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惜春连连问,“那青云师父他们呢?皓月好不好?”

唐惜时打趣,“师父每每想到拜师宴没收到你的帖子,就觉着伤心啊。”

唐惜春道,“真是冤死了,师父说不要请青云师父的。这回我跟你去山上住几天好不好?”

“你有空就行。”

两人一见面就先旁若无人的聒噪了一顿,唐老太太不得不提醒,“惜时,你还没见过你菊表姐吧。”

唐惜春在同龄人间的个子已是不矮,唐惜时却比唐惜春高大半颗头,他又生的黑壮,此时一站,当真如同一尊铁塔般,刘菊的声音比往时都低了些,微身一礼,道,“见过表弟。”

唐惜时还礼,“表姐好。”不着痕迹的扫刘菊一眼,唐惜时不大乐意跟女眷在一处,遂对唐老太太道,“老太太,我尚未梳洗,先回去梳洗了再过来。”

唐惜春道,“我陪你一道。”

两人又说说笑笑的走了,刘菊不禁道,“两位表弟的感情真好。”

唐老太太笑眯眯地,“是啊,惜春惜时自来亲近。”

刘菊恨煞鹤云,这狗东西信中写的究竟有几件是真的!误了大事!

刘菊直接对父母道,“我们上了鹤云的当!”

刘大舅早有此感,道,“是啊,惜春跟鹤云信中所写完全不一样。”

刘大太太手足无措,“那可怎么办?”最紧张这桩亲事的人莫过于刘大太太了。

刘菊咬咬唇,“我看,表弟是不中意我的。”虽是难堪,刘菊依旧说出口了。

因为心虚,刘大舅忍不住提高声线,道,“什么中意不中意的?亲事没听说要问孩子中不中意!就是当初你姑妈嫁你姑丈,那也是两家老人说了算,哪里问过他们情不情愿!成了亲自然就情愿的!你也不是木头,惜春这样的少年郎,在咱们一村一乡,可有?”

刘菊道,“当咱们乐意有什么用,老太太对我客气有余,亲近不足。”

刘大舅恶狠狠道,“当初就是防了唐家翻脸不认人,我跟你爷才先将事说了出去!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没公理了!”

刘菊忍着羞窘道,“爹爹只管用这样的手段,要是姑丈家不情不愿,女儿即便嫁了,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刘大太太道,“莫说这样的话,你姑妈嫁你姑丈时,唐家也是吃糠咽菜的日子。现在还挑什么,堂堂的知府老爷家,能有什么难过的。”

刘大舅叹,“平日里看你也聪明伶俐,竟不及你姑妈一半。你姑妈嫁了你姑丈,她让你姑丈上东,你姑丈不上西,叫你姑丈打狗,你姑丈不骂鸡。你姑妈还比你姑丈小一岁呢,你比惜春大两岁,他一个半大娃子,莫非你还降伏不了他。”

刘菊脸都胀红了,揉着帕子道,“爹你只会说这个。当初姑妈嫁姑丈,陪嫁两百亩地姑丈家已视姑妈为恩人。现在姑丈家何等门户,咱家就是把田全都陪嫁了我,估计也入不了姑丈的眼。”

刘菊只随口一说,刘大太太先急了,轻捶了闺女一记,道,“你这狠心不舍的,还全都陪嫁了你。家业都给你当了陪嫁,莫不是要一大家子喝西北风去!你还有两个弟弟呢!”

刘菊听这话刺耳,冷冷道,“姑妈不过陪了两百亩地,今天咱家上百顷田都有。我若能嫁给表弟,这上百顷田还不放在眼里呢!”

刘大太太道,“那你倒是给我争口气,只会说这些大话,怎么在惜春面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没用的很!

刘菊冷笑,“娘不用说我。难道只我一个在表弟面前碰钉子,咱家谁没被表弟甩过脸子!爹娘现在也不必糊涂着了!我看表弟不是傻子!他毕竟是姓唐的,姑妈过逝多年,咱们多年不来往,他哪里还知道姓刘的是谁!唯今之计,不要急着挑拨什么了,还是先坐实了亲事才是真!若亲事成不了,我无非是回家嫁个乡下小子,爹娘以后再想跟唐家扯上关系可就难了!如今表弟对咱家已是不耐烦,到表弟的子孙,可就真不知姓刘的是谁了!”

