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跑!”汪小山叫道,跟着跃了过去。

就在他身子还在半空的时候,沈瑄忽然抖出了飞雪白绫,“呼拉拉”向他腰间卷去。汪小山正要挥剑去劈白绫,却闻到一股清凉的气息直冲脑门,登时被沈瑄拉了过去。原来沈瑄把吴霜的解药磨成粉,卷在了白绫里,试图一击之下,叫汪小山清醒过来。

汪小山被白绫缚住,怔怔的瞧着沈瑄.沈瑄一把抽开飞雪白绫,拉他立起来:“师兄,吴霜在等你,跟我去吧!”汪小山若有所思。

“小山!”黄琼芝在下面叫道,声音甜得像裹了蜜,“还不快拿下这个人,我不喜欢你了。”

汪小山脸色大变,举剑又向沈瑄砍去。沈瑄只得挥出白绫招架,却是一招“烟波浩淼”,汪小山只觉剑光眩目,不由得倒退三四步。沈瑄连连逼上,“高屋建瓴”接“醍醐灌顶”,收上一招“月白风清”,都是洞庭剑法的绝招,用意不言而喻。

汪小山叹道:“我自甘堕落,你又何必费心!”

沈瑄道:“吴霜一直等着你,只要你回头。”

汪小山道:“人间哪有回头路,一步走错,就回不去了。你不要管我,自己走吧!”

黄琼芝在底下冷眼瞧着两人对话,随时都会上来。

沈瑄还不死心:“你为了这个妖妇执迷不悟,对得起吴霜么?”

汪小山道:“就是为了不辜负霜妹,我才和琼芝作伴。霜妹太好了,我不配,我对不起她,对不起师父,我不要见他们…”

黄琼芝听得不耐烦,又开口了,声音变得煞气沉沉:“是不是要我帮忙?”

汪小山一听见,脸色又是一变,沈瑄也一惊,暗暗备战。汪小山忽然道:“师弟,你快杀了我!”

沈瑄骇然:“我不想杀你!”

汪小山道:“我中毒太深,早就完了。你的解药只能让我清醒片刻,只要她一上来,我立刻会变回禽兽不如的东西,又会和你为敌。你杀了我罢!——就杀一个畜生!”

无论变成什么样子,汪小山始终是沈瑄的恩人和师兄,沈瑄苦笑道:“你叫我如何能下手?”

汪小山拼命的晃着头,满头大汗。沈瑄道:“听我说,跟我去见她…”

“不!”汪小山叫道,“我决不见——”忽然语声噎住,手中的剑已割断了他的喉咙。沈瑄赶快扶住他,只听他喃喃道:“永远…不见…”

没想到他已然清醒,沈瑄还是再也带他不走了。他与汪小山情谊不浅,却终于分道扬镳,看着他自刎在面前。他心里又是一阵失落,臂弯一松,汪小山的尸身顺着屋瓦就滑了下去,重重砸在地上。

 

黄琼芝还在下面,冷笑道:“你若不想被乱箭射死,就赶快下来。”

沈瑄四顾一望,果然院子里排满了弓箭手,一张张拉满的弓,箭在弦上,对准了他。擒贼先擒王,沈瑄收起白绫,像大鸟一样飞了下来,扑向黄琼芝。

“放箭!”黄琼芝喝道,她十分见机,迎着沈瑄飞来的方向奔去,让他凌空错过。

空中顿时密布蝗虫一般的箭雨。

她却不知道天台轻功有空中转身的方法。沈瑄半空中向后一转,追上黄琼仙,直抓天灵盖。黄琼芝一闪而过,却不防他手里的白绫又抖了出来,一下子被钩住腰带。她慌忙用匕首去砍白绫。谁知这柔软的丝绸上附了内力,柔韧得如浸水的牛筋。说时迟那时快,沈瑄已将她的身子掷向空中。

只听一声惨叫,又一具尸体落到地上,如刺猬一般浑身插满了箭。

一院子的侍卫和宫女都吓呆了。忽然一个宫女尖叫道:“主子死了,快跑呀!”众人顿作鸟兽散,一下子满院子乱成一团。

 

