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昭明帝把自己想的那桩姻缘与谢皇后说了,问妻子意见,“你看,九江与寿宜如何?”
谢皇后当真有些牙疼了,道,“寿宜长公主身份自是不必说的,只有人配不得她,没有她配不得人的。我还是那句话,亲事,必要你情我愿。尤其先时秦驸马不妥当,令寿宜长公主何等伤心。要是陛下看这亲事还好,不若先问一问九江,倘九江愿意尚主,把长公主的事与九江细说说。成亲这事,必得双方有意,这日子才过得好。”
昭明帝便准备去做这个大媒了。
因寿宜长公主在感情上受到过伤害,且李九江亦是朝中重臣…昭明帝没自己去问,他召来李宣,同李宣说了这门亲事,李宣是极乐意的,领了昭明帝的圣意就去找李九江商量了。
李九江却是没答应,不过,李九江未曾让李宣为难,他自己去找昭明帝说的,李九江道,“长公主身份高贵,臣这样的出身,必是前世积德,方令陛下另眼相待。只是,臣心中已有心仪之人,纵那人另嫁他人,只消她过得好,臣便放心了。”
昭明帝劝他道,“九江你何必如此执着?”
李九江颇是豁达,道,“臣求仁得仁,还望陛下成全。”
昭明帝感叹,“看来小唐的阵是不大灵的。”
李九江:…
小唐家神仙传下来的“百子千孙桃花大阵”在李九江这里碰了壁折了戟,小唐倒没在意这个,他还是比较关心他师傅啦,小唐与他爹道,“不知是不是我这法力不够,阵法未曾奏效。还是我师傅就是与江姐姐无缘呢。”
他爹现在没空理会他,老唐真是悔死了。
他,他真的是没想到啊!
谁人落海之后生死不知四年还能活着回来啊!
他,他是真的以为江伯爵于海上遇难,不然,先时宁致远过来,他不至于要支持与四海国的交易啊!
今人家江伯爵完好我损的回来了,还带回了前靖江大将冯飞羽,冯飞羽还很痛快的投靠了朝廷…老唐也为昭明帝再添一员悍将而欣喜,但,他,他现下是真的有些愧对江伯爵啊!
哎,跟人家这些年的交情呢。
老唐就觉着,尽管他先时当真是一派公心,但面对江伯爵,仍有些愧疚。
小唐没这感觉,小唐听说江伯爵有了身孕,让他媳妇好好的备了份礼,亲自给江伯爵送去了。江伯爵时久未回帝都,见着小唐也高兴,请小唐在花园里吃茶吃点心。
冯飞羽在一畔做陪。
小唐以前也是来过江伯爵的伯爵府的,今日再来,小唐不由感慨,“江姐姐你这园子没有半点儿变化,连这株红杏都没多出一枝来。”欣赏了一番春景后,小唐由衷道,“姐姐你这好几年没回来,园子还能收拾的这般妥当,可见你留下的人颇是忠心哪。”
江行云微微一笑,并不多言。倒不是她留下的人多么忠心尽职,她好几年不回来,朝中多少人都当她死了,是谢莫如时时着人过来,故而,管事下人不敢怠慢。江行云头一天回府时,见这府中一草一木都如她当年离开之时,也是不由心下一酸。她少时失怙失恃,族中亦无亲人。待得年长,虽倾慕于她的人不少,江行云却没有能入眼的。亲情爱情于她皆是无缘,她流落海外时,也想过,这帝都,是不是还有人在想着她,念着她,盼着她。待回到府中时,她方明白,是有这样的一个人,在人人都认为她海上身死时,还在等着她。
连冯飞羽得知此事后亦道,“皇后娘娘待你甚是亲厚。”
江行云看小唐欲言又止的模样,笑道,“难为你给我送这样的厚礼,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求我谅解的不成?”
“咦!江姐姐你看出来了。”小唐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先端起茶水来咕咚咕咚喝干了,方放下那细瓷盏道,“其实也不算亏心事,就是,我要是不来跟江姐姐你说一声,我家老头在家就得憋死。”把宁致远那事儿同江行云说了,道,“老头儿那会儿以为你出事了,这才想着答应四海国的条件。今你回来,老头儿觉着很对不住你。我看他那样儿,头发一把一把的掉,本来上了年纪头发就少,这再掉下去就成秃子了。我就干脆过来跟江姐姐你说一声,那啥,我爹他不是故意的。”小唐说着,也很是歉疚,觉着对不住江行云。
江行云已知此事,笑道,“我以为什么事呢,唐相要是置国事于我安危之下,那也不配做唐相了。就是我在海外,也不晓得能不能回来呢。这事儿,唐相是就事论事,既为首辅,便不能只顾着私情,一国的担子在唐相肩上呢。何况,最终唐相也没有答应宁致远,不是吗?只管宽心,我岂是那等小器之人。要是唐相觉着对不住我,待我大婚时,让他给我送份厚礼才好。”
小唐连忙道,“一定厚一定厚!”
