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十年代之千里嫁夫[穿书]上一章:第14章
  • 七十年代之千里嫁夫[穿书]下一章:第16章

  “不...不能啊...”田雨也听到了,但她也慌的很,根本不敢相信,那冰窟窿能进去吗?这不是送命吗?

  对上姐姐无措惊恐的表情,突然,原书中的一段剧情毫无征兆的,在脑中浮现了出来。

  书中,原身四十岁左右时,大姐田雨回了老家,看到比自己小12岁,却比她还要老的妹妹,哭着感慨妹妹婚姻不幸。

  又说她曾经也想给妹妹介绍对象,只是才开了个头,二妹就结婚了,后来那名年轻有为的军官,没过多久,就因为救人长眠在了海底,连尸体都没找到,如果二妹真嫁给他,也是丧夫之痛。

  这一段,曾经模糊掉的记忆,突然出现,且像是刀刻一般,深深的烙印在田宓的脑海里。

  讯息来的太过仓促,叫她的脑子被塞的嗡嗡作响,有些反应不过来...

  怎么可能呢?

  那个看着有些凶、有些酷,内里却是个端方正直,朴实到有些可爱的男人...怎么会?

  那个面上刚毅果敢,实则牵自己手,手心都会冒汗的男人...怎么会?

  那个被自己主动亲了,难为情到,就连昏暗都遮挡不住脸颊上爆红的男人,怎么会...死?

  她不信!

  她!不!信!

  “周鹏,我艹你大爷的,系住娄团的救援绳子是断的你他么都没发现吗?”

  突来的暴喝声,打断了田宓混沌的思绪,理智也瞬间回笼。

  她突然加快步伐,一边脱衣服,一边往前冲。

  “宓丫头,你做什么?你别吓姐,别冲动!”田雨见妹妹疯了似的往冰窟窿的位置冲,还一路扔衣服,急的眼泪直掉,咬牙也跟着追在后面撵。

  只是妹妹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她使尽全力也跟不上。

  田宓听到了大姐的呼喊,但时间不等人,她不敢回答姐姐的话,就怕因此多耽误一秒的救援时间。

  她并不鲁莽,此刻的她无比冷静,清楚知道自己能救他。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哭,她只知道,她不想他死,哪怕还没有那么深的情感,那也是她看见了就无比欢喜的人。

  所以...

  快一点!

  再快一点!

  田宓一路飞奔,剧烈喘息时,大口大口灌入肺部的凉意,呛的她心口疼。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救他!

  渐渐的,田宓说不清楚自己是清醒还是混沌的,她已经听不到任何人的呼喊,也看不到不远处,周建设拉着一个脚步踉跄的女人往这边赶来。

  满脑子只有救人的她,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巨大力气,挣脱了所有人的阻拦,“噗通!”一声,钻进了水中。

第28章

  甫一入水, 刺骨的寒意就向着田宓袭来。

  好在只几秒的功夫,她的身体就适应了海水的温度。

  田宓不敢多做耽搁,双腿一个摆动, 身形已经出现在了几米之外,脑中也在快速的分析着。

  按时间计算,娄路回入水时间在一分钟左右,以他的身体素质,人应当还余有意识。

  怕只怕失温与憋气, 还有救援绳子失效引起的恐慌, 全部揉合在了一起,饶是再坚强不过的战士,寻不到逃生的出口, 内心也会崩溃...

  只要想到文中娄路回在不甘、窒息与恐怖中绝望长眠,田宓的心口就堵的慌。

  她无视眼角不断溢出的泪水,努力将眼睛睁到最大, 在不算清晰的水里寻找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 完全不知道男人在哪个位置的田宓, 只能用最笨的办法,一个一个方向去寻找。

  没有!

  都没有!

  怎么会没有?

