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林听轩和宁苹也来了,也是拎着一大兜子东西,大家晚上可以吃个团圆饭。
自打林听轩和宁苹结婚后,两个人就搬过去了外面宅子去住,日子倒是也过得不错,用关彧馨的说法是,林听轩虽然整天一脸大老爷们样,但是对宁苹还是比较让着的,万一有个什么不好,宁苹掉个眼泪,林听轩也就没辙了。
现在宁苹已经怀孕了,眼看着林听轩要当爹了。
林听轩对此有些激动,他以前没想过当爹,但是现在要当爹了,他自然觉得很新鲜。他见到陆殿卿在,倒是高兴,上前虚心请教注意事项。
对此,陆殿卿很耐心,给他讲了孕期知识以及生产知识,当然更提到了现在的政策,以及接下来种种。
最后林听轩还请教了结扎的问题,陆殿卿含蓄地讲了,林听轩却继续请教结扎后的感受。
陆殿卿微怔,犹豫着这话该怎么说。
陆执葵已经开始问了:“结扎是怎么回事?”
陆守倞却是知道的:“就是把输精管输卵管封起来。”
林听轩也是一怔,场面略显尴尬,
关彧馨从旁听得直皱眉:“这里还有孩子呢,你们要说出去说去,在这里问什么问。”
林听轩遭到驱赶,也没办法,便对陆殿卿道:“走,殿卿,我们过去隔壁,我得细细问你。”
陆殿卿笑着道:“我该说的已经说差不多了。”
他已经不太想给林听轩讲了,他问的实在是太详细了,两个大男人在这儿讨论这个问题,他觉得有点奇怪。
林听轩不依不饶:“我还有几个问题问你,走吧。”
说着不由分说,硬把陆殿卿拉走了。
关彧馨无奈:“听轩这什么性子,以前让他赶紧结婚生孩子,结果他非说没意思,说才不要像小陆那样,结果可倒好,这还没当爹呢,先成了爹迷!倒是非要拉着小陆问这问那的!你看人家小陆根本不想搭理他!”
她这一说,大家都忍不住地笑,林听轩自从结婚后,真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肖爱红笑着说:“说起来还是宁苹有办法,把听轩给治住了!”
宁苹一听脸都红了,忙道:“我哪能治他,是他自己觉得我怀孕了,要有孩子了,觉得自己当爹了,想法和以前不一样了。”
林望舒便道:“所以说这男人不结婚不当爹,一辈子就跟小孩一样。”
她这么说的时候,心里却想,当然有些人当爹了也那样,一辈子就跟小孩一样,比如那个雷正德就是了,虽然他当的是假爹!
一家子说说笑笑的,自然是欣慰,林听轩也要当爹了,谁能想到呢!
一时又说起月饼来,说林观海自己饭店里做了月饼,让林望舒拿着一些:“都是自己做的,你回头给你公婆那边分分,好不好的,反正是一番心意。”
其实林望舒也带了好几盒子月饼,还是大会堂国宴上用的,那个自然好,关彧馨便说这些月饼往年都吃过了,其实比起好吃不好吃的,更主要是面子,便说给关敬城送一盒去。
林望舒听着,便道:“本来多带了几盒,就想着给舅舅送一盒的,这样吧,等会殿卿过来,我和殿卿一起过去看看他老人家。”
关彧馨点头:“那也是应该的。”
一时自然说起来关珠清,关珠清当时离婚本来是想从雷家挖一笔钱的,谁知道也是不巧,雷家出了事,她是什么都不敢要了,只能匆忙离婚了。
离婚后,关珠清有一段日子很不好受,整天躲在家里蔫头蔫脑的,干什么都不得劲儿,倒是让她爸伺候着她吃喝。
结果后来雷家出事了,雷正德的傍尖儿过去闹,她也听说了消息,知道雷正德根本不能生!
消息传出来,关珠清一下子就来劲儿,她先跑过去找雷家嘲笑了一番,之后开始找人给自己相亲,她觉得自己才不到三十岁,赶紧找,还能找到好的。
有问题的是雷正德,不是自己,她还能生!
