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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道:“总是小心一点的好。”
和尚狠狠地瞪住他,道:“俸化天,你不当飞贼的话,倒该去做生意。”
书生笑道:“谭千蠢,你其实也不蠢。”
和尚踩了踩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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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
伸手浸入旁边滚热的面汤里,。
驼子老汉大吃一惊,双眼直楞楞的只见和尚自热汤里捞出一件事物,书生赶忙接过,拆开油包,脸上现出满意和奋悦的表情。
那滚烫的汤,对和尚谭干蠢及书生俸化天的双手而言,彷佛根本毫无感觉。
谭千蠢道:“你要的,都有了。”
俸化天把手上的东西一丢,道:“你要的,在这里。”
谭千蠢慌忙双手接住,正拆开来着,俸化天尖啸一声,白马自巷口奔至,俸化天手一按桌子,急掠而起,落在马背上。
马长鸣一声,俸化天正要催马,忽觉背後一沉,不知何时谭千蠢已坐在他背後。
俸化天怒道:“你——”谭千蠢一面拆着布包,道:“你的货我还没验过哩,稍待片刻才走如何?俸化天长啸一声,整个人在急驰的马背上,一拔而起,直投向屋顶。谭千蠢这时手一抖,布包震得片片飞碎,露出一面漾着白光的事物,谭千蠢迎着月光一照,怒叱道:
“假的!”
喀啦一声,手中的东西,突碎成千百片,形成一串冰块银泉般追射屋瓦上的俸化天背後。
说时迟,那时快,白九追射如银龙,俸化天掠了七丈,白光已追至六丈,俸化天猛回首,双袖一扬,白光分折为二,全吸入了他双袖里去。
谭千蠢在马上平平升起,升上了屋顶,冷冷地道:“你不是俸化天。”
那书生闷哼一声,血痕自他垂下双手手腕滴落。
谭千蠢道:“你是谁?!”
书生忽一低首,背後摺扇扇纸如弯月刀一般旋斩而出,而扇骨在中途爆开,数十收斋射向谭千蠢!
扇纸在呼啸割切!
扇骨在尖啸飞射!
谭千蠢只做了一件事。
他忽然俯下身去,双手抽起了整张屋瓦,那整大片的屋瓦竟给他以极其迅疾的手法扯起,书生踏脚一空,往屋下掉了进去。
屋瓦在谭千蠢手里化作千百道雷霆般的暗器,往屋内打落。
只听几声惨嚎,“□”地一声,一条人影箭也似的破窗而出,不过身影已略为摇颤。
谭千蠢仍站在屋梁上,春雷股大喝了一盘:“辛巳泣:你这想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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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书生听得谭干蠢这麽一喝,巍巍颤颤的挣扎了几步,终於一摇,再摇、激烈的抖动着,最後仆倒於地。
月光下,他身上至少有二十五处伤口在淌血。
血迅速地染黑了一大片草地。
谭千蠢继续在屋梁上冷笑,他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乍看去无限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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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屋檐下,一直卷伏着叁个人。
他们像一块砖,一张凳,一棵树,一个影子,伏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等到谭千蠢下了梁,回到路摊那儿吃面的峙候,其中一个修长英俊的青年,拖着一个杏目秀气的女子的小手,往另一个方向全无声息的疾掠。
这疾掠连一丝风声也不带,那女子忍不住说:“怎麽?你们……”
硕长男子用手置於唇边,嘘声禁止她说话。
後来一位五短身材十分精悍的男子一直跟在女子身後,意在押後同时保护那女子,看得出来的是这两人对女子都十分关心,可是那女子的神清却十分懊恼与不悦。
掠了约莫两里路,那欣长男子才放了手,他剑眉星目里蕴含了很多惶恐与焦虑,正要回身说话,那杏衣女子一跺足道:“你们怎麽啦?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这算什麽?”
这娇呕的女子正是楚杏儿。
回答她的是眉如剑目若星的兜玉进:“杏儿,你刚才没瞧见麽?”
楚杏儿道:“瞧见什麽?”