  就在她内心快要绝望, 怀疑娄路回是不是已经沉下去的时候,前方总算出现了影影绰绰的身影。

  突来的惊喜,叫快要被失望淹没的田宓心脏都紧缩了一下,然后, 她的行动快过脑子,整个人猛的朝着那边窜了过去。

  而另一边, 娄路回下水没多久就发现绳子断了。

  他本可以回头, 但那小孩的身影就在离自己几米外的地方挣扎, 作为一名保家卫国的军人,他的信仰没有办法叫他放任不管。

  所以,只迟疑了一秒,他便朝着人游了过去。

  常驻海岛,哪怕不是海军,娄路回往日也有刻意训练自己的闭气与游泳技巧,每年冬泳更是从不落下。

  按照他的预算,他是可以寻到回去的方向的。

  然而,救援中本就存在着各种未知的危险。

  他不是专业救援人员,也低估了人类求生的意志,才10岁大的孩子,在抓到救命稻草的时候,根本没有理智可言,力气更是大到了惊人的地步。

  好一番折腾,将小男孩制服后,他就感觉到了心口憋闷的钝痛。

  失温的各种症状更是接踵而来,情况很不乐观。

  更糟心的是,因为刚才那一番折腾,他完全不记得冰窟窿的位置了。

  唯一的逃生出口寻不到,窒息与四肢的快速僵硬,更降低了存活的希望。

  怕吗?自然是怕的。

  除了害怕,更多的还有不舍,不舍家人朋友,更不舍那个娇气甜软的小姑娘,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跟她生活一辈子。

  所以,不能放弃,他硬挺着最后一口气,抬手在冰面上摸索,奢望好运的寻到出口。

  当然,幸运之神并没有眷顾他。

  很快的,娄路回觉得脑袋越来越迟钝,浑身的血液也像是结了冰,甚至连心口的滞闷感也快要感觉不到了...

  可就在他快要绝望时,一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划破水流,快速的像自己靠近。

  然后,还不待娄路回怀疑是不是自己死前的最后幻想时,整个人便被一股温热包裹住。

  再然后,他混沌僵硬的大脑,基本没有了太多的记忆,只隐约记得,眨眼的功夫,他就被女孩儿从看不到生机的冰冷水底送了出去。

  “咳咳咳...”

  “上来了,上来了!”

  “真上来了!”

  “快!快救人!脱大衣!”

  “不行,还要搓揉他们的身体!”

  “...”

  破水而出的瞬间,不管是系安全绳准备下潜的周建设,还是费力凿冰,试图再砸出几个冰窟窿的战士们,亦或是已经绝望,哭的瘫软在冰面上的女人们,全部激动的涌了过来。

  反应最快的周建设与几名战士已经将露出水面,面色青紫,趴在冰面上疯狂咳嗽的娄路回拽了上来。

  拉拽的时候,所有人只觉得非常重,等将人拽上去后,大家才发现,娄路回的手上自始至终都拽着小孩的衣领。

  哪怕这会儿已经安全了,也没松开,仿佛那已经成了他的执念。

  小孩面色青紫,已然失去了意识,见状,众人心里一沉,不敢耽搁,立马脱了小孩的外套,将人抱到一边急救。

  其余人则分成三波,一波在娄路回这边,更多的人则围着窟窿,拉拽田宓。

  此刻的娄路回已经处于半昏迷的状态。

  低温与缺氧让他的反应与感知都变得迟钝,他不知道战友们正在努力的帮他回温,更不知道有个女人抱着他嚎啕大哭,只是遵循本能的费力朝后看,口中无声重复着“甜甜...咳咳...甜甜...”两个字。

  这时候,田宓也在姐夫与战士们的帮忙下,爬了上来。

  甫一上岸,她本来还温热的身体立马失温,冻的她浑身哆嗦、牙齿打颤。

  但因为心里记挂着娄路回的情况,她顾不上更多,迅速裹紧不知是谁递过来的大衣,完全没有注意到战士们尊敬的眼神。

  田宓快步来到娄路回身边,蹲下身子,俯身抱住了他,带着哭音呢喃:“我在呢,没事...没事了,我们都好好的...”

  说着说着,她自己却先哭了起来。

  只有田宓知道,这话其实也是在安慰自己。

  她真的从死神手中将他拉了回来。真好...呜呜...真好啊。

  狼狈不堪的两人亲昵的抱在了一起,却没有人会去管大庭广众之下合不合时宜,这是劫后余生的发泄,包括他们这些人...想大叫,想大笑,用最肆意的那种方式。

  大家都平安,真的太好了!

  田雨踉跄的扑到了妹妹的背上,抱着她放声大哭,边哭边抱,还时不时的锤打妹妹几下:“你疯了...你不要命了,死丫头...你吓死我了...呜呜...你吓死我了...”

