好的。
真要认了,到时候就不是她自己去劳改这么简单,就连她引以为傲的大儿子周大军也得受到牵连。
想到这种可能,冯二花哭的更凄惨了,一半是做戏博取同情,一半则真的被吓到了:“你胡说八道,那天我们只说了两个孩子相看的事,根本没说别的。”
会哭的孩子有奶喝,被她这么真情实感的凄惨一哭,还真有那么几个立场不坚定的,对着田宓姐妹俩投来怀疑的眼光。
田宓再次拍了拍又要爆起的大姐,接着道:“你说你没说谎,还说我们同意了跟你儿子相看,你有证据吗?”
这个冯二花早就想过了,她抬起脸,露出哭红的眼睛:“你们要是不认,我也拿不出证据来,谁让你们男人官大呢?但...你们能拿出证据来,说我说的是假的吗?”
田宓点头:“我还真有证据。”
冯二花心里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什么证据。”
“证据也简单,我想,但凡眼睛没瞎的,都能看出来,我们不可能将家里优秀漂亮的妹妹说给这样的...”
说着田宓还嫌弃的移开视线,显然不想污了自己的眼睛。
丑不是罪,毕竟爹妈给的,又不能代表人品。
但像眼前这个,恕她嘴毒:“我跟我姐真要把妹妹说给你家这位...你是觉得我们眼瞎?还是觉得大家都瞎?把妹妹说给这么个...东西,是图你家什么?图他油腻、猥琐、又矮又矬还是个流氓?不是我说,冯老婆子,你就算想要攀扯人,也得看清楚两边的差距吧?”
这话一出,后面的军属之中立马就有人喷笑出来,就连田雨也乐的不行。
“你!你这...”冯二花想要做出真实的泼妇样,又怕事情前功尽弃,憋得脸通红,还要努力按住气的呼哧带喘的小儿子,这些个军属家里男人大多都不是省油的灯,可不能动手。
见他们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居然还忍了下去,田宓心中讶异一瞬,便再接再厉:“还有啊,你刚才说,你们镇的镇长想跟你家结亲,这事不是你随口说说的,这要也是胡乱攀扯,你这也够得上流氓罪吧...这事的真实性也好求证,查到你们镇上派出所的电话不难,只要一个电话,你们...”
“你个婊子,荡妇,你他妈吓唬谁呢?信不信老子揍你?”这厢脸色已经隐隐发白的冯二花,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反应,她身边的矮小男人,已经被又气又吓的抡起拳头冲了过来。
这下,就连方才抱着怀疑态度的军属们也都不干了,谁都知道田家姐妹俩怀孕了,这要是真冲撞到,不得出大事。
平日里鸡毛蒜皮吵架八卦是一回事,关键时候还是很团结的,尤其大家伙儿都是女人,都生养过,知道女人怀胎不易。
可以说,冯二花那小儿子,直接触碰到了家属区军属们的逆鳞。
这不,本来还是围观状态的众人呵斥的呵斥,扑过来的扑过来,试图阻止男人的暴力行为。
却不想,接下去的一幕,叫所有人都惊呆了。
只见身形纤细高挑的田宓,一把拽住男人挥过来的拳头,然后也不知道她怎么做的,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那矮胖的男人就直接倒飞了出去三四米。
摔倒在地的时候,还发出一声沉重的“碰!”声。
“嘶...~”男人疼的倒抽一口气,然后“哎呦!哎呦!”哀嚎着躺在地上打滚。
谁都不是傻子,哪里不明白他这是装的。
顿时也顾不上好奇田宓哪来的本事,全都挡在了田家姐妹俩跟前,齐齐叉腰对着冯家母子俩狂喷。
场面过于激烈,直叫匆忙赶过来的柳政委给懵逼掉了。
第60章
“我看田宓说的就是对的, 人家田芯长那么好看,工作又好,能看得上你们家这个?”
“可不是, 不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
“还别说,你们这么一说吧,我咋觉得这情景有点眼熟。”
“啥熟啊?不就跟咱们倒霉的朱营长差不多吗?又一个想靠龌龊手段赖上来的呗。”
“嘿!怪不得我觉得哪里不对劲呢,呸!你一个男娃,有手有脚的, 虽然矮了点、丑了点、胖了点, 但只要脚踏实地好好种地,还怕娶不上媳妇儿?人癞痢头都能娶到媳妇咧。”
“你这话就不对了,那条件一般的, 人家能看得上?能把心思动到田芯身上,心倒是贪的很,我家老刘是副团, 我都没好意思开口介绍家里的小叔子, 哦, 我那小叔子可是货车司机,铁饭碗咧!”
