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萝轻轻一拜,向萧敬远告辞,谁知道低头间,恰见长椅旁落下的一本书,知道这是刚才萧敬远翻着看的,当下也没多想,便弯腰拿起来。
“七叔,你的书掉了。”
这么说着的时候,她看到了书卷的名字,不免疑惑,诧异地扫了眼萧敬远。
这本书上赫然写着:《古今全书总目提要》。
那是一本本朝太祖皇帝着人编撰的古今书目介绍提要,寻常人都是略要找书,便翻看翻看。
谁会没事去背当今天下一共有多少本书名字分别叫什么?
这……七叔果然是七叔,不同寻常人,看书爱好也和一般人不一样啊!
阿萝买了豆饼,回到家里,自是春风得意,几乎是哼着曲儿在那里用水泡豆饼浇花,一边浇花,一边想着今日萧敬远所说的柯神医,只觉得未来一切美好可期,自己这辈子,实在是太过顺遂。
恰好此时叶长勋休沐,正陪着宁氏在家用茶,远远地看到西厢房处女儿蹦蹦跳跳的身影,难免摇头。
“你说得也是,阿萝性子太野,还是要在家里多留几年,若是早早嫁出去,怕是根本拘不住。”
“是。”宁氏微叹,却是想起昨日在萧家的事;“只不过,过了年就十五岁了,也该提前想想了。昨日和萧老太太聊起来,说了她手底下几个孙子,那位二少爷和三少爷,都是年龄相仿的,你回头可以先观察下,若是好,不妨明年后年的先给阿萝定下来。定下来后,便是不嫁,等几年也行。”
叶长勋回忆了下萧家几个小子,皱眉,摇头:“看着还不错,只是太毛躁,阿萝是个小孩儿呢,又嫁另一个小孩儿,对方也未必知道让着她,只怕未必能过好,还是等几年再说吧。”
宁氏见丈夫这般说,也就罢了。
叶长勋看妻子眸中隐约有担忧之色,便起身,绕到另一边,将妻子纤媚的身子揽在怀里:“兰蕴,不用担心这个,咱家性子虽然野,可那相貌像你,便是多留几年,咱只要说嫁,满燕京城的大户人家还不是抢着要。”
宁氏听这话,也是不免笑了,睨了夫君一眼:“你啊,如今也不知跟谁学的,这嘴巴是也越发甜了。”
她都有些怀念当初那个楞半响蹦不出一句话的夫君了。
“吃了蜜,嘴巴自然甜。”叶长勋难得休沐一日,又是这冬日暖阳照得好,娇妻在怀,自然是温饱思那个啥啥。
“蜜?”
“嗯,这不就是吗?”
说着间,带着薄茧的手指,已经轻轻摩挲过妇人娇嫩的双唇。
“再让我尝尝。”
这话已经带着急切的低哑。
“唔……别,大白天的……”
然后宁氏酥软无力的阻拦根本挡不住这强悍有力的男人,她已经是被打横抱起,直接放在了茶桌上。
“没事,你看谁敢进来。”
那些丫鬟都是仔细调理过的,谁敢不懂事?
于是大白日的,软融融的阳光从琉璃窗里照进来,照在红木茶桌上,而柔媚雪白的女人便被瘫放在了上面,大咧咧的,不带任何掩饰。
男人的黑色宽袍倏地撩起,一双有力的靴子踏在了旁边春凳上。
之后,春凳晃,红木茶桌也发出摇曳的声响。
西厢房门前,正在哼曲儿浇水的阿萝,握着洒水壶,忽地就不动了。
静默了好一会儿后,她想,她还是进屋,来个棉花塞住耳朵吧!
