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殿卿:“嗯?”
林望舒:“我在看你的眼睛。”
陆殿卿耐心地等她解释。
林望舒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潮:“我看到你的眼睛里有我的影子。”
陆殿卿微怔,之后明白过来,眸中瞬间涌出许多温柔来。
林望舒:“我还看到我们站在云里。”
陆殿卿温声问道:“站在云里是什么感觉?”
林望舒笑道:“我觉得自己成仙了,飘飘欲仙,我们仿佛一对神仙眷侣。”
陆殿卿专注地望着她,声音很轻很轻,像是怕惊扰了她:“你还看到了什么?”
林望舒:“还看到我戴花环的样子。”
陆殿卿手指插进她的发丝,轻扶着她的后脑,俯首,让她更近地看进自己的眼睛里:“让你仔细看,好看吗?”
林望舒:“好看,我住在你的眼睛里,戴着漂亮的花环,我很喜欢。”
她说出这话的时候,陆殿卿的唇便温柔地印在她的眼睛上。
他声音低哑温柔,却滚烫:“我也看到你的眼睛里有我,我住到了你的眼睛里,我也很喜欢。”
第201章 小裙子
陆殿卿陪着她在庐山玩了三天,四处都转了,电影自然也看了,可以说非常尽兴了。
干休所的饭也很好吃,可以随便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林望舒吃得特别心满意足。
这天吃过饭,林望舒懒散地躺在床上,随口问陆殿卿:“衣服干了吗?”
这边的衣服很不容易干,洗了后晾在外面,晾半天一摸竟然滴水,雾气太大了。
前天陆殿卿让孙助理下山买了一些衣服送上来。
陆殿卿坐在旁边,正低头拿着地图研究,听到这个随口道:“干了。”
林望舒便凑过来:“你看什么呢?”
陆殿卿便指着地图说:“我们下了山后,可以坐汉九班轮船过江,这样可以看看江上风景。”
林望舒便有兴致了:“好,我要坐船,我还要吃长江鱼!”
她喜欢这种感觉,好像陆殿卿是那个日本动画片里的阿蒙,喊一声,他就能变出来,什么愿望都可以满足。
陆殿卿便陪着她一起躺在床上,他靠着床头,继续翻着地图:“你如果喜欢,我们可以去黄石玩,那里号称半城山色半城湖。”
林望舒:“刚看了庐山,再去看这些也没什么意思了,我只想坐船吃鱼。”
陆殿卿想了想:“那也行,我们先坐船,等坐了船,你看看想去哪儿,到时候再定。”
林望舒打个滚,直接趴在他胸膛上,把玩着他的袖扣:“你哪来那么多时间?你不忙吗?你们单位也不给你打电话?”
陆殿卿很不在意地道:“打什么电话,这里手持电话都没信号了,他们怎么可能找到我。”
林望舒惊讶,仰脸看他:“太不负责任了,说都不说一声人就消失了!”
陆殿卿挑眉,看向她。
这是他说过她的,现在她原封不动地还给他了。
林望舒有些得意,故意道:“难道不是吗?天底下像你这么负责任的人也不多了!”
他眸间泛起笑,手指温柔地帮她顺了顺头发:“地球离了我又不是不会转了,再说那只是工作。”
林望舒揽住他的颈子撒娇:“是不是可以一直抛下工作陪我?”
陆殿卿不答反问:“你需要我一直陪着你吗?”
林望舒轻哼:“你最擅长的,是不是就是把问题抛给对方?”
陆殿卿:“你不愿意回答我,却要我回答你?”
林望舒便笑着道:“好,那如果我说,我希望你抛下一切,一直陪着我呢,什么都不用管,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陆殿卿注视着她:“好,我可以抛下一切,一直陪着你,什么都不用管,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林望舒侧着脸,将脸颊贴在他胸膛上。
结实的胸膛肌理清晰,属于男性的清冽气息将她淹没。
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傍晚太阳从窗户里照进来,炫白的一片。
她想着刚才他说的话。
她喃喃地说:“我知道你在骗我,不过没关系,我喜欢听。”
果然人都是喜欢甜言蜜语的,哪怕是假的,当时听着开心,那就很好了。
陆殿卿垂眸凝视着她柔软的发:“我也知道,你在骗我,你并不需要我一直陪着你,是不是?”
林望舒:“你看,我们都在骗对方。可是即使这样,我还是很感动,我愿意被你骗。”
陆殿卿听这话,眸中泛起异样的情愫,他抿了抿唇,问:“你会骗我多久?很短时间?很长时间?”
林望舒摇头:“不知道,也许几天,也许一辈子。”
陆殿卿便俯首下去,吻上了她的发:“如果能骗我一辈子,我愿意被你骗,永远不要醒来。”
林望舒看着窗外那片太阳,她有些累了,看得有些失神。
她喃喃地说:“那天晚上,我为什么下定决心导演了那一场闹剧,你知道吗?”
