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氏只刚强了这么一会儿,马上泪水涟涟,拉了秦末染的手道:“染儿,这可怎么办啊,你爹不要我们了,以后只怕会就顾着那狐狸精了,那狐狸精给他生了两个儿子,我们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
秦末染气了,眼神更冷,这简氏,真是个成事不足的,在秦芷儿面前就哭述了起来了。
听到秦芷儿说那中间人没有找到,她倒是松了一口气了。
难怪这几日秦芷儿都没有什么动静,那人没有找到,自是拿不到她的把柄了,前几日发生的事,她和秦芷儿也是不输不赢的局面而已。
对于她来说,将自己的身份隐瞒住,让秦坊不怀疑她,让她能实施自己的计划,已经成了重中之重了。
至于简氏与如娘的争斗,她才不放在眼里呢。
这个愚蠢的正室,和她前几世斗过的女人一样,端着架子,又没有手段,迟早会败在那如娘的手里。
她倒是对那如娘惺惺相惜了起来。
可想着现如今简氏是她的依靠,说不得,她还是要劝劝的。
于是,她便道:“娘,如娘她再怎么劳苦功高,也只不过是个妾室,你进正室,又出身名门世家,爹再怎么着,也会顾着您的脸面的。”
如娘进不进门有什么关系,简氏失宠多年,只不过顶了个正室的名份而已。
秦末染很是鄙视简氏的不作为!
简氏对她不痛不痒的关怀有些怔了。
她这个女儿自醒了之后,和她如隔着层纱一般,总是亲近不起来。
秦芷儿眼眸一转,笑道:“二妹妹,你可真是大方,也明事理,以后我那二干娘进了府,定会和二妹妹相处和谐的,干娘,您么,得向二妹妹学学。”
又挑拨,你不挑拨你会死啊!
真是没有一刻安静的时侯!
秦末染算是明白了,秦芷儿是想把她四周围的人全给挑拨了起来了,让她彻底的孤立无缘。
如果让简氏也对她离心了,那可就完了。
她马上脸上现了痛色,“大姐姐,你这是怎么说话的?娘原就心伤,你倒是往她胸口直戳刀子,要我娘和那贱人交好,亏你也说得出口,那贱人生的两个儿子,还不知道是不是荣国公府的种呢!”
她这话,当然合简氏的心意了,只是简氏的表情却古怪得很:她这个女儿怎么能这般的说话?以往她说话可不是这样子的,总顾忌些大家闺秀的体面。
秦芷儿暗自好笑,心秦末染越象斗鸡一样和她斗着,便露出的破绽越多。
她的本性便也越发会被揭了出来。
如此一来,她在秦坊与简氏心目中那嫡女儿的情份便会一点点被消磨光了。
只要她在荣国公府寸步难行,被困在了这里,她就做不出什么来了。
秦芷儿从善如流,马上道歉,“二妹妹,二娘,是我不对,我这也是为了咱们荣国公府的和睦不是?干爹没有儿子,如娘给他一下子生了两个,看来如娘进府,是必然的了,我只是想先给干娘提着醒,让干娘别再惹干爹生气,说什么贼喊捉贼之事了,就算如娘她是贼喊捉贼吧,您没有证据,这话也只能乱在心底,惹了干爹不快,止不定会将你禁足,让如娘母子三人在咱们荣国公府作威作福,对干娘又有什么好处?”
这话让简氏既伤心又悲愤,可她也知道,秦芷儿说得有道理,如今,她却只能忍着了。
可在秦末染面前,她却不会忍的,会三番四次地提及委屈。
提醒秦末染,多年之前,她下手不干净,才造成了这样的后果了。
以这位姐姐那样阴冷残酷的性子,她会不会忍得住?
只要她的错处越多,就越会在秦坊面前露出真面目,到时侯,秦坊心底里的那亲情会一点点被消耗尽了。
秦末染再怎么得秦坊的喜爱,只是个嫡女而已。
怎么和如娘生的两个儿子相比?