“都给我站住!”又一个珠光宝气的宫装少妇从天而降,厉声喝道。

哗啦一声,院子里乱七八糟的人群顿时停下来,伏倒在地。只剩下沈瑄一个人和卢琼仙对峙着。

卢琼仙越过人丛,走到那一堆插满了箭枝、血肉模糊的绫罗绸缎面前,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却把拳头捏得“喀喇喀喇”作响。

沈瑄全神贯注,一毫也不敢懈怠。他知道卢琼仙黄琼芝两人,都是出身庐山的一流高手,极不易对付,尤其卢琼仙,更加狡诈狠毒。刚才他突施古怪招数,杀了黄琼芝。如今她的大师姐来了,可就没这么好的事了。

忽然,“砰砰”几声,几个侍卫的身子横飞出去,砸在墙上,浑身软软绵绵似骨头全碎了,却也没有人跟去扶起。原来卢琼仙心中愤怒,先杀几个侍卫出出气。旁人见惯她杀人如麻,也不敢吭一声。沈瑄见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卢琼仙注意到他这个表情,莞尔一笑:“杀了我师妹,你好像很厉害么?”

沈瑄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紧紧盯着她一举一动。卢琼仙又道:“咱们俩比试比试?不过你好像没有剑,不太公平。满地都是,随便拣一把好了。”

不看都知道,地上一把剑都没有,却不知她耍什么花招。卢琼仙道:“这些侍卫竟敢射杀黄侍中,实该千刀万剐。如今便宜他们,做做我们的兵刃罢!”说着抓起地上一个侍卫,向沈瑄掷了过来。

沈瑄大惊失色,没想到她对自己人也如此残忍。那侍卫在卢琼仙一抓之下,穴道封住,动弹不得,直绷绷的向沈瑄插过来,真的象一把硕大无朋的利剑一样。他自然不能也拿活人当剑使,而且这飞来的“人剑”连挡也不能挡。因为那人已被卢琼仙内力相加,再受他一掌,非五脏碎裂不可。沈瑄除了躲避“人剑”,别无他法。

第一把人剑撞上墙,头颅缩到了胸腔之中,鲜血溅到丈外,宫女们尖声惊叫。第二、第三把人剑又飞了出来。沈瑄心想,我不接招,这些人也是要撞死的,不如试试。他连退几步,忽然使出《江海不系舟》上“百川入海”的技法,双掌托住人剑的膻中、气海,屏气一吸,人剑身上的内劲顿时消解了,引入了沈瑄自己的体内。那人剑被沈瑄拨了个转,轻轻落在地上。虽然被沈瑄一吸,不免浑身虚脱,功力尽失,但一条命总算保了下来。另一把人剑却撞了个头破血流,又当场毙命。

卢琼仙在人剑身上用力极大,见沈瑄明明接了,却没有受伤,还以为他用了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的方法,一急之下一连抓起五六个“人剑”,连珠炮似的掷了过来。那些侍卫宫女战战兢兢的往边上退,生怕成为下一把人剑。他们平素看卢琼仙与人打架,从来没输过,此时积威之下,没有一个人敢逃跑或讨饶。可是眼看卢琼仙越抓越多,没有被沈瑄接住的人越死越惨,求生的本能渐渐占了上风,终于有人开始四散逃窜。卢琼仙越抓越不顺手,骂道:“再有一个人敢动,回头我把你们通通砍了!”

一连接了十来把人剑,沈瑄却是越战越勇,反倒成了卢琼仙借助人剑,把自己的内力源源不断的送上门去。卢琼仙一气之下,忽然两手各抓两人,四把人剑同时向沈瑄飞去,料他总是躲不开。沈瑄手腕一抖,飞雪白绫周身飞舞起来,快的密不透风,就如同一个大蚕茧一样。四把人剑撞了上来,同样的被吸取了内力,软软的落在地上。

沈瑄一试成功,索性就用飞雪白绫和卢琼仙周旋。满院子就看见一只白晃晃的蚕茧在滚来滚去,将一把把人剑弹开。他以“百川入海”化解人剑,自己也颇费内力。卢琼仙虽然肯定会比沈瑄先累倒,但她当有帮手,沈瑄却是孤军奋战。此时不还能手,何时是个了解!想着想着,他一面舞着飞雪白绫,一面缓缓的移动着。

