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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的颐宾楼饭庄,就在海淀服务大楼内,自从这些年中关村发展起来,海淀服务大楼也成了中关村一带的标志建筑物。

  要了靠窗的座位,可以看到街景的。

  叶均秋点了一桌子菜,林望舒倒是有些过意不去,觉得让叶均秋破费了。

  叶均秋笑道:“小林老师不要这么客气,上次我父亲的旧案,多亏了你,我一直说请你吃饭,没想到拖到现在,你都要离开了。”

  这件事林望舒只觉得是小事,当时他才回国,根本不知道现在国内的情况,她也只是顺手给了点建议而已。

  叶均秋却很有些感慨,苦笑着说:“当年因为这件事,我可是吃了苦头。”

  一时说起当年,原来当年第一次放开高考,才十八岁,心灰意冷,报考了北大物理系,结果因为他父亲的问题,根本没被录取,第二年,他干脆不想考了。

  叶均秋叹道:“也是造化弄人,结果第二年和我差不多情况的,好几个都录取了,我当时已经工作了,自然是难受,也是心灰意冷,想着干脆放弃了,上班也挺好的。”

  林望舒听着,倒是有些感慨:“后来呢?你怎么又去上学了?”

  叶均秋:“我工作了两年,谈了个对象,结果人家嫌我条件不好,最后分了,我当时感觉自己真是一事无成,愤世嫉俗,怀才不遇,一气之下重新报名参加高考,也不敢报北大了,随便上了一个外地的学校,竟然录取了。”

  林望舒:“真不错,你得谢谢你那个分手的对象了。”

  叶均秋叹息:“我也是被逼到了没办法,大学三年提前完成了所有学分,之后申请出国,花了五年拿到博士,这不都小三十岁了,终于可以回来,重新回到这里。我没能当成未名湖畔的学子,好歹当了博雅塔下的讲师。”

  林望舒听着,倒是怔了好一番:“这很好了,你实现了自己的梦想,而且你年轻,只耽误了三年,并不算晚。”

  叶均秋:“谁知道呢,现在当讲师,估计职称都遥遥无期,科研更是摸不着边,只能慢慢熬着了。”

  林望舒:“这都是慢慢熬出来的,你还年轻,其实不用着急。”

  叶均秋便也问起来林望舒的打算。

  林望舒其实不太好意思提,毕竟叶均秋是留美博士,而自己的计划还只是计划,未必能成,现在提出来,若是不成,倒是有些让人笑话。

  她只是含蓄地说:“等离职后,先顺利离婚,然后再看看吧,我这些年工作有些累了,如果有机会,想安静下来读读书,再想别的。”

  叶均秋听了,笑道:“这个打算很好,小林老师的英语那么好,去国外读书还是很容易的。你看我以前的经历,虽然我耽误的时间少,但我现在感觉,什么时候都不晚,而且国外提倡终身教育,有很多人工作一些年又回去读书的,他们和我们国家不太一样。”

  林望舒:“这倒是。”

  说着,他倒是很热情地帮林望舒介绍专业,介绍她可以学商学经济学相关。

  林望舒其实也这么想的,毕竟年纪摆在那里了,再去钻研一些理工科肯定不容易,她学经济相关的倒是可以,至少有阅历在。

  不过经济学相关也是需要一定数学基础的,学起来肯定也不容易。

  她只能想着,如果自己顺利分到雷正德的钱,看着家里人日子都上了正轨,她出去没什么心事了,可以踏实学,也未必有多费劲。

  叶均秋:“我也写信给我以前的导师或者同学,问问情况,回头帮小林老师写推荐信。”

  林望舒笑了:“均秋,谢谢你,不过不用了,我暂时先不想这些,还是先想着离婚的事。”

  叶均秋试探着道:“离婚的事,他一直不松口?”

  林望舒:“反正我现在躲着他,不想和他说什么,先走法律程序吧,我和他真是闹得很累,我看到他就烦,这个人没法说理,说不通。”

  吃完饭后,已经不早了,叶均秋要送林望舒回去,态度殷勤。

  林望舒想起陆殿卿的话,其实多少也意识到了什么。

  叶均秋比自己小三岁,长得清隽出众,这样的年轻才俊,前途无量,自然引得不少人侧目。

  而她一则是比人家年纪大,二则陷于婚姻之中,在她心里,两个人的关系不错,更多偏向于姐弟一样,并没想过别的。

  现在自己要离婚了,叶均秋对自己的一些示好,便多少有些越界的意思了。

  她笑了下,道:“均秋,谢谢你,不过不用了。我毕竟正在办离婚,让人看到也会误会。”