秦芷儿见今日的目地已经达到了,便笑眯眯地告辞了出来,还顺手把桌上的点儿顺了一碟子走了,说试试干娘的口味。
她吃着点心没走几步,就听厢房里传来了哭声,“染儿,那贱人真的回来了,娘可怎么办才好。”
秦末染便劝道:“不打紧的娘,您还有我呢。”
秦芷儿听到了她语气中的不耐,笑了笑,吃着点心走了。
…
与两名女骑回到院子里,看清院子中央坐着的人,嘴里的点心啪地一下掉了下来了。
她看了看日头,又看了看他,道:“你,你怎么光天化日的就来了?”
阳光从疏朗的树叶之中落下,照在他的脸上身上,使他整个人如披着一层金光。
那般的俊朗非凡。
李迥弯了弯嘴角,“这么说来,你是期望我晚间来了?”
秦芷儿垂了眼眸,默然无语,心想这货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只一眨眼的功夫,女骑与侍婢都退下了。
李迥看她垂头的模样,精巧的小脸倒是露出些难得一见的羞涩来,心底里便一动,向她招了招手,拍了拍自己的膝盖。
秦芷儿自是不会去坐的。
象以往一样,她也逃不掉的。
于是,她便又被李迥抱着坐在了他膝头了。
“又轻了,是不是又没吃饭,光吃点心?”李迥用手拭着她嘴角的点心渣子。
☆、576.第576章 鲜活
秦芷儿愤愤然…这家伙不但脸皮越来越厚,而脸越来越象个管家婆了,以前倒什么都不管,最近什么都开始管了,从衣食住行,他都要插上一两句嘴。
她气道:“怎么没吃饭,当然吃了饭了,这是饭后甜点。”
李迥见她鼓着双腮瞪他,在她面颊上亲了亲,道:“吃了也没见长胖些。”
秦芷儿气道:“你要我长胖干什么?”
李迥笑了笑,低声在她耳边道:“长胖了,咱们成婚之后,才能一年抱两啊。”
秦芷儿心底里骂了一句城墙厚的厚脸皮,转动眼珠子开始转移话题,“你不会平白无故就来了的吧?”
说着就往他膝下滑,也不知道他平白无故的,怎么就养成了这种习惯了,有事无事就让她坐膝盖,他那膝头又硬,比椅子难坐得多了。
再者,秦芷儿虽然耍赖扮娇的本领强,心底里可不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儿。
他这是把她当未成年人养还是怎么着?
他平日里,要来也是半夜来,哪有大白天的就来了的,隔不了一会儿,满荣国公府的人都惊动了,老太太肯定使人来请,简氏也会迎了上来,说不定秦坊都会惊动了。
李迥可不是个什么张扬性子,也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的。
她那点儿小计谋,自是骗不了李迥,一手扶了她的腰,让她屁股象粘在了他膝头了,一边道:“今儿个,我可是奉了太后的旨意而来,所以,你且放心。”
“什么?”秦芷儿一边用手扳着他的手指,一边吃惊地道,“太后她老人家让您大白天的就偷?偷香窃玉来了?”
她那点儿力气,自是连李迥半根手指都扳不动的。
李迥低笑了两声,“今儿个,咱们不偷香窃玉…”
秦芷儿老脸一下子红了,他这意思,还是她求着?
斗嘴斗不赢他,掰手指又死都掰不动,秦芷儿很挫败,哼了两声道:“好吧,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先让我抱一会儿,再告诉你。”李迥道。
秦芷儿的牙直痒痒,这个无赖,越来越精明了,什么事都先讨点儿利息再说…
正想着,她的脸被被扳了过去,他的唇凑了上来,将她吻了个天昏地暗。
好不容易松开了她去,他声音暗哑,“芷儿,要不今儿晚上,我再来?”
秦芷儿正吸着新鲜空气,听了这话,知道他心底里又打上了那念头了,哪里肯答应,拍开他的手就往下跳,“不成!”