  田宓本就哭成了狗,这会儿听到姐姐虽为抱怨,实则心疼的话语,眼泪更是止不住的往下落。

  围观的众人也是鼻酸的冒眼泪,有些小战士更是用袖子擦起了眼角。

  倒是陈刚几个镇得住场面的,迅速安排开来:“...送人回家,先回家去炕上暖着,小刘,你去医院请医生来家里检查...”

  待全部安排妥当后,陈刚才弯腰扶起妻子,一边帮她擦拭泪水,一边温声安慰:“小雨,不哭了,大家都好好的呢,你先回去,二妹跟老娄都需要热水,还有干净衣服、姜茶...你得振作起来...”

  “对!对!对!瞧我...我...我得赶紧回去。”听了丈夫的提醒,田雨立马回神,抬起冻红了的双手,大力的搓了搓脸颊,转身就往家里跑,看的陈刚紧张不已,就怕她脚下打滑摔倒。

  等所有人全部离开,陈刚才黑下脸,裹着暴虐的怒意,快步去了旅长办公室。

  有些家属,简直不知所谓!

  家属区大多的军属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当一群战士抬着人,呼啦啦冲过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被惊了出来,跟在后面,七嘴八舌的追问什么情况。

  其中被问的最多的人,就是田雨。

  但她这会儿没空搭理,只顾开门迎几人进屋。

  房子的空间有限,所以大部分战士都留在了外面,只有周建设跟娄路回的勤务兵抬着人进屋。

  等进屋后才发现,慌不择路下,将娄路回抬错了地方。

  这会儿再往单身宿舍送显然不太现实,尤其躺在人家女孩床上的男人,即使昏迷过去,也依旧死命抓着女孩儿的手,一刻也不愿放松。

  几人面面相觑,一时拿不定主意。

  任由人住在田宓的房间吧,还没领证,但已经打了结婚报告,算是过了明路,似乎也算半个夫妻了...

  所以,到底要咋弄?

  就在几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时没了章程时,一道弱弱的女声响了起来:“都是一家人,父母乐意,组织批准,所以...要...要不,先...先躺下暖...暖暖身体再...再说?”

  说到最后,似乎也觉得自己这话有些不地道,声音弱的如蚊蝇。

  田雨这才发现,家里还进来一个陌生的女人。

  女人瞧着比自己要大上几岁,发型凌乱,眼睛红肿,却依旧很是漂亮。

  “请问...这位同志是?”

  闻言,方才还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的女人,立马亲切的拉住了田雨的手,笑容热情:“亲家姐姐,你好,你好!我是娄路回那小子的妈!”

  “......”

第29章

  尴尬, 从未有过的尴尬。

  哪怕这会儿医生来了又走,大家伙儿也都憋笑离开了。

  但躺在柔软炕床上的田宓,还是觉得尴尬到脚趾抠地。

  往日最喜欢的温暖被窝, 此刻更是如同被针毡了似的。

  哪里有洞?

  让她消失吧!

  为什么娄路回的母亲过来这事情,没人告诉她?

  她方才,不仅当众搂搂抱抱,这会儿还跟男人被安置在了一张床上!?

  多么令人窒息的初次见面...

  其实...她真的没事,海水的温度对她没有造成任何负担, 哪怕上岸后那一时的寒冷, 也因为保温措施及时、到位,没有带来任何不适感。

  但大家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在他们看来, 不止是娄路回经历了生死一线的危机,就连田宓也是死里逃生。

  毕竟,谁也不会猜到, 会有人能不惧寒冷、不惧水压, 在水中自由翱翔。

  田宓试图挣扎过。

  但大姐给了她三个选择。

  第一, 去她房间的炕床上,第二, 去孩子们的房间,第三,则是跟娄路回睡在一起。

  第一个田宓肯定是拒绝的,去姐姐姐夫床上睡, 这是什么神奇操作?去小朋友们的房间,她肯定会担心男人的状况, 而且等外甥们放学回家, 总不好继续占着他们的床铺。

  最终, 田宓屈服了,老实的跟娄路回窝在了一起,然后在姐姐的恨铁不成钢,与未来婆婆的善意笑容下,破罐子破摔的闭上了眼。

  客厅里,放下担心的两个女人,总算有功夫收拾仪容。

  田雨是个喜欢说话的,带着人梳洗后,又给倒了茶水,拿了些饼干瓜子等零嘴儿放在桌上,才笑道:“妹夫都没告诉我您要过来,我是完全没认出来,瞧着这事闹的...关键您太年轻了,叫我都开不了口喊您亲家母...”