不过关珠清那几年跟着雷正德也算是享受到了,眼光就高了,一般的工人和干部她都看不上了,就想找个有钱的。
找来找去,不知道相亲了多少也没合适的,最后她终于找到一个香港男人,挺有钱的,比她大十七岁,她便屁颠屁颠地跟着人家过。
据说那老男人也有家室,根本不娶她,就是外面养着,当时不知道多少人想劝她,可劝不住。关彧馨已经不想搭理这个侄女了,太丢人,也就随她怎么着。
这个时候说起来关珠清,大家自然良多感慨,谁想到她竟然走了这么一条路呢。
林望舒听着,想起来雷正德那一家子,自从那天知道外面的孩子根本不是自己的,雷正德受了很大的打击,又被宣扬出去“不能生”,他是没脸见人了,就此一蹶不振,很长时间灰头土脸的。
大概就这么熬了半年,沈明芳得了病,听说差点要了命,雷正德变卖了家里一些东西,勉强给沈明芳治了病,之后就打起精神,去南方做了什么生意,看样子是不会回来了,这一家子算是在四九城这个圈子里消失了。
这么想着,陆殿卿林望舒到了关敬城那里,关敬城老了很多,头发都半白了。
“从望舒小时候,我就觉得咱望舒聪明,有那个机灵劲儿,早晚会出息,现在可不是出息了,研究所所长了,说出去真是长脸,我也替你高兴。”
一时又对陆殿卿说:“这孩子就是性子急,有时候太毛躁,幸好有你帮衬着。”
关敬城对于外甥和外甥女自然一千个一万个满意。
林望舒也是好久没过来看过舅舅了,趁着这个时候,自然多说几句,说话间提起来关珠清,关敬城自然是叹息连连:“她现在心野了,我也管不着,随她怎么着去吧,左邻右舍问起来,我也觉得没脸,不想提,你说她找个男人,比我岁数小不了多少,我还能怎么着!”
一时倒是有些怨自己:“是我没管好这孩子,我现在也时常想,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没管好她,才让她走到这一步。”
林望舒也说不得什么,只能安慰安慰关敬城罢了。
关敬城说了几句后,也就想开了:“我现在身体硬朗,也有退休金,别的我也不指望了,就这么着吧。”
从关敬城那里出来,林望舒也是有些感慨:“我发现这人哪,兜兜转转的,最后该走哪条路,最后还是走哪条路。”
这辈子关珠清找了雷正德,闹了离婚,最后还是嫁香港老头去了,逃都逃不过的样子。
中秋过后,国庆节也差不多快到了,叶均秋最近都和国庆晚会筹备人员混在一起,最后完善着焰火晚会的改进,林望舒了解了下情况,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不过林望舒想起叶均秋的事,也是颇多感慨:“最近均秋忙得团团转,据说好几天都没回家,就睡在筹备组了。”
叶均秋也二十八了,之前交了一个女朋友,不过他太忙了,没时间陪女朋友看电影,听说女朋友有些不满意,要分手。
不过依叶均秋的意思,那也没办法,现在就是这情况了,奔事业的时候,哪有那功夫,用他自己的话说“我已经过了哄着姑娘开心的时候了”。
林望舒叹:“等忙过这一段,过了国庆,希望他能有时间去谈谈恋爱,不然这都二十七八了,还没结婚呢。”
陆殿卿耸眉,笑看他:“你这所长当得真费心。”
林望舒:“那我也不能耽误人家的婚姻大事,要是都像我哥这种,也够累的。”
陆殿卿:“也不急,看他自己了,不然匆忙结婚了,没精力管家里,也是一地鸡毛。”
林望舒听这话,想起自己和陆殿卿那会儿,早早结婚,然后自己怀孕,也是叹息:“你说的有道理,当时你工作忙,我学习也忙,我们还要生孩子照顾孩子,可真是不容易。”
对梦想的追逐,对未来的迷惘,对负担两个孩子人生的胆怯,当然也有对彼此对感情的不确定,所有的这一切交织在一起,都压在年轻的两个人身上。
陆殿卿抬手,轻握住她的指尖:“那一段确实很辛苦,不过可能这就是人生必然的经历,谁都会经历的,我们早早经历了,一起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候。”
他顿了顿,道:“也许这就是人生中的第二次成长。”
林望舒听着,笑了:“管它呢,反正都过去了!我们只剩下享福了!”
两个孩子现在都大了,懂事了,又有公婆帮衬着,也不用自己太操心了,倒是可以专心忙事业。
其实事业也上了正轨,就按部就班努力好了,这么一来,人生就变得悠闲起来,做什么都是从容笃定的。
陆殿卿挑眉,笑道:“是的,所以我们现在什么都不用操心,没事可以多看看二哥操心养孩子,看看均秋操心找对象结婚,等他们发愁的时候,我们还可以看看热闹出出主意……”
这话说得很是落井下石,林望舒听着一愣,之后忍不住笑出声:“没错!我要去看他们热闹!”
最近陆殿卿三叔陆弘道也过来了,他是因为国庆才来的,估计要在北京待一段,等到国庆结束才会回去。
这天陆殿卿带了一家子过去王府井,正好一起吃个团圆饭,一路上便见外面正在训练女民兵,女民兵们走正步,一个个英姿飒爽的,把口号喊得震天响。
据说现在要准备阅兵式,不过女民兵没有预备役,所以各区居委会都推荐报名了,要在国庆之前加强训练。
陆执葵看得兴致勃勃:“妈,我以后也要当兵。”
陆守倞却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林望舒听到这个,笑道:“正好,今晚你三爷爷和我们一起吃饭,你以后如果想当兵,可以跟着你三爷爷多学学。”
陆执葵便来了兴致:“好,我以后就投奔我三爷爷得了!”