  叶均秋自然听出她的意思,他安静地望着她,之后道:“好,那你先忙,有什么需要的,一定记得给我打电话。”

  告别叶均秋后,林望舒沿着中关村电子城往南走,天下起小雨,很小,倒是也不必打伞。

  不过公交车站人很多,来了一辆车大家都挤着要上。

  林望舒等了一会,多少有些无奈,想着如果有出租车就好了。

  这时候视线无意中看到对面。

  对面公路停着一辆车,车窗是落下的,那个人微侧首,隔着朦胧的雨雾沉默地看着自己。

  四目相对时,他眉眼清冷,视线一直锁在自己身上。

  神情竟然有些……幽怨。

  她轻叹了口气,穿过马路,径自绕到了副驾驶座那面,打开门上车。

  上了车后,两个人很有默契,谁也没说话,车子就这么无声地往前行驶。

  车厢内太过安静,以至于气氛凝滞闷重。

  林望舒望着窗外拔地而起的楼房,随口道:“你不觉得很闷吗?”

  陆殿卿:“嗯?”

  林望舒好奇:“你平时开车,都不听个音乐什么的吗?再不济,也可以广播里听个相声笑话,结果你什么都不听,就这么闷着?”

  陆殿卿想了想,问:“你想听什么?”

  林望舒无力地看了他一眼:“我不想听什么,就是觉得这样很没意思。”

  陆殿卿便伸手,打开旁边的储物格,里面有带着塑封的磁带:“这些应该是买车时候附送的,你看看有喜欢的吗?”

  林望舒也就拿过来随手翻了翻,都是一些常见流行歌,题目一听就肉麻,比如什么《明天你是否会爱我》和《眼泪为你流》。

  林望舒很没兴趣地扔一边,她可不想和陆殿卿一起听着这种歌,多尴尬。

  陆殿卿视线余光扫过被她扔在那里的磁带,淡声道:“吃过饭了?”

  林望舒:“嗯。”

  陆殿卿:“看来吃得很高兴?”

  林望舒觉得这毫无起伏的音调中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嘲讽意味。

  她瞥他一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高兴了?”

  陆殿卿微抿唇,对于她的挑衅并没反击。

  林望舒想起刚才的情景:“今天真巧,你怎么会恰好在那里?你该不会又恰好路过,恰好看到我吧?”

  陆殿卿握着方向盘,解释道:“有个高新技术发展会,就在海龙大厦,我恰好坐在靠窗的位置。”

  林望舒哑然,之后笑了。

  海龙大厦就在海淀服务大楼对面,她又是临窗的座位,隔着中关村大街,正好可以看到对面。

  也是巧极了。

  海龙大厦是大窗户会议室,所以他恰好旁观了自己和叶均秋一起吃饭?

  陆殿卿侧首,瞥了一眼她的笑:“对于我们的巧遇,你看来很开心?”

  林望舒依然笑着:“这就是缘分,这也能遇到,你看到我们点了什么菜吗?看到我吃得多香了吗?”

  陆殿卿淡淡地道:“看到了,你吃得开开心心,看来心情好,吃饭也香。”

  林望舒笑:“味道是不错!”

  陆殿卿:“我却一直饿着肚子,到现在没吃饭。”

  林望舒听他竟然委屈巴巴的,好笑:“谁拦着你吃饭了,你自己不吃饭怪谁,或者你也可以过去和我们一起吃,我们又不会多你这一张嘴!”

  陆殿卿抿唇不言。

  林望舒心情大好,便故意笑道:“你还是修行不到家,你如果再不要脸一点,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比如你过去和我们一起吃饭,现在哪至于饿肚子!”

  谁知道他依然没说话,她的嘲讽在他那里仿佛没入海中,不见任何回响。

  林望舒也就觉得自己这样很没意思了,她又想起他的秘书和律师,到底心中感激,便道:“不过看你饿着肚子,也考虑到你帮我找律师的事,我大发慈悲,可以请你吃饭。”

  她想了想,补充道:“不过我可请不起很好的,你不要太挑剔,凑合凑合得了。”

  陆殿卿低声说:“算了,我没什么胃口。”

  林望舒纳闷:“这是怎么了?绝食抗议?”

  陆殿卿:“下雨了,我送你回去。”

  林望舒哼了声:“整的好像我影响你食欲一样,不吃算了……”

  陆殿卿侧首,静默地看了她一眼。

  林望舒便无可奈何了。

  他如果嘲讽反击她几句,她自然斗志昂扬全力以赴,现在他仿佛被霜打了的茄子,她还能怎么着?

  倒好像她欺负他似的!