  “我结婚早,18岁就嫁给回回爸爸了,妹子可别叫亲家母,给人喊老了,我叫钟毓秀,喊我毓秀就成。”没有女人不爱被人夸年轻的,钟毓秀更是爱美中的翘楚。

  这会儿得了田雨的夸奖,本就对奋不顾身跳下水的儿媳喜欢的不行,如今欢喜更胜,暗敷不愧是一家子姐妹,都是实在性子。

  田雨没想到亲家母是这个性子,按理说,钟毓秀也是四十大几的人了,但说话什么的,却意外的直率。

  她想,二妹未来的婆婆,定然一直活在相对单纯的环境中吧。

  不过,这样的性格也好,起码将来跟宓丫头不会有什么龃龉,思及此,田雨的眉眼更加温和,干脆应了下来:“那行,我叫你毓秀,你就叫我小雨吧,我妹妹叫田宓。”

  提到儿媳,钟毓秀眼神一亮,她是知道儿子对象叫什么名字的。

  天知道,一个星期前,她在北京接到儿子的电话,说他找到了喜欢的人,并且打算结婚的时候,她这个当妈的高兴到了什么份上。

  儿子马上都三十了,如今总算遇到想结婚的对象,简直是阿弥陀佛。

  若不是条件不允许,她真想对着满天的神佛一一磕头。

  对于那个让儿子结束光棍生涯的未来儿媳,更是感激又好奇。

  所以,在家里准备了各种礼物,欲要寄到部队的钟毓秀,几番辗转,到底没忍住对儿媳妇的好奇心,磨得丈夫同意,让人送她来836部队...嗯?

  ...不对。

  钟毓秀站起身在客厅里打量了一圈,后知后觉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呐呐挠头:“我给儿媳带的礼物呢?”

  还有,送她来的小张人呢?

  田雨...“毓秀,你是怎么登岛的?”

  “我丈夫的警卫员送我过来的,不过在镇上的时候,想着给儿子跟儿媳一个惊喜,就先打电话给了建设,让他计算好时间,到部队门口接我来着...哦哦,对,对,对,我给儿媳带的东西有点多,小张跟帮忙提东西的小战士被我落下了...”总算想起礼物去哪里的钟毓秀也不着急了,一屁股坐回木质沙发上。

  建设应该会去接应,她还是先守着儿子吧。

  田宓是被热醒的。

  将醒未醒间,她尝试抬手将热源推离,却不想,手一去不回,直接被人抓了去。

  田宓一惊,猛的睁开眼,眨掉迷茫后,视线就对上了一双好看的带笑凤眸。

  这下,她的困意彻底消散,侧身惊喜问:“你醒了?怎么样?还有哪里难受吗?头疼不疼?要不要喊医生...”

  一连串的问题砸了过来,娄路回简直不知道应该回答哪一个。

  坦白说,在水底的时候,他真的以为自己这次必死无疑了。

  早年在战场上,他也受过危及性命的重伤,但每一次,他都觉得自己能挺过来。

  唯独这一次,人类在大自然环境中太过渺小,他有强烈的直觉,如果不是甜甜破水而来,他应该已经长眠于水底了。

  他是被绝望情绪淹没后惊醒的。

  只是醒来后,见到喜欢的姑娘睡在身边,那种恐惧便如潮水褪却,只余汹涌的欢喜,与满心的依恋。

  是的,就是依恋。

  娄路回曾以为,他是男人,是军人,理应不惧任何危险的去保护家人,守卫国家。

  但,当甜甜将他从绝望中拯救出来后,他突然明白,自己偶尔也会渴望被人珍视保护。

  反正,再次睁开眼,看到心爱的,为了他奋不顾身的姑娘就躺在身边时,娄路回什么也不想管,只想将人紧紧拢在怀里。

  虽然,他依旧有疑惑,为什么甜甜在那般冰冷的水中,还能保持身体的温热,但这些相较于两人的平安,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尤其在女孩儿刚睁开眼,就对着自己连续输出关心后,那种幸福感几乎满溢。

  他低笑,顺应心意,啄吻了下小姑娘的眉心,才回:“我没事,除了有些脱力,哪里都好,别担心。”

  “真的?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不能瞒着知道吗?”田宓还是不大放心,挣扎着坐起身,想要下地去拿医生留下来的体温计。

  娄路回赶紧伸手拉住人:“我真没事...”

