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玮越听越离谱。
一个工部官员再有能耐,也不可能为了找儿子就派船只在水上巡视。
若是在本地还差不多。
在外地几乎不可能。
他也不知道胤祜哪来的自信,觉得他爹一定行,他暗地里猜,胤祜以前肯定没吃过苦头,就认为他爹无所不能。
距离三百里,还在相信留个记号就一定会被发现,还一定会派船只来接他。
真是个天真的孩子。
陈一玮压根没想过胤祜他爹是康熙,他们这一路走来,胤祜没喊苦也没喊累,更没有抱怨过他这个拖后腿的伤员。
还背着个万能的背篓,准备得十分周全,要什么东西都能掏出来。
除了对他爹有种不正常的信任,其余的也挑不出毛病来。
说是官家子弟,他信。
说是皇子,陈一玮肯定不信。
原因是胤祜太接地气了,一点娇贵劲都没有,怎么可能是皇家子弟?
其实陈一玮不懂,在这荒郊野岭娇气给谁看?有人心疼的时候,才会犯矫情。
现在没人管了,有这个矫情的时间,还不如自己动手解决。
人类幼崽都知道家长不在身边的时候,摔跤了要自己爬起来,不能哭。
因为哭了没人哄。
胤祜又岂会犯矫情病?
……
这头野猪就不要了。
两个人赶紧下山,往河边去了。
也是他们运气好,刚从山路拐下来就到了一个浅滩,浅滩上还有几块巨石。
胤祜把背篓放在巨石上。
“先把衣裳洗洗,上面沾着血,太难闻了。”胤祜嫌弃得要死,他最是讨厌血腥味了。
“嗯,洗吧!”陈一玮道。
两个人各洗各的,洗完之后拿棍子撑起来晾着,陈一玮主动去附近捡柴。
胤祜还把短刀洗了洗,直到闻不见血腥味。
他砍了两根竹子下来,把它削干净之后,又从背篓里掏出一红一白两块布。
一根竹子绑一块布,再往巨石下面一竖,又搬了块石头在另抵住,就固定好了。
这一带除了青山,就是黄褐色的土,这一红一白已经很显眼了。
胤祜也放心了几分,只管等找他的船出现。
陈一玮捡了柴回来,真的太头疼了。
他程兄弟什么时候才能清醒?
两个人坐在巨石上,一边烤衣服,一边吃梅干菜扣肉饼,他们早就吃腻了。
胤祜长叹一声:“等我回到淮阴,我一定要找南巡队伍里的御厨做一大桌子菜给我接风洗尘。天天吃饼,我都快变成饼了。”
陈一玮就不理解了:“你怎么还不死心呢?”
胤祜凶道:“行,你不信是吧?到时候你别想来蹭饭!我让你天天吃饼!”
陈一玮也放了狠话:“若是你能找御厨给你做一桌子菜,我吃饼就吃饼!”
“行,你别后悔就行!”
“御厨是你想找就能找的?就算你会拍嘉郡王的马屁,也不会问你请动御厨!”
“别说了!咱们走着瞧!”
“那就走着瞧!”
两个人在巨石上坐了好久,一堆柴禾烧完了,陈一玮又去捡了一捆。
他肩上有伤,大事做不了,捡点柴火还是可以的,这种小事他做起来很自觉。
等到申时,终于来了一条船。
胤祜再次掏出防狼神器按响。
陈一玮猝不及防,差点耳朵就聋了。
船上的人也注意到他们了,只是这边的水比较浅,他们的船不好靠岸。
好在有备用的小船。
两条小船下了水,朝着他们这边划了过来,胤祜关了防狼神器。
看到小船上那几人的衣服,陈一玮瞪大了眼睛,“你爹够厉害的,这是八旗驻防军!能请动他们替他接儿子,你爹是这个!”
他向胤祜竖起大拇指。
一个工部侍郎有这能耐,真的超乎想象。
胤祜邪恶一笑:“还有找御厨给我准备接风晏,你别来蹭饭。”
陈一玮脸都要绿了。
大意了,他还得吃饼?
等小船靠了岸。
胤祜还在巨石上,他先自报家门,“我是嘉郡王,爱新觉罗胤祜。”
两条小船上各有三个,六人立刻向他行礼:“奴才拜见嘉郡王。”
胤祜道:“免礼。”
陈一玮头都快吓掉了。
等等!六皇子嘉郡王?
他目瞪口呆地望着胤祜,他总以为程兄弟太天真,总爱做白日梦。
如今再看……人家连名字都是假的!
他才是天真单纯之人!!
胤祜背着背篓从巨石上蹦了下去,发现陈一玮没跟上来,他还回头催了声:“走啊!你还想在山里当野人?”
