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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没正面回答,他已抬手关了灯。

卧室陷入黑暗,中央却出现了一大束白蒙蒙的月光。

甄意惊讶,原来屋内的草地顶上屋顶上方,嵌着一块大玻璃。现在是夜里,可以看见山中璀璨的星空。

白月光如同一帘圆形的纱帐,甄意走进月光里仰望,上头的夜空……

“好美啊!”她躺在月光纱帘绿草床上,挪了一下,“你快过来呀!”

言格过去,躺在了她身边,一起看星空。

这样的场景,他想过很多次。每个有月光的晚上,都会怀念。

今天,算不算得偿夙愿?

“好漂亮,这样的星空,我看一辈子也看不厌。”她兴奋而激动。在好多地方看过星星,却从没在卧室里的草地上看过。

四周一片黑暗,只有这一束月光。

星空在她眼中不再是浩瀚辽阔的,而是有边有际的圆形,像黑暗中一盘闪闪发亮的碎钻。

躺在这下边,如果是下了雨,看雨水铺天盖地砸下来,也会美得惊心动魄吧。

甄意深吸一口气,已经被这般的夜色撼住,她唇角含着笑:“言格,我想住在你这里。”

不由自主地,他轻轻屏住了呼吸。

而她望着天空,漂亮的眼睛里盛满星光,幸福地憧憬,“如果你的床换成大红色,一定很好看。圆圆的大大的,红被红床红纱帘……”

言格深邃的眸子里月光涤荡,睫毛一垂,遮了过去。月光下白皙清秀的脸颊上却浮起极淡的红色。

嗯,会很美。

如果甄意睡在里面,会更美。

身旁的人停一秒,激动起来:“嗷,在这种地方洞房,要大战三百回合好吗?”

“……”

甄意抿着唇笑,隔了一会儿,又重复:“言格,我想住在你这里。”

“真的?”

“当然是真的。”她扭头看他,不想两人之间刚好隔着一株蒲公英,白绒绒的羽毛,近距离放大,像一团圆圆的烟雾。

朦胧的蒲公英后边,他也扭过头来看她。月下他清黑的眼睛比蒲公英的梦境还要美好,问:“住一辈子呢?”

“我说的就是一辈子。”

她瘪瘪嘴:“一辈子算什么呢?言格,如果你能活一万岁,我也会喜欢你一万年,想和你在一起一万年。”

她眸光闪闪,咧嘴一笑,忽的用力一吹。蒲公英种子如礼花般绽开,四处飞舞。

他微微眯上眼睛,躲避着蒲公英扭过头去,不经意间,唇角极轻地弯了一下。

“呀,言格,你笑啦!”她惊奇地坐起身,眼睛里含着不可置信的隐忍的狂喜。

他躺在草地上,拿手背遮住了眼睛,手心落了一枚蒲公英种子。听她这样夸张的语气,他又不可抑地弯了弯唇角,很浅,却如和风霁雨,月朗星稀。

她再度痴迷。身随心动地扑去他身上,深深吻住了他的唇。

言格,是谁说,如果想让你爱上我,就让你笑吧。所以,我做了好多事情想让你开心,让你笑。

可为什么你一笑啊,明明就是我爱上了你。

第二天早上9点半,言格开车把甄意送到警署。来之前打过电话,所以案子的主要负责人都等着了。

司瑰一见甄意,立刻上前问了她的近况,见她好好的,也就安心了,又压低声音:“你是自我防卫对不对?”

甄意歉疚道:“我并不记得了。”

言格则递给司瑰一份文件夹:“这是甄意案发当天的伤情鉴定。”

那天带甄意回深城之前,言格早做准备,请HK医院的医生做了鉴定,并刻意略过了她在街上和精神病医院里受的伤。

司瑰翻开看了一眼,勒痕,割伤,淤青,内伤……

她走去季阳和陈队身边,低声说给他们两人听:“这足够让甄意判定淮如想杀她,符合合法杀人。”

季阳却说:“司警司,由于当事人是你的好友,这个案子的审讯调查阶段需要你回避。”

司瑰一愣,把文件夹交给季阳,看甄意几眼,走了。

甄意才知这案子的社会影响力只怕很大。估计社会上已闹得沸沸扬扬。

上月的那两场官司本就引人注目,而这次不管是淮如报复甄意,还是甄意杀死淮如,都太劲爆。

季阳从电话里了解了大致的情况,不问甄意,问言格:“你知道甄意和淮如之死有牵连,为什么不及时带她来警署?”

言格平静道:“她是我的病人。她受了刺激短暂失忆,且情绪激动。如果带来警署审问,会加剧对她精神的刺激。”

季阳一张扑克脸,看不出究竟是信还是不信。

他转而看向甄意,问了她几个问题,大致是如何发现淮如,如何和她打起来,如何看她坠楼的。

甄意一五一十地回答,后面想不起来的,则说不记得了。

季阳仍旧不露声色,只在问话结束后,加了一句:“甄意小姐,你愿意配合我们进行测谎吗?”