  于是她终究叹了口气,诚恳地道:“陆殿卿,无论怎么样,我还是很感谢你的,我算计了你,但你没生我的气,还真心想帮我。”

  特别是两个人彼此放了狠话闹崩了后,他竟然还言而有信,实在是让她感激不尽。

  陆殿卿透过蒙了雨雾的玻璃,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终于开口:“你很感激我是吗,那你想怎么感激我?”

  林望舒一噎,她意外地看着陆殿卿,没想到她刚说几句软话,他就顺着杆子往上爬。

  一时笑道:“你还挺好意思的,这就直接索求回报了?”

  陆殿卿一脸坦然:“你教我的,不要脸一些,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她无奈,想起自己之前的种种打算,道:“陆殿卿,其实我是想放过你的,可你非要自投罗网,怪谁?”

  陆殿卿:“不要顾左右而言它,说吧,怎么感谢我。”

  林望舒:“你要我怎么感谢你?”

  陆殿卿言简意赅:“我饿了。”

  林望舒好笑:“你刚不是没胃口吗?”

  陆殿卿:“现在有胃口可以了吧?”

  林望舒:“行,我请你吃,我就算自己饿几天肚子不吃饭,我也请你吃,吃最好的!”

  陆殿卿侧首,看着她:“我想吃茯苓荷叶鸡,可以吗?”

  林望舒顿时不乐意了:“这时候哪有新鲜荷叶,你都想什么呢,你太挑了!”

  陆殿卿却道:“你做过,我记得很好吃,就算不应季,你也可以做,对不对?”

  林望舒怔了下,知道他说的那次,雷正德请他吃饭,她做的。

  她有些犹豫,不过还是道:“可以,那我给你做。”

  陆殿卿:“好,给我做,我就接受你的感激。”

  林望舒望着外面的雨雾:“不过我不太想和你一起去买菜,万一被人看到呢,你家里有菜吗?”

  陆殿卿:“需要什么菜,我让司机买了送过去。”

  他解释道:“他就在这附近。”

  林望舒有些惊讶,突然意识到,他来开会的话,估计带着他的司机保镖,毕竟这可能是他最日常的配置。

  现在这两位人呢?被他赶走了?然后他跑到这里一脸幽怨地盯着自己,还逼着自己给他做饭?

  不过她也就是那么一想,很快注意力便转到了正事上:“你还想吃什么?”

  陆殿卿:“别的随便。”

  林望舒便随口说了一堆菜和调料:“到时候再看心情做点别的吧,反正你也不差钱,全都买了,这些你记住了吗?”

  陆殿卿颔首,拿了手持电话,给他的司机打了电话,吩咐了一番,把她说的一字不漏地转述了。

  空气沁凉,林望舒懒懒地靠着真皮座椅,道:“其实这样也很麻烦,兴师动众的,你还不如直接让他给你在饭店订菜送过去,这样我也不用做了。”

  陆殿卿:“怎么,你想偷懒吗?你刚答应的什么?这么快就说话不算话了?”

  林望舒轻哼一声。

  陆殿卿也就不提了,当下开车回到了新街口,就在雷家的对门。

  车子开进去的时候,林望舒还看到雷正惠打着伞从胡同里走过。

  林望舒神情有些异样。

  陆殿卿感觉到了,安抚道:“没事,这种车玻璃,她看不到里面。”

  林望舒:“也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感觉挺有意思的。”

  曾经陆殿卿可是雷家的座上客,现在在雷家眼皮底下,她坐着陆殿卿的车进去陆殿卿的院子,还会给陆殿卿做饭吃。

  那种感觉,想想竟然无比地……舒爽。

  要是雷家知道了,估计得气死。

  如果雷正德哪天知道自己上了陆殿卿的床……

  她竟然有些期待兴奋起来。

  总有一天她得把这事抖擞下,让他尝尝绿帽子的滋味,再狠狠地打击他男人的自信。

  最好是把他气得直接阳痿,一辈子都举不起来!

  这么想着,车子已经停在了四合院前,陆殿卿自己先下了车,将放在门前的那一大兜子菜提起,打开了大门,之后才重新回来上车,将车子直接开进去了。

  两个人进去院子,他给门上了闩。

  林望舒从旁看着,突然想起来:“上次你竟然把门锁上了,你是怕我跑了吗?”