  见女孩儿依旧不太相信,他知道,自己之前的情况还是吓着她了,于是他柔和下眉眼,更加温柔了语气说:“就是有一点渴。”

  闻言,田宓立马下床,趿拉上鞋,去到墙边拎起开水瓶,到了一茶缸水,自己先喝了口,确定温度没问题,才回到床边,递给已经坐起来的男人。

  温水入喉,娄路回才发觉,自己是真的渴了。

  直到将茶缸里的水全部喝完,才解了喉咙的涩痒,满足的吁出一口气。

  “还要吗?”

  “不要了。”

  田宓将茶缸搁在桌上:“你再躺一会儿,医生让你好好修养两天。”

  娄路回听话的躺下,却朝着人伸手:“陪我一起躺。”

  这玩意儿,谁...谁顶得住?

  有别于往日的冷戾,躺在床上的男人眉眼柔和,再加上吃了大苦头,再强壮的人,这会儿面色与唇色也是不健康的苍白。

  田宓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她笑着坐在床边,握住病美男的大手,试图讲道理:“大家都很担心你,我还是先出去报个平安吧,你妈妈还有我大姐都被咱们吓哭了。”

  “...我妈?”娄路回有些懵:“我妈来了?”

  田宓...“你不知道?”

  娄路回是真不知道,他又坐起来,皱眉:“我妈怎么来了?谁送她来的?”

  娄路回当然不知道,但对于母亲的性格,似乎做出这种事情也不奇怪,他揉了揉眉心,突然有些头疼:“我妈...她一直被我爸保护的很好,性格有点孩子气,这次过来根本没告诉我,估计是好奇你,没说什么叫你为难的话吧?”

  虽然才说了几句话的功夫,但田宓也多少看出来,未来婆婆是个什么性格,她开玩笑:“那倒没有,我觉得你妈妈的性格挺好玩儿的,将来咱们还能当姐妹处。”

  娄路回抽了抽嘴角:“不要被表象蒙骗,我妈只对喜欢的人和颜悦色,不喜欢的连搭理都不愿搭理。”

  “这样嘛?”那就更喜欢了,田宓觉得这样直接的性格相处起来,比那些个笑里藏刀的强。

  不过,她好奇:“你是怎么跟你妈妈介绍我的?”

  娄路回摇头:“其实没怎么介绍,因为担心她好奇心旺盛跑过来,所以只做了很简单的介绍。”大约就是年龄、名字还有怎么认识的。

  却没想到,还是没能拦住母亲。

  见对象一副脑仁疼的模样,田宓好笑的将又人按回被窝,盖上被子才道:“我还是出去一下吧,跟她们报个平安。”

  等走到门口,田宓的视线瞄到一处时,脚步顿了顿。

  沉默几息后,终究还是不好意思的指了指墙角贴着红双喜的尿盆,含糊道:“你...要是...咳咳...那什么,就在这里解决,我们十分钟后再进来。”

  说完,到底还是有些尴尬,利索闪身出门。

  娄路回...

  “事情查明白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旅长办公室里,平日里温和的汪旅将桌子拍的“啪!啪!”作响。

  褪却了平日里温和老农民模样,此刻他的眉眼凌厉的叫人不敢直视,这才是从战场炮火中走出来的摄人气势。

  从勤务兵那边得知老娄、小妹还有那小男孩都没了性命之忧后,陈刚他们便审问了小男孩的母亲。

  也在那时候,众人才看清,那个孩子落水后,又哭又嚎,蓬头垢面的邋遢女人,居然是刘秀菊。

  而那个男孩,则是她带来的,年纪最小的儿子。

  经过严厉的审问,事情却真他妈的憋屈。

  原来刘秀菊不知道在哪里打听到了,今天负责捕鱼的是朱营长,便带着养的胖呼的小儿子过来堵人,当时娄路回一行人离他们其实还有一段距离,再加上全都埋头凿冰,“叮叮当当”的响声下,根本就没人注意到有家属靠近。

  又或者说,没有人会想到有家属过来作死,毕竟最近已经跟家属耳提面命了很多次,这边很危险,不允许过来。

  谁又能想到,居然有人这么不把部队下达的规定当一回事。

  而那小男孩,之所以掉下冰窟窿,也是因为看见冰窟窿里有鱼,伸手去够的时候,不想用力过猛,一头栽进了水里。

  至于放安全绳索的周鹏...