陆殿卿:“你说过,因为我下车后一直看着你,走到你面前,对你伸出手。”
林望舒低声道:“对,你喝醉了,你走到我面前,就那么看着我,你的眼睛就像最美的酒,让人沉醉,你还对我伸出手,那一刻我情不自禁,就想投到你的怀中。”
陆殿卿没再说话。
林望舒动了动身子,闷声问:“陆殿卿,以前你是不是喜欢我?“
陆殿卿:“是,我喜欢你。”
林望舒:“那我以前为什么没有嫁给你?”
陆殿卿抬头,透过窗户,怔怔地看着远处:“可能我不够好,也可能我们没有缘分。”
林望舒也就闭上了眼睛:“当时我如果嫁给你,现在是不是过得很幸福?”
陆殿卿想得失神:“应该吧。”
之后,两个人都没再说话了,房间很安静,偶尔一阵山风吹来,带来一阵甜香,似果香,又仿佛山涧泉水的清香。
林望舒一直没有动,陆殿卿以为她已经睡着了,他的手揽着她的腰,低头想着心事。
可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长长地叹了一声,之后道:“当年我如果嫁给你,我们现在应该在做什么?会不会你带着别的女人来庐山玩?或者我陪着别的男人来庐山玩?”
陆殿卿蹙眉,看她。
林望舒继续畅想这个问题:“我现在给雷正德戴了一顶绿帽子,那我嫁给你,会不会给你戴绿帽子……不过我觉得我之所以给他戴绿帽子,是因为他先那么对我,他不活该吗?”
“我嫁给你的话,你对我忠心耿耿,我对你自然没有二心,你说是不是?”
她还想继续琢磨,和自己梦想中的事情较真,谁知道这时候陆殿卿却一个有力的翻身,将她压在下面。
林望舒惊讶地看他。
陆殿卿眉头紧锁,就那么盯着她。
林望舒:“你干嘛……”
陆殿卿低头,毫不犹豫地倾身咬她的唇。
林望舒被咬得疼了,眼泪差点掉下来,委屈死了:“陆殿卿你是狗吗?”
陆殿卿淡淡地道:“我就想当狗,怎么了?”
林望舒不可思议:“这怕不是有病!”
陆殿卿面无表情:“既然当了狗,当我就要当个尽兴。”
林望舒无言以对:“你!”
他确实很不要脸,仿佛有病,而接下来,他甚至开始毫无羞耻地做了一些毫无羞耻的事情。
林望舒就算结婚多年,也没这样过。
她有些接受不了,哭着伸胳膊去推他脑袋:“陆殿卿,你真不要脸,你放开,求求你放开,不能这样!”
陆殿卿也不管,就那么小口地含着,咬着。
门外虽然没动静,但是林望舒知道,保镖岳青一直在无声地走动。
也许人家什么都听到了。
林望舒羞耻地咬着唇,含着泪说:“外面肯定听到了。”
陆殿卿终于抬起头,眸光晦暗,唇上潋滟,他盯着她含泪的眼睛:“没什么,他守口如瓶。”
岳青是受过专业训练经验丰富的保镖,是他三叔知道他差点出事后特意为他安排的。
林望舒羞恼至极,便用牙齿咬他肩膀:“你以为我是怕他说出去吗?”
光是让人听到动静,就很羞耻了。
她以前哪里知道,那个一脸正人君子的陆殿卿这么不要脸?
她越想越觉得,那天晚上自己失算了,为什么以为自己可以算计他,分明是自己被他算计!
陆殿卿撑着胳膊在她上方,深邃的眸子就那么盯着她看,她脸上泛着红晕,仿佛白瓷镀上一层动人的釉光,这是他为她染上的光彩。
这让他越发沉迷,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会忍不住想一口将她吞下,想继续挖掘,探索。
他甚至觉得自己前面三十多年白活了。
他就这么盯着她道:“我发现不回去挺好的。”
林望舒:“为什么?”
陆殿卿哑声道:“在这里没人认识我们,我们可以随心所欲,放浪形骸,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现在已经不太认识我自己了。”
林望舒哼了声:“我也快要不认识你了,我怀疑你是假的陆殿卿!”
陆殿卿想了想:“可能以前的陆殿卿才是假的,谁知道呢。”
林望舒听着,想起以前的他。
年少时,他沉默认真,坐在庭院中练书法,一笔一划是那么一丝不苟,其实那时候林望舒会忍不住有个坏念头,推他一下,让他把那幅字写一个乱七八糟。
青年时,他严谨内敛,有着旧日世家公子的疏淡冷漠,便是处事待物如何得体,也让她觉得,那不过是一种不动声色的高高在上罢了。
到了这时候,他已经功成名就,云淡风轻的一个抬眼,便已让人心生畏惧,却仿佛过着苦行僧一般的生活。
没有女人,没有音乐,守着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房子,喝着寡淡无味的白开水,墙上再挂一幅陈年字画。
她忍不住笑起来,伸手摸了摸他线条分明的下颌线,很有些调戏地道:“那你得感谢我,是我把你引入正道。”
陆殿卿眸光深邃,唇边含笑:“正道?你好意思说出口吗?”