他其实脑袋瓜子也好使,如果努力学,学得还不错,但他性子野,根本坐不住,精力又旺盛,成天就爱往外瞎跑。
他喜欢那些航模舰模,陆崇礼宠孩子,特意请人从国外买的仿真模型,花了不知道多少心思买的限量版,凑齐了一套一套的,几乎摆满了一间屋子,就为了让两个孩子随便摆弄。
陆殿卿道:“如果你想走这条路,也行,不过以后当兵也得学习文化知识,最好是考军校,军校毕业后进军队,这才是正经路子。”
陆执葵吃惊:“当兵还得上军校啊?”
陆守倞:“那是当然了,现在是新时代了,新时代的战争就是科技的战争,做什么都得有文化知识,都得看书。”
陆执葵脑袋都耷拉了:“好吧……”
怎么说话间,已经到了王府井陆崇礼这里。
进去的时候,陆崇礼正在和陆弘道说过,虽然是兄弟,但见面就在讨论大事,讨论得一本正经。
现在见到陆殿卿过来,陆弘道便忙招呼:“殿卿坐,我正和你父亲提起这次国庆的事——”
他看到林望舒,便笑起来:“望舒越来越有出息了,上次我碰到国防科大的老徐,他还说起来呢,说我那侄媳妇多厉害,这次他们多亏了你们研究所协助,帮了大忙!”
林望舒笑着谦虚了两句:“都是应当应分的。”
云菂这时也过来了,笑盈盈地道:“你们坐下吧,等会就开饭了。”
林望舒见此,就要起身:“那我也施展下厨艺,做几道菜。”
云菂却道:“不用,已经差不多了,你父亲估计也有话要和你们说,你们聊。”
一时招呼两个孩子:“执葵,守倞,你们到这边来玩。”
陆守倞很听话,起身了。
陆执葵却不太想离开:“我想听三爷爷讲呢!”
陆弘道一听,乐了:“你想听三爷爷讲什么?”
陆执葵忙说:“三爷爷,以后我想开飞机,我想听三爷爷讲讲怎么开飞机!”
陆弘道顿时喜欢了,摸着陆执葵小脑袋:“瞧这孩子,出息哪!这简直像是我的亲孙子,比我孙子还像我孙子!”
旁边陆崇礼听着笑起来。
本来陆弘道就是家里的一个异类,弃笔从戎,性子也和家里其他人不同,没想到现在又出了一个陆执葵,这两位算是看对眼了。
陆崇礼:“反正最近你也要在北京待一段,没事多过来给执葵讲讲军队的事,让他开开眼。”
陆执葵顿时美滋滋的,看着陆弘道比看自己亲爷爷还亲。
等终于打发孩子出去了,陆崇礼才道:“执葵其实脑子也好使,不过心就不用在学习上,整天想着玩儿,喜欢看军事杂志,对舰模航模感兴趣,现在对那些舰队型号都要如数家珍了,以后可能真要走你这条路。”
陆守倞则完全不同了,喜欢看书,这孩子也聪明,几乎过目不忘,最近已经开始翻看林望舒的一些文章了,看得津津有味。
问他能看懂吗,他说大概知道怎么回事。
陆崇礼便提起来,将来走什么路还是看孩子兴趣,两个孩子,一个从军,一个走林望舒或者陆殿卿的路,都可以。
他养大了陆殿卿,从小都是规划好的,不过最后陆殿卿还是另起炉灶了,他也习惯了,说到底兴趣是最要紧的。
陆弘道听着很赞同:“孩子嘛,还是看自己喜欢,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事让他们看看他们三爷爷,什么时候听过大人话?现在这不是也挺出息的?”
旁边陆殿卿和林望舒全都笑起来。
陆崇礼却很无奈地看着这个弟弟:“事情确实是这样,不过话可不能这么直接说,就算要说,你好歹小声点,可别带坏我孙子。”
一时他看了眼林望舒:“家里有这一个捣乱的已经够头疼了,再来一个你这样的三爷爷,撺掇怂恿,回头孩子都没法教育了。”
林望舒纳闷:“我?我怎么了?”
她说什么了吗?怎么好好的突然说她?
陆殿卿笑道:“你素行不良,哪天领导找反面教材,当然第一个把你喊起来立典型。”
林望舒无言以对,陆弘道哈哈笑起来:“说就说,哪能带坏孩子,大哥大嫂教育孩子就是太严格了,要我说,随便玩玩得了!”
他说完这个,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看了看窗外,幸好云菂不在,于是他硬生生补充一句:“我主要是说大哥,太严厉!”
林望舒看着此情此景,顿时明白了,想来自己婆婆手段了得,三叔这小叔子也不敢得罪她。
一时想笑又不敢,只能忍着,装作没注意。
陆弘道赶紧转移话题,说起来陆殿卿最近的工作进展,他对于自己侄子那是再满意不过了:“殿卿这几年干得真不错,我虽然不懂,但也听几个朋友提了,大家都夸,说你做事有魄力有手腕,也够果断。”
这几年陆殿卿整顿工业机械行业进口问题,又投资机械技术,确实干成几件漂亮的大事,就连上面都特意提起来表扬。
陆崇礼淡笑:“当时确实没想到他走这条路,没办法,随便他折腾吧,这几年他动静不小,也得罪了不少人,我听着都头疼。”
陆弘道却无奈叫苦:“望舒,看到没,殿卿做事不声不响的,不过关键时候杀伐果断,谁不说一声干得好!结果咱们家都我大哥这样的,也太会谦虚了,幸亏我早早离家,不然天天听这种话,我还不憋死!”