“唉?你们说, 周大军媳妇一直没来随军,反倒是老娘常年待在这里享福,不会也有什么猫腻吧?难道也是赖上的亲事?”
“.......”
随着军属们说的越来越多,冯二花的脸色也越来越白。
也在这时候, 她才知道,自己那些个手段, 也就能糊弄糊弄村里头没见识的村民。
如今连家属院里的这些个婆娘都糊弄不了, 更何况那些个军官。
她心中懊恼悔恨, 就不该不听大儿子的劝说一意孤行的,现在...不会影响到大儿子的工作吧。
思及此,她下意识的想要装晕。
只是白眼还没翻出来,就被一道威严的声音打断了:
“都安静!给我说说,这又是闹得哪一出?啊?”
另一边,娄路回正在安排人搭临时表演的架子搭。
远远就看到了背着手,面色不大好的汪旅。
他不动声色的移开眼,假装没看见般弯腰跟小战士们一起干活。
不想领导却直奔他而来:“路回,你过来一下。”
娄路回...
娄路回拍了拍手套上的灰尘,走到汪旅跟前:“旅长。”
喊完人,他便不再开口,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见他这般,还在等他开口询问的汪旅噎了噎,然后叹了口气:“罢了...昨天那事儿再缓缓吧。”
看样子,老陈猜的不错,这一次娄路回没在装傻:“您说的是三妹田芯那事?”
汪旅咳了咳,描补道:“临坤那孩子对于田芯那小姑娘的印象还是很好的,就是不凑巧,手里赶上了任务,这不,今年过年是回不来了。”
当然,绝口不提气的他差点吐血的暴躁老二。
虽然对于这个结果早有预料,但娄路回面上还是配合的一脸遗憾:“可能也是没有缘分...”
“哎!哎!你小子这说的是什么话?怎么就没有缘分了?我就是想了想,你们说的也对,田芯小同志的确年轻,不着急给她找对象,可以再缓一两年嘛...”这主意打的,汪旅自己也不好意思了。
关键气人的是,他都不要脸皮了,家里两个臭小子一个比一个不争气。
于是他的脸就更黑了:“算了,不提这个话题了,今天这场联谊,你帮着陈刚他们几个政委多盯一盯,到时候还会有一些单身女青年一起登岛,人多事也杂,还容易出乱子...”
说着,汪旅看着下属的俊脸,沉默几秒后,建议道:“你还是在后面操心操心就好,联谊现场就不要露面了。”长的这么俊,到时候不是给单身战友们增加难度嘛。
娄路回无语:“旅长,我结婚了。”
往年不参加,是不想联谊,今年参加是因为妻子想看,他都已经跟甜甜约定好了。
汪旅笑骂:“就是结婚了才不让你去的,你自己长什么模样,自己不清楚吗?这要是....”
“二姨夫!二姨夫!”就在这时,陈兆边跑边喊,直接打断了两人的聊天。
见外甥一脸的着急,娄路回心里瞬间一个咯噔,他大步迎上去,蹲下身急问:“兆兆,怎么了?是不是你二姨...”
“不是,不是,二姨好着呢,我妈也好着。”陈兆赶紧打断二姨夫的胡思乱想,又大喘几口气,才解释了过来的原因。
“啥?多大个脸?走!我倒要看看,谁敢在老子的眼皮底下乱来!”还不等娄路回说什么,汪旅就气的黑了脸。
就算没有他想让田芯那姑娘当自家儿媳这件事,他也不允许他的部队里,有这种龌龊的事情存在。
这要是给得逞了,以后不得人人效仿?
那还有什么规矩纪律?!