  陆殿卿承认,很直白地道:“对,你这个人说话就没有几次算话过,我对你实在没法信任。”

  林望舒没理会他,反正他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她检查了下那些菜,估计是那种进口商店买的,是最好的菜,五花八门什么都有,真是能干的司机。

  当下道:“我来做饭,你可以休息下。”

  陆殿卿问:“需要我做什么吗,我可以帮厨。”

  林望舒笑道:“不用,你坐在那里等着,很快就能吃到你心心念念的茯苓荷叶鸡了。”

  陆殿卿看向她,她此时的笑竟然有几分温婉。

  他看得有些失神,眸底泛起几不可察的温柔,之后低声道:“好,那我等着。”

第197章 做了

  依林望舒的厨艺,只做陆殿卿一个人的量,实在是小菜一碟,都没太花心思就做好了。

  做完后,他吃,她也从旁陪着简单尝了几口。

  林望舒笑问:“怎么样,你喜欢吗?”

  陆殿卿隔着餐桌,看着她的盈盈笑意,道:“很好吃。”

  林望舒:“那就好,我就怕你见识太多,嘴挑,看不上。”

  陆殿卿神情认真:“不会,我一点不挑,你做得很好吃,比外面饭店好吃很多,我很喜欢。”

  这话林望舒自然不信,不过她也没说什么。

  她觉得陆殿卿帮了自己,他已经足够有风度了,所以现在,她并不想和他闹什么别扭。

  会引向不愉快方向的话题,她能不说就不说。

  就算有什么不高兴的,她都可以稍微忍忍。

  于是她笑着道:“你喜欢吃就好,下次我再给你做。”

  陆殿卿抬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等他吃差不多了,他动手收拾着桌子,随口道:“你厨艺确实很好。”

  林望舒:“那是因为我做过不少,做多了就提高了。”

  陆殿卿收拾碗筷的手顿了下。

  林望舒想起什么,叹:“如果有下辈子——”

  陆殿卿静默地等着她说。

  林望舒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问道:“陆殿卿,我要用你的浴室洗个澡,方便吧?”

  她说完这话,陆殿卿的神情便有些异样。

  他好像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最后还是缓慢地道:“当然方便。”

  之后低声补充说:“更衣室里有衣服。”

  林望舒:“好的。”

  说着,她先过去了更衣室,检查了下,结果发现有几叠衣服整齐地摆在那里,女用的,有浴衣,也有睡衣,以及家常穿的一些衣服。

  都是全新的。

  她略默了下,想象着刚才陆殿卿那沉默又寡淡的面孔,忍不住想,他什么时候买好放在这里,至少之前那次是没有的。

  最近几天买的?

  可是他们已经闹崩了,他难道还能存着什么念头?

  如果说给别的女人买的,也不太说得通,他能在这几天就发展出一个登堂入室的对象的话,也不至于这些年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了,更不至于还回去找她。

  她这么想了一会,也就拿起来睡衣和浴巾,过去了浴房。

  这边的浴房很奇怪,是石头垒起来的高台,上面还漂浮着一个木盆,反正还挺有趣的样子。

  林望舒打量着了一番后,觉得太麻烦了,放弃了使用这个,旁边有淋浴,她简单淋浴就是了。

  等洗完澡后,她擦干净,换上睡衣,准备出来。

  出来前,她略犹豫了下。

  她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彼此年纪都不小了,不需要扭扭捏捏,况且前面她已经撒下那样的谎,就算他猜到了但是也没说破,彼此心知肚明而已。

  在这个前提下,要想走出那一步太容易了,一切都仿佛是顺利成章的。

  这本来也是她今晚的目的。

  只是事到临头,她还是有些说不出的感觉,胆怯,异样,紧张,或者别的什么。

  她最后想起自己和孟绸说的,他有钱有势长得又好看,就算脾气不太好,但那关她什么事,玩一玩总是不会亏的。

  她攥紧了拳,鼓起勇气,终于走出去了。

  这时候,陆殿卿已经收拾好了桌子,他看上去是一个有些洁癖的人,把一切都收拾得一尘不染。

  他听到了她的动静,转身,看向她。

  四目相对间,彼此都明白对方的意思。

  林望舒甚至看到,陆殿卿清冷的眸子在逐渐升温,变得滚烫。

  这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热了起来,林望舒甚至觉得口干舌燥。

  她干咽了一下,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让自己驾轻就熟。

  于是她轻笑了下,用一种刻意装出来的随意语气道:“你去洗洗吧。”

  陆殿卿没说话,径自走向浴室。

  就在他走过她身边的时候,她笑着提醒:“我不想用安全套,所以记得洗干净一些。”

  陆殿卿垂下眼睛,低声说:“好。”

  只是一个字,但是她可以听出来,他声音沙哑得厉害。

  他可能略有些拘谨,一直不出声,连呼吸都压抑控制着,丝毫不露端倪。

  这让林望舒很惊讶,也有些无法理解,感觉一切像是电影慢动作。

  她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好随他。

  一切都很潦草,也很莫名,两个人四目相对,林望舒尴尬,也有些莫名的紧张。

  他安静地看着她,没说什么,她以为就这样了,结果又开始了。

  他好像不太甘心。

  仿佛骤然解禁的洪流,势不可挡。

  很放得开,该做的都做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凄风苦雨地吹打着窗棂,屋子里却是慵懒的倦怠和舒适,林望舒浑身没一点力气。