林望舒咬唇,憋着,坚决不笑。
她也不能总当反面教材,也得学会看脸色了。
公公和三叔谁更重要,当然是自己公公。
于是她一本正经附和道:“其实父亲说的是,殿卿不喜欢原来的工作了,只好随便干点别的,不然还能怎么着,现在也就瞎干干……”
她这一说,倒是把陆崇礼的口气学了个四五成,别说别人,就连陆崇礼都笑起来。
陆弘道叹息连连:“你们这一家子别谦虚了,这次殿卿晋升的事,估计等国庆后就能出结果了,前两天我还和老八说,明年估计他也来北京,到时候多向殿卿学学。”
陆弘道说的老八是八堂弟,陆弘道的儿子,一直跟着陆弘道在外地,发展还不错,已经是中校了,这次也要调到北京总部来了。
陆殿卿:“过来也好,他在基层不少年头了,也该过来北京了,等他来了,我这里结果也该出来了,到时候我们堂兄弟正好聚一下。”
一时提起来这位八弟的安置,他是立了功的,调到总部后,眼看前途一片大好。
只是这次调令被国庆耽误,估计要等等了。
这么说着,大家提起国庆阅兵和晚会的事。
陆崇礼想起来了,随口问林望舒:“这次国庆,晚上的烟火晚会要用激光?”
林望舒:“对,我已经派了一位研究员过去协助。”
陆崇礼颔首:“这次的晚会,是要把高科技和传统相结合,有什么尖端技术,尽量展示出来吧。”
国家发展顶尖科技发展计划已经两三年了,最近也陆续有些成效了,上面最满意的当然是激光产业发展,可以说是一日千里的速度在前进,就这么两三年的时间,估计能赶上西方国家十年二十年的发展进度了。
陆弘道听着,也道:“望舒好好干,我瞧着,你们这一辈里,就你是搞科研的,搞科研好啊,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没有硬实力,别的说什么都白搭!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以后国家和国家的竞争,就是科技的竞争了,把科技搞好了,我们就能赢!”
林望舒笑起来:“三叔说得对,看来三叔最近也没少学习!”
陆弘道笑得开怀:“那可不,我们经常组织学习,天天都得看,我也得看。这不是最近望舒他们单位还研究出一个四频陀螺仪嘛,这玩意儿可真厉害,我也学了一点了,不得了,不得了呀!”
林望舒一听:“这可是尖端技术,现在掌握二频技术的只有三个国家,掌握四频技术的只有我们中国。别的说起来我也不好意思太显摆,但是这个必须说,我们真是干得非常好,三叔,有了这个技术,以后我们的飞机大炮火箭舰艇全都能长眼睛,千里之外弹无虚发!”
陆弘道:“是,这次我们开会的时候,上面还特意强调了这件事儿,大家都很高兴,咱们现在的技术已经能赶上西方了,扬眉吐气了,什么都不怕了!”
两个人说着话,旁边陆崇礼笑道:“当初望舒坚持要做这个,现在看来,果然没错,到了什么时候,我们都应该相信科学家的眼光。”
林望舒想起以前,感慨:“是,当时反对的不少,冷嘲热讽的不少,幸亏一直坚持做,到底是成了,为了这个,我们的高研究员也是付出了很多。”
这么说着,两个人都想起以前,林望舒还特意冲着陆崇礼诉苦过,说经费困难所长难当。
旁边的陆弘道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义愤填膺地道:“望舒说得对,这个四频陀螺仪的事,当初那么多人反对,国外也觉得不行,你们顶着压力做,这不是做出来了?那些看热闹看笑话的,站在旁边只知道叫好不帮忙的,我看哪,就是一个个没眼光没出息!”
他这话一出,林望舒微怔了下。
虽然陆崇礼不是故意不帮忙,但……怎么感觉也把陆崇礼说进去了?
林望舒略有些尴尬,无奈看了陆崇礼一眼。
陆崇礼倒是依然温和含笑,没说什么。
林望舒只好装傻。
反正话是三叔说的,不是她说的……
等到了吃饭时间,陆殿卿和林望舒也帮着去端菜,陆殿卿才私底下和她说:“当初四频陀螺仪的事,父亲可是特意提过,不然那么大的事,宋姨一个人做决定,也不可能。”
林望舒:“啊?
陆殿卿好笑地看着她:“我没告诉过你吗?我以为我说过。”
林望舒当即恨不得掐他:“不早说!”