刘大舅咬咬牙,“趁着他家老太太过大寿,到时不知来多少有头有脸的人,我就借此机叫你姑丈给我个准话!”

刘菊冷笑,“那爹干脆现在就回家种田吧!”

“爹你想个清楚,咱们住着姑丈家的屋子,一切都是姑丈在安排。姑丈是何许人,堂堂的四品知府,难道还没爹你有本事?会受你的挤兑!”刘菊踱步到窗畔,望着院中盛开的海棠花,心沉若水,道,“开始咱们只当表弟是个好说话的,才将亲事说了出去,如今惹得表弟一家厌烦,何必非要捋虎须找死。我倒是不怕没脸没皮的嫁给表弟,只是,爹你就一定有把握能逼得姑丈点头么?莫要没把亲事砸瓷实,反断了两家交情!到时想回老家过太平日子也难了!”

刘大舅不耐烦道,“这不行那不行,你倒说说看,要怎么才行!”

刘菊回身望向烦燥不安的父母,眼神坚定,道,“那我就跟爹说吧,如今强行是行不通了,不如暂退一步。自来结亲也没有女方这样死皮赖脸硬扒着男方的,爹想一想,咱家该往外散的消息已是散了,若真是这样紧追不舍步步相逼,会不会招人耻笑。”

“如今该知道的也知道了,表弟一时半会儿的娶不了别人,咱们也别忒不要脸面了。”刘菊沉声道,“老太太的寿宴是大日子,咱们不能给表弟长脸倒罢了,难道还要给表弟丢人不成?爹要是听我的,就什么都不要盘算。还有句话叫日久见人心,住的日子久了,老太太自然能知道我的好处。别总是急吼吼的给人添堵。”

刘大舅道,“你现在都十八了,还能等几年?”亲事一日不定,他便一日不能放心。

刘菊却自有主意,“现在这情形,已是不得不等了。爹娘打的如意算盘,须知别人也不是傻瓜。再说了,哪家结亲不打听女孩儿家人品?我们一来就先来硬的,结果连表弟都对我们冷了心。如今还能指望谁?要我说,爹娘暂且将心思从我婚事上抽出来,不知求姑丈给爹爹寻个差使的好。爹有了稳定的差使,弟弟们在书院念书,日后有造化兴许能考个功名什么的?家人有手有脚,若能靠自己能吃上一口饭,何须低三下四的求人。”

刘菊一席话倒是将刘大舅说的动了心,刘大舅道,“我也是愿意帮你姑丈做些事的。”

“既这样,咱们越不该去得罪姑丈。”刘菊温声道,“这成都府如此繁华,一家子既然来了,难道还要再回老家吗?”

这下子,连刘大太太的心思都活络起来,咽口唾沫道,“我跟你爹为啥叫你嫁你表弟,就是不想叫你再回老家过那泥巴日子。”

刘菊轻声道,“那,爹娘就听我的安排吧。”

第56章 憨货有憨福

唐惜春如今倒是长了三五个心眼儿,知道找管家媳妇吩咐一声,留意下刘家院子的动静。

这管家媳妇倒也不是别人,正是唐诚的媳妇。

唐诚更不是外人,他是自小被刘氏买回来服侍唐盛的书僮,待得唐盛平步青云,唐诚也跟着成为了唐府的管家。

所以,哪怕唐惜春犯浑多年,他与唐诚还真有几分香火情在。

唐惜春找唐诚的媳妇董氏交待下去,董氏没有不跟丈夫念叨的,道,“莫不是大爷看中了表姑娘,叫我留意表姑娘的动静。”董氏是罗氏的陪嫁丫环。

“莫胡说。”唐诚道,“大爷如今已经明白了,你想想大爷是何等人品,如何瞧得上表姑娘。”只看排面儿,两人也不般配哪。

董氏问,“大爷真的不是叫我留意表姑娘?”