江行云又问了小唐一些帝都的事,小唐官职不高,可素来消息灵通,都细细与江行云说了。因江行云大着肚子,小唐不好多打扰,连忙让她歇着,还问她这大婚的事要如何张罗,要不要帮忙什么的。
江行云笑,“听说忠勇伯与端宁公主的亲事就是你媳妇帮着张罗的,我如今事事不便,不若就劳她几日。”知道唐家于她这事上有愧,江行云手里倒是不缺人,但让小唐媳妇过来帮着张罗一二,想来唐家会安心一些。
小唐一口就替媳妇应下了,笑道,“这事江姐姐你只管放心,我媳妇在料理亲事上可是一把好手。”
江行云听的直笑,打发他去了。
小唐回家,先是说了让他媳妇帮着江行云料理大婚的事儿,唐相连忙问,“这是怎么说的?”
小唐道,“江姐姐这不是有身子了么,操劳不得。我想着,她好几年不在帝都,眼下又急着成亲,这亲事上的事儿,还得是有个人帮着跑跑腿儿才好,我媳妇先时就帮着彭师弟张罗过与端宁公主的亲事,她在这上头熟,我就荐了我媳妇,江姐姐已是答应了。”
唐相闻言亦是一喜,问小唐,“你都怎么同江伯爵说的?”
小唐笑眯眯的自果碟里挑了个杨梅,咬一口,酸中带甜,极是可口。他爹越是急呢,小唐越发是吃起杨梅来,唐相瞪他一眼,“快说!”
小唐把杨梅核放桌间,这才笑嘻嘻地说了,“我这不是看老爹你总为先时那点子事儿没精神么,我就去跟江姐姐说明白了,说这事儿老爹你觉着对不住她,我替你跟她道歉了。江姐姐说你是一国首辅,自当以国事为先,还说你要是以私交置国事之上,也就不是你了。反正,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我想着,江姐姐心里没怎么把这当回事儿。她还说,要是你心里不好过,待她大婚时让你给她送份大礼呢。”
“我本来就是为国事着想才会支持四海国的条件,那时是当真以为江伯爵遇难了。”说着叹口气,唐相拍拍儿子的头,道,“今心下内疚也是真的。江伯爵那里,让你媳妇多多用心。”
“我晓得。”
老唐颇是欣慰,以往最是不放心最不成器的小儿子现下也能帮他的忙了呢。
其实,朝中对于冯飞羽的事还是颇有些微辞的,毕竟,冯飞羽先时为靖江大将,今即便来朝,也当是个战犯吧。不想,陛下竟盛情以待?
多少人想着去参冯飞羽一本呢,昭明帝却是没给他们这个机会,昭明帝很快就赐婚了冯飞羽与江行云,圣旨上还说了,江行云自有爵位,待来日生下儿子,亦可袭江行云之爵。
江行云的地位权势,帝都无人不知。诸人一看冯飞羽竟是搭上了江伯爵,不禁给纷噤声,不敢多言。
唯禁卫军大将军李宣听闻此桩赐婚,深深一叹,觉着他哥这辈子也就是个光棍命了。
江行云因有了身孕,婚礼进行的很快,待江行云与冯飞羽成了大礼,戚三郎带着家小来帝都述职了。
离最后一次见到谢莫忧,已经十几年了。
再一次相见,谢莫如看着宝座下的中年妇人一丝不差恭恭敬敬的行过大礼后,淡淡道,“妹妹不必多礼,坐吧。”赐了座。
谢莫忧在宫人搬来的绣凳上挨着个边儿坐了,她身上着一袭丁香紫的绣花长裙,头上首饰并不多,只一二金饰,却是件件精致非常,可见华贵。脸上脂粉薄施,少时那张美貌的脸孔已经微微有些发福了,眼尾亦生出细细的碎纹,让谢莫如不由想到那些细碎的遥远的青春岁月。
谢莫如在看谢莫忧,谢莫忧也在看谢莫如,如果不是亲见,谢莫忧当真不敢信,这坐在宝座上的是她的嫡姐。并不嫡姐面目大变认不出来了,而是,嫡姐的面貌与当年离别时似是一般模样,这眉,这眼,这样淡淡的让人看不透摸不着的深不可测。谢莫忧的惊讶都写在了脸上,谢莫如问,“妹妹一路可好?”
