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哼出一声,扬起头,咬着唇颤抖如风中的落叶,想要抓附什么,却拉倒了书架上的几本书。

摔到地上,书页刷刷。

他缓缓起身,把她的腿放下来。她靠在书架上,眼神无力而颓废,仿佛不成人形。她脸红如血,意识早已不清,只觉自己愈发柔滑湿濡,像深水的幽潭。

他拥她入怀,轻轻贴住她的面颊。

“甄意。”

“唔?”

“把腿张开。”他嗓音干哑,握住她的腰肢,把她往自己身前挪了一点。她的腿根已顺势不由自主地分开,卡在他的腰上。

他顾虑着她身体的承受能力,手掌托起她的臀,以一个合适的角度一寸一寸,深入。

“呜。”她一下子从迷蒙中惊醒,痛呼一声,身子弓起来,细细的手臂牢牢箍住他的脖子。

他身体焦灼得差点儿不受控制,却停了下来,额前的碎发已被汗水濡湿,眼眸深沉幽暗:“甄意?”

“嗯?”她委屈地呜呜,声音又细又小,像蚊子。

“疼吗?”他嗓音微哑而克制;

“嗯。”她像是要哭了,声音轻柔得不像话,像白纱,她含着他的耳垂,似痛似快地哼一声,“可是也很舒服。”

“言格,我觉得很舒服。”

他眼瞳深敛,待她放松时顺势进入,不想太紧张了,力度没掌握对,竟势如破竹。她猛地背撞书架,书本竹简一阵晃荡。

“啊!”

她给他戳得魂飞魄散。

他一惊,立即止住,却觉逼仄紧致得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嗓音已性感沙哑得不成形:“抱歉。”

“没有。”她歪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不知羞地开心呢喃,“好满意,觉得以后会一直性。福了呢。”

他便知她是在夸他的那个部位,潮红的脸颊愈发滚烫了。

她有如被贯穿,痛快交加,在他的身体和书籍组成的狭小空间里,热气蒸腾,无处可逃,像一只风浪中颠簸的船儿,而他是她定心的锚。

她的心和她的身体皆被填满,充实而饱盈。

书页刷刷地翻飞。烛光摇曳,满室墨香。

深秋的夜风从木窗外冲进来,如同浪潮势不可挡,托起她的黑发沿着书架起舞飞旋。冷热交加,她刺激得浑身颤抖,每一寸肌肤都在冷风中紧绷战栗。

“啊!”她蹙眉□□,指甲深深抠进他汗水浸湿的肩膀,仰头便觉头顶的兰花灯仿佛开出了绚烂的礼花。

她的魂魄在他的冲撞中支离破碎……

窗外电闪雷鸣,暴雨如注,狂风卷着冰凉的雨水,拍打着两人热汗蒸腾的肌肤,冰火两重天。

“言格……”她战栗着哀吟,身体一寸寸紧绷。

他松开她的腰肢,把她的手从脖子上解下来,十指交握,展开紧摁在书架上。

她宛如被钉在桃木架上的圣女,祈望天堂般仰起头颅,身躯被某种力量托举着浮了起来……

对甄意来说,这一夜并不安宁,这一夜分外安宁。

楼外,

风暴来临,狂风骤雨,树叶哗哗作响,雨水拍打窗栏。

一夜喧嚣。

可室内,

他的亲吻爱抚,他的怀抱心跳,那样温柔真实,是最安稳的避风港。

两人挤在小小的美人榻上,只有一件浴袍和一张毯子裹住,堪堪遮住她光裸的小腿,白嫩的脚丫全露在外边,冰冰凉地挨着他的腿。

“甄意。”他再度把浴袍和毯子往她那边拉。

“嗯?”她懒散地吱吱,眼睛都不睁,贪恋他胸膛紧实的肌肤和炙热的温度。

“我抱你下楼,回卧室去睡,好不好?”