甄意稍愣:“你是说测谎仪?”

“对。”

甄意垂眸想了想,点头:“可以的。”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言格给她催眠的这里,会留有一个小彩蛋的。

说几个事情吧。

1.。我在前一章里加了一段话,可能有些妹纸没有回看,贴出来一下。

“除开我那天因为某些评论和观点,让我重新体验了甄意抛尸那节的感觉,情绪稍稍抵触,且实在是不喜欢“洁不洁”这个问题,出于交流和辩解的目的,与文章无关,就留言论留言地回答了很多问题。我对很多观点的想法已经表达清楚。

除开这些,对言格的这件事,我的原意其实是保持悬疑状态。就像我在那章里面写到的,他昏迷了,没有感觉到。但为什么没有感觉到,原因不明。

总之,文章里每个人的反应显示确有其事,但情感上可以给读者留一个余地和空间。

本意是这样,但觉得会损害逻辑,想了想,决定隐晦下去,不说。可后来想了想,决定还是把这个本意告诉大家。

当然,我还是偏向“已成事实”,却不会在文里确定地写下,且虽然这么偏向,但还是留给大家一个不接受的空间。

可以理性地选择前者,也可以感性地选择后者。我就不干涉啦。

2.。之所以这么说,算是对某个真爱妹纸的一个不算让步的让步,这个妹纸吧,从我写貌似第一篇文就在默默地看,偶尔傲娇狂拽地出来留言,一直半冷不热的,但是在那里。这个妹纸在阿基米德时期被文虐惨了,守到凌晨2点看完文,对我N条留言控诉,又跑去我的微博N条私信训斥,哭一晚上,早上起来又开始训,发4与我从此是路人,相忘于江湖,恩断义绝,再不看某9的文。挥手拜拜。

然后,在弗洛伊德开坑后,又邪魅狂狷地出来,支持甄意,控诉言格;却在言格被虐的那天,晚上12点了还十几条私信狂轰滥炸和我辩驳,又开始再见告别之类的。我困死了去睡了。早起发现,妹纸没睡着,半夜两点爬起来又是一番轰炸。

我:…

最终,妹纸决定再见,从此封存这篇她宁愿没看到的文,可是,然后,她又在评论区出现了…

OK,我服了这位妹纸了,所以,这样做算是一个在她看来根本不算让步的让步吧,留一点点小空间,让她认为言格没有收到伤害吧。(虽然我还是偏向…)

咳咳。

由此看出,我是吃软不吃硬了。噗。

3.。关于言格受伤害的事情,大家问为什么没人保护。这个我解释过,但忘了一起解释。(N多次觉得妹纸们的提问很好,准回复后准备贴在文章下,但总是忙忘了,或者找不到了。)

前面言母提到过,后悔当初“尊重了他的心情”。这句话的意思是——

言格和甄意在一起后,不肯让人跟着他监视他,不想让人看到他和甄意的相处和亲密然后汇报给家长。比如分明是情侣间的互动,传到家人嘴里就会是,那个女孩踢少爷了,打少爷了,咬少爷了,揍少爷了…而他自己也比较注重这方面的隐私。尤其是高考后的那段暑假,我说过他们除了那个,什么都做了。你们觉得言格能容忍几双眼睛盯着他和甄意在树下亲吻,看他们去海边住一个别墅酒店然后守在门口听吗?

他太敏感,不是说言母叫人私下盯着,他就察觉不到。不是这样。而且,因为甄意,他在3-4年里病情好转,能和人简单地交流。家人也没那么担心。他坚持的事,家人也无法强制。

另外,言母的确保护过度,但她不是从前那样,而是说,现在的保护过度正是因为当年的事,受了当年的刺激。

4.关于我说不喜欢“洁不洁”这个问题,我的关注点仅限于伤害型的。至于出轨类型的,我也会和你们一样对这种型呵呵的。

5.№1网友:洗米再煮饭

我跟下面的親一樣,不願意透過催眠把甄意找回來,其實我不太明白為什麼不直接告訴她甄心只是作為人格存在,而不是姐姐,很多多重人格患者其實都知道另外的人格存在,只要是於人有害,不同的人格甚至可以和平共處。之前如果告訴她事實可能會不知怎麼開口,但我覺得這次她知道了自己傷害了言格的事是一個契機,甄意其實有足夠的能力去選擇最合適的治療方式,明知她病了卻不告訴當事人,自己在默默治療她不是很奇怪嗎?

最重要的是,現在的甄意知道自己傷害了最愛的人,一定是無限自責,告訴她事實她可能會好過一點。

[回复]

作者回复

其实人格分裂这种病临床真的很少见,所以不存在说“很多多重人格患者其实知道…”人格分裂还是小说和影视剧里多。但通常大家的处理方式是,患者不是知道另一个“人格”的存在,而是知道另一个“人”的存在。她会以为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但她不会以为那个人在自己的身体里。这样。

再就是甄意这次受的刺激太大,根本听不进去话,精神崩溃了,这个时候你和她说什么姐姐是假的,是你自己的人格,和你在一个身体里,她刺激更大。

妹纸放心吧,这件事情甄意最终还是会自己面对,自己走过去的,这次的催眠言格会留下彩蛋的。

6.有妹纸说:“一路追文到现在的人一定是喜欢或者欣赏的人,作者怎能说不懂的人解释也不是一路的如此伤人心的话呢?”