忽然“大蚕茧”中也飞出了一把人剑,又快又狠,向卢琼仙飞去。卢琼仙用人剑困住沈瑄,是算准了他不会用这种残忍的武器。万万想不到他也开了杀戒,她飞快的跳开。突然,那“人剑”上,天女散花般的射出一大蓬箭来。卢琼仙顿时忙乱起来,使出千手观音的手段,一一弹开。

就在这时,沈瑄的飞雪白绫有如利掌一般,击到她背后。卢琼仙不遑顾及,中掌倒地,吐出一大口鲜血。那人剑落了下来,重重砸在她身上。原来沈瑄的人剑不是活人,却是黄琼芝带箭的尸身。

那些宫女侍卫们看见卢琼仙倒了,居然如释重负,一下子都冲到院门边,蜂拥而出。忽然血光飞舞,尖声锐叫。几把血淋淋的断胳膊断腿掷回了院子里,还没跑出去的人,吓得傻傻的,坐倒在地,一步也挪不动了。

 

“何方神圣,竟敢到南汉大内来撒野!”老枭的磔磔怪声,比初秋早晨的风还要凉。

沈瑄心道:“终于要跟她过招了。”

樊胡子披着银灰的道袍,羽扇纶巾,飘飘若仙。昨天晚上沈瑄和她盘桓了许久,一直没看清面貌。此时才看见,她虽然声音难听,人倒不丑,年轻时只怕还颇有几分姿色。但她脸上那种怨毒的戾气,却是掩饰不去的。

樊胡子冷冷道:“卢、黄两位侍中遇害,还不把凶手拿下!”

没人敢动。

樊胡子咧了咧嘴,道:“好,将来沉香苑的侍卫,统统以抗旨论斩!”

樊胡子被南汉王委以大权,她的话就是圣旨。侍卫们的脸都白了,却没人敢说个“不”字。她摆了摆手,背后走出四个年轻女子,一色的淡青色纱制披风,两条长辫子垂在胸前,头顶箍了一个流云状银色发冠,脸上罩着青色的面纱。沈瑄在庐山上见识过,这就是樊胡子座下四位仙使,也是她的弟子——幽云、微雨、灵风、秀霜。

“四相玲珑阵!”

樊胡子一声令下,四仙使翩然而起,一下子守住了南北东西四个方位。

“幽微灵秀,云雨风霜”,每个人的功夫,都与卢黄二人在伯仲之间,何况四人结成剑阵,简直天下罕有敌手!沈瑄手无寸铁,仅凭一段白绫防身。饶是他武功高强,想冲出四人的“四相玲珑阵”,岂不焦头烂额!

四人的剑已经招呼过来了。原来这“四相玲珑阵”是樊胡子的得意之作,暗合“两仪生四相,四相生八卦”的原理。四个剑客分守乾、坤、艮、巽四个方位。守乾位者,剑如飞龙在天;守坤位者,剑若龙战于野;守艮位者,剑似青山隐隐;守巽位者,剑气春风化雨。四人每出一剑,方位皆有所变换。一进一退,莫不配合得天衣无缝,无懈可击。阵中人有如进了八阵图,再也别想转出来。

沈瑄学过五门八卦之术,但要在片刻之间看出这“四相玲珑阵”的关窍来,仍是不易。无奈之下,以极快的手法把飞雪白绫周天绕了一圈,生生挡开四柄利剑的力道,觉得甚是吃力。“幽微灵秀”立刻移步换位,后招跟上。

“秀霜错了,斜走兑位!”忽然阵中一人轻呼道。

沈瑄大喜,原来这阵法她们还未练熟,这下有机可乘了。这时震位春雷滚滚,坎位大浪淘沙,离位火光冲天,三柄剑一起招呼下来。沈瑄一瞥之下,果然兑位那人慢了半拍,尚未出招,步子朝兑位一滑,飞雪白绫荡出“气蒸云梦泽”,把三招化解过去。兑位那人招式未出,不得不跟着一退,奔坤位去。

“秀霜你干什么,走乾位!”