“不好。”她娇哼一声,更紧地箍住他的腰身,凉凉的脚掌贴住他的腿,好热乎。

他顺势夹住她的脚,尽量给她温暖。

“我不想动。”她喃喃的。此刻听耳边他均匀有力的心跳,她一点儿不想被打扰。

他贴住她微凉的脸颊,轻声说:“可我担心你会着凉。”

“这么暖怎么会着凉?”她说完,又笑了,“那我们继续做一些热乎的事情吧。”

她爬起来,翻身骑坐到了他的腰上。

第二天,天空短暂地放晴了。淡淡的一抹蓝,掺着微白的天光,让天空看上去格外高远。

雨后的山里全是清新的树叶味和泥土香,言家园林如水洗过一般,轻描淡写,似江南烟雨图。

青石板上湿润却无积水,甄意踩在上边,被言格牵着手,穿行在雨后的雾霭里。

他们刚从言父言母那边回来,已经见过家里的其他家长和长辈。

言格说,

婚礼要在明年的9月10日。

于是,到那一天,他们就认识13年了。

经过一棵木槿花树的庭院门口,言格停下,问:“你要不要去看看言栩?”

如今她已是他的未婚妻,身份大不同。

走进庭院,绕过屏风,就见几只小鸟在雨后的草地上蹦蹦跳跳,啄食雨打下来的树种子。

门廊外的露台上,言栩坐在轮椅里,安静地阖着眼,微风轻拂他额前的碎发,吹动他的衣角轻飞。

安瑶坐在栏杆边,捧着一本书给他读诗:“……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念到一半,抬手掖了掖他腿上的毛毯,怕他的腿冷着。

言栩也缓缓睁开了眼睛,静静地瞧她。

一只小鸟蹦蹦哒哒,跳到栏杆上,张望着两人。

“言栩,安瑶。”甄意唤,其实看得出他们是宁静幸福的。

安瑶许久不见甄意,也开心。两人寒暄几句,甄意扭头,见言栩又自顾自玩起了5层的魔方,像机器人一样瞬间全色。

她好奇了,凑过去:“言栩,你可不可以教我?”

她耐心等待了很多秒,他才抬起眼眸看她,说:“我在想一个数字,猜对了我就教你。”

“就这样猜?”甄意纳闷。

“嗯……”

“……”

又过了10秒,言栩想了想,决定好心给点儿提示:“我想的数字在2和4之间。”

甄意立刻道:“是3!”

“真遗憾。”言栩低下头去了,“我想的是2.8284271247462……”他在甄意惊愕的目光里说了几十位数后,道,“嗯,也就是根号√8。”

甄意:“……”

她抬头望住言格,你弟弟这么萌贱,你真的不知道吗?

回HK城的路上,甄意头枕言格,仰躺在后座上,心情不错地哼着歌儿。即使知道回去还有一摊事情等着自己,她依然心情愉悦。

谁叫她已经升格做未婚妻了?

看她无忧,言格的心便是宁逸的。

过关口后,他提议:“我陪你去你家收拾东西吧。”

“咦?”她仰头,手伸过来,抓抓他的脸颊,“做什么?”

他清浅道:“搬去我的公寓吧,离你现在的工作室也近。”

“可以吗?”她一下子坐起身。

求婚,做。爱,同居,都是他主动,她还真不太习惯。

他握住她的手,认真道:“现在,我们本就该一起生活。”

“好呀。”她开心地歪头靠在他肩膀,“我原本就不想住在那个案发现场了。”