“走,路回,咱们去瞧瞧。”
娄路回也担心怀孕的妻子被冲撞到,于是手一勾,将陈兆小朋友给甩到了后背上,大步往卫生站而去。
同一时间。
卫生站这边,场面却僵持住了。
马二花不傻,如今她也不敢肖想田芯做儿媳了。
但她更不能给人留下把柄去对付大儿子。
所以她只得咬死是田雨之前答应了相看,才会让小儿子过来的这一说法。
其余的,只要她一直哭,就不信这些个要脸面的人能拿自己怎么样。
“...不行,气死我了,冯二花,你倒是说话,一直哭是什么意思,搞得我们欺负你了似的。”田雨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玩意儿,没道理的反而一直哭,那委委屈屈的模样,看的人简直反胃,好像她们欺负了她似的。
冯二花不说话,还是捂着脸凄凄惨惨的哭,她现在就想着将人全部哭走。
柳政委显然也被哭烦了,就在他准备挥手让大家散了时,看出他意图的田宓突然道:
“柳政委,这事既然是冯二花闹出来的,咱们也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算了,不然将来还是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您说呢?”
“不错,她冯二花既然敢胡说八道攀扯人,就不能轻拿轻放了!”田雨绝对支持妹妹的做法。
柳政委做了这么多年的领导,当然知道不能轻拿轻放,就算这会儿让大家散了,私底下,他也打算找周大军谈一谈。再敲打一番。
不过见田家姐妹似乎有了对应的办法,他便没急着说什么,而是问:“你们打算怎么做?”
田宓没去看冯二花的作态,而是笑盯着柳政委:“是这样的,方才冯二花同志说,他们镇的镇长想跟她家结亲,但是她没同意,我想麻烦您调一下周大军副营长的资料,弄清楚是哪个镇后,我们好打电话去求证。”
蛇打七寸,既然冯二花打着没有证据的心思死不认账,那么编排人家镇长家闺女的事情,也够她吃一壶的。
哪怕定不了什么流氓罪,但得罪了镇长,在这个村干部都能压死人的年代,她很好奇,冯二花将来怎么立足。
柳政委还不知道有这么一茬,顿时一言难尽的扫了眼冯二花母子俩。
算计人都算计不明白,还没见过主动给人递把柄的,于是他朝着身边的警卫员吩咐了两句。
等警卫员大步跑开后,冯二花也顾不上地上寒冷,脚下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嚎哭起来:“呜呜...我真的没说谎啊,我老婆子委屈啊,分明是田雨大妹子亲口跟我说,要跟我家娃相看的啊,咋能这么欺负人...呜呜...”
紧忙赶过来的汪旅听到这话,直接怒了:“放屁,田芯小丫头没来之前,我就想将人订给我家临坤,提了几次人家里都没同意,说要等姑娘长大再说,能看上你家这么个玩意儿?”
闻言,不说围观的军属们懵逼了,就连田宓跟田雨也是一脸莫名。
而背着外甥的娄路回更是直接黑了脸。
柳政委走到老搭档身边,压着嗓子,咬牙切齿问:“老伙计,你这就不地道了吧,说好的堂堂正正争取呢?你咋还私底下提了几次?”他家也是有儿子的,不是说好了,等人家姑娘长到18岁的吗?
汪旅心虚一瞬,又小声回:“你别上火啊老伙计,再说了,田家还有一个小姑娘呢...”
第61章
将两个老头子的打算, 听得清清楚楚的娄路回脸更黑了。
三妹这边还没弄明白呢,就又开始惦记四妹了?简直不能忍!
再说了,如果是旁的也就罢了, 女孩子的名声多重要?这将来,要是三妹不喜欢汪临坤,不就平白多了个眼高于顶的坏名声?
田芯是妻子的亲妹妹,就跟自己的妹妹一样。
尤其她小小的年纪,却能体贴的每天早起给全家人做早餐, 并且还细心研究孕妇适合的食谱。
虽然汪旅这么说除了私心外, 更多的是出于好意。
毕竟就连汪临坤他们家都没有松口,旁人在动心思之前,总要掂量几分。
一是掂量自己有没有比汪临坤更优秀, 二则是有没有胆子撬汪旅家的墙角。
但汪旅这么做在他看来真的是弊大于利,毕竟他跟老陈还不至于护不住一个小丫头。
思极此,娄路回轻勾唇角:“旅长, 您看您, 玩笑话都当真了, 不过三妹年纪的确小,结婚这事还言之过早, 怎么也得再过几年的。”
闻言,柳政委看向老搭档的表情立马变的幸灾乐祸起来,该!让你什么话都敢说。
汪旅面上尴尬,不过细想起来, 他刚才那话确实不大妥当,于是, 他看向众人, 勇于承认错误:“我的意思是田芯小同志年龄还小, 你个姓周的瞎做什么春秋大梦呢?谁真谁假,大家心里头门清,不是你们哭闹就有理的!”