李迥叹了口气,看清了她脸色瞬间僵碍,眼底里的不喜,那几次,他终是让她害怕了。
想起那几次,她脸上的倔强与眼角的泪水,他的心忽然一抽。
他要用后面的一生来弥补。
“好了,今儿我来,是接你入宫的,皇祖母想见你了。”李迥轻轻地道。
秦芷儿见他不再揽着她了,松了一口气,脸上马上恢复了鲜活,道:“太后她老人家,真的想见我?”
李迥道:“上次提起了六祖皇帝的手札,我便向皇祖母问起了,倒让她想起,先皇以前喜欢图册,送了她不少,其中有两本,上面便有六祖皇帝的手迹,因着没有送到藏书阁去,倒保留了下来了。”
在皇家藏书阁里的书册,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关那阴阳堕使的记载,一代比一代的少,书册也渐渐地失了踪影了。
秦芷儿以前听李迥提过此事,便怀疑上了那两姐妹,那两姐妹有无限的生命,自能够想方设法地把不利于她们的书册毁了,只留下对她们有利的,一直到了这一代,前边的影响渐渐没有了,终于让贤昌帝相信了那成仙的传说。
这俩姐妹,用这么长的时间来重现那成仙之说,定是有用的。
秦芷儿敢肯定,她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最后一击,要不然,那姐姐那么出手就伤人性命的性子,还能忍得这么久?
成了秦末染之后,一心一意地只想着讨好简氏,不惹恼秦坊,想尽了一切办法掩盖自己的身份也要在荣国公府呆了下去?
她们最后的目地到底是什么?
就只有从记载她们的书册上查找了。
秦芷儿拉了李迥的手就往外走。
李迥端立不动,反被他拉住手腕拉了回来了。
秦芷儿以眼示意,怎么回事,不是进宫么?
李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也不换身衣服,就这么走?”
秦芷儿哦了一声,松了她的手,跑进内室去换衣服。
李迥看着她的背影无可奈何,这个小女人,有的时侯精明厉害得不得了,有的时侯却糊涂得让人心痛。
往往对她不应当在意的事,却在意得很,有种寻根追底的劲儿。
他早就知道了她身上的不妥,原来的王家的那名庶女王芷儿,怎么可能是她这个性子?
全大韩的世家都养不出她那样的性子来。
他得好好儿的护着她,没让她走了,也别让其它的人伤害了她了。
他隔些日子,就做了那个梦,梦中,她被一道白光带走,这是在提醒着他,她离那离去的时刻越来越近了么。
秦芷儿换了衣服出来之时,就看见李迥在院子里转着圈儿踱步。
转了一个圈儿又转一个圈儿。
秦芷儿见了他的样子,便觉好笑。
这个男人,平日里都是一幅一本正经的死脸,在她面前,却时不时的会露出些少年人的天真来。
比如说现在。
她几步便跳到了他的跟前,伸手拉住他的手,“走吧,咱们去见太后。”
李迥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眼,特地往腰上看了一下,见她身上的裙子仿佛又松了不少了,便叹了口气,又瘦了。
平日里送来的补羹,也不知道吃去了哪里了。
他就伸出手去,让一双手掌在她腰上合了合,合上还有余…哎。
秦芷儿以为他在喜欢她腰小,未免得意,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儿,“你瞧瞧,这裙子前两个月还穿不了呢,腰上紧,勒得慌,今天倒能穿了,这是太后上次赐给我的,我穿了进宫,太后她老人家肯定高兴。”
上一世她可没有这么好的身材,穿什么都显得圆忽忽,显健壮,这一世,有了这么好的条件,她怎么能不好好儿利用?
李迥皱眉望着那条裙子,心想女人都爱美,是不是因着想穿上这条裙子,所以她才吃得少了?