  陆殿卿保持着那个抱着她的姿势,脸埋在她脖颈间,一直没动。

  林望舒觉得他沉,想把他推开,但是他却把她抱得很紧,她绵软无力,丝毫不能推动他分毫,也就罢了。

  林望舒这么躺着,无意识地张开唇,轻舔了下他的肩膀,那里带着一点湿咸的汗味。

  当她这样做的时候,能清楚地感觉到他逐渐紧绷起来。

  林望舒微睁开眼,看着上方雕刻精美的房梁:“陆殿卿,我要向你坦诚一件事。”

  陆殿卿的声音低沉到只有气音:“嗯?”

  林望舒:“我骗了你。”

  陆殿卿微抬起,之后重新俯下,薄唇温柔细致地贴着她细白的颈子啯,边吃边沙声道:“骗了我什么?”

  林望舒:“其实那晚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陆殿卿:“你现在可以说说你施展阴谋诡计的过程了。”

  林望舒摸着他的脑袋,道:“那天我回雷家是想拿一个重要的东西,结果大吵一架,从他们家出来之后恰好遇到你下车,你喝醉了,走到我面前一直看着我,还伸出手,想拉我的手。”

  “你看着我的眼神,让我心里感觉很不一样,让我想被你紧紧抱住。那一刻,你醉了,我却可能疯了……你的人要把你领走,我没让,我牵着你的手带你进了院子,你醉得很厉害,很听话,对我百依百顺,我就把你的人打发出去了。”

  陆殿卿声音闷闷的:“然后呢?”

  林望舒叹道:“后来你握着我的手睡着了,我看着你睡觉的样子,就是很想坑你一把,我要拉你下水,我要让你抱着我,我要让你陪着我一起疯。”

  “一切现场都是我伪造的,为了伪造那个现场我撕衣服撕得指甲都差点断了!抠了好几下大腿,我疼死了!”

  她沉默了一会,突然在他耳边轻笑着说:“你看,你真的上当了,我们现在真的做了……”

  她对此很满意:“已经弄假成真了,后悔也白搭了。”

  陆殿卿白牙轻刮着她颈子上细腻的肌肤,哑声道:“所以这次我确实上了你的贼船。”

  林望舒:“对……”

  她一脸得逞后的得意:“避孕套是不可能用的,避孕药也是不可能吃的,也许我这次真怀孕了。如果我怀孕了,我就可以——”

  陆殿卿:“就可以什么?”

  林望舒很老实地道:“这个暂时还没想好,反正我肯定狠狠地宰你一把,我不是那么好摆脱的,你会被我缠上。”

  陆殿卿翻身,换了一个姿势将她揽在怀中,修长的手指轻落在她平坦的小腹处,低声说:“正好,我很需要一个孩子。”

  林望舒好奇了:“你喜欢孩子是吗?”

  陆殿卿想了想:“应该喜欢吧,只是之前没想过。”

  林望舒侧首:“那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陆殿卿:“不知道,都喜欢吧。我父母以前以为我是女儿,结果不是,他们有些遗憾,估计想要孙女。”

  林望舒想起他父母,纳闷:“你一直一个人住,怎么不和你父母一起住。”

  陆殿卿:“可能习惯了一个人。”

  林望舒:“你是不是和你父母关系不好?”

  陆殿卿几不可见地蹙眉。

  林望舒其实也就随便瞎问,当下也就没指望他回答,毕竟关系到他家人,他父亲那么高的位置,估计私事也不能随便提。

  谁知道过了一会,他低声说:“也许吧……你知道很多年前我母亲便离开大陆了,之后我父亲也很忙,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在一起都是讨论工作,许多事,我也和他们没什么好说的。”

  林望舒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说,一时她也有些惆怅了。

  当下叹了口气:“我和我妈关系倒是挺亲近的,只可惜,我一直是一个让她失望的女儿,现在我要离婚,还不知道她怎么想呢,至于我爸——”

  提到这里,她便不太想说了。

  她早就没有爸爸了。

  陆殿卿抬起手来,手掌扣上她的,和她十指相扣。

  林望舒感觉到他有安慰的意思,便也收敛了情绪,这种事都是过去的事了,她其实也不太提,更不想在陆殿卿面前为了这个哭鼻子。

  陆殿卿低声道:“林叔叔出事的时候,我不在国内,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国外,不太知道国内的事情。”