“来了。”陈一玮回过神来。
他们上了小船,再登上大船,又看到船上的人放出信鸽,说是传信回去。
船上有水有食物,他们两个都不饿,只要了一间屋子休息一会儿。
走山路真的太累了。
尤其双脚受罪。
到现在他们双脚都长满了血泡。
现在大白天又上了船,也不是想睡觉,就是想坐着放松一下。
胤祜毫无坐相地窝在太师椅中,“这几天就像历了个劫,我以后再也不想要这种经历了,太他爹的辛苦了。”
陈一玮还恍恍惚惚的,像是做了场梦。
他回忆了一下相处的几天里。
最开始是胤祜捡到他,把他背到山洞里,还帮他处理伤口给他喂药。
之后相处的几天里,俩人一起啃梅干菜扣肉饼,路上遇到野鸡野兔,胤祜也跟没看到一样,宁愿啃饼子也不肯打一只来吃。
几天下来,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身份。
只能夸皇上会养儿子。
几乎看不到皇家子弟的习气,什么都能自己动手,流落到荒郊野岭无人伺候,他也能照顾好自己。
就是有一点疑问,堂堂郡王,怎么把自己搞到三百里外?难道真的是喝酒喝多了?
那也太不靠谱了!!
瞅见陈一玮表情古怪地看着他,胤祜:“你在心里说我坏话?”
陈一玮心虚地收回目光。
“没……没有。”
“想问什么就问,给你个机会!”
“你真的是喝多了飘下去的?”陈一玮犹豫了半分钟才问出心中所想。
“这个啊……”胤祜抓了抓头,他是没说实话,“反正我醒来时,人在河岸上。”
“……”
还真的不靠谱。
陈一玮又小声道:“我快被你骗死了!”
胤祜道:“我也就骗了你名字和官位。他的我没骗你,我爹很厉害。我跟你说的那些东西是我自己的,我就是嘉郡王。”
“……”
陈一玮抹了把脸,“拍马屁呢?”
胤祜道:“我喜欢自己夸自己,我听了开心啊!谁规定不能拍自己马屁了?我流落在外一个月瘦十斤,也不是骗你的,才几天我就瘦了一大圈。等皇阿玛见到我,不知道该多心疼呢!”
陈一玮表示认输。
又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明知道有船来接你,为何不早些乘船?还跟我走了几天山路?”
胤祜一听就来气了。
这问题问的,怎么那么让人生气呢?
“我准备乘船当天捡到你,你说我为何不乘船?你当时防我跟防贼一样!就连今天我说要乘船,你还百般不信!”
“这个……”陈一玮自知理亏。
第146章 、回来了
俩人在船上梳洗了一番,路过沿途的小城,还派了人下船给他们买了两身干净的衣物,洗了个澡终于舒坦了。
问了一下时间,听说要明早才到淮阴,胤祜放心去睡觉了。
陈一玮能怎么办?也去睡啊!
第二天天未大亮,俩人就被喊醒了,说是快到淮阴了。
在山上没有好好休息过,脑子里那根弦始终紧绷着,突然松懈下来,这一觉睡得也不算好,睡骨头都疼。
胤祜梳洗过后,才套上鞋子。
昨天洗了澡,又把脚底的血泡给挑破了,还上了点药。
到现在还疼得要死,走一步疼一步,就是活受罪。
一想到能见到皇上了,陈一玮紧张得不行。
他还在偷瞄胤祜,“今天就要面圣了?皇上会见我们吗?”
“出息点,别给我丢脸!”胤祜道:“你跟在我身边混了好几天了,只是面个圣你怕什么?你若是入得我爹的法眼,说不定还能给你个官当当,以后经常有机会面圣!”
陈一玮双手搓了搓脸,试图让自己平静一下。
胤祜依然挎着背篓,陈一玮带来的账本还在背篓里,不是没有人想替他背,但是胤祜不放心将背篓交给别人。
这个背篓也不算太重,只是装了些杂物。
赶猪神器和防狼神器他挂在淘宝小店了,都是特价一块钱,这种不适合出见的东西不能留在身边。
他们的船到淮阴码头时,天色已经大亮了。
胤祜和陈一玮一前一后下船。
陈一玮原以为还有点准备时间。
结果一抬头,就见码头上站着好多人,其中一个身着龙袍的中年人尤其显眼,身后还站着四个少年和一群穿官服的人。
猝不及防就见了天颜,陈一玮愣了愣。
只是几秒而已,胤祜眼前一亮,已经狂奔而去。
到康熙跟前,他将背篓一丢,“皇阿玛,我回来了!”
“好!回来就好!”康熙把他搂在怀里,还拍了拍他的背。
人回来了,他才放下心来。
胤祜的鼻子也酸酸的。
几天不见,康熙脸上的褶子更深了两分,在短短几天又老了好多,肯定是日夜牵挂着他,吃不好也睡不好。
胤祜突然心生愧疚。
他不该在外面呆那么久,他该早点回来。
“皇阿玛,是儿子不孝,让皇阿玛担心了。”
“你是皇阿玛最孝顺的儿子!”康熙老泪纵横,“你能活着回来就是最大的孝顺,比谁都孝顺!”