林望舒很不要脸地道:“怎么,你不喜欢?”
陆殿卿指尖摸了摸她的脸颊:“喜欢。”
他想起以前,眸中泛起了回忆:“我在想,如果是现在的我,回到过去,我会做什么?”
林望舒顿时兴致勃□□来:“会怎么样?”
陆殿卿垂眸看着她发亮的眼睛,却不说话了。
林望舒不干了,撒娇:“快说!不然不和你玩了!”
陆殿卿翻身,侧躺在她旁边,才低声道:“我还记得有一次我去王府井书店,顺便去百货商店取一样东西,恰好遇到你和他。”
陆殿卿口中的“他”自然指的雷正德,他已经不太愿意提及这个名字了。
林望舒听得津津有味:“然后呢?”
陆殿卿:“碰到你们好像在选一块布料,可能是做衣服吧我也不太清楚,当时你想选一个颜色,他觉得另一个颜色好,你们为了这个差点吵架,你不高兴了,他就哄你,说听你的,你便笑起来,你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林望舒一下子沉默了,这应该是结婚前的事了吧,但是她不太记得了。
她和雷正德相处中有太多争吵,大部分时候他还是比较让着她的,她总是能占上风,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她才被哄住了,反而在雷正德父母面前比较恭敬,以为那是自己的本分,又觉得在雷正德那里找补了。
不过最后,也是雷正德给了她狠狠的一刀,直戳心窝子的一刀。
陆殿卿浅淡的眸中有些恍惚:“我在想,如果现在的我,回到当初,我会怎么办?”
林望舒侧首看着他,好奇:“会怎么办?”
陆殿卿:“我会走上去,握住你的手,告诉你不要和他结婚了,嫁给我吧,我全都给你买,各样来一个,不行我们把店搬回家,然后当着他的面,抱着你吻。”
林望舒安静地看着他:“然后呢?”
陆殿卿的视线落在她脸上:“把你抢过来,你是我的,和他没有关系。”
林望舒:“如果那时候的我不愿意呢?”
陆殿卿淡声道:“不愿意也没关系,反正你是我的了,先抢了再说。”
林望舒一下子笑了,她回想了当时自己的种种心思,终于道:“我从云南回来后,你就不理我了,我不知道原因,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了,其实有一段我挺难过的,不过后来我就不当回事了,我心想,和我没关系,我才不会在意你,那个自以为是的人。”
陆殿卿抬起胳膊,将她揽在怀中:“是我不好。”
现在说这些,也只是说说罢了。他明白,哪怕再来一万次,当年的他也是当年的他,并不能做出今天的种种。
那时候,他家中境况刚刚从政治压抑中走出来,他自己又是在老一辈的教育中启蒙,在十年性压抑中长大的,那个时候也还没改革开放,没有接受外来文化的冲击,大家不懂什么是爱情,大家也不懂什么是追求。
他在那保守苦闷之中,只知道默默地惦记着自己心爱的女孩,却不会诉诸于口。
林望舒却在这时,吻了吻他的唇线:“如果当年,你真敢走上去吻我,我一定跟着你走。”
陆殿卿眸中深暗滚烫,盯着她道:“是吗,你觉得回到当年,我好还是他好?”
林望舒挑眉笑道:“说这话有意思吗?”
陆殿卿:“嗯?”
林望舒:“你为什么要自降身价,和一个没种的男人比?他配吗?”
陆殿卿默了下,之后笑出来,便抱着她低头亲。
两个人这么闹了一场,都闹了一个气息不稳,林望舒才想起一件事:“你找我的事,别人知道吗?会不会传出去?”
陆殿卿低头端详着她:“你希望我怎么处理?”
林望舒想了想:“我就担心你闹大了,传出去,这样对大家都没好处。”
一旦她和陆殿卿的事传出去,雷家必然抓住自己的把柄,那自己便处于弱势。而从陆家方面,她当然明白,陆殿卿搅入自己和雷家之中,还成为一个不光彩的角色,对他的声名,对他家中长辈的大事,都是极大的丑闻,甚至可能被人利用,影响到更大的层面。
陆殿卿:“好,我明白了,我会处理好。”
林望舒:“可是你找人,又跑出来,这事能瞒过去吗,你家里人会不会知道了?”
陆殿卿安抚道:“没什么,这些年我在外面做事,和家里其实瓜葛不大了,我做的许多事他们也不清楚。这次找人也是用了四九城外的关系,如果说瞒不住,那也只有我三叔瞒不住,不过我三叔一向讲义气,和我也谈得来,我回头让他帮我掩饰下就是了。”
林望舒听着,记起来,他三叔是军方的,看来这次他找人,应该是动用了他三叔有瓜葛的关系。
她松了口气:“那就好,万一你家里知道,把你劈了怎么办?”
