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王芷儿居然让他去偷虫!
让他翻遍了古旧的老屋,特别是那种要倒塌的,从屋梁之中翻找出一些白色的虫子出来!
这不叫偷好不好,这明打明的叫他翻垃圾,当乞丐啊!
他从一代风度翩翩的采花大贼,居然混成了乞丐,他容易么?
这日子越来越没法过了。
花子虚在红红严厉的监视之下翻遍了所有快要倒塌,既将倒塌的老屋,倒真让他找到了好大一截乱木头,木头里边全是那种白色的虫子。
据说这叫白蚁!
花子虚把这白蚁交给了王芷儿,自回去补觉,为了翻找这白蚁,他都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王芷儿便把这藏了白蚁的木头小心地养着,又拿了许多木头放在这截木头的四周架好,使得白蚁能扩巢。
红红很奇怪她这种做法,问她,“郡主,您这是在养蛊虫吗?”
王芷儿道:“这可不是一般的蛊虫!”
红红不明白她做什么,王子钦倒有点儿明白了,想要劝她,想想王齐恺的无情,到嘴边的话到底没劝出口。
再者,王芷儿连聚鹿台的玉石都拿了出来卖了,养个白蚁,这只能算是小事了。
☆、236.第236章 腿发软
办好这件事之后,几人倒难得有几天的清闲,便聚在一起掷骰子玩。
聚鹿台的守卫赌博成风,他们这里如果不跟风,岂不是让人心生怀疑?
什么话到了王芷儿嘴里,都有一套说辞。
他们穿上守卫服饰,戴上了守卫的脸,吆五吆六地玩着,倒也高兴。
几人正玩得高兴,就听见仓库外有人大声道:“颜七,快出来领差使!”
王芷儿怔了半晌,才弄明白这颜七唤的是她,颜七是这仓库小队长的名号,那些人把他们这一小队派到这里来之后,就没人管了,搞得她都差点儿忘记了自己的姓名了。
王芷儿忙道:“收起来,快收起来。”
红红等三人把那赌博工具收起。
王芷儿走了出去,便见外边有位校尉服饰的人背对着他们不耐烦地等着,王芷儿这地儿,很少见那么高品级的官儿来到,不由仔细看了他两眼。
这两眼一望,倒让她认了出来了。
这个人,是老熟人,不正是冠花会里面见过的李朝奉?
这李朝奉,在冠花会可没少伙同其它一起害她,却没有想到,他来了王齐恺手下办事?
看他一身鲜亮,混得不错啊!
还是四品带刀校尉呢!
看来王齐恺卯足了劲儿要把这聚鹿台建好,所以,调了不少有关连的子弟来帮他了!
王芷儿心底真嘀咕。
李朝奉见她出来,瞪着她半晌,忽道:“将她拿下!”
两名守卫便铁甲霍霍地向她围了过来,王芷儿吓了一大跳,“大人,小的犯了什么事儿,您无端端地捉拿于小的?”
李朝奉嘿嘿冷笑,再一挥手,两名侍卫押了陶成从隐避处转了过来。
陶成脸色惊慌,一见她,便垂了头去,道:“大人,小的好几次跟随那姓朱的来了这附近,便不见了踪影了,这位颜七,小的却不认识!”
王芷儿明白了,偷换玉石之事事发了?
也不知道陶成说出了多少?
李朝奉冷声道:“颜七,你老实交待,是不是有位姓朱的和你勾结,用假玉石换了真玉石?”
李朝奉被王齐恺看中,调来聚鹿台当差,专管这材料调配,可当差还没两日,就让他发现了聚鹿台上玉石的不妥。
原本他也发觉不了的,可那一日,他吃坏了肚子,腿有点儿发软,拿了个茶杯站在聚鹿台上饮着,手一软,那茶杯便跌了下去,直砸在了台上一个小角落,茶杯是碎了,可问题是,那块玉石居然也被砸了个小坑!
虽然这小坑不大,但李朝奉到底出身富贵,见惯了好东西,玉石当然不会这么不经砸的。
可他看了这块玉石半晌,也分不清真假来,便叫人把管玉石的仓管陶成叫过来询问。
大刑伺侯之下,这陶成才说了实话,说他让人换了一批玉石,是从一位姓朱的人手里买下来这些假东西的!
李朝奉看了这批假玉石,颜色极为鲜亮,甚至于比真玉石更为耀眼,却不知道是什么材质,这种东西,他以往从未见过!