国庆前,林望舒和高博隆作为激光科研界的代表收到了庆典观礼的邀请函。作为观礼人员,根据统一安排住进了海里,这里聚集了来自全国各地的优秀代表。
接下来,她和各路代表一起参观了人民大会堂、农业展览馆、军事博物馆,甚至还坐着直升飞机,在空中参观了八达岭长城和明十三陵这些景点。
这对于大家伙来说,实在是前所未有的,每个人脸上都是自豪和荣耀,毕竟来的大多是各行各业的普通人,谁也没想到自己能有一天能经历这些,这就是记忆一生的巨大荣耀。
到了9月30日那天,他们还收到了大会堂的国宴请柬,晚上时候,大会堂布置得璀璨美丽,每个座位上都配备有一步翻译式对话机,据说能翻译几十种民族语言。
大家到了座位上后,戴着耳机,听着主席台讲话,开饭前有全体起立唱国歌。
开席后,林望舒作为新一代青年科学家,还选为代表上前敬酒,敬酒的时候,林望舒感觉自己的脚都是虚的,像是踩在云朵上。
谁能想到,她会有这样荣耀的经历呢!
敬完酒后,她感觉脸上都是烧的,激动得不知道怎么好,谁知道这时,就见不远处的陆殿卿冲她笑了笑,笑得温润而自豪。
她这才发现,原来他距离自己并不算太远,她是第三区的153桌,而他是125桌。
她抿唇,冲他也笑了下。
这天晚上,所有的人都是激动的,每个人都在经历着有生以来最大的荣耀,据说当晚有年轻姑娘失眠,根本睡不着。
到了第二天,就是正式参观了,每个人都佩戴上观礼证,前去参观,
这一天城楼修饰一新,绚丽多彩,八盏大灯笼耀眼夺目,两边则是红旗招展,十万名少先队员并青年学生工人用花束组成了巨幅的国徽图案。
而就在阅兵式上,看着威严肃穆的军队方阵,还特意讲起了中国第一代四频陀螺仪,就在林望舒的身旁,高博隆眼中饱含热泪。
这时候,装甲部队从广场经过,发出巨大的震动声,甚至让人产生一种地动山摇的错觉,这种震动从大地传导到林望舒的身体,又传导到她的心里,让她觉得,她也在跟着一起震动。
林望舒微微仰脸,望着那蔚蓝的天空,却是想起过去的种种,想起昔年在云南,那样明净的天空,那样耸立的大树,还有那无可挽回的倒下。
她知道,在那棵大树倒下的时候,她身体的一部分消逝了,她的思想她的信念都发生了变化,她好像失去了自己的意识,浑浑噩噩地浮荡在人世间。
现在,她好像彻底醒来了,她找到了自己曾经遗失在那片土地上的,也找到了自己丢弃在岁月中的。
她好像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有了重活一次的机会。
晚上时候,便是大家期待已久的焰火晚会了,这件事事关重大,林望舒到底不放心,便放弃了焰火晚宴,过去陪着叶均秋等几个技术人员,一起做最后的检查。
叶均秋眼底泛着红血丝,微微抿着唇,看得出,他有些紧张。
林望舒笑了:“这些对我们研究所来说,都是小事吧,也不是什么顶尖技术,就算万一有什么,外人也看不出来。”
这倒是实话,其实国庆节的激光焰火,没什么太大技术含量,只不过这种大型场所的表演,要求更多的是艺术效果的完美。
叶均秋看了她一眼,也笑了:“对……不过这种场合,真是不能有任何差池。”
一旦有一点纰漏,外人看不出来,但他们自己知道。
林望舒:“尽力而为,我觉得我们做的已经足够好了。”
叶均秋显然也是紧绷着,听到这个,深吸了口气,道:“小林老师,你说得对,我们已经非常优秀了。”
林望舒明白他的压力,便道:“等忙完这些,你休息一段吧,给自己放放假。”
这两年,他几乎是全身心投入到科研中,别的什么都顾不上,穿着的衣服都洗得发白了也没换。
不是因为钱,而是懒得去逛街,没心思买,也没心思挑,反正天天闷在实验室里,也没外人看到。
叶均秋颔首,想了想:“我要去买几件好衣服,也得去约会了,看看电影什么的。”
他笑道:“我也要去买几件喇叭裤,赶赶时髦!”
林望舒一听,差点笑起来:“均秋,你不知道吗,喇叭裤这两年已经过时了,咱们不穿那个了!”
叶均秋诧异:“那现在穿什么?”
林望舒想了想:“女的都穿健美裤,男的……牛仔裤吧?”
叶均秋笑了:“这流行太快了,我们追都追不上。”
整天埋头实验室,想的都是科研,平时走在大街上,竟然没注意大家都在穿什么。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有晚会工作人员来找叶均秋,林望舒便离开了。
这个时候再过去参加焰火晚会已经不行了,那边安保做得好,通道已经关闭了,她不可能再进去了。
她正犹豫着要回去后台技术处,还是干脆找个地方随便看看,观礼台旁却有个人影远远地冲她摆手,她隐约认出竟然是陆殿卿。
隔着数层的安保,她忙也冲他打招呼。
从昨晚晚宴上匆忙一个照面,她今天还没见到他。
陆殿卿示意她稍等,之后,便见他起身。
过了一会,他也从焰火晚会现成出来了,握着她的手,一把将她拉到一旁:“你怎么跑出来了?”