兜玉进叹了一口气,道:“刚才假冒飞贼俸化天,被谭千蠢用碎瓦切断全身七大血脉,再以『早天雷』喝声震碎心脉的人,就是在江湖上被称为『千变人。万化手』的辛巳泣!”
楚杏儿道:“辛巳泣又怎麽样?”
兜玉进有点无奈地又叹了一口气,在旁的那短小英悍的汉子道:“辛巳泣也没有什麽,只是他发射暗器的手法,是我们唐门子弟未入江湖前的必修功课。”
楚杏儿叉腰侧过去,轻蔑地道:“那你是说连你的暗器也不如他了?”
这精壮的汉子唐多令倒没有生气,脸不改色地答:“我们倒没真的比试过,不过,他却只在一个照面间就死在谭千蠢手下。”
楚杏儿的语气更具挑□意味了,“那麽,你们是怕了?”
可是楚杏儿这不屑地笑着扬起一双眉毛的神情,唐多令和兜玉进看在眼里,却是爱极了兜玉进舔了舔乾唇,道:“杏儿……”
想去挽她的手臂,她却一肘撞开,道:“我要那面镜子,你们为什麽不替我抢过来?”
兜玉进耐性地道:“杏儿,为了一面镜子,何必得罪这等煞星呢?你要镜子,我便给你买千面百面又如何?”
楚杏儿气白了脸:“我不要,我就是要这面『高唐镜』!你知道这面『高唐镜』的来历麽?我就是要它!”
“我知道。据说这面镜子是唐时长治子研制的,清亮如银,晰现纤里,据传杨贵妃、赵飞芜都曾照过这面镜子。後来给十七名波斯剧盗劫走。一路上给皇帝派出去的高手截击,那些剧盗把镜送到波斯国王手上之时,最後一人也气绝身亡了。所以这面镜子,在异域也颇负盛名,有叁名波斯国的王妃,就为争夺它而丧命……邻旁的两个小柄,还为这面『高唐镜』,甚至打了一场小仗……这面镜子也曾在波斯失窃过,但都被追回,只有这一次……”
唐多令接道:“飞贼俸化天的博学广识撼动了波斯国王,使他人了迷,敬他为上宾,俸化天就串同了一位波斯国王心爱的王妃和两名波斯国高手,终於偷盗成功了……不过,除了俸化天一人外,无一能得有命回返中原来……”
楚杏儿听得更为兴致勃勃:“这本就是我们的东西,我们就更应该把它夺回来呀!”
兜玉进脸上颇有难色:“杏儿,谭千蠢的武功很高,手段也毒,刚才他掠上屋顶,把瓦片射落,把那一屋子无辜者都杀光了,要是得罪他……”
楚杏儿撇撇嘴道:“那你说来说去,还是怕去招惹他!”
“其实,我怕什麽来着?为了你,得罪个难缠难惹的人物,我也心甘情愿。谭干蠢虽然武功不低,但凭我和唐兄弟,也未必制他不住;”兜玉进道:“只是,谭千蠢有个很厉害的拍档,叫做斋九恨,如果他们两人斋手……”
“如果你不敢碰,那就算了。”
兜玉进正是心中一喜之际,楚杏儿又说:“那我们也可以改用智取,愉了实镜再说。”
“只是……”
兜玉进双眉锁得紧紧的,仍是犹豫。
“只是谭千蠢、斋九恨的背後靠山是『万人敌』……”
“万人敌又怎样?”
楚杏儿气了。
“万人敌……他……他是道你爹爹都一直收拾不了的人物啊。”
“爹收拾下了,你雄姿英发,应该想把他收拾掉,才算是出人头地啊!你怎麽——”楚杏儿恨恨地说:“这般没志气!”
兜玉进一下子涨红了脸,讪讪然地道:“可是……万人敌在官职上,也可算是我上司。”
这算是啥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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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杏儿生气起来的时候,声音柔,容貌也仍是柔的,连手势也柔美,但不知怎的,就是有一种英姿飒飒,使得旁人像侍臣一般诚惶诚恐,唯恐侍候不周。”
他包赌包娼,巴结朝中权臣,这样子升的官,算什麽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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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朝廷中通常就是这种人,才能升官。
“唐多令忽道。”
我着错了。
“楚杏儿忽斜睨向唇多令,嘴角现出不屑与讥诮之意。”
看错什麽?