第58章
很快就是年节了,自打老祖宗走后,叶家二房并不怎么回老宅,可过年时节,回去祠堂祭拜祖先那是一定的。
如今大房中的叶长勤已经另外有了续弦,那续弦是个循规蹈矩的,执掌着叶家诸事。她知道往年宁氏并不会回老宅祭祖,不过因今年恰赶上大祭的日子,便特意亲自登门来,说起叶家祭祖之事,那意思竟是宁家二房三房都是要回去的。
“老祖宗也走了有些年头,咱们这几房四散开来,便是过年回家祭祖都不得团圆,看在外人眼里,岂不是笑话?再说了,祖宗面前,也不好交待,这知道的,只说是咱们叶家几房早就分家了,各自供着祖宗,这不知道的,还只当兄弟早就反目成仇了!”
叶大太太苦心婆口地这么说着,说到动情处,眼里都有了泪花:“以前如何有什么误会,那也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这几年朝中巨变,你大哥那边也不好过,一笔写不出两个叶字,你看看,好歹劝劝长勋,总是要顾着叶家这点面子。”
宁氏听着这话,心里自是透亮。
往年叶家中,大房最为风光,相形之下,二房黯淡无光,可是自从分家后,叶长勋在兵部干得有模有样,颇受器重,这次朝堂巨变,新皇登基,叶长勋得新帝赏识,前途更是大好。
甚至前几日床榻之间,叶长勋还曾暗地里向她透露过,明年兵部尚书一职空出来,到时候他就可以提拔上去了。
兵部尚书,那是什么职位,宁氏自然明白,这意味着自己夫君仕途更上一层楼了。
宁氏二房,正是风光得意的时候。
可是反观大房,叶长勤虽是袭了家中的爵位,这几年其实日渐败落,更兼这次朝中巨变,他开始是站三皇子那边的,后来看形势不好,这才慌忙变了风向,到底算是保住了自己官职爵位,可是新皇又不傻,谁还能没个数,谁知道什么时候给下个绊子。
是以叶长勤这才着急,催着自家太太过来,想拉拢下二房,好歹能借着二房的力量,保住叶家的地位。
宁氏默了片刻,当下也不好说什么,只推说总是要和自家夫君商议,这才把大太太打发走了。
到了晚间,宁氏同叶长勋提起此事,叶长勋皱眉半响,最后道:“朝中事,不是一言两语能说清楚的,如今这境况,我不好帮他,也不好太过落井下石。这过年祭祖一事,却是大事,便是皇帝老子过来,这也不好不去,要不然倒是被人骂我叶长勋数典忘宗。”
宁氏见此,自然明白了;“那好,赶明儿我找了弟妹过来,一起商量下,今年过年,便回去祖宅一起祭祖。”
当下事情很快说定了,这一年叶家祭祖,是个大祭,分了家的二房三房都是要回去的。
阿萝听说了,心里却颇为雀跃,因为她是女儿家,不必回老宅祭祖,到时候可以无人管束了。
正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她若是想出去玩耍,看个庙会,家里谁敢管她?
这么想着,阿萝真是在家日盼夜盼,就盼着能到年节。一日复一日的,总算熬到了,谁知道三房因要去祖宅祭祖,便说让叶青萱也过来二房这边,姐妹两个凑在一处,也好有个照应。
阿萝这下子更是喜不自胜,想着出去看庙会,恰姐妹两个一起,岂不是更有趣?
待到叶青萱过来二房这边,姐妹相间,自是不知道多少亲热欢喜。
叶青萱看过阿萝的房间,不免咂舌:“三姐姐,你这房中摆设,可真是好!”
大户人家出身,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在跑,她自是看出,阿萝房中不说那摆设的瓷瓶玉屏香炉,便说那一整套的红木家具,便不知道多少银子呢!
阿萝知道父亲颇有些积蓄,不说其他,只说这几年母亲陆续添置的商铺和田地,就不知道多少,区区房中摆设,她早用惯了的,自然不曾在意。
如今叶青萱提起,才恍然察觉,想必叶青萱自打出了叶府,分出去单过,日子比起以前是不能比吧?