林望舒:“我是过去控制台看看均秋工作进展得怎么样了,你干嘛也出来,等会就是焰火晚会了。”
陆殿卿笑道:“你都不参加了,我干嘛坐那里,反正在外面也能看,我们找个好位置去。”
林望舒一想也是:“行,这样我们还能一起看呢!”
当下陆殿卿领着林望舒往外走,今晚自然非同一般,连外面街道上都是事先筛选过的,不过再往外走,走到长安街上,就不一样了,那就是北京城普通老百姓了,通过电视新闻知道今晚有焰火,来瞧热闹。
两个人牵着手,混在人群中,散漫地沿着街道往前走,最后总算找到了一处楼下,这里可以站在台阶上,但是又不太挤。
陆殿卿伸出胳膊,将林望舒护在怀中,两个人和周围的人群一起等待着即将开始的烟火。
林望舒仰着脸,半靠在陆殿卿胸膛上:“希望一切能够顺利。”
这可是他们激光学露脸的时候。
陆殿卿笑道:“当然会顺利,要相信科学。”
林望舒也就笑了:“嗯。”
就在他们说话时,突然听到“嗖”的一声破空而来,接着就见暗蓝的天幕中,有璀璨耀目的烟火绽放开来。
那天幕是通体一色的蓝点缀了些许星子,此时烟火就这么陡然怒放,那是让人屏住呼吸的美,浩瀚神秘,超越了所有人的想象,那是仿佛来自遥远天空的花。
所有的人都被震撼到了,人们见过普通的烟火,但是没见过如此夺目的,一个个都看直了眼。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激昂的音乐声在长安街上响起紧接着,便见光束闪烁,激光炫彩,夜空中出现了梦幻一般的图案,三维立体投射技术逼真到仿佛将电视机屏幕搬到了天幕中。
人们惊呆了,有人大声地道:“电影,电影,天上有电影!”
更多的人是惊叹连连:“真好看,快看快看!”
而就在观众拼命地想将这惊奇一幕看在眼中时,让人震撼的一幕便出现了,音乐缓缓流淌,关于中国的历史,关于中国改革开放中出现的种种振奋人心的画面,陆续展现在夜晚的星空中。
耳边播放的音乐转缓,里面出现了播音员清楚的解释,介绍起大家将看到激光烟火秀,介绍了这是国内激光最新技术,介绍过后,配合画面的激昂音乐再次响起。
人们心中震撼不已,再看那天空中的画面,一个个都赞叹神奇,还有小孩子们欢呼呐喊,大声地说叫好。
更有一个老大爷背着手,仰着脸,笑呵呵地道:“高科技哪,这是咱们国家的高科技!瞧,这玩意儿多好,一看就稀奇!”
人群中七嘴八舌的,忽而一阵欢呼,把所有的声音都淹没了。
林望舒抬头看过去,却见天空中,万焰齐发,上穿苍穹,下映长街,犹如银河倾泻一般,几乎照亮了整个长安街!
火树银花不夜天,一切都如梦如幻,这是艺术家灵感和科学家尖端技术碰撞出的火花,将这盛世一幕以如此奇异震撼的方式展现在人们面前。
陆殿卿从后面抱着她,俯首在她耳边说:“这下子放心了吧?”
林望舒偎依在他怀中笑:“嗯,满意了,很满意。”
陆殿卿:“我们慢慢往前走,前面还有烟火。”
林望舒笑着道:“好。”
就在两个人牵着手要离开的时候,却听到几个少年在说话。
“据说这是一位叫林望舒的女科学家发明的,我看到电视上的报道了。”
“对对,我也看到了,不是她发明的,是她研究的!”
周围人太多,这些声音也只是伴随着声浪传入耳中而已。
陆殿卿握着她的手:“你现在越来越有名了。”
林望舒:“那当然!”
这么说着话,两个人往前走,陆殿卿抬起胳膊半护着她,谁知道刚走了几步,就听到一个少年清朗的声音道:“席铭,我们明年干脆报考物理,学激光吧,我们一起报名!”
这个声音夹在无数的欢呼中,几乎被淹没到根本辨认不出。
但因为其中有那两个字,这句话穿过无数嘈杂的声浪,被她捕捉到了。
她怔在那里,之后猛地意识到,回转身去看。
只是激光四射,烟火璀璨,到处都拥挤的人群,每个人脸上都是笑,她哪里去找刚才的少年。
陆殿卿护着她,走到了一旁角落:“怎么了?”