说到这里,他又指了指一帮子围观的:“大过年的,都没事干还是咋的?都散了吧。”
见领导发火,众人再大的好奇心也得憋着,全部做鸟兽散。
等围观的人全部离开,汪旅又对身边的警卫员道:“你去找周大军,让他赶紧滚来老子办公室,老子倒要问问,这事他有没有参合,又打算怎么解决。”
相较于柳政委做事的怀柔手段,汪旅惯来是个雷厉风行的。
他也不管马二花的哭嚎,直接让两名小战士将人拉走。
眼看着马二花还想要撒泼,汪旅眼一瞪:“你要是再不消停,老子现在就叫人把你们扔出岛!”
闻言,马二花立马闭上了嘴,别说嚎哭了,连呼吸都不敢弄出大动静,她可是亲眼看见刘秀菊像死狗一样,被丢出去的场面的。
见状,田宓简直想翻白眼,果然,就是个欺软怕硬的。
当然,这种强硬的解决方法,也只有汪旅的身份能做。
“甜甜,你跟大姐没事吧?”等人都走光了,娄路回扶着人担心问道。
田宓摇头:“我跟大姐都没事,就是汪旅那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你提过?”
“就是啊,妹夫,咱家三妹还小呢,起码等到20岁以后吧。”田雨也是一脸的不赞同。
娄路回冤枉坏了:“这事汪旅的确是提过,不过我跟老陈每次都拒绝了。”
听了丈夫的解释,田宓没再问三妹的事情,而是挽着大姐的手,回身往卫生站走去。
刚好田芯也从里面跑了出来,她小脸有些白,见到姐姐们没事,才松了口气:“大姐二姐,你们没事吧?护士长说你们不让我出来,可急死我了。”
田宓拉过妹妹的手:“有什么好急的,我跟大姐是那种好欺负的吗?倒是你,怎么样?是不是吓着了?”
田芯摇头:“我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就被晓燕拉走了,后来护士长就把人给撵了出去。”
至于那老太太的话,她是一句也没信,大姐二姐对她怎么样,她心里门清,要是有一点怀疑,就是她良心不好。
“没吓着就好,你还要陪晓燕去做冰灯吗?还是先跟我们回去?”田雨抬手将三妹脑袋上有些乱的头发顺顺好。
闻言,田芯说了声:“等我一下。”便立马跑回了卫生站。
两分钟左右,她又匆匆忙忙跑了回来,挽着大姐的手:“我跟晓燕约好了,下午再做冰灯,先陪你们回去。”
路上,田芯努力表现出平常的模样。
只是等回到家,二姐夫又离开后,她才担心问:“二姐,二姐夫那么跟旅长说话,会不会不好啊?”
田宓正坐在沙发上眯眼喝奶茶,闻言不以为意:“没事,你姐夫跟汪旅关系好着呢,再说汪旅也不会因为这种小事情生气的。”
说到这里,她突然抱着杯子跟小丫头认真道:“芯芯,你虽然还小,但有些事情二姐还是要跟你说清楚的。”
“什...什么?”怎么突然就严肃起来了?
田雨也好奇的看了过来。
见小丫头又开始紧张,田宓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脑袋:“别紧张,就是想把我跟大姐的立场跟你说清楚,我们接你过来,是因为你是个好姑娘,我们做姐姐的呢,希望你多看看世界,希望你将来有更好的可能,但你结婚对象这事情,我们不会为你做主,一辈子的事,得你自己来决定,只是你现在还太小了,姐建议你到了二十岁以后再考虑,眼前咱们还是以学习为主,你觉得呢?”
“对对对,大姐也是这个意思,你是我妹妹,我们帮你是自愿,但你的婚姻大事,姐姐们最多帮你参考参考,可不会做主的,你放心。”
田芯虽然觉得让她自己找这种事不大现实,但就像姐姐们说的,眼下她还小呢,不着急。
大不了...大不了到时候让大姐二姐帮她掌掌眼呗。
旅长办公室。
汪旅黑着脸,严厉的说教了周大军一通,勒令他赶紧将那糟心的弟弟送走。
至于马二花,他明明白白警告,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若再有下一次,他也不会再留情面。
汪旅这人,护犊子是真护犊子,对于手底下的兵也是真好,平日还还真没什么架子,但是谁要犯了错,他就能化身成为喷火龙,将人喷的头也抬不起来那种。
“...老子再说最后一遍,你那老娘,不是个省油的灯,我建议你最好把人送回老家,再把你媳妇孩子接过来,不然你早晚要被马二花同志连累!”