  林望舒:“我知道,你一直驻外,不过这也和你没关系。”

  陆殿卿看着窗外:“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我一直留在国内,是不是有一些事情就不一样了?这其实怪我不好,我一直在逃避。”

  林望舒只好安慰:“你在国外挺好的,现在大家都想出国,去国外增长见识多好,再说你原来的工作——”

  她说到一半,便不提了,毕竟他的那些事,谁知道呢,也不是她能明白的。

  陆殿卿笑了下,有些苦涩:“回想下,我的人生也是一塌糊涂。”

  林望舒听着这话,便觉得没法接话了。

  他如果还觉得他的人生一塌糊涂,那她呢,算什么?人和人就是这么没法比的吗?

  她只好胡乱道:“你是不是因为没结婚的事?你一直一个人,为什么不结婚,你家里不急着让你结婚?”

  陆殿卿神情微窒,之后才道:“也不是特意不结婚,就是没遇到合适的。”

  林望舒:“那你觉得什么才是合适的?”

  陆殿卿垂下眼帘,凝视着她,她很好奇的样子。

  他低声说:“应该是自己喜欢的吧,我不会在意她是什么样子,也不会在意她是什么人,只在意她是我喜欢的。”

  林望舒有些意外,她一直觉得他很理智,理智到仿佛生活事业中的一切都像定好的钟表一样在规矩地前行。

  她以为就算他将来要结婚,那一定是强强联姻了,要找个门当户对的。

  谁知道现在竟然说出这种话,一点不像他了。

  陆殿卿却已经问道:“你呢?怎么想的?”

  林望舒对这个问题不太想回答:“我被雷家烦透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顺利离婚呢,我哪能有什么想法,也没想过以后的事。”

  陆殿卿声音温柔,在她耳边安慰道:“没关系,我会帮你,会顺利离婚,也能拿到你想要的。”

  林望舒:“那就好……反正这是你说的,我就赖着你。”

  陆殿卿唇角微翘:“好。”

  林望舒重新想起刚才离婚的话题,叹了口气:“至于理想的结婚对象,我其实从来没想过,毕竟我也没想着再结婚……不过我可以想想下辈子,下辈子,我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找一个会做饭的,让他给我做饭吃!”

  陆殿卿眷恋地贴着她的脸颊,低声说:“可你今天还给我做饭了。”

  他说完这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于是接下来,他就听到她不在意地说:“你不一样,我当然不介意给你做饭。”

  陆殿卿神情瞬间僵硬,不过声音依然保持着压抑的平静:“为什么?”

  林望舒叹了声:“我给你做饭,顶多给你做几顿就行了吧,这不是为了感激你嘛,我又没想嫁给你。但是我如果结婚,那可能就要做一辈子饭,那怎么行,我坚决不干!”

  陆殿卿掀起眼来,眸中已经结霜。

  林望舒却浑然不觉:“时候好像不早了,我是不是得回家了?如果不走,我就得给朋友打个电话,免得她——”

  她还没说完,陆殿卿磨牙的声音响起:“林望舒,你是不是从头到尾就想着利用我,利用完就扔了?”

第198章 闹崩

  环着自己的有力臂膀突然被抽走,她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陆殿卿,你——”

  陆殿卿面色冷凝:“我怎么竟然要吃你做的饭?我现在恨不得吐出来,这是饭吗,这是毒。”

  这话一下子把林望舒给伤到了,她气得两手发抖。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陆殿卿,你别欺人太甚,饭给你吃了,人给你睡了,现在你说出这种话?你是故意想羞辱我吗?”

  陆殿卿:“是你在羞辱我,你就是想利用我,你对我笑的时候,你把我当什么?”

  他想起昔日种种,恨道:“你从小就是个小骗子,说话不算话,高兴的时候哄着,不高兴的时候拍拍屁股跑了!你万年不改,永远不值得我信任!”

  林望舒诧异,倒吸一口气:“没错,就是利用你,刚开始我们就说得明明白白,我骗过你吗?我这不是为了感谢你吗,不然我何必呢?你以为我愿意看你脸色哄着你,你以为自己多招人待见!”

  她也是气急了:“别看你有钱有势,可你单身到现在就是活该,我看没有任何女人愿意嫁给你!”

  陆殿卿眼角跳动着,薄唇压抑地紧抿着,盯着林望舒好半响,才哑声道:“对,你说得对,我活该!我怎么这么活该呢?”

  林望舒只觉得不可思议:“陆殿卿,我不明白你在闹什么,还是说,对于男人来说,就算一夜露水姻缘,你们也要女人哄着你们违心地对你们说我爱你我想嫁给你?”