陆殿卿听着,无奈看她一眼:“至于吗,我都这么大了,还不至于被人这样管着。”
下了庐山后,陆殿卿的手持电话有了信号,孙助理接了一个又一个电话,其中有一个重要会议在上海,面有难色地试探陆殿卿意思。
陆殿卿直接说不去了:“说了让你关机,不要接电话,你接了电话自己回复吧。”
孙助理愁眉苦脸,不过没敢说什么,小心地回电话去了。
一行人做的是汉九班客轮,现在不是什么高峰期,陆殿卿直接包下一艘客轮,让那客轮随便开,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不得不说,有钱的感觉真好。
一声高亢悠扬的汽笛之后,客轮启航了,林望舒便微靠着陆殿卿,和他说话,偶尔逗逗他。
反正客轮上没外人,她就很随意,毫不忌惮。
她觉得循规蹈矩不好,当坏女人才好,在陆殿卿身边当坏女人的感觉尤其好,很有种兴风作浪败坏朝纲的感觉。
反正陆殿卿宠着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至于身边的保镖陆青和孙助理,管他们怎么想呢!
长江两岸已经建了不少工厂,烟囱林立,客轮往前乘风破浪,青山就往外飞去,倒是让人想起诗仙的句子来。
林望舒这么看着,突然就想起来了:“孙助理说让你去上海开会是吧?”
陆殿卿:“是,不过犯不着,我不太想去。”
林望舒:“可是我想去。”
陆殿卿指尖轻拢着她的,微抬眼:“嗯?”
林望舒理直气壮地要求:“我想买几件好看的衣服,上海的衣服比北京的洋气,再买一些化妆品,我还想要一些首饰,要好看的,国外进口的那种!我要你给我买!”
陆殿卿略想了想:“也可以,那就找一辆车,我们开车过去上海。”
这里距离上海也就几百公里,应该不会开太久。
林望舒笑:“好!”
下了客轮后,陆殿卿说起要去上海的时候,孙助理顿时一脸惊喜,连忙安排起来。
于是一行人过去了上海,住了最好的酒店,陆殿卿去开会,林望舒便吃吃喝喝,随便逛逛,买点东西。
不得不说,陆殿卿非常大方,只要她感兴趣的,统统都给她买。
在他开完会后,他更是陪着她东逛西逛,就算她没想买的,他觉得好的,认为他需要的,或者恰好看到合适,也都给她买,买的东西堆满了宾馆房间。
这种日子简直是太舒爽了,神仙过的日子,林望舒乐不思蜀。
一直到那天,吃过饭后,和陆殿卿胡混一番便躺着歇息,结果陆殿卿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个叫庄敬的打来的。
林望舒当时就趴在陆殿卿怀里,所以他们说什么,她大致听到几句。
“前几天过去王府井拜访先生,先生还提起你来,说你最近忙得不见人影,我就说你最近工作太忙,他也知道机械工业部的事,倒是没说什么。”
“不过殿卿,你还是应该多过去走动走动,他们嘴上不说,其实很挂念你,你有很长时间没过去了吧?”
陆殿卿一脸疏淡:“知道了,等我出差结束,会过去看他们。”
那庄敬叹了一声,又道:“殿卿,你最近没事吧,我听说一些风言风语,说你现在外面养了一个,真的假的?我听着不太信,你也不是做这种事的人……”
陆殿卿声音便沉了下来:“是谁说的?”
庄敬忙道:“就那天喝酒听人提了一嘴,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也忘记谁说的了,我也没信!这不是随口问问你嘛,最近先生确实在要紧关头,男女作风上咱不能留下什么话柄。”
陆殿卿:“那你把那天喝酒的人说一下,我挨个去谈谈,问问这种话是从哪儿出来的,是谁背后嚼我的舌根子。”
庄敬被他吓到了,忙道:“殿卿,你也太当真了,那种场合大家随便说一句的事,开个玩笑,谁还没被开过玩笑,大家一笑置之,你当真去问的话,人家反而觉得有问题,你也太正经了!”
挂上电话后,林望舒小心地看着陆殿卿脸色,之后道:“其实也没什么……看起来他们都不知道我是谁……”
陆殿卿侧首看她,却是道:“你的离婚案下个月初就开庭了,到时候就能顺利离婚了。”
林望舒只好点头。
她想了想,又问:“这位庄先生,和你家里长辈挺熟的?”
陆殿卿:“是,他是一个孤儿,是我父亲资助养大的,工作后跟在我父亲身边几年,手把手带出来,之后调任别处,现在发展得很不错,算是我父亲半个儿子。”
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笑了下,道:“其实他比我更像我父亲的儿子,比我走动得勤,比我懂得父亲的心思,比我更接受父亲的安排,也比我孝顺多了。”
林望舒听这话,却觉得很不对,这父子关系看来很不怎么样,当下想起庄敬的话,越发小心翼翼的:“要不我们回去吧?”