一想到早上醒来看见血镜子,还被人拿项圈箍住脖子,她就渗得慌。

其实,她心里期许过和他一起住。但又顾忌着他的生活习惯,想想还是循序渐进地好,怕他不舒服。

可如今,这样的相处模式似乎要被打破了。他越来越努力地让自己进入男朋友和未婚夫的角色,正努力更亲密地走进她的生活。

以后,她应该学会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好。

回到公寓,甄意指挥言格请来的搬运工把她的衣服用品整理了N个大箱子搬走。

卧室里的痕迹和证物早已提取完毕,镜子假□绳索之类的东西也全被搜走。落地窗没关,地板上和床上是细细的一层风雨尘土。

甄意毫无挂念地关门走人。

言格的复式楼面朝大海,环境清幽,家居风格也不像言家园林那般古朴,而是简约的现代风格。

唯一相同的是一张大大的圆形的床,深蓝色。

甄意搬来后,通知言格一声,然后把它换成了大红色,说是红色能够提高性。爱的愉悦度。

言格不置可否,任由她去。

等到夜里看见她光溜溜的一条小白鱼,在红色的大床上翻滚时,那样红白色的视觉冲击……

他想,嗯,真的是这样。

和言格同居的日子,甄意过得太滋润。吃饭规律了,作息时间规律了,爱爱时间也规律了。连约司瑰出去吃饭,司瑰都能一眼看出不对劲:“甄意,吃到肉了?”司瑰拿筷子夹着生鱼片,蘸了蘸芥末。

“肉?我一直在吃啊。”

“我说你和言格!”

“哈?”

司瑰啧啧两声:“你现在这面带桃花的样子,看着就像是那种得到了男人精。魂滋润的女妖精。”

甄意呲她:“和卞谦在一起后,你用词怎么越来越奇葩?”说完又问,“你和他进展怎样?”

“很好呢。上星期他带我去他家了。我真没想到他家那么有钱。压力太大了。”司瑰叹了口气,半刻又道,“不过说来,他身世挺坎坷的。小的时候,他爸爸被合伙人诬陷强。奸,那时警署急着办案草草了事,让他爸身无分文进了监狱,他妈就和人跑了。厉害的是,他爸出狱后还能东山再起。只可惜今年年初发现肝癌,撑不了几个月了。医生说是那段监狱的生活给他的身体留下了病灶。”

司瑰惋惜:“所以说,执法的人抓不到犯罪分子,对社会是很大的危害;可抓错了人,那也是作孽。他爸爸真是一个非常乐观正派的人,看得出来。”

“怎么会有这么惨的事?”甄意蹙眉,“听上去好像我一个学长。最近凄惨的事情还真是大街小巷地发生。”

“凄惨不是最能吸引眼球吗?前段时间你推荐我去看淮生的小说,给他付费。我真看了。写连环的恐怖故事,里边配角一个比一个惨,写得真挺好的。还好我是做警察的,不然得吓死。”

甄意咬一口寿司,经提醒似的翻开手机:“嗯,我全买了,还号召我认识的人都去支持了。但时间少,只断断续续地看了点,是讲女记者的那篇吗?”

“是啊。”司瑰喝了口茶,“对了,你的工作室准备得怎么样?还有淮如的案子。”

“装修完了,放一个月先。至于淮如案,我的律师说目前还没有接到警署和法庭的消息,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甄意迟疑了一下,犹豫后,还是把杨姿那天对于男性某器官在体内变小和口。交一事告诉了司瑰。

“阿司,你说杨姿她这样究竟是真的被催眠了,还是说犯罪嫌疑人不是淮如啊?或者有多个犯罪者?而且,”甄意揉了揉脑袋,“我记得晕过去之前,好像看见有只手……”

她想不起来了。

“你说的这种情况,我办案从来没遇见过。”司瑰也觉得棘手,想了想,又说,“甄意,这个案子太古怪了,再就是,我感觉他们……好像在调查你的亲人。”

甄意皱眉,她的亲人有什么可调查的?难道……查去姐姐那儿了?