  陈刚失望叹气:“还没有审出来,可我觉得一切都太巧合了,平时救援绳索都是会检查的,从来都没有出过错,为什么偏偏这一次就出事了?可是这事又说不通,毕竟那孩子的到来,与掉下水,都是意外,还有那根绳子,我也仔细检查了,还让老唐去做了确认,的确不像是人为破坏...”

  老搭档唐大海是老侦察兵出身,对于这方面,要比他这个半道转行搞后勤的厉害的多,连老唐都没能瞧出名堂,这事的确有些难办了。

  汪旅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最不相信的就是巧合,他冷哼一声:“怎么算是意外?不是有人告诉刘秀菊,朱敬兵出现在海边吗?是谁告诉她的?去查查清楚,还有那个叫周鹏的,也要仔细查,老子不相信巧合,只要他有问题,就一定能被揪出来,当然,如果错怪了他,他也不算冤枉,安全绳索检查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他也不用当兵了。”

  说到这里,想到另一种可能,汪旅皱了皱眉,沉思片刻,便对着陈刚挥手:“这事交给你跟老唐,好好摸一摸这个叫周鹏的底。老子倒要看看,是哪路牛鬼蛇神,能将手伸的这么长!”

  “是!旅长!”

  “去吧,哦!对了,我记得娄路回那对象,叫田宓是吧?”说到救了手下爱将的小姑娘,汪旅黑了半天的脸色总算好了起来。

  这一次,他的语气满满都是赞许:“这姑娘好啊!有本事,有胆气,更有情义,虽然鲁莽了些,但心却是好的,她有没有当兵的想法?我觉得她是个当兵的好苗子。”

  陈刚抽了抽嘴角:“二妹没有当兵的想法。”

  这话不是推诿,小妹刚登岛的时候,他就问过她,如果想当兵,自己可以找关系推荐,老娄野可以帮忙。

  但被小姑娘一口回绝了。

  并且理由都是现成的,什么两口子里面不能两个人都忙碌,总要有一个做出牺牲来照顾家庭。

  当时给老娄感动的,但陈刚表示,后来相处下来,他可以肯定,二妹定然是受不了当兵的约束,才拒绝的。

  小姑娘看着软呼呼,其实性子有些野,也就老娄,满心满眼的都是对象,就算明知被情话哄了,也甘之如饴。

  被拒绝的汪旅咂摸了下嘴:“是吧?那可惜了...不过她勇敢的表现,还是值得我们赞扬的,等他们小两口好些了,一定要开一个表彰大会...至于那个叫刘秀菊的,让他给老子滚蛋!”

  “这...不大好吧?”陈刚自然也想让那对母子滚出部队,但名义上到底是朱营长的妻子,直接赶走,容易引起旁人的诟病,尤其这几年,到处都有眼睛盯着。

  汪旅却不在意:“老子要是这点事情都要委屈手底下的兵,也不配做这个领导,你去,跟朱磊说,就说是我的意思,老子今后不想在管辖的地界里瞧见那女人,老子的兵,老子心疼。”

  陈刚心说,朱营长听了这话,可要高兴坏了。

  等陈刚离开后,汪旅沉默坐了一会儿,又让警卫员在外面守着,才拨通了再熟悉不过的电话。

  待听到熟悉的粗旷声音后,汪旅语气沉重道:“老领导,今天小娄遇险,我怀疑...”

  娄路回到底年轻,身强体壮的。

  醒了以后,除了浑身有些无力酸胀感外,没有旁的大问题。

  不过,为了能再抱着甜甜睡一晚上,他继续厚着脸皮,除了解决三急外,其余时间全都躺在床上,做虚弱状。

  倒不是想要占便宜或者什么,只是劫后重生的后遗症太过强烈,这会儿的他哪里也不想去,就想随时看着甜甜。

  哪怕挨了未来大姨子好几个白眼,他也坚定不移,将厚脸皮有肉吃的政策贯彻到底...