陆殿卿看她,眼神别有意味:“怎么,你这矢志要祸国殃民当妲己的人,一个电话就把你打回原型了?”
林望舒却道:“我出来挺久了,总这么玩玩吃吃的也没意思,想回家看看我妈,对了——”
她突然想起来:“回头还得去百货商店买点小孩的东西,给我侄子侄女,这样我就可以带回去给他们,他们见到一定喜欢。”
陆殿卿深深地看她一眼:“好。”
第二天,陆殿卿带着她去了百货商场,有一个儿童专柜,林望舒买了两个漂亮的铅笔盒,那种样式北京都没见过,还买了洋娃娃,买了一支玩具枪,小孩子爱吃的零食,又去逛了小孩子的衣服。
林望舒在那边研究着尺码,陆殿卿却被售货员热情招呼着。
现在商场改革了,实行柜台销量制,卖出去有提成,售货员一改往日高高在上的模样,都比较卖力,她可能觉得陆殿卿一看就有钱,便问他:“同志,你家孩子多大了?是儿子还是女儿?要什么尺码的?”
陆殿卿略沉吟了下,他也不知道具体年纪,更不懂孩子的尺码,只能凭着印象含糊地道:“女儿,大概刚上小学吧。”
那售货员听着这话觉得不对劲,不过也没多想,只以为男人不管家里的事,连孩子多大了都没记住,便热情地给他推荐裙子,说是国外进口的,说这次只进了三条,一个尺码三条,外面都抢着要买,得排队:“你如果要的话,我就给你留一条。”
陆殿卿也就煞有其事地看看。
于是等林望舒终于挑好了衣服,走过去,就听陆殿卿道:“给你买这个好不好,你如果穿上是什么感觉?”
林望舒看过去,那竟然是一件粉色带有泡泡纱的公主裙,要多可爱有可爱。
他那么大一个人,西装革履体面稳重,却捏着那样一件粉粉嫩嫩的裙子不放。
当下忍不住想笑:“你逗我呢,这是小孩裙子,我能穿得进去吗?”
陆殿卿:“你觉得好看吗?”
林望舒:“是挺好看的。”
不过她却觉得,中看不中用,上学肯定不能穿,谁还能天天穿这么粉嫩花哨呢。
陆殿卿却认真地道:“我觉得你小时候穿上一定好看,最好搭配一个蝴蝶结。”
林望舒笑道:“以后如果你有一个女儿,可以这样打扮她。我就算了,没机会穿了。”
陆殿卿打量着那小裙子,又看了一眼林望舒,唇角翘起,笑得浅淡温柔。
第202章 他有病
在上海的最后一天晚上,陆殿卿格外放纵,林望舒也很是投入其中。
她想,他们之所以这样,可能是因为回去北京就回到了原来的圈子,虽然陆殿卿说法院开庭就一定能离婚,但一天法院没宣判,他头顶终究有一道道德的紧箍。
他出身世家,家规森严,又分明是清傲自制的性子,如今和自己这样纠缠,他心里未必不矛盾。也只有出了四九城,出了那个熟悉的圈子,到了陌生环境,才可以彻底放松下来,恣意放纵,将那些束缚自己的道德规范全都抛之脑后。
飞机抵达北京的时候,天气一下子冷了起来,幸好他们在上海买了衣服,陆殿卿帮林望舒披上了外套,之后环着她的腰下了飞机。
他有专属的通道可以走,下了舷梯后直接过去,之后就上了一辆早已经准备好的车。
依然是孙助理开车,岳青副驾驶座。
陆殿卿握着她的手,低声哄道:“我给你安排好住处,你不要去那个朋友那里住了,确实不太方便。”
林望舒笑着道:“可我就想和我朋友一起住。”
之前几乎是飘在云里,现在回到北京城,就回到了现实。
她当然不愿意接受陆殿卿的安排,一旦接受了,那后面的许多事她也就没办法控制了。
她鄙视别人给雷正德当傍家儿,自己不可能以后就这么去傍陆殿卿。
她连雷家的媳妇都做不好,更不要说去给人当傍家儿,估计陆殿卿新鲜几天就把她给开除了。
陆殿卿倒是没再说什么:“好,我们先吃点东西,然后我送你回家。”
林望舒:“不用了,我有些累了,只想回去早点睡觉。”
陆殿卿:“那明天——”
林望舒笑道:“我出去这么久,明天肯定得去趟白纸坊,把我们买的那些礼物送出去。”
她顿了顿,笑道:“我代替我侄子侄女谢谢你,他们一定很高兴。”
陆殿卿看着她的笑,明白了,不过倒是没勉强,只是道:“希望他们喜欢吧,还有那些茶叶和补品,给婶婶吃吧。”
林望舒:“嗯。”
她没说,但他当然知道,这些她肯定不会提是谁买的,他在她那里就是躲在暗处的,见不了光。
于是他道:“那就等你从白纸坊回来,我再找你,到时候我们一起吃饭。”
林望舒:“好。”
等车子到了孟绸家附近,林望舒道:“你不要过去了,大白天的,太惹眼了,我自己去。”
陆殿卿:“你的东西?”