唐诚低声叮嘱,“你可醒醒吧,大爷不是以前的大爷了,他现在明白的很,如何会中刘家的计谋。他叫你盯着,你就好生吩咐下去,说不得大爷是有什么主意?叫手下人机伶些,莫误了大爷的事。”

董氏应了,感叹道,“大爷这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哪。”

唐诚对唐惜春信心极足,“老爷与先太太都是再聪明不过的人,大爷怎会是个笨的?刘家想拿大爷当枪使,这是发白日梦呢。大爷现在何其明白,他寻常不理家中事,既然吩咐下来,咱们就得做好。”唐惜春是嫡长子,唐盛又极看重他,以后这家业,还是唐惜春的。何况,唐诚是刘氏买来给唐盛的,在忠心方面,唐诚自然是更偏心刘氏所出的唐惜春,而不是罗氏所出的唐惜夏。

不过,对于一个圆滑且忠心的管家而言,此等心思断不可言,毕竟,现在内宅管事的还是罗氏。任何时候,得罪主母都不是聪明人干的事。

故此,唐诚只是认真的多叮嘱了老婆几句,便未再多说。

有丈夫的点拨,董氏格外卖力。刘家人住在唐府,能有什么秘密可言?唐惜春便也知道了刘家想在唐盛身边谋个差的事。

唐惜春对唐盛道,“以前大舅就给爹惹过麻烦,现在成都府,上有将军巡抚总督,下有同知御史,爹还是小心些。”

唐惜春都知道的事,他如何能不知?不过,看到儿子特意跟他提个醒,唐盛心下无比熨帖,笑,“放心,我知道。倒是你表姐,看她不言不语的,很有几分心思。”

唐惜春最看不上刘菊,冷冷道,“不过是小算计罢了,真明白人,断不会叫大舅先时把婚事什么的说出去。她不过是瞧我之前是个傻子,觉着我好笼络,方敢下了先手。如今见我冷着他们,她便退而求其次,琢磨着给大舅要差使。娶这样的女人,一不留神骨头渣子都得给她算计了去。”

“大舅还动不动的拿她跟娘亲比,娘亲样样替咱们着想。她却是人未嫁先把夫家样样算计个透,当真是刘家的好闺女。”唐惜春最烦刘菊,俗话说,没有家贼引不来内鬼。上辈子他能落得那个下场,刘菊功不可没。

他娘亲因为事事偏着夫家,与娘家的关系一直不大好,若不是唐盛实在争气,刘家早不能再跟刘氏来往。可是,现实就是这么悲催,刘家深恨刘氏偏帮夫家,眼中全无娘家,偏生唐盛少年得志,举人进士一路顺畅,刘家见此状,哪怕刘氏真是个贼,他们也得全靠刘氏。

如今吃一堑长一智,倒是将刘菊教的好。只是,这样的女人,哪怕唐惜春猫命重生也再不敢娶的!

唐盛笑,“你娘亲那样明白的人能有几个。”出嫁从夫,这并不是说女人的地位多么低微。而是说,女人从夫,夫妻一心,方能过好日子。男人娶了老婆,若老婆事事只顾虑娘家,天天盘算着怎么将婆家的东西搬回娘家去,这样的女人,要如何夫妻和睦白头到老?

唐盛拍拍儿子的头,“放心,不会叫你娶她的。”

唐惜春翘着嘴巴,“难道你叫我娶我就娶了?我现在根本不想成亲,成亲的事等以后再说,不急不急。”

唐盛道,“先好生学星象吧。你星象学的如何了?”唐盛向来关心儿子们的课业,只是他不懂星象,也无从考较唐惜春,故此只能问个大面儿。

唐惜春道,“有件了不得的事,只是暂不能跟老爹说。”

唐盛笑,“连我都瞒?”

“因为了不得嘛,所以还要再算一遍才能说。”说到星象,唐惜春不禁心痒,道,“本来想多呆几天的,你一说,我又想回上清宫了。”

唐盛略一思量,问,“你学星象,莫不是星象有什么不妥之处?”

唐惜春一吐舌头,瞪圆眼睛,“这都能猜到?”