  她想起雷正德,困惑起来:“难道他找傍家儿,不光是因为他想找个女人生孩子,还因为我不会说谎?不会甜言蜜语说爱他哄着他?你们男人都怎么回事啊!”

  陆殿卿眼神几乎能杀人:“我和他能一样吗?不要把我和他相提并论!”

  林望舒越发诧异了:“那你到底想怎么着?”

  陆殿卿呼吸沉重而压抑,他就那么看着林望舒,半晌后终于开口:“林望舒,我要真想玩,你信不信我一个眼神外面可以排满一个胡同?可我是这种随便的人吗,我有这闲工夫吗?我腾出时间想陪着你,我尽心尽力想让你高兴,结果你呢,你把我当什么?你前脚温柔对我笑,说你想让我紧紧抱着你,说你想让我陪着你一起疯,后脚告诉我也就是做几顿饭敷衍我,说绝对不会嫁给我!”

  “我怎么竟然真被你哄住,我相信夏天下雪也不该相信你!”

  林望舒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难道你还想当一辈子奸夫吗?还是你想娶我?”

  陆殿卿挫败而无奈:“为什么不可以?你觉得我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吗?”

  林望舒倒吸一口气,震惊不已:“你觉得可能吗?陆殿卿,你是哄你自己,还是想哄着我玩?这种假话说着也没意思,我们犯不着在这里装吧?”

  陆殿卿听这话,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他闭了闭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之后才无力地道:“你说得对,是我喜怒无常,是我自尊心强就喜欢女人对我甜言蜜语,哪怕是假的,我也喜欢听,我听不到甜言蜜语我羞恼成怒,行了吧?”

  林望舒叹了口气,她有些茫然无措,她喃喃地道:“我不想和你吵架,我只想瞎搞搞,你说动不动吵架,有什么意思呢,我就不能过几天安生日子?”

  她按了下自己的眉心,很无奈很疲惫:“我求求你不要生气了,我说错了什么,我向你道歉,是我做得不好,没有甜言蜜语哄你开心,没有做到你心里满意。其实我不想这样,可我累了,我真的很累,我没有办法想那么长远,我没有心力去计划别的,我也没有勇气去说什么未来。我不想和你闹腾,我想和平相处,就算是装,也开开心心的可以吗?”

  陆殿卿听这话,怔怔地看着她,眸中复杂情绪翻滚。

  林望舒:“我今天真的累了,现在不知道该和你说什么,我先走吧,我们两个都冷静冷静,我也想清净清净可以吗?”

  说着,她抬腿就往外走。

  陆殿卿硬声说:“外面在下雨。”

  林望舒好笑:“我怕什么下雨呢,我还恨不得下雹子,赶紧把我砸到下辈子吧!我要重新开始!”

  说着她就要往外走。

  陆殿卿却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哑声道:“别乱跑,我送你回去。”

  回到孟绸家里,孟绸还没睡,林望舒终于恢复了一些力气。

  她恨得咬牙切齿,跺着脚控诉陆殿卿的脾气。

  “我明明记得他小时候人还不错,这些年看着也是人模狗样,谁知道这么难相处,他还不如雷正德呢!”

  “我给他做饭,他吃得也挺香,我陪他睡觉,我看他也挺满足的,还一口气做了两次累死我了!结果人家说什么,人家说恨不得吐出来。”

  “前脚才上床,看着也是柔情蜜意的样子,后脚就说这么难听的话,他是人吗?我□□陪吃还给他做饭伺候他,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活该被他这么羞辱吗?”

  林望舒越说越气,说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要不是想让他对付雷正德,我干嘛要忍着他,我早就上去给他几个耳刮子了!”

  孟绸听得目瞪口呆:“怎么会有人说出这种恶毒的话?这还是一个男人吗?我看电视上采访他,他不是这样的啊,那不是挺有风度涵养的一个人,私底下竟然这样?”

  林望舒冷笑:“都是装的,这种男人,怪不得三十四岁了还没结婚,活该,没有人愿意嫁给他,他不单身谁单身,他就该一辈子孤家寡人!他这种人就应该断子绝孙!”

  孟绸叹息连连:“这也太能装了,没想到他是这种人!”

  林望舒:“现在你知道了吧,他再有钱有势,这种人家也不能嫁!你不知道他姑姑——”

  孟绸:“他姑姑?”

  林望舒:“一个特别事儿的人,阴阳怪气的,谁如果嫁给他,怕不是被挑死!反正和雷正德他妈不相上下,都是一路货色!就凭他那姑姑,他这辈子别想结婚了!”

  孟绸:“他姑姑管得着吗?他妈呢?”