林望舒提议:“也没什么,就麻烦孙助理陪我拿过去?”
孙助理无奈,看向陆殿卿。
陆殿卿薄唇微微抿起,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林望舒笑着,声音很温柔:“孙助理帮我拎过去就行了,你这几天都没休息好,现在先睡一会,回家好好歇歇。”
陆殿卿终于开口,淡声道:“孙助理,麻烦你把她送到家吧。”
孙助理显然有些不安,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过来,帮林望舒提着那些大包小包的。
到了门口,林望舒就请孙助理回去了,她一趟趟拎着那些东西进家门,这时候孟绸刚洗完澡打算出门,乍看到她回来,惊了一跳,再看到她买的那些东西,更是惊叹不已。
她不敢置信地道:“你,你发财了?”
林望舒那些衣服虽然已经扔了包装,不过上面还能看到标,都是很贵的国外名牌,还有手表以及护肤品香水,琳琅满目,那绝对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
她突然明白了:“雷正德给你钱了?”
林望舒:“他给我钱?他现在敢给我都不敢要!”
在雷家,她都是花自己的工资,其实雷正德对她也还可以,会私底下给她各种钱,不过沈明芳会有意见,她自己也觉得没意思,便干脆不要了。
孟绸倒吸了口气:“陆殿卿?”
林望舒颔首:“对。”
孟绸惊叹,羡慕不已。
林望舒打开,随手拿了一套护肤品给她:“给,这个是送你的,不用客气!”
孟绸惊喜:“真的?”
林望舒:“那是当然了,你看我买这么多,像是自己能用完的样子吗?估计都得放过期了!”
孟绸自然感激不尽,林望舒又把其它的拆开,陆续归置了,有一些地方特产和补品可以带过去白纸坊孝敬妈妈和哥哥,还有孩子的东西也都带过去。
至于其它的,随意先放着好了,她现在肯定不能用。
两个人都收拾好了,孟绸自然心满意足,她喜欢那套护肤品喜欢得不行了,那是进口的,一套那个顶她半年的工资,平时她想都不敢想。
不过她很快想起来:“那你们现在算什么关系?你不是说不可能嫁给他吗?现在就是玩玩?”
林望舒不在意地道:“稀里糊涂的,我也不知道,他突然去找我,我们就搅和在一起了,这事说不清楚了。”
孟绸:“你们谈过这个问题吗?”
林望舒叹:“我还没离婚呢,有什么可谈的,就算谈,也谈不明白。”
她坐在那里,心里有些茫然,想起来在庐山,他为自己编的花环,她很喜欢,一直带在身边,不过到了上海后终于干枯了,只好扔了。
她想,当他们一起站在云里的时候,她会有一种错觉,他眼里确实是有自己的,而自己眼里也有他。
在那么一瞬间,他们就是一对神仙眷侣,彼此深爱。
甚至当他们一起去给侄子侄女买礼物的时候,她也会有一种错觉,也许他们真的有一对孩子,像是一对寻常为孩子挑选礼物的父母。
只是那一切都很虚无缥缈,就仿佛踩在云上,而他们却不可能真的永远生活在云上,总是要回归,要面对这惨淡的现实。
她便多少有些惆怅:“如果我年轻五岁,我会争取一下,就像你说的,想办法拴住他嫁给他,成为华工的老板娘,陆家的儿媳妇,那我不是一步登天了吗……”
孟绸从旁,攥着那让人咂舌的化妆品:“那现在呢?”
林望舒懒懒地躺下:“现在我已经三十二岁了,你看,我的人生经不起折腾了,要是再折腾失败了,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望着上方那熏黑的天花板,这是和装潢优雅的宾馆截然不同的黯淡现实。
她叹道:“其实我知道如果我要和他在一起,我该怎么办,他的家里人,他的亲戚朋友,还有他,这些都有办法,这种工作我已经做过一次,失败的经验也是经验,我觉得我再来一次,成功的可能性挺大的……但是我累了,不想干了,我不年轻了,没有那个精气神。”
她有些疲惫,喃喃地道:“我不想被嘲笑,被鄙视,被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或者当小媳妇去讨好他们家里人,这些我都不愿意了。”
孟绸也就陪她躺在那里:“可是我最近特意关注了一些消息,他这些年一直洁身自好,好像没有任何男女方面的瓜葛,你可能是头一个吧?我觉得他对你还是挺在意的,你不是说你们很小就认识吗?他对你肯定有一些过去的情分。”
她劝道:“他对你这么上心,如果想娶你,总归有办法护着你的吧。”
林望舒却笑了:“可是我不想,我不需要他来拯救我,我不需要别人震惊地羡慕说你竟然傍上了陆殿卿,这算什么,我是那个灰姑娘吗,等着童话里的白马王子从天而降,赋予我一切,然后改变我的命运?我不想被别人拯救,好像有一个男人居高临下地爱上我,我就成功了一样。”
孟绸呆了下,道:“我倒是希望有个白马王子呢……”
她看着自家熏黑的屋顶:“那我就可以拥有一切。”
林望舒:“可是白马王子凭什么要找灰姑娘,就因为她好看吗?”