“唐多令卸问。”
你们原来不是英雄好汉,而是无胆匪类。
“兜玉进登时变了脸色,唐多令却面不改容地道:“以前,我们下错想做英雄好汉,只要仁之所至,义所当为,便义不容辞,不惜粉身碎骨,是谓滴水之恩,皆必涌泉以报,但现在我们不是了。”
他冷冷地道:“要升官发财,有权有势,还是要多向将军学习,脸皮要够厚,手段要够毒,做人要够圆滑,时机要会把握才行!”
楚杏儿瞪住唐多令,气白了脸:“还是你比他诚实,丢脸到家的事照样说,不脸红!”
“你”是指唐多令,“他”当然指的便是兜玉进。
唐多令道:“这条官道原本就是玉哥带我进去的。他其实比我懂得多。”
“所以他升的官也比你高。”
楚杏儿挑着眉毛说:“只不过他比较死要面子一点而已。”
兜玉进嗫嚅道:“我们实在不想……得罪万人敌的手下大将。除非是将军的意旨,杏则……唉。”
楚杏儿眉目风情地笑道:“你不必唉声叹气,我总算认清了你们。”
兜玉进想去拖楚杏儿的手,楚杏儿一手甩开,骄娇地道:“奇怪,怎麽不见冷秋帆来?”
唐多令望望残月,道:“这时分他早该到了。”
楚杏儿格格她笑起来:“你们虽是这样无勇之辈,但幸好冷秋帆不是。”
兜玉进狐疑的望着正笑得像一只偷吃了小鸡的小狐狸。
“你——!”
“冷秋帆比你们勇敢,也比你们听话。”
“你——!”
“对!”
楚杏儿傲然道,“冷秋帆已给我说动了去劫宝镜,这时候,该已经动上了手吧!”
兜玉进和唐多令脸色一斋大变。
第十五章 从汤里冒出来的人
“冷老叁怎能去!”
“他决不是谭千蠢和斋九恨之敌!”
“他这一去,可坏了大事!他常与我们在一起,共同进退,只怕跟我们脱不了关系!”
“希望他们……还没动上手……”
兜玉进和唐多令两人都急了起来,往回路奔去,可是,他们的希望是落了空。
冷秋帆已经和谭千蠢动上了手。
他们才靠近江鸿桥,就觉得残月特别冷,桥下的流水也特别冷,这子夜也特别冷。
因为有一人在使剑。
剑泛出寒气,也汤出漠漠的冷意。
这把剑,就像毒蛇的利齿一般,追噬着谭千蠢。
谭千蠢闪躲着、腾挪着、迥避着,一直很少作出反击,不过,看得出来,他是在摸清对方的武功底子,养精蓄锐,不反击则已,一旦出击绝不空回。
除了那老眼昏花张口结舌的卖面老人外,还有一个人,在袖手旁观。
这是一个书生。
一个儒生打扮,但满腮胡子的书生。
兜玉进等人在远处正想着清楚这书生的时候,谭千蠢已倏然作出反抗。
他每攻出一招,像费了什麽大力气似的,好不容易才开山问石般地攻出一招,或劈出一掌。
但等他劈到第十六、七掌时,冷秋帆已汗湿背衫,脸色全白。
楚杏儿急道:“你们还看什麽?去帮他呀!”
说着就要窜身而出,兜玉进却一把按住她,唐多令的脸色十分冷沉,疾伸手封住了她的穴道:“楚姑娘,得罪了。”
楚杏儿心里大急,但哑穴被封,也说不出声音来。
兜玉进压低语音,有些惶急地道:“我们要不要去——?”
唐多令脸色铁青,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终於摇头。
兜玉进似有异议,想要启齿,旋又强忍下来,却见楚杏儿脸上有一种惊亮的惶急,别首看去,战争中的冷秋帆衣襟上已染红了一大片。
冷秋帆忽尖啸一声,一剑剌出!