  林望舒便略收了脾气:“他妈人倒是很好,年轻时候特别美,很优雅,性格也好,总之可是世间罕见大才女大家闺秀,我还挺喜欢的,不过——”

  她嘲讽地道:“他可真是没遗传到他妈一点好,我看他可能不是亲生的,估计路边捡的吧!”

  孟绸还是不敢相信,叹息连连:“我真是没想到,一个男人,他竟然能说出这种话?他良心被狗咬了吗?他有没有一点男人的风度?他怎么这么尖酸刻薄小肚鸡肠?!”

  林望舒:“对,怎么能这样尖酸刻薄小肚鸡肠?如果不是考虑到他帮了我,我早就冲过去给他一巴掌了,我为什么要忍着?”

  她想起他当时说话的样子,只觉得屈辱,她为什么要给他做饭呢,恨不得喂了狗,狗还知道汪汪几声呢!

  林望舒眼睛甚至有些湿润了:“这都什么男人呢,没一个好的!”

  孟绸赶紧安慰她:“别想了,你就当你做的饭喂了狗,他就是一条狗!至于别的,反正他现在不是在帮你吗,利用完就扔了!你本来就是用用他,他说什么,你何必在意?”

  林望舒想了想:“你说得对。”

  她往这个方向认真思考了一番:“如果我在一个单位上班,单位领导骂我一个狗血淋头,为了五斗米,我还不是得忍着?所以他要帮我那么大一个忙,说几句怎么了,他想吐,我给他找痰盂就是了,我干嘛计较这个呢?”

  孟绸试探着道:“所以我觉得……其实你还是挺在意他的,可能对他有些期望,所以才会特别生气吧?他真要是一条狗,他这样说你,你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吧,比如雷正德现在说什么,你就不会生气了,因为你根本不在乎雷正德。”

  林望舒想想也有道理,之后便开始反思:“其实我说的话也挺伤人的,有些话虽然是实话,但也不能那么说,他生气好像也有原因……”

  孟绸:“你说了什么?”

  林望舒有些心虚:“大致就是说,我本来对他也是利用利用,还说没有人愿意嫁给他,还说我这么伺候他其实很不情愿……反正好话没有,实话倒是说了一箩筐。”

  孟绸差点被自己呛到:“我说你有没有一点自觉,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你也太实诚了吧!你在雷家十年混成这样,我看你自己也有很大问题!”

  孟绸继续分析了一番:“……而且他气成那样还记得开车把你送回来,他肯定是想着下雨天怕你淋雨,这种时候他还能压着火,我觉得这已经很不错了!人家脾气还是比你好一点吧!”

  林望舒低头想了一番:“反正他也不是一无是处吧,也是有优点的,就是让人生气的时候,真是恨不得宰了他。”

  孟绸小声说:“问题是你说的话,本来也不好听吧?我看你们本来也是柔情蜜意的,那不是挺好的,就一句话不合适,他觉得刺耳,你还火上加油,那不就闹崩了?你们两个属爆竹的吗,一点就着?”

  林望舒一个叹息,半天没吭声。

  孟绸:“你说你,何必呢,都压着火,安安分分不好吗?”

  林望舒好笑:“他竟然提起长久不长久的问题,你说这怎么可能呢,不要说我还没离婚,就是离了,也绝对不可能,我不知道他是想骗谁?我不想被他骗,我怎么可能相信这种话呢?我如果信了,我才傻了!”

  孟绸:“他如果愿意提起这个话题,那我觉得他至少有一点诚意,你为什么不可以谈谈呢,为什么不可能呢?”

  林望舒苦笑:“你最近看看报纸电视就知道了,多留意就知道了,姓陆的,他爸,现在是最要紧的时候,他们家特别在意名声家风你知道吗?他爸就是那种老一辈特别端庄儒雅风度翩翩的,修身养性一丝不苟,他妈更是大家闺秀优雅到像仙女一样!他爸这种时候,他不可能出任何作风问题,他必须谨言慎行,他需要怎么做,我也不是不知道,谁还不懂这个?”

  “他们家不缺钱,钱特别多,但是子孙管得特别严,男女关系上就是清规戒律,绝对不能乱玩,从小各种讲规矩各种训,那讲究简直仿佛从土里扒出来的,和雷家可不一样!你能想象吗,他见了他妈,就像见到皇太后一样要起立恭敬问好。”

  孟绸倒吸一口气:“怪不得他生活作风这么好,原来是家里管的?”

  林望舒叹道:“其实就我和他现在这些事,传到他长辈耳朵里,估计都是惊天大事,他和我这样乱搞已经吃了熊心豹子胆!你别看他事业做得那么大,他家里照样能劈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