孟绸无法理解地看她:“那你想怎么样?人家不是对你挺好的?你以为谁都能让陆殿卿这么宠着?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他已经对你足够好了!你醒醒吧,知足吧!”
林望舒却笑道:“谁知道他怎么想的,也许他小时候就喜欢我,现在终于美梦成真,算是圆了他少年时的梦;也许因为我是他发小的妻子,所以这样更刺激,玩起来更有意思;我觉得可能这两个都有吧……不过那又怎么样,无论哪一种原因,他对我的喜欢都不会支撑他和我进一步,也就这样了。”
孟绸叹了声:“你不试试不争取,怎么知道不行?像这种男人,梦里才有呢,难道这不值得一试吗?”
林望舒疲惫地闭上眼睛,沉默了很久,才道:“我现在对他的要求,无非是对付一下雷正德,这是他很容易就能做到的,至于他帮我买东西,说实话就算他给我买一卡车,那些钱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他只要付出一些自己不需要太费力的,我就能高高兴兴的,这种就很简单很轻松,彼此关系也很惬意,大家都满意。但是如果我真想走到那一步,那我要的,他未必能给。一旦我想要的超过他能轻松给予的范畴,也许这段关系就不再愉快了。”
孟绸想了想,倒是也明白她的意思:“其实你还是很在意他的。他就像是一座金矿,因为在意,所以你不舍得使劲挖了。”
林望舒为她的比喻笑起来:“有道理,浅尝辄止,大家都高兴,如果非要穷奢极欲地挖,说实话,我很贪,很挑剔,甚至可能很古怪,他也许根本没法满足我,到时候反而彼此伤痕累累。”
孟绸叹了口气:“好吧,可能你们也就这样了。”
林望舒颔首:“对,不过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我要争取离婚,他会帮我,我想旅游想买东西,他会陪我会帮我出钱,再说他长得好,反正我也挺喜欢的。至于以后——”
“干嘛要在意以后呢。”
这天,陆殿卿驱车过去王府井自己父母处。
自从他母亲七年前从香港回来大陆定居后,父亲便置办了这处宅子,位于王府井最繁华的地段,却闹中取静,布置清雅。
陆殿卿过去的时候,陆崇礼正送一位访客,那位访客也是有些身份的,平日还算熟悉,见到陆殿卿,忙笑着打了招呼,恭维虎父无犬子。
送走了客人,陆殿卿恭敬地和陆崇礼问好,不过陆崇礼神情却颇为疏淡。
“你最近出差了一趟?”
“是。”
“去哪里?”
“走了一趟南方,深圳上海都转了一圈,顺便去庐山玩了玩,我还带了一些庐山的茶叶,请父亲尝尝。”
陆崇礼微微颔首,当下和陆殿卿一起进去院子。
云菂正指点保姆调制着一种养身汤品,看到儿子来了,自然惊喜,笑得温婉,忙让儿子进了厅中,又让保姆上茶。
一家子人分座次坐下后,陆殿卿才打开提来的盒子,从里面掏出来茶叶:“我记得父亲提过,说这个茶叶倒是也能入口,贵在新鲜,所以带过来给父亲尝尝。”
云菂笑着点头:“对,你父亲是说过庐山的茶叶还不错,难为你竟然记得,特意买了来。”
陆崇礼的眸光扫过那盒子,目光却落在了一处:“那是什么?”
陆殿卿顺着父亲的目光看过去,便看到了一块透明塑料包装着的橡皮,上面还印刷了精美的白雪公主图案。
这应该是给林望舒侄女买的,各种图案都买了,估计收拾整理的时候不小心掉进这个盒子了,他记得当时林望舒还说少了一个花色,找也没找到。
他薄唇动了动,一时竟然不知道作何解释。
云菂看着这个,也疑惑起来,她拿起来仔细研究了一番:“这是不是小孩用的那种橡皮擦?”
家里没小孩子,他们家就是一个琴棋书画诗酒花茶的清雅世界,这种花花绿绿的幼稚东西自然距离他们很遥远,平时见都没见过。
陆殿卿微吸了口气,面无表情地道:“不知道,可能是吧,怎么会在茶盒里?”
他做作地皱眉:“这茶盒该不会是被拆开过吧?这茶叶扔了吧,万一有什么问题呢。”
陆崇礼抬眼看他,淡声问:“最近工作很忙?都忙什么,去了一趟南方,有什么想法?”