他想先调查清楚,便没有事先汇报给王齐恺知道。
可陶成说的那姓朱的,倒确实有这么个人,原是管着石材的,某一日外出巡逻,便再也没有回去了。
李朝奉死死地盯着面前这颜七,管仓库是个轻松活儿,如果没有几分家底,也不会派这么个轻松差使给他,颜七是位小地主的儿子,面前这人,眼神却太灵活了,让他心底起了疑心。
“大人,冤枉啊,小的哪知道什么姓朱的?小的一个星期之前才刚刚调了来的,一直敬忠职守,只在这仓库周围巡查,哪会认识什么姓朱的?”
李朝奉眼神变冷,“陶成,你说呢?”
陶成被打得遍体鳞伤,深深后悔自己当初就怎么听了那姓朱的话,鬼迷了心窍把玉石换了下来。
他抖抖索索地道,“大人,小人每次跟那姓朱的交接,都在那废石场上,小人跟踪了他几次,每次到了这里,他就失了踪影啊,大人…小人只知道这么多了!”
王子钦等三人听了屋外的对话,悄悄向门口围了过来。
李朝奉便道:“颜七,无需多说,把你的手下召集了来!”
王芷儿一听不好,心想这管仓库的一共五人,现在只有四人能站着,还有一位躺着的,这不正应了陶成的话,少的那人,一定是那姓朱的么?
再者,如果让他们再进仓库搜上一搜,这可就麻烦大了!
花子虚与红红也知道事情严重,向她暗打势:要不要杀人灭口?
王芷儿一想,杀了这批,还有下批,这么搞下去,越闹越大,李迥藏在这里也藏不住了。
一想到这里,她手朝向背后,朝他们打了个手势,让他们稍安勿燥。
李朝奉紧盯着王芷儿,这颜七看模样虽然老老实实的,可他总觉有点有不对头,也说不清楚这不对头的感觉从何而来。
李朝奉走近了几步,来到王芷儿跟前,上下打量着她,越看越觉这小子有种说不清不明的熟悉之感,他道:“颜七,咱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王芷儿凑近了几步,低声道:“李公子,您不记得我了,胡青青姑娘就住在我家隔壁,咱们俩是邻居呢,胡青青真是好命,被您养在室外…”
李朝奉心底狂跳,他与那孙都尉的嫡长女已经成婚了,胡青青和她生的儿子便被他养在了外室,胡青青是他从紫衣巷接出来的妓女,一心一意跟着他从良,当年他手里没有银钱,胡青青还用自己的银钱贴补着他。
又这么巧,这颜七便住在他金屋藏娇的地方?
这事可不能让他的下属之类的人知道了!
要知道他的岳丈孙都尉在军中熟人多,指不定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去!
这些日子,正值他与夫人新婚燕耳,他这份差职都是孙都尉使了银子来得来的,如果被夫人知道,可少不了一份吵闹。
他一挥手,道:“你们先退下,本官和颜兄私底下说说。”
他那些手下便押着陶成退下了。
他一把提起王芷儿,直拖到避静处,利声道:“你敢威胁本官!”
☆、237.第237章 干系重大
王芷儿任由他提着,看着他一动不动,忽然道:“李大人,青青姑娘对您虽是一片真心,但您也别让她的日子太难熬才是,李大人,青青虽是青楼女子,她却一直贴补钱财给您,您虽将她养在外室,但说实在的,您在她身上,可一分银子都没出过!”
李朝奉见她说得句句属实,早信了大半,有些狼狈,“你知道什么,我给了她身份,她生的儿子,便是官家子弟!”
这个颜七,倒是句句说中的,莫非他与青青以往有什么首尾不成?
李朝奉疑心大起。
王芷儿一见他神色,就知道他心底想些什么,哼了一声,“李大人,您别以小人之心君子之腹,青青姑娘长得虽好,但我也有老婆孩子的,青青姑娘那处住处,您不常去,我家婆娘经常帮着青青带的孩子…”
颜七这张脸,倒是张忠厚老实的,又一脸正气,李朝奉听了她的话,倒信了大半,又得知他家婆娘经常帮助青青,便叹了口气道:“颜兄,多谢你了,不是我不想去,你知道青青那种身份,我怎么能常去?青青对我情深意重,我怎么不知?”
李朝奉松了拉紧她脖子的衣襟,向王芷儿述起苦来。
王芷儿道:“李大人,青青也知道你对她的好,所以从不抱怨,只是李大人,青青的日子过得苦啊,据我婆娘说,娘儿俩吃酸菜豆角拌饭就吃了一个月,李大人,你怎么也不给青青姑娘送些银钱去?”