谭干蠢脚步一错,不多不少,刚好让过冷秋帆刺右颊的一招。
可是谭千蠢才躲过右颊的一剑,左颊却热辣辣的一痛,饶是他仰首得快,左颊亦添了一道血痕。
谭千蠢吃了一惊,冷秋帆当胸又向他刺了一剑。
谭千蠢挥袖拂开当胸一剑,背後却有一道更尖锐的剑气袭至,。
谭千蠢这回算是防范在先,迅疾旋身,躲过这背後一剑。
冷秋帆紧接出剑,每攻一招,便有另一道剑风自相反角度刺来,谭千蠢穷於应付这一种变化莫测的剑法,一时之间,左支右绌,手忙脚乱,只是片刻一周,谭千蠢又占回了上风。
正在此时,在冷秋帆後面的俸化天突然出手!
他出手极快,摺扇拍点冷秋帆背心。
冷秋帆回身一剑,对穿摺扇而过,俸化天撒手疾退,摺扇化作一蓬毒针,刹那之间,全钉入冷秋帆胸前。
同时间,谭千蠢一掌已击在冷秋帆背部。
冷秋帆如同一只破囊般飞了出去,半天才听到他“卜”地扒落地上的声向。
冷秋帆被击飞出去的时候,谭千蠢跟俸化大说了一句:“谢谢。”
俸化天笑道:“我们的东西,居然也有这等蠢人敢动脑筋!”
谭干蠢掏出两面腰牌,道:“那麽,我们的买实现在可以进行了罢?”
俸化天也在袖子里抽出一块上圆下长的物体,道:“但愿没有人再来捣乱。”
谭千蠢冷哼一声道:“真要有人来送死,也多多益善。”
俸化天道:“我做买卖一向不喜欢被人骚扰。”
谭千蠢笑道:“希望这是诚实的交易。”
俸化天道:“我数千里的盗了这件实物回来,所等的就是换这两面御赐金牌。”
谭千蠢端详手中事物,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这两面御赐的免死、通行令牌,你要来做什麽?”
“本来两家买卖,不问底细,我可以不回答你,不过,我仍是愿意告诉你:“俸化天骄傲地道:“我是神偷,终生以偷盗为职志,在大内皇宫里偷里上的龙冠和女人,才是我的最大宏愿。”
他扬了扬手上两面令牌:“有这两件东西,可方便得多了。”
谭千蠢正拆开手上物体的布帛,冷笑道:“你的野心可真下少。”
“你是朝廷的鹰爪,万人敌的手下,告诉你这些,难道我不怕你去告密领功吗?”
俸化天忽问道:“你可知道我告诉你将会赴皇宫盗窃的理由?”
谭千蠢目光凝注手上的东西,只觉亮光一问,双眼映着一片灿然,俸化天正说到:“因为你说不出去。”
“嗖”地一声,镜子里飞出一枚白色的东西,直噬谭千蠢的咽喉。
谭千蠢一侧身,那白光已照在他左肩上,同时间他的右手已挟任那白光。
那白光原本正要钻入他骨髓里,但後半截已给他生生捏断,不过前半截仍自伤口里钻了进去。
谭千蠢反掌一着,原来那白色透明的东西竟是半截活蜈蚣!
谭千蠢惊骇欲绝,俸化大冷笑道:“中了我『穿体蜈蚣』的,谁也活不下去。”
说罢一指就往谭千蠢印楚穴捺去。
这指着来极慢,但这样一举手,已封死了说千蠢一切闪躲和回避的方法,眼着一击而中,忽然之间,“崩”地一声,驼背老汉那锅滚热的面汤里,突然热腾腾地冒起了一个人!
这下比任何事清都令人突兀。
这个人出手也不快,但一指就点了出去。
苞俸化天那一指捺在一起。
俸化天用的是左手中指。
这人使的是右手姆指。
两人手指这样一戳,俸化天脸上忽起痛楚之色,飞身跃开,跟着下来,他左手五指,一连“拍拍拍拍”四声清向,除中指以外,四指节骨斋折。
这一招之间,高下立判,俸化天刚才一出手,就把谭千蠢和冷秋帆暗算下来了。
冷秋帆在刚才的搏斗中,纵然败给谭千蠢,也相若不远,而谭千蠢却能在一个照面间格杀辛巳泣,至於辛巳泣,已经是武林中难得的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