一个不识水性的人被冲到三百里外,还能活着回来,没让他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这就是孝顺!
康熙这才放开他,还拉着他的手开始打量他。
见胤祜只是瘦了一点,那股精神气还在,他终于安心了。
“瘦了很多,要好好补一补,把掉了的肉全都回来。再让太医给你把个脉,以免留下什么隐患。”
“先让我吃顿好的,我在外面顿顿吃饼,早就吃腻。”
“回去就吃,御厨已经在准备了。”
昨晚收到胤祜回来的消息,康熙当时就吩咐下去了,今天天还未亮,御厨就开始干活了,一回去就有得吃。
康熙这才目光投向其他人。
陈一玮与后面的八旗驻军齐齐跪地:“皇上万岁万万岁!”
康熙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一圈,最后落到陈一玮身上,当初的程鹄他没有关注过,有了前车之鉴,他看向陈一玮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唯恐又出现个蛊惑人心的东西。
陈一玮突然觉得脖子一凉,似乎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盯上了。
他本就跪在地上,以额触地。
被康熙的眼神一看,陈一玮半个身子都压到了地上,额前冷汗涔涔,连呼吸声都轻缓了许多。
足足过了半分钟,康熙才道:“平身!”
康熙身后的人也给胤祜行礼。
南巡路上,康熙大多数时间都是穿常服,特地穿龙袍来接胤祜,一是重视,二是警告那些人别伸爪子。
最近肯定没人敢。
毕竟有个被诛九族的程重海为例子,谁动谁死,除非有绝对地把握能撇清自己。
否则,谁能不顾家人性命?
临走时,胤祜还准备去背自己的背篓。
“哪用嘉郡王动手,奴才来背。”魏珠动作比他还快,赶紧提起背篓挎在自己肩上,脸上还带着笑。
陈一玮紧张地上前一步,有点担心那两本账册。
“这是御前的魏公公。”胤祜给了他个安心的眼神,那些贪官要是有本事收买御前太监,也不会让陈一玮带着账册逃跑了。
“你自己跟上。”胤祜道。
陈一玮赶紧点点头,“好!”
皇上就在跟前,如今人家父子刚团聚,他这时候凑上去说账本的事,就太讨嫌了,再等等吧!
他跟着胤祜,不愁没机会递上账册。
因为胤祜的两句提醒,康熙还回头看了陈一玮两眼,见陈一玮低眉顺眼跟在后面,暂时看不出好坏。
康熙转头拉着胤祜就走了。
五阿哥兄弟几个憋了好久,之前人多他们不好开口,回去的路上终于能说话了,几个人都在叽叽喳喳的。
“六弟,你终于回来了。那天哥哥快吓死了,还好你没出事。不然的话,哥哥这辈子都不能安心。”
“让五哥担心了,我没事。”
“六哥,你受苦了。”
“受过苦才算真男人!”
“不是早就找到你的衣裳了吗?六哥怎么现在才回来?”
“我怕皇阿玛担心,把衣裳留在河边做记号。却不敢在河边久留。好不容易捡回条命,我怕乱党还有后手。”
说到乱党,胤祜想起害他的小狗崽了。
马上就问了:“程鹄那狗东西在哪?我当时准备走了,他在后面推了我一把。这个仇我想亲自报了,我从小到大连只动物都没杀过,现在我想亲手宰了这狗东西!!”
后面的陈一玮脚下一绊,差点就摔倒了。
他目瞪口呆地望着胤祜的后脑勺,等等……他不是喝多了,乘着小船被水冲下去的吗?现在是被人推下河的?
但还是很不靠谱啊!
在外面自报仇人的名字,冒充仇人的身份,谁能想到?
关键还装的很像,可真有他的!
陈一玮麻木着半边脸跟在后面。
“程鹄死了,在你落水后,他跟着跳下去了。”五阿哥羞愧地低下头,他还傻乎乎的以为程鹄是个忠心的。
现在他只觉得脸疼。
是他识人不清,不如皇阿玛眼光老辣。
以后甭管再出现李鹄王鹄,皇阿玛说是坏人,就肯定是坏人,他绝不质疑半句,皇阿玛说什么就是什么。
五阿哥又将程家与准噶尔的事说了说。
“淹死的?便宜他了!”胤祜冷笑道,“我之前还想拿他练刀来着,死了就算了,一家子死绝也够惨了。”
不等别人接话,胤祜又道:“那天早上他就说想去泛舟,总在我耳边说江南的文人雅士最爱在泛舟时作诗。我像个会作诗的人?再说了,我一俗人哪来的雅兴跟他泛舟?还好没应下他。”
也幸好是被推到河里,他有金手指,有机会自救。
若是在背后捅他一刀,他就真的凉了,金手指也救不了他。
胤祜还有那么一丢丢的庆幸。
五阿哥唾弃道:“呸!那程鹄真不是个东西!幸好六弟文采不够,不是作诗的料。否则他还会出别的阴招!”