“这原也无法,我听我娘的意思,父亲如今在兵部侍郎任上,平日里家里总是有些同僚好友带着家眷来访,我娘说,姑娘家的房间,总是要摆置得阔气些,要不然白白让人小心。”
叶青萱听闻这话,才恍悟,敢情这是打肿脸充胖子?当下也就不提了,反而和阿萝热络地说起年节庙会的事。
没有父母管束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已经到了大年初一这一天,便是在家里,都隐约能听到街道上的熙熙攘攘声,还有那锣鼓叫卖声。
小姐妹两个自然分外兴奋,先是按照计划的,拉过来嬷嬷和大丫鬟,只说今日父母不在家,又是过年,大家忙了一年,如今好生歇歇,喝酒玩牌,热闹一番,又把之前自掏腰包买来的下酒菜并干果水果等物都摆上来。
如此大家畅玩一番,好不热闹,阿萝和叶青萱早就筹谋好的,先让小丫鬟把两位嬷嬷都灌醉了。
等到众人喝得人五人六了,阿萝和叶青萱互相使个眼色,只推说困倦早点睡觉,回去榻上躺着,待到嬷嬷和丫鬟们又去喝酒玩牌,两个人才偷偷换上早就藏好的丫鬟衣裳从后院溜出来。
一溜出院落,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不免哈哈大笑起来。
这辈子,做过最疯狂的事,莫过于此了。
两个人手牵着手,初时小心翼翼,行至街上,却见街道上熙熙攘攘,才做了新衣裳买了花戴的大姑娘小媳妇,赶着骡车叫卖的乡下人,绫罗满身的富贵人家,有车马有轿子,络绎不绝,叫卖连连,时而又有鞭炮声响,杂耍卖艺,遛鸟逗猴,好生热闹。
此时天正蓝,风乍暖,冬日的阳光颇为温煦,两个小姑娘家,都恰是不知丑滋味的年纪,不用什么脂粉,自有肌肤似玉,不用什么绫罗钗黛,绽唇笑一笑,自有女孩儿家万般风情。
早已有所准备,自是带了足够的银两,先去街道上东看看西瞧瞧,不知道添置了多少新奇物事,连那小孩儿家玩的棒槌儿杂彩旗儿,全都尽收囊中,还要理直气壮地给自己一个理由:“这是买给叶青越的!他肯定喜欢!”
可怜从小那只对刀剑感兴趣从来从来没有玩过这些小孩儿玩意儿的叶青越,正在一丝不苟地跟在父亲和哥哥身后准备祭祀,却忽而间打了个喷嚏,引来众人谴责的眸光。
揉揉鼻子,他也好生委屈的。
最后两个姑娘各自背着一个袋子,吭哧吭哧的都有些累了,阿萝无奈地撩起被细汗打湿的刘海:“阿萱,咱们要回去吗?这都背不动了。”
叶青萱也有点气喘:“这么早就回去,那晚上还有花灯呢,咱们不看了?”
盼了这么久才出来,就这么回去总觉得不尽兴。
“要不然这样吧,我知道一处,那里是个茶楼,就在如意楼对面,咱们过去,要一个包厢,悠闲自在地喝喝茶,吃吃果子,看看街景,等到了晚些时候,咱们再出来看街灯,如何?”
这自然是一拍即合,当下阿萝带着叶青萱,两个人字啊人群中挤着,吭哧吭哧地去往如意楼方向。
怎奈这两位,都不是轻易出门的,便是出门,自然也是骑马坐轿,又有丫鬟仆从跟随,哪里自己这么背着包袱两腿走路过?
“那个茶楼到底在哪里啊?”叶青萱忍不住问了。
阿萝也是无奈:“就在前面吧,再走走!”