李朝奉脸上现了苦笑,“颜兄,如果有,我会不送么,连我这官儿…”他想了想,到底还是没说出口,“原以为这是个肥差,哪里想到,俸禄却没有几两,也没什么油水。”
李朝奉被这颜七知道了心底里最大的秘密,相反地,却觉得两人亲近了起来了。
颜七道:“是啊,大人,您要养家里的,又要养外头的,需要银子,我家婆娘会生,一下子生了七个,就那么点儿俸银,哪里够?”
李朝奉只觉他的话正说中了他的心思,叹了口气道:“颜七,不是我故意找你麻烦,只是这陶成信誓甘甘地说那姓朱的到了这儿便不见了踪影了,你是知道的,聚鹿台的东西,干系重大,出不了半点儿差错!”
王芷儿见时机成熟了,低声道:“不瞒李大人,陶成说的那人,我倒是知道。”
李朝奉吓了一跳,后退一步,拔出腰间之刀,就想唤人。
“李大人就甘心这么清苦下去?李大人,那聚鹿台上的东西,是做什么用的,你我心知肚明,那么好的宝石,也不过是镶嵌于上,做个装饰品而已,现如今换上去的,除了李大人之外,还有什么人察觉到?李大人…”王芷儿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来,“我也不瞒您,只要您能把这事盖了过去,这十万两银子就是您的了,以后,咱们就是兄弟,有财一起发!”
李朝奉看着她手里的银票,心扑通扑通直跳,他省吃俭用的,也不过每月有上千两银子,家里开销大,他是高娶,只能紧着新婚夫人,他那夫人又什么都要用最好的,家里早入不敷出了,哪还有银送给外室?
看到这么多银子,他双腿打颤,手里的刀一下子跌了下来。
王芷儿把那银票放进李朝奉的手里,道:“李大人,陶成那儿,你便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您放心,我会让陶成也拿十万两来,孝敬您的!”
陶成倒不是没想过用王芷儿这办法,把李朝奉贿赂住,但李朝奉这人戒心极重,怎么会相信一个陌生人?
也只有王芷儿这般,对他知根知底,才能一层层砌下他的心防。
所以,有的时侯,你手里有银子,也没有办法送得出去!
王子钦等三人在仓库门口等得着急,花子虚正私底下和红红打商量,要她把海马丸的解药给他,大家散伙!
有外敌在场,红红又不好揍他,忍得很是幸苦。
王子钦则担心他这个妹妹不知道吃亏了没有…转头一想,也不知道她让人吃亏了没有,如果闹得太过份了,这处地儿遮挡不住,李迥没地方可去,可就麻烦了!
几人正在着急,便见李朝奉与王芷儿勾肩搭背谈笑风生地回来了。
众人面面相觑。
王子钦特地拍了拍胸口…妹妹没让人吃亏啊!
李朝奉让人放了陶成,王芷儿把陶成拉到一边,向他说了几句,他连连点头,也不问那姓朱的去哪儿了,只回去准备银票,他在玉石上赚了好几十万两,送给李朝奉十万两,等于买了个保险,何乐而不为?
李朝奉得了银子,知道这颜七有些门路,倒对他心心相惜起来,有了李朝奉的暗中默许,陶成胆子大了,把那剩下来的玉石也全换了下来了,三人坐地分赃,又赚了几十万两。
李朝奉赚足了,就常常拉王芷儿去喝酒,一喝酒,就向她述苦,说娶的这个夫人多么凶恶,在家里边指手划脚,处处压他一个头。
还是胡青青好,胡青青温柔体贴,以他为天。
王芷儿便随身附和,说他娇妻美妾尽享齐人之福,何其乐哉。
王芷儿身处王府,有陈留长公主的前车之鉴,自是知道男人处于这种境况的苦楚,于是说话句句投合他的心意,两人倒渐渐成了知已了。
王芷儿自是从他那儿探听到不少消息回来。
这一日,王芷儿从李朝奉那儿喝了酒回来,才回到仓库,红红就迎了上来,道:“郡主,你小心一些,王爷醒了…”
王芷儿一机灵,酒醒了些,瞪着红红道:“你又向你家王爷说了什么?”
红红眼神鬼崇,闪闪躲躲,避开她的视线,直摇头,“没,没说什么,奴婢只把您机智地将李朝奉化敌为友之事向王爷禀报清楚了。”
王芷儿冷冷瞪着她。
红红便吞了口唾沫道:“只是增了点儿油,加了点儿醋…奴婢又不知您是怎么哄得李朝奉不追究了…就说李朝奉一见您,就被您的风采吸引,对您一见倾心,所以…就不追究了!”