  钟毓秀来的突然,住家里是肯定不行了,根本没地方。

  不过她与旅长家的梅嫂子早年关系就很好,所以晚上会去她家住。

  至于警卫员小张就更好安排了,直接去了娄路回的单身宿舍。

  一家人吃完热闹的晚饭后,奔波了好几天的钟毓秀有些累了,便提出了告辞。

  临走前,将带过来的三个包裹的其中两个推给田宓,笑着道:“这些都是我给你带的礼物,对了,里面还有小雨跟三个孩子的,袋子上都写了名字,你们自己分,我坐了三天的车,又被回回那臭小子吓唬一顿,真有些吃不消,得去休息了。”

  潇洒的撂下这段话,钟毓秀也不管大家怔愣住的表情,示意周建设送她去梅子家。

  建设跟回回从小关系就好,她使唤他,跟使唤自己儿子没差别。

  出了门,她还拍了拍大高个的后背:“放心,秀姨记着你呢,你的礼物还有梅子的,都放在你手上的包里面。”

  周建设一手打着照明,一手拎着箱子,闻言哭笑不得道:“秀姨,我都多大年纪了,真不用再给我带零食了。”

  手电筒的灯光很微弱,照在跟前,只勉强让钟毓秀找到落脚点,她仔细盯着地面,头也不抬笑回:“这次没带零食。”

  这话倒是叫周建设来了些许兴致,路不好走,他时不时的抬起手臂让秀姨扶一下,期待问:“这次带的什么礼物啊?”

  几句话的功夫,两人已经站在了汪旅家门口。

  钟毓秀一脸喜滋滋:“你妈知道我家回回要结婚了,就让我给你介绍个对象,你猜怎么着?没想到来之前,真寻摸到了合适的小姑娘,照片我都带来了,就在箱子里面呢。”

  周建设...

  周建设将手电筒往秀姨手上一塞,然后,掉头就跑,那速度,堪比恶犬在撵。

  “哎!哎!臭小子,你跑什么?话还没说完呢,那姑娘真挺合适你的。”

  “你呀,几年不见,还是这么喜欢逗建设那孩子。”相较于钟毓秀的明媚,阮梅因为做了很多年大学老师的关系,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严肃端庄,她一边伸手帮忙提行李,一边无奈又好笑的摇头。

  “哎呀,逗一逗嘛,孩子大了就不好玩儿了,对了,你家小寻燕呢?”

  “来啦,来啦!我在这呢,秀姨,我可想你了...”

  汪寻燕长相更像父亲,容貌清秀,平日里眉宇之间都会带着傲气,这会儿看到熟悉的长辈,笑容倒是很天真。

  她亲亲热热的帮忙把行李拎进屋子后,又勤快的为两位女士端茶倒水,等她们坐下来聊天,才好奇问道,“秀姨,您儿媳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我听说,她今天特别厉害,居然敢跳进冰窟窿里救人啊?是不是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我家甜甜呀,是个特别好的姑娘,你下次见到要叫嫂子知道不?话说,要不是甜甜,秀姨都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见到回回了,当时啊...”说到儿媳,钟毓秀有着数不尽的感激,要不是甜甜的勇敢,她简直不敢想象后果,所以夸奖起人来,那是滔滔不绝。

  听完秀姨的各种赞美,汪寻燕有些不懂了:“嫂子这么好?怎么跟我朋友说的不一样啊?”

  阮梅蹙眉,与好友对视了一眼后,才不动声色问:“你哪个朋友?”

  未来婆婆离开后,田宓盯着实实在在两大包东西,有些为难。

  她还是头一回知道,收礼物,居然可以一下子收两大包裹的。

  拆开前,田宓还矜持的去问了对象,含蓄表示,东西是不是有些多。

  然而,躺在床上的娄路回却是一脸寻常:“大多应该都是吃的。”

  田宓不解:“为什么都带吃的?”难道是给三个外甥的?唔...小孩子爱吃零食,正常。

  不想,接下来的话,简直叫她如遭雷击。

  只见床上的美男子懒洋洋的侧过身,笑看着人,一副邀功的嘴脸:“北京有不少特产,你喜欢吃东西,我就跟妈要了些,本来是让她寄过来的。”

  听了对象的解释,田宓麻木着脸皮,问出最后的希望:“你...以前跟你妈妈要过吃食吗?”