福天茶楼上,萧敬远捏着酒盏,望着人群中那个背了偌大一个包袱,正卖力四处张望的小姑娘。
他已经在这里看了好久了,就见她和另一个小姑娘,在人群中打着转,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往西,来来回回地走。
对面依然陪他一起品茶的刘昕,此时已经是荣登大昭国太子宝座,身份可不比从前了,可是那性子却是没变。
“你说你到底在看什么?我瞧着她们是迷路了,难道你就不能从天而降,过去帮帮她们?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就叫英雄救美!”
萧敬远品了一口茶,望着楼下,根本不曾理会这位新上任太子殿下的话。
刘昕不服气,叹道:“你啊,就是当光棍当太久了,根本不懂得女人心!”
萧敬远冷瞥了他一眼。
刘昕却是继续道:“我就和你不一样了,我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天天被女人围着打转,我自然是懂得女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刘昕和萧敬远是同年,二十六岁,不过做为皇室子弟,他十六岁成亲,十七岁就已经有了长子刘冶,很快又纳妾又娶侧妃的,身边确实是珠翠环绕。
萧敬远在听他絮叨了半响后,却是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我能不能清净一会?”
第59章
“清净?”刘昕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你想要清净可以啊,那我马上走啊,可是我留下你一个人在这里喝冷茶吗?你也看看这是什么时候,这可是大过年的吧?我堂堂一个太子,偷偷地跑出来,陪着你喝冷茶,我这是为了谁?”
“你年纪也不小了,二十六岁了,你看我家儿子都可以写诗了,你呢,你儿子在哪里?”
萧敬远被刘昕说得,已经是太阳穴泛疼,他揉了揉眉心:“长话短说吧。”
刘昕眉飞色舞,颇有些得意地望着萧敬远:“这个事儿其实很好办,你若是男人的话,今天就赶紧跑下楼去,过去笑眯眯地对小姑娘说,阿萝啊,你怎么背着这么大一个包?这是要去哪儿啊?哥哥帮你背吧,来,哥哥带你去!”
他说完,一摊手:“她若是答应,这事儿就成了!”
萧敬远听得脸都黑了:“我又不是调戏良家女子的浪荡子。”
这话若真说出来,怎么想怎么觉得油腔滑调。
刘昕一听,又出主意道:“你若是实在说不出,那也好,那就下楼,装作无意碰上,好歹让人家姑娘看到你,她见了你,还能不和你搭话?到时候你就静观其变吧!”
萧敬远再次抿了一口茶,杯中茶已凉,泛着苦涩。
“好。”他略显艰难地点头,看来只能这样了。
“哈哈,总算你开窍了!”说着,刘昕推了推他:“去吧,赶紧去,免得煮熟的鸭子飞了!”
萧敬远撩袍,僵硬地起身,准备下楼,可是就在他刚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却听到刘昕发出一声“咦”的声音。
“小姑娘出事了!”接着就听到刘昕惊呼。
萧敬远一听,忙转身从窗棂看过去,却见叶青萱背着那大包,不知道怎地踩到一块烂菜叶,险些就要摔倒。
她这么一摔,旁边的阿萝自然是赶紧伸手去扶,于是这姐妹俩哎呦哎呦的,就要一起倒在那里!