林望舒茫然地摇头,之后想想,欣慰地笑了。
也许只是巧合,也许这是另一重因果。
也许这个世上也存在一个席铭,一个年少的席铭,心存大志,而时空本身就是一种奇妙的轮回。
谁知道呢。
于是她仰脸,望着陆殿卿:“殿卿,你信不信前世今生?”
陆殿卿垂眸,在那焰火绽放中,望进她晶亮的眼睛中:“你信是吗?”
林望舒:“也许这个世上有一个岔路口,我们一旦走错了,我就会通向一条完全不同的路。”
她望向远方,激光闪射,璀璨美好。
她轻笑着说:“于是眼前所有的一切,便如同这烟火,再也不会存在了。”
陆殿卿握着她手腕的手倏然收紧了。
他低首凝视着她:“就算真的存在另一个世界,就算另一个世界不如现在这么美好,但我觉得——”
他哑声道:“我们一定会在一起。”
林望舒仰着脸,看进他的眼睛里,喃喃地道:“为什么会,如果不会呢……”
陆殿卿轻笑。
他笑得如此温暖,以至于林望舒会觉得,这个世上所有的迷惘和徘徊全都消退,一起都会走向美好。
陆殿卿低声道:“因为我们已经说好了,我会等你,会一直等着你。只要你给我一个眼神,我就会走到你身边。”
林望舒想想,便也笑了,她望着他问:“当年我离开的时候,你是不是给我写信了?”
陆殿卿:“是,写了,很长的一封信。”
林望舒:“为什么不告诉我?”
陆殿卿眸光温柔而包容:“本来就是那么遗憾的事,我怕你知道了会难过。”
林望舒:“可我已经知道了……”
陆殿卿有些意外,却又并不太意外。
视线相触间,他低声说:“那你看过了吗?”
林望舒:“没有。”
陆殿卿:“嗯?”
林望舒便踮起脚尖来,亲他薄薄的唇,感受着那清冽犹如雪松一般的气息。
气息萦绕间,她仰脸,喃喃地道:“那封信就收在柜子里,收拾东西的时候我看过了,但是我没有打开,我知道那是你写给我的,我想等着哪天和你一起看。”
陆殿卿笑了,将她抱在怀里:“好,今天回去,我们一起打开看。”
他俯首在她耳边,热气犹如小刷子般扫过她的耳边,他低声说:“不过,你可不许笑我。”
年少青涩的他,酝酿了那么久才写出的那封信,太傻了。
第181章 番外之结婚前夜我跑路了1
林望舒从那场梦中醒来的时候,满头大汗。
明明只是一场梦,但这场梦却格外真实。
窗外如水的月光将杏子树的疏影投洒在新换的纱窗上,夜色中,谁家的猫在叫,一声声的喵喵喵,在寂静的夜晚格外突兀。
她回想着自己梦到的那一切,她梦到自己嫁给了雷正德,梦到一切都很不好,梦到她嫁给了陆殿卿,梦到她考上大学,两个人生了双胞胎。
这些梦支离破碎,断断续续的,她无法连贯起来,甚至好像时间节点上也不太对,这么又嫁雷正德又嫁陆殿卿的,一切都非常混乱。
可偏偏这一切也格外清晰真实,她甚至记得在那梦里她学习什么物理学什么光学,以至于脑中还残存着那物理学公式。
她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觉得不对劲,很不对劲。
她明天就要结婚了,但是她却心存忐忑。
她不知道是不是这种忐忑让自己做了这么奇怪的梦,但是她回忆着那个什么物理学公式,那么复杂的公式,她竟然能梦到?
她心里沉重起来,她觉得这是一个预兆,预兆着自己这婚姻并不会幸福。
其实她已经隐隐有所感觉了,但是依然硬着头皮想继续嫁了,她觉得那些困难自己是能克服的。
云南那么难的日子都过来了,还有什么是她不能克服的呢?
这时候,猫叫声再次响起,一声声催人急。
她一咬牙,干脆起身,穿衣服下床。
隔壁屋她爸妈正睡着,听到动静,含糊地翻了个身:“谁啊……”
林望舒轻声说:“妈,是我,我出去下。”
她没敢和父母说,因为她现在还没下决断。
关彧馨也没多想,以为她要去茅房,也就继续睡了。
月朗星稀,灰墙青瓦都浸润在月色之中,林望舒从旁边墙根旁边破脸盘底下摸到了自行车钥匙,之后咔嚓一声打开自行车锁,推开大门,骑着自行车就往外跑。
她不知道去哪儿,她很茫然,现在她需要有个人给她出主意,所以她就想去找陆殿卿。
其实她从云南回来后,只见过陆殿卿两次,他很冷淡的样子,她也多少有些赌气,不太想搭理他。
如果在她的未来中有两种可能,那她应该去试试。
她不知道该怎么和父母说,也不想让哥哥着急,她想先问问陆殿卿,求证一些事。
她骑着自行车,使劲地蹬,骑了好久后,才到了新街口。
明天雷家就要迎娶自己了,雷家门前已经贴上了红喜字,相比之下,陆殿卿家就有些冷清。
林望舒生怕惊动雷家,她小心翼翼地下了车,偷偷摸摸地走到了陆殿卿家,之后敲门。
门响了好几下后,一直没人开门,林望舒便有些害怕,她怕万一雷家人醒了,那这件事就说不清了。
好在,最后她终于听到了脚步声,好像是胡奶奶。
她隔着门小声说:“胡奶奶,是我,望舒。”
胡奶奶听了,吱的一声,把门开了。
她疑惑:“望舒,出什么事了,你怎么过来了?你明天不是结婚了吗?是雷家出事了?”