陆殿卿见他问,便说起上海开会的事,又提起现在国内机械工业的科研投入情况,大致讲了讲,于是这橡皮擦的事再也没被提起。
最后话题自然提到了这次陆崇礼的职位变动,对此,哪怕面对儿子,陆崇礼也非常含蓄低调,并不多提,反而淡声道:“殿卿,你年纪也不小了,许多事,我相信你心里有些成算,你也不是需要我提点你什么的年纪了。”
他顿了下,道:“况且,我说了你也未必听。”
陆殿卿听这话,便低首敛眸,恭敬地道:“父亲有什么尽管说就是了。”
云菂从旁,笑叹道:“崇礼,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你就不要提这些了,不要说殿卿,我听着都头疼。”
一时她望向陆殿卿,温声道:“殿卿,晚上你想吃什么,让你父亲亲自下厨给你做,你父亲现在厨艺见长,你可以尝尝。”
陆殿卿却道:“母亲,不用了,我还有一些工作要处理,去单位随便吃点吧,就不劳烦父亲了。”
陆崇礼见此,也就颔首:“好,那你去忙吧。”
云菂微怔,待要说什么,陆殿卿已经起身,恭敬有礼地向父母告辞。
等陆殿卿离开,云菂无奈地看着陆崇礼:“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儿子已经快两个月没过来了,来了后,你就非要教育他吗?他是你儿子,不是你的属下,也不是什么犯人!你为什么要用怀疑的目光审视他?你不想他,我却很想他,你非要把他赶得远远的吗?他连一顿晚饭都不愿意和你一起吃,你明白吗?”
陆崇礼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咖啡,神情轻淡地看着妻子:“你认为他不过来,是因为我说的话吗?”
云菂:“我不管是因为什么,但我希望儿子下次过来,你少说话,多做事。”
陆崇礼挑眉:“既然你提了要求,可以,下次他来了我不说话。”
云菂叹息:“其实他这么大了,他想做企业就让他去做,怎么了?他现在做得那么成功,你不是脸上也有光吗?无论他做什么,他总是能那么优秀,这就够了!你对儿子不满意,我却很满意。这几年,你和他关系这么僵,我怎么调和都没用,你说我能说什么?我不明白你们父子怎么了,为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你看现在,他什么都不想和我们说,他就是故意想躲着我们。”
说到这里,她有些哀伤:“你不想要儿子,我还想要,我想他陪我吃一顿晚饭,这个愿望很奢侈吗?”
陆崇礼看着自己的妻子,默了很久,哑声道:“并不是我要针对他,是他一直和我别扭。”
云菂:“他怎么和你别扭了?你多大了,你和儿子计较这个有意思吗?下次他过来,你别的不许说,你对他多笑笑,拍拍他肩膀,就说你给他做了几道菜,和他亲热亲热不就行了!”
陆崇礼有些无奈地道:“那他可能觉得我应该去医院看看了。”
云菂:“那还不是怪你,他疏远你,错的只有你。我不知道你们怎么了,我不在那些年,你到底怎么养儿子的,你到底尽过一点当父亲的责任吗?”
陆崇礼微怔,半晌没说话,之后他捏起旁边印有白雪公主的橡皮擦:“其实我建议你多想想,你儿子提着的礼品盒里,怎么会有这么一块橡皮擦,这个世上没有什么巧合,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背后一定是有原因的。”
云菂打量着那橡皮擦:“总不能他找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有一个上学的孩子?那估计得比他年纪大很多吧?或者他找了一个女学生?中学生?他不至于干这么荒唐的事吧?”
她摇头,否决了自己的想法:“说他包养什么女人,我是不信的,他不是这样的孩子,他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我相信他。”
陆崇礼:“孩子?你要知道,他已经三十四了,他不是你眼中的孩子了,他这次出门都做什么了,可是瞒了个滴水不漏,他甚至把老三那里都打点好了一起瞒着我们,你不要把你儿子想得那么纯良。”
云菂看着他,坚持道:“我儿子永远是我的孩子,他就是本性纯良,有问题吗?你以为他像你一样吗?”
陆崇礼无奈,微吐了口气,道:“可以,没问题。你既然相信他,那我也愿意和你一起相信他,并且尊重他。他的事情,我不会派人特意去查,我们拭目以待吧。”
之后,他垂眸看着桌上的茶盒,声音轻淡而有分量:“不过一旦被我发现他胆敢为非作歹,那我一定会让他知道,什么是他应该付出的代价。”
林望舒先去了白纸坊,拎了好几大袋子东西,以及两件相对平价的衣服来给关彧馨,关彧馨问起来,她只说是出差,又编造了一套说法,关彧馨倒是没多想,毕竟以前她也出差过。
她现在闹离婚,心情不好,关彧馨明白,许多事,能不追根究底就不问了。
林望舒便把给孩子带的那些东西都拿出来,进口铅笔盒和钢笔,还有散发着水果香味的橡皮擦,粉色和蓝色的铅笔刀,精美的笔记本,当然还有吃的,各种花样,散发着对孩子们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