周大军当然知道他妈是什么样的人,但是他每次提让她回老家,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那是他妈,他能咋办?
“老子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周大军正了正神色:“听到了!”
汪旅嫌弃挥手:“听到了就赶紧给老子去办。”
“是!”
等将蔫头耷脑的周大军撵走后,他在办公室里转悠几圈,到底还是来气的拨了个电话。
南方某部队。
同样忙碌着过年事宜的汪临坤,一脸无奈的走进团长办公室的时候,不意外的迎上了他幸灾乐祸的表情。
“临坤,你家老爷子什么情况啊?昨天电话,今天又有电话?这不会还是催婚吧?”
汪临坤脸上除了高挺的鼻子外,其余部分长的并不像父亲,认真算来,他像了舅舅七八分。
母亲阮梅的娘家人全都是知识分子,所以他的气质并不像军人,皮肤是晒不黑的白,瞧着斯文俊秀,再加上常年带笑,不了解的人,还真会被他的表象欺骗,觉得他就是温文儒雅的。
但熟悉的都知道,这人内里有多么的黑。
这不,哪怕这会儿,他内心对于父亲的执着有些无奈,面上却依旧是如沐春风:“团长,刚才我来的时候遇到嫂子了。”
团长不明所以:“咋?”
斯文俊美的男人一脸温和:“我告诉嫂子你的酒藏在哪里了。”
团长暴躁站起身指着人:“你!你个臭小子,为什么要告诉我媳妇?老子藏点酒容易吗?”
汪临坤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笑问:“那团长为什么要嘲笑我?”
“我...”团长气的站起身,无语一瞬又据理力争:“我刚刚就笑话了下,那也是刚刚,你比老子还早动手,你告诉你嫂子那会儿,我还什么都没做呢!你说说,你小子咋这么缺德?”
汪临坤一脸淡定:“哦!我就是提前预判到了团长的行为,先下手为强了。”
“你个臭小子,老子好容易攒下来的好酒啊!”团长捶胸顿足。
“团长,我猜,你这会儿回去还能挽救回来。”
闻言,团长虎目一瞪,撒腿就往外跑。
等人走后,团长的勤务员好奇问:“汪副营长,您...什么时候告诉嫂子的?”他去喊人接电话,明明跟着一起过来的,咋没瞧见。
汪临坤坐在椅子上等电话,期间还惬意的给自己泡了杯茶,闻言轻笑出声:“哦~我骗他的。”
勤务员表情扭曲了下,然后一言难尽道:“那...那团长那个急脾气,回家不是直接将酒的事情给交代了吗?”
“嗯,糟糕了,好像是这么回事,不过...那又不是我说的,是团长自己交代的...小王,喝酒伤身,我也是为了他好。”
见汪副营长一脸真诚的模样,头皮莫名发麻的勤务员小王咽了咽唾沫:“那什么,汪副营长,我先出去了。”
恰巧这时候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汪临坤便温和道:“嗯,你去忙吧。”
说完这话,他伸手接起电话:“喂?爸!是我。”
确定这次接电话的是大儿子,汪旅直接将今天的事情说了出来,未了还恨铁不成钢道:“你说说你,怎么就不能回来看看?好姑娘那是百家求的,你真以为你小子就是最优秀的?老子今天为了你个不孝子,脸面都不要了,你倒好,骗老子说有任务,当你老子傻呢?...滚你个蛋,还想骗老子,老子打电话问过你们团长了,他说你过年放假,咋?你骗人之前,就没想过跟你们团长先通通气?”
汪临坤将听筒往旁边送了送,拯救了耳朵才轻笑道:“团长这波也不冤枉。”
“啥?啥团长不冤枉?”电话里又传出汪旅炮仗般的声音。
汪临坤将眼镜拿下来放在桌上,捏了捏眉心又戴上后才道:“爸,我不反对相亲结婚,但对方太小了,我记得您说过年才虚岁17吧?我要真回去相看了,您儿子成什么了?牲口吗?”