那秀霜和另一个人撞了个满怀,赶快转身。机不可失,沈瑄一步跨出,早向乾位上,一跃出了剑阵。剑阵击破,秀霜乱了阵脚。只见沈瑄将飞雪白绫往后一抛,如玉龙飞天,卷向秀霜手里的剑。这一招夭夭矫矫,势不可挡,四人都是一阵惊呼。

忽然,秀霜伸出一只小指,随手搭住了白绫里的钩子,控在手中。沈瑄大惊:他手中无剑,这飞雪白绫虽是初次使用,却也颇有心得,屡立奇功。刚才那一招明明志在必得,怎么被这糊里糊涂的秀霜,轻轻巧巧破了!

飞雪白绫一头在沈瑄手里,一头被秀霜拉住,飞不起来。幽云、微雨、灵风看见师妹忽出奇招,纷纷喝彩,然而只叫得一声,又静了下来。她们看见沈瑄脸上出现了一种奇怪的表情,这种表情无法用一个词来形容,说是欣喜,是惊讶,是激动,是感伤都不太对。或者这是一种朦胧的、坠入云雾的感觉吧?

因为秀霜面朝着沈瑄,拉掉了自己的面纱——原来是蒋灵骞!

 

蒋灵骞飞快的从披风下抽出一柄剑,抛给沈瑄.那剑银光夺目,沈瑄一望便知,是他的洗凡。

樊胡子厉声道:“秀霜你反了么?”

蒋灵骞翩然转到沈瑄身边,与他并肩立着:“老妖精看清楚我是谁!你的秀霜早被我扔到河里去了。三年前你们用毒药害我,今天一并算帐!”她把秀霜的佩剑扔开,抽出了自己的清绝剑:“瑄哥哥,咱们先把这三个小妖精解决掉。”

幽云、微雨和灵风大怒,三人齐上,顿成包围之势。沈瑄利剑在手,立刻不同起来,使出《五湖烟霞引》的绝妙剑法,招招都是杀手。蒋灵骞靠在他背后,沈瑄听得她的剑风,有些诧异,他发现她的剑法居然也极其玄妙,但并不是见惯的天台剑法。洗凡清绝,双剑合璧,本来就可以所向披靡。只见两把剑如日月辉映,剑光笼成一个圈子,开始只三尺,后来有了丈余,逼得三个仙使越退越远。

樊胡子这时才有些急了:“不争气的徒弟!”她冲入战局中,喝道:“重新组阵!”

樊胡子亲自代替了秀霜的位子,和三个徒儿又组成四相玲珑阵。沈瑄和蒋灵骞身边的圈子,立刻缩回到三尺左右。原来这四相玲珑阵果然使将出来,威力还在沈瑄料想之上。蒋灵骞有些焦急:“瑄哥哥,我不懂八卦,怎么办?”

沈瑄道:“让我先看看!”

两人的剑法都是当世绝顶了,在这阵中居然渐渐施展不开。四相玲珑阵中每个人的招式,都由樊胡子精心设计。每一个人的破绽,都有下一个人补充。各人招数虽不见得厉害,却都暗合五行生克的道理,凑在一起,简直像天罗地网,叫人无处出头,只有躲闪的功夫。尤其是樊胡子转到面前时,几乎招架不住。沈瑄要细细看她的破绽,却担心再战得一阵,蒋灵骞会受伤,遂心生一计:“我数一、二、三,一起往上跳。”

数到三时,樊胡子正好又转到沈瑄面前。蒋灵骞依计,剑舞狂花,奋身跃起了一丈高,腿上被一个微雨拉了一剑,滴出血来。她低头看伤,忽然发现沈瑄并没有起来。

这正是沈瑄的计谋。蒋灵骞先出去,两人不在一处,对方就只能分开力量对付他们。这样四相玲珑阵,岂非不攻自破!也是他们轻功好,四周被围,可以从上方窜出。那三个仙使看见蒋灵骞似要逃脱,都不觉急了一步。微雨先乱了招数,本该她先扫下盘,但蒋灵骞飞起时的剑华,却迫得她临时变招,抬腕疾刺蒋灵骞一剑。沈瑄看见阵法一时露出了松散,立刻反手一剑,刺中了微雨的小腹。