林望舒压低了声音:“胡奶奶,有个急事,我想找陆殿卿,他,他在家吧?”
胡奶奶诧异:“他不在,这几天他们忙着一桩大事,总是加班,他今天就没回来。”
她梦里隐约好像有那么一桩大事,是什么建交的事。
这件事,她本来是不知道的,但是梦到了,现在竟然和陆殿卿的“大事”相吻合,所以她的梦竟然是真的?
胡奶奶:“望舒,这到底怎么了?”
林望舒想起自己的梦,一个激灵,忙对胡奶奶道:“奶奶,我今天来找你的事,事关重大,你千万别和人说——”
她压低声音说:“特别是正德那边,千万别说。”
胡奶奶更加惊讶:“好……这,这到底怎么了?”
林望舒却没多说,骑上自行车就跑,她要赶过去问问陆殿卿,确认一下。
夜色清冷,她却骑得满头大汗,从新街口过去陆殿卿单位倒是也不远,也就七八公里,林望舒心急,骑得飞快。
这条路,其实她不算多熟,但是又影影倬倬觉得,那个梦里有,她好像走过。
就这么一路狂奔,终于到了陆殿卿单位,她往里面看,果然他们单位还有一些房间亮着灯,估计这是彻夜加班的。
她仔细看,单位大门是关着的,有哨兵在月夜中站岗,旁边有一个红房子传达室,里面亮着灯。
她十六岁就下乡了,之后一直在云南乡下,平时哪里来过这种地方,看着难免存了怯意。
不过想想嫁给雷正德后那糟心的人生,她也顾不上了。
她忙上前,敲了敲那传达室的门,小声说:“大爷,我找人。”
传达室的门没开,反倒是旁边一个横拉的小窗户被打开了,那大爷正打盹,现在被吵醒了,看着林望舒是个眼生的,便没什么好气:“找谁啊?”
林望舒:“我找陆殿卿,请问陆殿卿在这里工作吗?”
那大爷:“姓名工作部门和分机号。”
林望舒一听,拼命地回想,在梦里她好像来过这里,但是太模糊了,只是片段,她想从那片段中找出一些信息,可根本没有。
她心里一急,道:“那陆崇礼在这里工作吧?”
大爷一下子皱眉:“这是你随便叫的名字吗?你谁啊?”
林望舒知道有谱了,道:“大爷,陆殿卿是陆崇礼的儿子,我找陆殿卿,如果实在找不到陆殿卿,我找陆崇礼也行,我有急事,十万火急的事。要不是急事,我也不会大半夜过来这里是吧!大爷你就行行好,帮我传个话。”
大爷摇头:“小姑娘,现在是要紧时候,陆同志也不是你随便见的,我更不可能放你进去,你走吧,不然我可叫人了。”
说着他指了指旁边的哨兵:“瞧,我们这里到处都是人。”
林望舒听着都绝望了。
她骑自行车,先从宣武跑到新街口,又从新街口跑到这里,现在后背都要出汗了。
她一个明天要出嫁的新娘,浑身疲惫,满心挣扎。
如果见不到陆殿卿,无法确认心里的疑问,她该怎么办,明天不嫁了是吗?
为了一个梦,她就这么突然说不嫁了?
家里该准备的都准备了,亲戚也都通知了,满胡同都知道明天雷家要来迎亲,她却突然说不嫁了?
她会成为白纸坊一带的一个大笑话!
她茫然地站在那里,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甚至连骑车子回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最近一直都在忙,忙得不可开交,像今天这样的加班更是很常见。
陆崇礼开完了一个商讨会议,将目前的国际形势以及对方的策略再次深入研究讨论后,又打了两个电话,这才想着休息下。
这时候,庄助理过来,帮他端来了一份点心,顺便道:“这几天殿卿也在忙,今天好像一直没回去。”
陆崇礼听着,疑惑:“昨天他加班的事我知道,今天他们部门有什么紧急工作吗?”
庄助理犹豫了,还是说:“他好像心事重重,今天晚饭都没怎么吃。”
陆崇礼淡声道:“好,我知道了。”
庄助理出去后,他吃了点东西,也是困了,打算在旁边的休息室睡下,不过要躺下的时候,想起儿子,终究不放心,便想着起身过去看看。
儿子的部门在西楼,他从东楼出去后,恰好经过前面的长廊,便隐约听到大门处有人在说话,听着是个小姑娘。
他没太在意,径自进去西楼,上二楼,过去了儿子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