天象自来无小事,唐盛出门命小厮远远出去守着,问唐惜春,“到底怎么回事,你先跟我说说。”

唐惜春有些不乐意,别别扭扭的,“你可别到处说去,谁都不能说。”

唐盛不满,问,“你还信不过你老子?”

唐惜春这才凑到唐盛耳根子处,小小声道,“就是算着,下个月似有日蚀。”

唐盛吓一跳,“这话可不准胡说。我怎么没接到朝中上谕。”自来天人一体,天象有异,天子都要做出解释的,朝中必有震荡。而且,按理若真是天象有异,该是钦天监测算出来,朝廷发谕天下各州府,做好发抚民心的准备。

唐惜春道,“所以我才说还要再算算,爹,你可别说出去。”

这种事,他即便知道也不敢乱说的,又问,“太妃知道吗?”

“当然知道了,我跟师父一起算的。师父不叫我说,你非问我才说的。”

唐盛道,“有了可靠的信儿,你着人来跟我说一声。”

“那得等我问过师父。”唐惜春还是很有些职业道德的。

唐盛道,“以后有这种事,都给我提个醒。”

唐惜春立刻哼哼着臭美,“之前是谁死活不叫我去上清宫的啊!”

唐盛笑着拍唐惜春屁股一记,“蠢才,要是我拦你一拦,太妃能收你为徒么?”此时,唐盛已经完全忘了先时他是怎么把唐惜春屁股揍的几天坐不了椅子的。而且,唐盛已在心中百分百确认,儿子有这样的天分,完全是他老唐家的遗传啊。虽说唐盛自己算术水平一般,不过据说他早死的爹算术超一流,每次家里没饭吃,唐盛的小白脸爹就会去赌场弄些零用回家。他爹的名言是,除非庄家出老千,否则他绝不会输。因为实在太会算,赌场烦了他,都不乐意让他进门。

再想一想,虽然不愿意承认,唐惜春这种空有一幅好面孔没啥心眼儿的性子也像足了唐盛的小白脸爹。

唐惜春根本不领情,道,“师父不知道多喜欢我,我们感情好的很。”

唐盛不得不再次提醒唐惜春,“纵使是师徒,太妃身份尊贵,你也得知道礼数。”

“知道啦,爹,你说过一千八百遍。”唐惜春揽住老爹的脖子,“起来咱们比比,我觉着我又长高了,晚上都能听到骨头在咔吧咔吧的长。”

唐惜春说话向来有趣,唐盛不禁笑,“可千万别一觉醒来顶着房梁才好。”平平一站,他还是较唐惜春高大半个头的。

比了回个子,唐惜春唐算着二十岁的时侯应该能追上自己老爹了,他又问,“爹,惜时的亲爹很高吗?你看他个子蹿的,嗖嗖的。”对唐惜时的个头,唐惜春内心深处很是嫉妒。

唐盛笑,“惜时个子是不矮,你不是晚上也在咔吧咔吧的长个子么。”

“是啊,我现在总觉着腿酸,师父都叫厨房天天炖骨头汤给我喝。”唐惜春道,“你说师父是不是对我很好,我都觉着师父像娘亲一样。”

唐盛心说,老子是你爹,你总说太妃像你娘,你究竟是啥意思啊!个不长脑袋的憨货!

唐盛听着憨货儿子嘀嘀咕咕的说话,有小厮在外回禀:老爷,蜀平侯家的长公子来拜访大爷。

唐惜春惊奇,“凤真来了?”

唐盛笑,“出去看看吧。”

别看是个憨货,唐惜春正经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运道。唐盛很难形容那种感觉,譬如,别的人,哪怕是他自己跟蜀太妃这类人物相处时,必然会三分小心三分谨慎,一句话在心里过三五遍才会出口,就这样,想跟人家搞好关系也非易事。

可是,如唐惜春这等憨货吧。他直来直去,愣头愣脑,说说笑笑,也没见他动啥脑子费啥力气,直接就能把关系处得相当不错。

简直是没处说理去。

哎,想来这便是憨货有憨福吧。

先时还说跟凤真没交情不是一路人,尼玛,没交情不是一路人,人家就能找上门来么!唐盛深觉受到憨货儿子的愚弄,简直是对他智商的侮辱!