这里很抱歉,我知道一路追文到现在的都是喜欢和支持我的,我是把你们全部归在“懂我的人不需要(再次)解释”这一类的…我当时说了,解释都在评论区,实在不想再重复,“不懂的人解释也无用”说的是那些回复来回复去让我深陷辩论漩涡,不能也不想再说服的…

那个,我虽然写文比较强硬,但我其实比你们想像的要在乎你们的感受。“你们”的定义参考上面一段,(不喜欢我的人的感受,我就不管啦。)

说实话,负分漫骂攻击包括人身攻击什么的,我其实很无感,从来不理是因为真没放在心里,甚至都不会生气。真正让我心里会难受的,就是一直追文的妹纸们尤其是熟悉ID的妹纸们的难过的情绪,会很想安慰,很想解释,像认识久了有感情一样。

所以,虽然有些剧情或走向会不如你们的意,但请相信,我没有想让你们难过的心情,那样我也会难过。真的。

第89章 chapter89-2

Chapter89-2

季阳打开门,对坐在走廊里的甄意说:“可以了。”

“嗯。”甄意起身,刚要走过去,言格拉住了她的手腕。

她身子一顿,疑惑地回头看他:“怎么了?”

“没事。”言格说,大拇指却习惯性地轻轻摩挲她的手背。

警司们都看着呢,甄意心弦微颤。

他眸光清澈:“甄意,不要怕。”

她好笑,刚要说我哪里会怕?

却听他话未完:

“我在这里。”

她心里“咚”地一下,热乎起来,遂软了声音,带了点柔柔的撒娇:“知道啦。”又俯身凑近他耳边,软乎乎地说,“言格,你现在越来越像一个男朋友了呢!”

言格稍愣,脸微红地抿了抿唇,松开她的手。

甄意走到门口,进去时,回头对他笑了。

审讯室里只有季阳和一位不认识的女警司,女警司面无表情地给她戴上呼吸脉搏心跳各种传感器,丝丝凉凉地贴在她的肌肤上,还真有些不适。

甄意恍惚忆起了看宋依还有安瑶测谎时的情景。

一切准备就绪,季阳按照惯例先给她解释测谎仪的工作原理。

测谎开始。

季阳和言格一样,问问题没有任何情绪。可两人气质很不同,言格平淡内敛,季阳却锐利外放。

“你的名字?”

“甄意。”

“职业?”

“律师。”

“先做个测试。不管我问什么,你都回答是。”

“是。”

“之前做过记者吗?”

“是。”

“做过医生吗?”

“是。”

“做过警察吗?”

“是。”

“做过老师吗?”

“是。”

季阳看着图谱仪,观察甄意说实话和撒谎时的各类曲线和数据,心中有数了。

“好了,正式开始吧。”季阳官方地说着,抬起眼皮看她,“你和言格医生是男女朋友?”

头一个问题就叫甄意懵了一下:“这种问题和案子没有……”

“回答!”他打断。

“……是。”狐疑的眼神。

“你讨厌杨姿?”

“你的问题……”甄意皱眉,隐隐觉得这个测谎太诡异了,难道不是提淮如被杀案的细节吗?

“甄大律师,希望你在接下来的测谎过程中,只回答是与不是。”季阳语气严厉。

甄意憋住气,沉沉道:“不是。”

“你喜欢这个朋友?”

“不是。”

“你们是相处超过10年的朋友?”

“……是。”语气缓缓。现在听到这句话,她顿感唏嘘。

“你认为,你们喜欢同一个男人?”

“……”她抬头,不满地蹙眉,他怎么揪着杨姿不放?还总问私人问题。

反感道:“不是!”

季阳瞟一眼图谱仪,特地提醒她:“说谎了。”

甄意眼瞳微敛,心思转了一圈,这次的盘问,不仅仅是配合那么简单。

不能这样被他带动情绪地控制住。

她暗暗提醒自己,不动声色地深呼吸一下,打起12分的精神,也不急了,平静看他:“这和淮如的死有关系吗?”

季阳眸光幽深,盯她几秒,继续:“你们在工作上有竞争关系?”

“……是。”

他这些问题太微妙了,不能不警觉。甄意一边回答,一边分析他的问题结构。

“和一个比你漂亮的女生做朋友那么多年,会不会嫉妒?”

“不会。”她非常淡定,已经不肯露出任何情绪了。

季阳看了一眼图谱仪,那上边没什么动静,转而问:“林涵的死让你很难过?”

“是。”声音微微低下去。

“看见他被人挖心而死,你很痛苦?”

“是。”

甄意心情沉闷,可理智的思维并没有停歇,脑袋直接把这两个问题翻译了一遍:你是不是怨恨淮如。

果然,很快,季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