“老子是让你现在娶人家吗?合着你的意思老子是牲口?老子就想让你跟人先认识认识,人家还不一定能看上你呢,你矫情个屁。”
“好了,爸,大过年的,您也别气,我虽然没有任务,但是我在争取来年去军校进修几年的机会,现在是真没有时间考虑对象这事。”汪临坤是个很理智的人,他很清楚自己要什么,起码这几年,他只想趁年轻拼一拼,等他从军校毕业,再过两年,应该也能升到团级了。
部队里人才辈出,他不趁年轻的时候拼一拼,不可能总指望着父亲给铺路。
至于跟娄哥还有陈哥成为连襟这事,能成最好,不能成也没啥,反正这么些年的交情也不是白处的,他相信彼此的人品。
如果他真有遇到困难的时候,根本就不用他开口,他们也会帮忙。
当然,他也理解父亲的急切,他老人家最多十年就要退下去了。
这世界到处都是人走茶凉,人情更是用一次少一次。
只是在汪临坤看来,再多的外力,还得自己争气才行。
“你能去军校进修了?能争取到了吗?”听到大儿子是真的有事做而不是敷衍自己,汪旅心情总算顺畅了些。
汪临坤轻笑:“放心吧,您还不了解您儿子?没有把握的事情是不会说的。”
“臭小子,你自己明白就好,不过田芯那小姑娘你也放在心里,那真是个好姑娘,而且人家里也说了,20岁之前不考虑让她找对象,所以等你大学念完,说不定还是能有缘分的。”说到底,汪旅是真的看中田芯这个丫头跟她身后站着的娄路回还有陈刚。
这一次汪临坤没再说什么扫兴的话:“行,您放心,我记在心里了。”
后面父子俩又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等将听筒搁在电话机上后,汪临坤突然有些好奇,被父母这般欢喜的,那个叫田芯的小姑娘,到底是有多好...
晚上,洗好澡,田宓将好容易做好的羽绒服拿给丈夫让他试。
娄路回有些惊喜,边套衣服边问:“这么快就好啦?你给自己做了吗?”
田宓帮丈夫纽扣子,这时候拉链好像才出现在,这边根本买不到,所以只能用纽扣,为此,她还新学了一门锁眼的手艺:“没呢,我不急,反正我天天在家里待着,你要出去受冻,所以先给你做...”
闻言,娄路回感动的弯腰亲了妻子一口:“我家甜甜真好。”
见男人感动的真情实感,田宓很有眼色的将后面‘练好了手艺再给自己做’这句话给咽了回去。
算了,她其实就是这么体贴贤惠的:“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挺暖和的。”屋里烧着炕,再加上他刚洗完澡,这么一会儿功夫就觉得热乎了。
田宓又回身将丈夫挂在橱柜里的军装拿了过来:“套上看看,会不会觉得难受。”
娄路回依言照做,等将扣子扣到最上面,才活动了几下手臂,老实道:“是没有单穿军装舒服,但比起军大衣方便多了,特别轻巧,挺好的,甜甜辛苦了。”
说着,男人又抱着人亲了亲。
本来真的只是想抱着人亲一下的,但新婚燕尔的,也是真的很容易擦枪走火。
这不,吻着吻着,两人就滚到了床上。
等娄路回脱了身上的衣服,再次准备俯身时,却被妻子抬手拦住了唇。
他笑着伸手握住妻子的小手,送到唇边亲了一下,才不解问:“怎么了?”
田宓哭笑不得:“我怀孕了,你忘了?”
晴天霹雳!
五雷轰顶!
娄路回整个人都僵硬了,好一会儿后,他对着妻子已经红肿的唇重重亲了下,才长叹一声,翻身平躺在外侧。
刚才...他还真给忘了。
见丈夫躺在一边喘息,额头更是汗珠滚落,田宓翻了个身,半趴在人身上,亲了亲他的眼睛,可怜见的,眼睛都委屈红了,叫人想欺负:“回回,是不是很难受呀?”
娄路回被亲的快速滚动了下喉结,伸手揽着妻子,顺着她的后背,哑声道:“别担心,我没事,只要你别招我,等一会儿就能好了。”
可是你身上的肌肉都快绷成石块了,呼出来的气息也越来越灼热,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沉默趴在人身上十几秒,见男人一点也没有好的趋势,田宓心软的咬了咬唇,然后下定决心般,凑近他的耳边小声说了句。
顿时,娄路回额间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他激动喘息的拉住妻子的小手,咬牙道:“说话算话。”
“......”