哎呀,真是的,臭小子何时学来的这等本领啊!

第57章 谁啊

凤真大驾光临。

唐惜春琢磨,不知凤真找他做甚,难道是感谢曾经在他屋里休息过的事?

不过,怎么想都觉着凤真不像是这么懂礼数的人啊!

唐惜春一路也没思量个头绪出来,到屋里,他先是扯出几抹笑,乐呵呵地大声招呼,“阿真啊,可是想煞师叔了!”亲热的过去拍拍凤真的胳膊。

看这假的…

凤真唇角抽抽,道,“请你去喝茶,去不去?”

唐惜春眼睛一瞪,不能置信,“这么好心?”实不像凤真为人哪。当然,人家凤真啥为人,唐惜春也不大知道,他只是第六感觉着凤真这人着实不大好对付是真的。

凤真面无表情的看着唐惜春,唐惜春只得摆摆手,“好啦好啦,我能不给师侄面子么。”对阿玄道,“今天我要回不来,跟老爹说,我是给凤真拐卖了!”

阿玄知凤真脾性肃穆,担心自家大爷口无遮拦得罪于凤真,遂抿嘴一乐,“大爷惯会说笑。”

凤真不着痕迹的扫阿玄一眼,这倒是个机伶的丫头。

唐惜春大咧咧的对凤真,“你等我一等,我换身衣裳。”

凤真点头。

唐惜春上下收拾一新,打扮的花团锦簇闪闪发光,方随凤真去了。

凤真是坐车来的,唐惜春一进他的马车,禁不住赞了一声,“你倒是会享受。”与凤真并排在榻上坐下。的确是榻,该马车外头瞧着朴实无华,里面却别有洞天。坐椅宽敞如长榻,屁股底下铺的锦褥,软和的了不得,便是在这褥上躺下小憩片刻亦是无碍的。面前固定着矮几,几上摆有茶具,凤真倒盏茶给唐惜春。

唐惜春接过喝一口,问,“不会这就是你说的请喝茶吧?”

凤真道,“不是。”

唐惜春好奇的要命,追问,“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啊?”

“到我家再说。”

一听蜀平侯府,唐惜春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一撂茶盏道,“我可不去你家,我跟你家老少三代婆娘都不合!”他拜师竟然去拆台!个鸟女人们!

凤真道,“不是蜀平侯府,我住的地方。”

唐惜春这才应了,又悄悄的凑到凤真耳根子问,“你不常回侯府么?”

凤真给唐惜春喷出的气息熏的耳根子热呼呼,推开他道,“我又不聋,你只管光明正大的说话就是。”

唐惜春瞪圆了眼睛,“我听说你外家势力了不得,这不是怕你被他们监视偷听才特意小声的么。”

凤真道,“你还是闭嘴吧!”知不知道的就瞎嚷嚷。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唐惜春嘟囔。

凤真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唐惜春忽又咕咕的笑起来,胳膊肘儿撞凤真一下子,得意的问,“小真小真,你肯定有不得了的事要问我吧。”要不然,凤真不可能这么忍他!

凤真坐如钟,唐惜春自己高兴的喝起茶来,又不时往凤真的车厢敲敲拽拽,发现有许多暗格,分别放有不同的东西。有蜜饯,有黄酒,有老酒,还有果酒,药酒,点心等不一而同。唐惜春宾至如归,不客气的大吃大嚼,不一时,就咣唧一声,身子一歪砸到凤真腿上。

若非凤真眼明手快,唐惜春非撞到几上不可。

一手揽着唐惜春,凤真视线扫过几上摆的几个瓶子,低声骂,“没酒量还喝!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对于在凤真车上喝醉一事,唐惜春也颇具微辞,心下怀疑凤真是不是在酒里下了药,意图对他不轨什么的。

两人又在同一张床上醒来,唐惜春穿好衣裳,洗漱后握着茶盏对镜感叹,“人太帅果然就不大安全啊。”唐惜春有早上起床先喝蜜水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