剑阵破了。

樊胡子大怒,立刻对沈瑄下杀招。沈瑄回剑不及,只得后退。樊胡子眼前忽然闪出万道金光,一阵寒气逼得她连连倒退。却是蒋灵骞从空中洒下了一把绣骨金针,针针指向她的要穴。

樊胡子憋了一口气,运出“沾衣十八跌”的功夫,金针甫一沾体,便四散飞开。沈瑄见状,也立刻闭住穴道,以防金针伤身。只听见灵风、幽云两声惊呼,却是她们紧追沈瑄,反被师父和沈瑄弹回的金针打中了,登时冷的失去了知觉。“怎么搞的!”樊胡子气恼的回头一看,“嗤嗤”两声,沈瑄刺倒了灵风,蒋灵骞刺倒了幽云。

樊胡子的四个爱徒,片刻之间全军覆没,只觉平生未有此奇耻大辱,紧紧的捏着手中的剑,几乎要捏出水来才罢休。沈瑄和蒋灵骞交换了一个眼神,突然并肩而上。沈瑄的剑法飘逸绝伦,蒋灵骞的剑法灵动无双。只见洗凡剑如白虹贯日,清绝剑如青龙入水,瑰奇的剑芒交相辉映,却是一幅绝美的景象。

樊胡子叫道:“乱箭射死他们!”

可她是白叫,那些侍卫、宫女早就趁乱跑了,没人要替这残暴的主子卖命。樊胡子忽然心里一空,转身就跑。

“樊师姐留步!”

忽然间,一个白衣人飘然而下,不见她如何出手,却一把按住了樊胡子。

沈瑄听她叫师姐,心里吃惊。却听见蒋灵骞欢然道:“姐姐,你来的正好!”

那蒙面的白衣人,正是当年在镜湖边上救过沈瑄的年轻女子。她含笑道:“说好了午时动手,你怎么抢了先?”

蒋灵骞道:“昨天我本来依计潜伏了进来。想不到他来了,所以等不得姐姐。”

白衣女郎道:“有他帮你,足够对付这些妖邪。辛苦你们俩了。”

樊胡子被白衣女郎一手制住,左右挣扎不得,道:“你叫我师姐,又是什么人!”

白衣女郎伸出另一只手给她看。那手腕几乎是透明的,却套了一只黑石镯子,纹样甚为古朴,似是先秦时的遗物。白衣女郎道:“本门的掌门信物襄王环,你不会不认得罢!”

樊胡子大吃一惊:“你才几岁,怎么会是本派掌门。一定是你骗来的,我知道先师没有你这样的弟子!”

白衣女郎不动声色,缓缓道:“师姐若能以本派武功,切了我这只手腕,襄王环是你的,掌门也是你的。”说着放开了手,让樊胡子站起来。

蒋灵骞拉着沈瑄,退到了丈外。只见白衣女郎看似一动不动,身边忽然腾起一阵彩云,一时间云蒸霞蔚,异彩流光。一缕缕流霞,宛若锦带丝绦一般在空中飞起,然后向樊胡子周身缠绕。樊胡子的剑一招未尽,周身上下却已动弹不得,如被绳索捆住一般。

沈瑄和蒋灵骞从未见过如此神气的内功,一时都看呆了。

“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樊胡子气喘吁吁道,“师父竟把这一手功夫传了你!”

白衣女郎淡淡道:“既然你承认了我,我便可以清理门户了。”

樊胡子道:“我犯了什么错?”

白衣女郎道:“你在南汉作国师,犯的错还少么?不用我一一点数。清理门户,原来也是师父的意思。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师父收徒的第一条戒律?”

樊胡子道:“决不许弟子谈婚论嫁。而我没有…”

白衣女郎道:“你确实不曾婚嫁。但师父的真实意思,是绝不可动男女之思。在这一点上,你和大师兄、三师姐犯了一样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