☆、577.第577章 裂开了
恩,下次送她些宽松又漂亮的裙子,不知不觉的,她吃得多了,也能穿上去,就不会戒口了。
李迥想要什么,就一定做到,性格又周密,为了把秦芷儿养肥些,好生养,他已经询问过了太医了,太医说了,秦芷儿太瘦,身子还未长开…于是,他制定了详细的计划,要在秦芷儿无知无觉之时悄悄儿把她养肥了。
秦芷儿只觉得李迥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的样子,很有些挑肥捡瘦,倒没有想其它,只想着快点进宫,去看那册子上记载的东西。
顾海把马车赶了过来,服伺两人上了马车,一进马车,秦芷儿就觉得今儿个的马车特别的亮敞,看了半天,原来这马车比往日里的大了不止一辈。
越大的马车,在闹市行走,就越发地慢。
李迥一向不喜欢这些排场的。
秦芷儿就觉得今儿个李迥什么都透着古怪。
等他从马车的车壁暗盒里端出了一碟碟的点心来,她马上把那股奇怪的念头全抛在脑后了,嘴耳鼻,全都是点心的香味。
黄金马蹄糕,绿茶糯米卷,桃杏果,葡萄饼,一阵阵颜色诱人,清香扑鼻,秦芷儿只扫了一眼,口水便从嘴巴里直涌了出来了。
李迥柔声道:“去宫里路长,你若是饿了,就吃点儿吧。”
这些点心,全是请名厨做的,把贵重补身的药材想办法制得没有药味,加到了点心里边。
他还没说完,秦芷儿的手拿了块桃杏果塞进了嘴里,桃杏果还没吃完,又盯上了葡萄饼了。
“慢点,慢点…”李迥递了杯茶给她。
茶也好喝。
秦芷儿想,有一股让人越吃越想吃的味道。
看着秦芷儿吃得满嘴都是食物,象只小老鼠一般,李迥很有成就感。
只要他肯做,又有财力,他的那些点心,秦芷儿是连吃都没有吃过的。
秦芷儿不住嘴的吃,一不小心,就吃撑了,等到了皇宫前边,她就感觉这条很松泛的裙子把腰勒得喘不过气来。
她略一动,就听到了那裙子的腰身之处卡卡作响。
这是要断了前兆啊。
秦芷儿不敢动了。
马车停了下来,到了宫门前,侍卫前是李迥,也没有多做检查,不象其它官员入宫,查腰牌就得查半天,有十二道宫门,十二重守卫,光是进宫就得一两个时辰…秦芷儿还真希望那些侍卫多查着点儿,如此一来,她好把吃下去的消化消化啊?
可李迥是九王爷,十二道宫门压根没人来查,一柱香的功夫,马车就来到了慈宁宫了。
李迥看她静静地坐着,很娴静很茫然的样子,也没有想其它,先下了马车,在车帘子边站着,伸出手去,等着扶她下车。
可等了半晌,里边的人也没有出来。
他道:“怎么啦?”
帘子里女子用很轻的声音说了一句什么。
他没有听明白,又问了一句,“怎么啦?”
秦芷儿咬牙切齿,她刚刚想站起身来,腰上便传来了绷地一声,那条精美华丽的带子,一下子裂成了三节!
三节啊!
如果只是两节,还可以打个蝴蝶结结了起来掩饰了过去!
可三节,要怎么打?
秦芷儿双手提着往下滑的裙子,眼巴巴地望着那帘子,哪里去找根带子把裙子系上?
她可能是大韩朝史上头一位进宫晋见,而不小心吃撑了,把裙带子给撑坏了的女眷吧?
李迥问了两三次,秦芷儿还没有出来,等得不耐烦了,揭帘子往里边看,就看见秦芷儿双手提着裙子,马车板上跌着裂成三截的带子。
女人闪动着大眼睛,鼻子都红了。
李迥默默地放下了帘子,独自一个人走到了马车后边,弯下腰来…
顾海不明所以,上前查看,就见李迥把拳头塞进嘴里直咬。
顾海吃惊了,“王爷,出了什么事?”
李迥好不容易忍了腹中的狂笑,端正了脸皮,道:“没什么。”又吩咐道,“我那根鞭子,你带着吧?”
顾海点了点头…李迥有些随身的武器,都是由他背着的。
他取出那根鞭子,递到了李迥的手里。
心底正奇怪王爷无端端要鞭子干什么?就见李迥把那根鞭子递进了马车里了,嗓门还怪模怪样的,“先拿鞭子应付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