剩下的一顿饭有些心不在焉。而司瑰吃到半路,被警署的电话叫走,司瑰忙说抱歉,率先结了帐。

甄意一个人无聊,想了想,给言格发了条短信,终究是把杨姿说的话告诉给他了,当然,隐去了杨姿对他的执着。

发完短信,甄意看起了小说。平日里不看,这次边吃饭边看,竟被几章吸引,一发不可收拾。

文章不长,讲的是一个女记者,调查揭露社会不公却屡屡遭遇灵异事件,所有她遇到过的凄惨当事人都上吊自杀了。每次当事人都会选择在公共洗手间里上吊,在玻璃上写下一行血字。

她坚持不信她遇到的那些人会自杀,立志探寻真相,可渐渐,以前和她一起探案的警察开始怀疑她。

甄意看得入迷,连吃完饭去洗手也拿着手机看。

正好看到文中女记者去找她的调查对象,结果走进洗手间看见“……她吊在顶上,风吹着头发在飘。镜子里她睁着眼睛,惊悚得看着那行血字……”

甄意抖了抖,放下手机,一抬眸看见洗手台对面镜子上一行红字,差点儿吓得魂飞魄散。

定睛一看,是一行“XXX公司贺祝XXX成功开业,祝生意兴隆。”落日期。

甄意:“……”

一家日式料理店开业还有人专程送厕所里的镜子……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狂跳的心脏稍稍放松,没想目光再度一移,镜子里,她正后方的隔间里吊着一个人头!披头散发湿淋淋的!

“啊!!”甄意尖叫转身,视线一闪,却发现是一个拖把。胸腔内心脏猛冲这,她回头看看明晃晃的镜子,吓得够呛。

她对自己无语了。

正巧洗手间门推开,两个女孩走进来,被她的尖叫声吓了一跳,面面相觑,问:“怎么了?”

“没事。”甄意赶紧摆摆手,“看错了,被一个拖把吓到了。”

那两个女孩抬头看,也说:“谁会把拖把放在那么高的地方,吓死人了。”

甄意拿上手机出去,有个女孩好心提醒:“如果是去停车场的话,那边电梯好像坏掉了,要走楼梯哦。”

“谢谢啦。”

甄意走楼梯下去,给姐姐打电话。和这段时间一样,还是没人接。

奇怪。

她皱了眉,姐姐怎么总是不接电话,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她出了楼梯间,去找自己的车,心烦意乱地划一下手机,关了那个接不通的电话。没想小说的页面再次浮现出来,被她手指带动着滑过去好几张。

屏幕上一行字:

“……她走在空旷的停车场里,四周幽深而晦暗,绿色的紧急出口灯像鬼的眼睛。她走了几步,发觉周围安静得出奇,只有她咚咚的高跟鞋声音在无人的停车场里回荡……”

甄意莫名头皮发麻,缓了脚步,萦绕在她身边的高跟鞋响声也消隐了下去……她四处看看,没有人,只有无数辆黑洞洞的车子和车窗。

甄意心跳紊乱了,不经意加快了脚步。

手机屏幕上“……她惊恐万分,不自主地奋力奔跑,可身后突然有人抓住了她的肩膀……”

甄意已经走到车前,摁了钥匙,车“滴滴”地叫着闪了闪。她伸着手刚要去拉车门,却猛然感觉不对!

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声,有人靠近,车的小镜子里她看见一只手伸过来……

她狠狠一惊,可站在两辆车的狭缝之间,她无处施展;遂猛地往侧面一闪,回过身。

对面的人也吓了一跳:“甄律师,你怎么了?”

是淮生。

甄意的心和脱了缰了一样狂乱,又缓缓平息:“淮生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的编辑约我吃饭。”他说,“但他有事先走了,我走楼梯的时候看见你,就跟过来了。你要去哪里啊?”

“仁辅大厦。”甄意终于平复下去,呼了一口气。

“啊,刚好顺路,可以让我搭一趟顺风车吗?”

“好啊。”甄意上了车,叮嘱他系好安全带。

她开着车在停车场里寻找出口,说起了他的小说:“淮生,你写得太逼真了,今天我被你的小说吓到了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