胤祜扭过头白了他一眼,他说的啥玩意儿?
“五哥让开,说得跟你多有文采一样。”胤祹听了也不意图,直接把他挤开了,抓住胤祜另一只手,关切地问:“六哥,你瘦了一大圈,你在外面是不是受了很多罪?”
说起在外面的经历,胤祜语气很平静,从他在河滩上醒来时发着高烧,说到最后遇到一头大野猪。
胤祜没心没肺惯了,过去的就过去了,现在又生龙活虎了。
康熙却在后怕。
不管是高烧还是山里的毒物和猛兽,哪一种都能致命。
他在外面的每一刻都是生死一线。
胤祜觉察到康熙的手在微微颤抖,他后知后觉吓到亲爹了。
“我在河滩醒来时,皇阿玛给我的九龙佩不见了。想来是它替我挡了一劫,佑护我活着飘到三百里外。”
明明是安慰人的话,康熙却信了。
当然,也未必是真信,只是盼着如他所说九龙佩能佑护他。
“朕私库里还有一枚墨玉九龙佩,回宫后就拿给你,你要随时带在身上。以后身边多带些侍卫,别去河边跟高处。回京后在你庄子上挖个鱼塘,想捞鱼随时都可,不用看别人了。”
康熙一阵絮絮叨叨。
胤祜耐心的听完,再嘿嘿一笑:“我就不讲客气了!”
康熙斜着眼睛看他,“你什么时候讲过客气?”
……
马车停在大路上,胤祜脚底是挑破的血泡,走路疼得厉害,上了马车终于松了口气,不用走路了。
陈一玮肯定不能上康熙的车,魏珠安排他坐在五阿哥那辆马车的车辕上,他还眼巴巴地瞅着魏珠背上的背篓。
魏珠来到康熙的车驾前。
“嘉郡王,背篓要放车里吗?”
“拿进来吧!”胤祜掀开车帘。
魏珠将背篓送了进来,又自觉地爬上车辕坐好。
康熙问:“与你同行之人是什么身份?”
“他名叫陈一玮,是我在山里救下的,他以前应该家世不错,被保护得很好。相处了几日,他比我还好骗。”
“你还知道自己好骗?怎知他不是在你面前演戏?”
“我能分辨出来,他是真的好忽悠。”
“你就忽悠了他一路?还把他忽悠到淮阴来了?”
“他想进京告御状,正好皇阿玛在淮阴,他就不用跋山涉水远赴京城了。况且,他未必能活着到京城。”
胤祜把背篓拖了过来。
从里面翻出一个小包袱,递到康熙面前。
“他当时被人追杀,逃到无人的荒山,就剩下半口气了,正好遇到我。我看他快死了还抱着包袱不松手,打开包袱一看,果真不对!”
康熙掀开第一层布,立刻闻到股血腥味。
里面那层布染了不少血,血干了之后结成了硬块。
能让人誓死守护的东西,康熙也重视了两分,打开里面的账册一看,目光深沉了几分,快速翻了几页。
越看越窝火,眼底快冒出火了。
“呵,这帮蛀虫!修河道的银子都敢贪墨!难怪年年拨银子修河道,还年年溃堤!却是进了蛀虫口袋里!”
康熙骂完,又合起了账册。
“你对他有多少了解?”
“他今年十七岁,就是长得太着急,看起来显老。我在路上经常提起皇阿玛,他从来不提家人,登船后也没提过。我估计,他家可能出了什么变故,就剩他一个人了。”
“这件事你不用管了。”康熙摸了摸胤祜的脑袋,等胤祜扭过脸来看他,康熙又道:“等你哥哥拿下准噶尔,皇阿玛再给你提一下爵位。老三、老四也不小了,是该给个爵位了。”
胤祜目光呆滞。
再提,他就是亲王了。
重点又是在亲哥打了胜仗之后,胤祜总觉得有点不得劲,又像是他在搞事,抢亲哥的功绩给自己升爵位一样。
可一不可二,对他名声不好。
“皇阿玛……要不咱缓缓?”
“封你为亲王也是应当的,与你哥哥无关。你流落在外,本就身处险境,随时都要面临生死危机,这么艰难了,还为朝廷带回重要证人与账册。这份功绩还值不得一个亲王?”
胤祜深刻检讨自己的言行。
他是不是卖惨太成功了?之前说起自己在山上的经历,也没有刻意去卖惨,但在亲爹眼里他就是个小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