  男人不知危险降临,老实摇头:“没有。”

  很好,这都给她树立的什么‘美好’形象?田宓的火气腾一下被点燃,不管不顾扑到男人身上掐脖子,然后愤愤喊出她让憋笑了半天的名字:“回回,我要跟你拼了!”

  啊!气死她了!这下全世界都知道她是个馋嘴了?

  不行,越想越气,还是拔刀吧!

第30章

  当晚, 娄路回成功留宿。

  但与他同床共枕的人,却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一个。

  “砰!”

  黑暗中,熟悉的闷哼声又一次响起。

  娄路回颇为熟练的从睡梦中惊醒, 无奈的叹了口气,抬手将睡觉不讲规矩的陈寻小朋友的腿,从身上推了下去。

  这孩子,也不知道睡着后练的什么功夫,拳打脚踢的。

  认命的给小朋友盖上被子, 娄路回再一次强迫自己入眠。

  然而, 这一次,拳脚来的更快了,当他即将进入睡眠时, 腰上再次感觉到了熟悉的重量。

  娄路回...

  娄路回深吸一口气,咬牙耐着性子再一次将陈寻的腿从身上掀开,然后努力的将高大的身体再往床边挪动了几分, 直到小半个身子悬在床边, 才可怜巴巴的逼自己入睡。

  大姨子什么的, 有时候真讨厌...

  翌日一早。

  一夜好眠的田宓将怀里软乎乎的小胖丫松开,又给睡在最里面的陈兆小朋友盖好踢掉的被子, 才出了房间,跟大姐一起做早饭。

  厨房里,田雨正在淘洗大米,昨天妹夫跟妹妹都落进了冰窟窿, 这几天的饭食她想弄的仔细些,所以早早起床, 打算熬个精米粥。

  不想, 她刚将洗好的米搁进锅里, 还来不及添水,就见到妹妹进了厨房:“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田宓摇头:“睡饱了,睡得也特别香,咱家果果肉呼呼的,抱着舒服的不得了...对了,姐,今天做个鸡蛋饼吧,我想吃。”

  “你不嫌弃半夜给她把尿,我巴不得天天让你抱着睡!”田雨被妹妹逗笑,心说这就是没带过孩子的,等她自己有娃了,天天跟熬鹰似的,就不觉得稀奇了。

  盖上锅盖,田雨又蹲到灶膛后面点火,才继续道:“想吃就做,柜子里头有俩鸡蛋呢,面粉也在里面,做了就多做两张,家里娃也馋,早知道我就跟司务长多买俩鸡蛋了。”

  “两个就够了,其实放点葱花也好吃,我这是瞎讲究,就是可惜了昨天的牛奶...”田宓打开柜门,果然在里面看到了两个鸡蛋。

  她舀了一大碗面粉倒进一个大碗里,又将鸡蛋打进去,放了些葱花与盐粒,添了些水跟少许的油便开始顺着同一个方向搅拌。

  配料还是少了些,从前她还喜欢往里面放一些火腿、培根,或者剁碎的虾仁跟胡萝卜丁什么的,不过在这个年代,自己这么捯饬,也算很丰盛了。

  这要被旁人看见了,好家伙,白米粥,鸡蛋饼子,简直奢侈,绝对的资本主义作风。

  想到有些个上纲上线的言论,田宓又被自己脑补乐了。

  姐妹俩一起做着早饭,时不时的再聊上几句八卦,时间过得倒也很快。

  等听到起床号的时候,田雨又去房间看了眼小胖丫。

  见她果然被吵的皱着小眉头直哼唧,立马伸手拍抚小家伙的后背,等将人哄睡着了,田雨又匆忙回了厨房:“我昨天听毓秀说,她只能在这边逗留两三天,你跟妹夫是怎么想的?”

  “姐你怎么叫人家毓秀?”

  “这有啥?毓秀自己高兴,再说了,她瞧着也就比我大不了多少,我可张不了口喊人姨,反正我们各论各的,你可不能喊名字啊...”说到后面,田雨想起什么似的,瞪了眼有些虎的妹子。

  她算是看出来了,小时候老实巴交的姑娘,长大了根本一点都不老实。

  田宓无语:“你妹又不傻,不过秀姨两三天就回去了吗?怎么这么匆忙?”

  “这都快要过年了,家里肯定也有不少事情等着,所以我就想着,是不是先给你们办个婚礼,毕竟人家大老远的过来一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