☆、238.第238章 包养小妾
红红很是后悔,为了向李迥汇报王芷儿的行踪,她绞尽脑汁过头了,太追求文辞上的华美了…无端端地,就用了一见倾心这个词儿…王爷听了这个词儿,那脸色刷地一下黑了下来。
方园几十米之处,瞬间便冷气森森。
见到李迥黑了的脸,她现在双腿还在打颤。
红红怕王芷儿责怪,对她道:“您快进去吧,奴婢去买药了…”
说完,脚尖一点,就不见了踪影。
她,溜得可真快!
王芷儿没有办法,只好忐忑不安地往里边走,走到里边才发现…里面除了李迥,其余人等全都回避了,不知躲到了哪里。
王芷儿暗骂这几人不地道,连她那兄长见了李迥,都把兄妹之情摆在了脑后!
她站在李迥的木棚前,很有几分犹豫,进去好呢,还是不进去好?
想了半晌,尼玛的,她怕什么啊,李迥一头病虎,还得她赚银子养着,他现在全身上下都是她用银子包出来的!
他就是她包下来的!
王芷儿不停地给自己心理暗示,他是她包养的,她可花了老大价钱包养了,几十万两银子啊!
到现在为此,她就是他的主人!
于是,她雄纠纠,气昂昂地走了进去了。
进去之后,见李迥端端正正地坐在木椅之上,便冷声冷气,很有气势,“怎么,醒了啊,缺什么吗?不用担心银子,银子现在爷有的是,你要什么,爷给你买。”
这语气,这气势…活脱脱一个包养小妾的大财主啊!
王芷儿对自己很满意。
“噢…”李迥拉长了声音。
王芷儿的腿一软,扶着身边木材站稳了。
怎么回事儿,他还没出声呢,腿就怎么软了?
她的气势呢,她才是出银子的那个人好不好?
“说吧,那李朝奉,是怎么放过咱们的?”李迥冷冰冰地道。
王芷儿只觉,在此时此刻的李迥面前,什么巧言狡辨都没有什么用处。
有的人天生就有让人惧怕让人敬畏的本领。
李迥便是这样的人。
王芷儿老老实实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给了他十万两银子…”
“十万两?贩卖玉石,你到底赚了多少?”李迥目注于她,见她顶了张颜七的脸,不耐烦地道,“把脸上的皮揭下来!”
王芷儿初一开始,还不明白他什么意思,见他瞪着她,才明白他说的是颜七这张脸。
颜七的这张脸贴得有点儿紧,她撕了半晌也撕不下来,正想使用蛮力将它扯了下来,手腕就被李迥握住了,“慢慢来,你想被毁了自己这张脸么?”
李迥用手指轻轻替她揉搓边缘之处,王芷儿只觉他的手指在她额边微微发热,他身上的药香慢慢悠悠渗进了她的鼻端,让她的脸热哄哄的,象是要燃烧了起来。
他的掌心带着热力抚过她的脸,让她脸上那层皮顺利剥落,却舍不得离开,只在她脸上留恋。
王芷儿怒了,“揭完了吧,揭完了赶快放手,老摸什么摸?”
李迥皱眉道:“原本就丑,只有皮肤略好些,戴上了这层皮之后,皮肤越发地粗糙了,还不好好注意保养…”
王芷儿心头一股火腾腾直往上冒,顶了回去,“我丑怎么了?我就是要变丑…”
见他一脸嫌弃,她理智便抛到了脑后了,“丑了也嫁给你,让你娶个丑婆娘,每天气不死你,也要噎死你!”
李迥脸上的笑容忽地似在缓缓盛开的花儿一般绽放,却只注目于她,一言不发。
王芷儿省起自己说了什么,有点儿脸没地方放,见他笑得可恶,咬着牙道:“说错了,丑了也不嫁给你!”
如果说刚刚李迥脸上的笑容似缓缓盛开的花朵,现在便是全部开了,他伸了手去,一把揽住了她,“好,不嫁就不嫁。”
王芷儿听到了他的闷笑在胸膛之中共鸣,越发感觉丢脸,不假思索便咬了下去,“不准笑!”
听到他一声闷哼,王芷儿才发觉自己仿佛咬错了地方…她专捡那他胸前凸出之处咬了下去…
李迥身子一僵,咬牙切齿地道:“你这是想诱惑我么?”
王芷儿讪讪地松了嘴,“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