翌日是除夕夜。
这天一大早,娄路回就神清气爽的去了部队。
据他说今天一整天都会很忙,早上的杀猪宴,中午的电影,下午的文工团演出(联谊)。
为了给那帮未婚的小子们空出时间,已婚的军官每每到这个时候,就会异常忙碌。
当然,头一回作为已婚身份参加这项活动,娄路回表示很骄傲。
当丈夫离开后,田宓只稍微赖了一会儿床,又捏了一会儿有些酸胀的手臂,才爬了起来。
因为今天是团圆大年夜,午饭晚饭都得准备的丰盛些。
家里8口人,再加上周建设,还有丈夫跟姐夫手下的几个单身军官,中午这一顿大约有十五六个人,所以她得早些过去帮大姐一起。
没想到到了大姐家后,发现大姐跟三妹已经忙活开来了。
田宓一边挂衣服,一边笑问:“你们几点起来的啊?我今天还特地起了个早,看你们这个架势,别起床一两个小时了吧?”
“哈哈,差不多,每年过年都忙,不早点赶不上,那羊肉得提前炖吧?红烧猪肉也是功夫活...对了,你先去吃早饭,吃完了再过来帮忙。”田雨正在焯水猪肉,等二妹从锅里将早饭端出去之后,她又赶紧道:
“哎!差点忘了,你打开条桌下面的门,里头有吃的。”
田宓嘴里喝着粥,闻言含糊的“唔”了声,然后起身去开柜门,看着里面的各式零食,她惊讶问:“哪来这么多吃的?”
“昨天你姐夫带回来的,是葛云给寄的过年礼,寄了整整一大包呢,晚点你回去的时候,匀一些带回去吃。”
“行啊!”田宓抽出一根麻花送进嘴里,也没跟大姐客气。
她将麻花叼在嘴里,又将鸡蛋壳剥开放进粥碗中,还夹了两块萝卜干,才拖着个凳子坐到厨房门口,一边吃早饭,一边跟两人聊天:“葛云现在怎么样?”
提到这个,田雨一脸喜气:“好着呢,她给我写了老厚一封信,小云妹子家里就她一个女孩子,父母都宠着,哥嫂也惯着,那信里的字里行间,都能看出她恢复的不错。”
田宓感慨:“葛云是不幸也是幸运的,不是每个出嫁的姑娘都能得到娘家的善待。”
后世,有太多的女人,出嫁了就是外人。
听得这话,田雨也唏嘘:“你说的是,这世道的女人难啊,一旦嫁人了,娘家不是家,婆家也不是家,所以在选男人的时候,可一定要选好了,不然苦的就是自己跟孩子,小云那是托生在疼闺女的人家了,大多人家谁会因为夫妻动手就让儿女离婚呢?还不是劝着、让人忍着,都嫌离婚丢人咧。”
说到这里,她还看了眼正在切菜的三妹,告诫道:“大姐说的是大部分人家,将来你要是结婚了,有人欺负你不用忍着,告诉姐姐们,姐姐给你做主。”
田宓也点头:“大姐说的不错,万事有我们呢,在外面别怂。”
田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好一会儿才糯糯憋出一句:“要不...我还是不结婚了吧,好麻烦。”
“哈哈,也可以,只要你高兴,能承受得住旁人的流言蜚语。”其实如果不是恰巧遇到了哪哪都让她满意的回回,她也不一定要结婚的。
当时要是知道那笔黄金能换来两个当兵的名额,她现在可能就会是另一种生活了,只能说,一切都是缘分。
当然,她从来不会停止投资自己,就算将来真有什么,她既然有勇气结婚,也就有本事离婚。
“胡说八道?哪有人不结婚的?”作为土生土长的田雨接受不了两个妹妹的论调,黑着脸呵斥了一句。
田宓吐吐舌,埋头老实吃饭。
见她老实下去,田雨才满意的看向三妹:“婚还是要结的,再说了,又不是都是坏男人,你看你大姐夫跟二姐夫是不是就很好?可见大部分男人还是好的。”
“那可不一定,我家回回这种才是少数。”
“你闭嘴!”