萧敬远皱眉,一个纵身,就打算下去。
其实摔倒一下没什么,只是那小姑娘娇娇弱弱的,又是个没受过委屈的,说不得趴在那里哭鼻子,那就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了。
可是就在他迈腿打算跨出窗棂一跃而下的时候,他的身形僵住了。
阿萝没想到,这种事情也能发生。
她和叶青萱,因为一个烂菜叶,就那么哎呦哎呦地险些倒在地上。
幸好关键时候,旁边一个好心人扶住了她,她顺势也就拉住了叶青萱。
当趔趄的身形总算稳定下来时候,她抬眼看过去,却见眼前站着一位蓝衣圆衫的少年。
少年约莫十七八岁,浓眉大眼,肤色略黑,看着颇有些眼熟。
阿萝仔细想了想,才记起,这个人是当朝牛将军家的次子,名牛自胜的,因为力大无穷,人称牛千钧。
此人性情爽朗,颇为好客,身上功夫也好,后来应该是跟着牛将军去沙场之上,立了功,被封了个将军,在朝中也是响当当的分量。
这牛千钧是个直爽性子,也没什么心机的,原本不过是见两个姑娘险些摔倒,上前扶住罢了,谁知道待站稳了,定睛一看,顿时看呆在那里了。
眼前小姑娘,虽说青布衣衫,极为寻常,看着像个寻常百姓家女儿,可是姿容清雅,媚而不妖,水灵灵地仿佛夏天后院刚出水的荷花,嫩得简直是冒水。
若是一般人,可能看了颜色好的姑娘,便是再痴,好歹也知道掩饰下,躲躲藏藏偷偷看嘛,可是这位牛千钧,却是根本没那心眼,也不屑那心眼,他看着好看,就忍不住一直看,不眨眼的看。
到了最后,别说是阿萝被看得有些受不了了,就是旁边的叶青萱都忍不住重重地咳了声道;“这位公子,刚才实在是谢谢了,若不是公子,怕是我们姐妹必要摔了!”
牛千钧经过这一提醒,总算醒悟过来,他“唔”了一下后,顿时脸红耳赤:“没事,没事,不用客气,应该的,应该的……”
阿萝上辈子见这个人时,自己已经嫁人了,且是萧家宴请宾客时,是以并不曾经历过这般场面,更没想到,牛千钧看起来人简直看得人嗓子冒烟。
“刚才多亏了公子,敢问公子贵姓?”
她其实是有意结交的,想着这位以后地位不凡,多认识个人,总是多条路走。
“在下姓牛,名牛自胜,外号人称牛千钧,姑娘叫我千钧即可。”牛千钧很老实地把大名小名都奉上来。
阿萝听得,不免噗嗤一笑,她当然看出这位牛千钧对自己仿佛有些意思。
其实想想,自己对将来夫婿也没什么好挑的,太美的,太有才的,家世太好的,也未必靠得住。
牛千钧家世说好不好,外貌嘛,除了黑点,也是周正,关键是人没什么大心眼,性情好,看上去也是个疼媳妇的。
若是自己以后能干脆嫁此人,未尝不是个适合的选择。
她便笑着道:“原来是牛公子啊,小女子姓罗,名青叶,再次拜谢公子刚刚出手相助之恩。”
叶青萱听得顿时瞪大眼睛,想着姐姐怎么转眼改姓了,后来一想才知道,叶青萝,倒过来就是罗青叶。
“原来是罗姑娘,幸会,幸会!”牛千钧抱着拳。
楼下的一对小姐妹既然被英雄救美了,并且郎有情妾有意的,难免彼此热络一番,可是这个情景看在上面的刘昕和萧敬远眼中,自是颇有些不舒坦。
“哎!”刘昕咬牙切齿捶胸顿足:“好好的一个机会,平白被别人截了胡!这哪里来的黑小子啊!怎么如此不知好歹!”
“是牛将军家的三公子吧,牛千钧。”萧敬远耳力好,记性也好,早已经暗暗地把那个碍眼的黑小子记在心里。
“原来是牛家的儿子,不行,我回头和他谈谈,问问他怎么管教的儿子,竟然没事让儿子跑街上调戏良家妇女!”
“罢了,静观其变吧。”说着,萧敬远仿佛淡定自若地重新坐下,可是嘴上说得轻松,其实那双眼睛,自然是从来没有离开过楼下那一抹倩影。
刘昕有些急,不过看看萧敬远这般,顿时觉得自己好像是皇帝身边的太监,干着急。按说他也是堂堂太子,以后要当皇帝的人,在这里替别人急什么?于是他也只好按捺下来。
少顷,却见阿萝和那牛千钧说了一会子话,便各自告辞,牛千钧还指向这边方向,之后阿萝和牛千钧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