田芯...“噗嗤!”
除夕夜这天的中饭,算是一整年下来最丰盛的一顿。
就算是家里条件差的人家,也得上两道荤腥,比如猪肉跟鱼。
条件再好一点的还会加上一道炒鸡蛋,好歹也是个荤腥。
当男人们回来后,看到拼在一起的两张八仙桌上面,摆放的满满当当的硬菜时,除了早已经知道的娄路回、陈刚还有周建设,其余军官的脸上全都露出惊喜之意。
连襟俩也不招待人,让一帮军官自己找位置,便直奔厨房。
妻子都怀着孕呢,要不是队里实在忙不开来,他们都想自己在家里帮忙了。
进了厨房后,娄路回上前揽了下正在炒菜的妻子,又从她手里接过锅铲,才温声问:“累不累,我来。”
陈刚也扶着妻子坐到了一旁,接过她手上的汤勺继续舀汤:“小雨同志辛苦了,快出去歇歇。”
已经过来帮忙半天的勤务员小方跟小周面面相觑。
明明还有一点位置,为啥突然觉得呼吸困难?
要不....他们还是先出去吧?
等小方跟小周出去后,田宓半靠在丈夫身上:“还好,你不是让小方他们过来帮忙了吗?我基本就翻了几下勺子,哪里就累了。”
“那就好,其实按我跟老陈的意思,今年是特殊情况,咱们去汪旅或者柳政委家蹭饭也是一样的,你们根本不需要这么辛苦。”
陈刚正准备将装好汤的汤碗端出去,闻言也看着妻子道:“就是,去领导家吃现成的多好。”
田宓无语的跟姐姐对视了一眼,心里呵呵两声,心说,汪旅跟柳政委可真是谢谢你们了。
红烧肉、羊肉海参汤、酱爆鲍鱼、辣炒八爪鱼、红烧鱼、虾干蒸鸡蛋、猪肉炖粉条子、炖大鹅,整整八个荤菜,分量更是十足,别说吃饭了,就算敞开肚子吃菜都能顶饱。
等最后一道海鲜蔬菜汤端上桌子后,陈刚作为大家长,率先端起酒杯:“我呢,废话就不多说了,知道大家都馋的慌...”
这话一出,众人哄堂大笑。
周建设更是起哄:“知道就赶紧说,说完了咱们好开动,都等着动筷子呢。”
闻言,陈刚抬抬手,也笑:“行行行!我就不唠叨了...大家一起举杯,我在这里提前祝福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第62章
滴水成冰、哈气成霜。
是除了热闹以外, 田宓对于新年最深的印象。
真的,印象不深都不合适,毕竟谁家看电影是跑着看的?
这不, 吃完中饭后,田宓没休息一会儿,就被外面热闹的动静给吸引了。
过年,家属院里的孩子们都放了假,一个个的像是感觉不到冷似的, 整天在外面疯跑嬉闹。
田宓窝在炕上迷迷瞪瞪时, 听到了“看电影”三个字,立马就给惊醒了。
她知道下午一点的时候有一场电影,等电影结束后就是农场文工团的表演。
来到这个世界, 她还从来没有看过电影,更没看过什么表演,好不容易有机会, 自然不想错过。
也因为心里一直惦记着, 所以在听到屋外小朋友的呼喊声醒来后, 立马看了眼手表,这才发现离电影放映时间只有十几分钟了。
见状, 她赶紧下床穿衣服。
也在这个时候,家里的大门被敲响了。
田宓趿拉着鞋走出去开门。
门外的是田雨跟田芯两姐妹,田芯的怀里还艰难的抱着小胖丫。
田宓赶紧往一旁让了让,好叫人进屋。
“你好了没?不是要看电影吗?得出发了。”
“好了, 好了,我也准备好了。”说着, 田宓蹲下身子系紧棉鞋的鞋带。
临出发的时候, 田雨说了句:“咱们看一会儿就回来。”
田宓正在套军大衣, 闻言不解问:“为什么?”
“身体吃不消啊。”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实在叫人一头雾水。
但当田宓来到放电影的地方时,总算明白大姐的话是为哪般了。
零下二三十度的天气,电影居然不是在室内放的,这...怪不得电影还没开始,下面已经有不少人围着空地小跑了起来。
田宓目瞪口呆,看个电影居然还这么费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