谢莫忧连忙道,“都好。就是这些年不见娘娘,甚是想念。”
这一说话,就知谢莫忧还是谢莫忧了。
谢莫如知道,倘自己不是正宫皇后,怕是谢莫忧早将她忘到不知哪里去了。谢莫忧永远都擅长说这些没有什么可信度的话,谢莫如问她些在江南的事,路上的事,姐妹俩和絮的说些话,待到中午,谢莫如留饭,谢莫忧很荣幸的在凤仪宫用过午饭,恭敬的告退。
真的是,不敢不恭敬。
谢莫忧与丈夫在江南,消息亦不是不灵通,她已知道宁家被满门抄斩之事,亦知晓生母被送至庄子上的事。
但,也仅仅是知道罢了。
谢莫忧膝下五子,丈夫的前程,儿子的将来,多多少少都要取决于谢皇如对戚家的态度,谢莫忧委实不敢有半点儿不恭敬。就是回娘家时,她都没有多问一句生母之事。
她委实是,顾不得了。
也委实是,不敢相顾。
谢莫如未将谢莫忧放在心上,她与谢莫忧的路,一直是不同的。
两人的脾气秉性,更没有半分相投之处。
疏离是理所当然的事。
哪怕现下谢莫忧十分想与谢莫如拉近些关系,在很早之前,谢莫如就没有这等兴致了。
谢莫如有自己的事要做,六郎的岳父苏航终于被调回帝都转任太仆寺卿一职,与苏航一道回来帝都的,还有六郎的未婚妻苏圆。
谢莫如再一次召苏氏母女进宫,说起话时,谢莫如笑道,“当初还想着,阿圆及笄时我来给她取字,偏生没赶上阿圆的及笄礼。”
苏太太脸上带着一些恭敬的恰到好处的喜悦,道,“我们老爷外任,阿圆的及笄礼就是在老爷外任上办的,因当初得了皇后娘娘的话儿,就没给她取字,想着沾一沾皇后娘娘的福分。”
谢莫如笑,“那可好,我都想好了。阿圆名字里带了个圆字,但凡为人处事,外圆内方不好,阿圆的字,就叫方方,可好?”
苏家母女怎会说不好,苏圆起身谢过皇后娘娘赐字。
谢皇后接着说了苏圆与六郎的亲事,谢皇后微微笑道,“六郎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陛下六位皇子,独他最得先帝喜欢,故而,先帝病笃之时犹念念不忘,为六郎与阿圆赐下亲事。阿圆我虽见得不多,但,安平郡王妃我是常见的。我认得苏语苏总督,也认识苏不语,苏家的家教,我与陛下都是信得过的。这一桩赐婚,为先帝所赐,先帝的眼光,再是差不了的。如今,两个孩子都大了,我与陛下都商量着,不如今年就给孩子们办了喜事,不知你家的意思如何?”
苏家能有什么意思,事事听皇家的呗。
其实,这调都把人家调回帝都了,还问人家意思,也就是走个过场了。
苏太太自是说,“一切听皇后娘娘吩咐。”
苏圆却不禁羞红了脸。
谢皇后笑道,“那咱们就定了。”
六郎与苏圆的亲事定在八月。
六月十六,四郎得一子,待七月初,五郎得一女。
昭明帝与谢皇后都重赏了二人,待得八月六郎大婚时,端宁公主正在坐月子,也没能来参加。端宁公主生得一子,据说忠勇伯高兴的三天三宿没阖眼,用小唐的话说,“高兴的睡不着,一阖眼就能笑醒。”
小唐说话素来招人乐,江行云因到了预产期将要生产,不敢出门,也没能参加六郎的大婚,让冯飞羽代劳了。冯飞羽与江行云大婚时就在江行云宅子里办的,帝都不少人都说冯飞羽这有点儿像倒插门啊。
待得六郎大婚后,方昭云决定离开帝都,谢莫如同昭明帝商量此事,昭明帝道,“方家舅舅年岁也不轻了,何不在帝都颐养天年呢?离咱们也近,有什么事都能照应得到。”
“我也这么说呢。”谢莫如叹口气,道,“可舅舅说他少时便想各地看看,但碍于身份,一直未能成行。后半世囚于蜀中,今趁着还硬朗,他身子给夏神医也调理的差不离了,便想各处走一走,看一看他方的风景。”
方昭云想离开帝都,昭明帝不大乐意,可也不能说,你别去。
如果这样,那他一样是将方昭云软禁了,唯一与他爹不同的是,他爹把方昭云软禁于蜀中,他将人软禁于帝都。
昭明帝问,“方家舅舅想去哪里呢?”
“他也没说。”
昭明帝已有了安排,道,“去哪儿都成,只是要带足人手服侍,多带些盘缠,方家舅舅这把年纪,可别在路上受苦。”
“都听陛下的。”
方昭云离开帝都后,帝都官场还发生了一个极小的调动,小到许多人都没有留意,翰林院一位姓江的翰林被外放到了北昌府。
作者有话要说:PS:替换了,有些晚,大家圣诞快乐~
第375章 圣诞番外
冯飞羽不喜欢女人。
冯飞羽不喜欢女人,并不是说冯元帅性向为男,而是,冯飞羽生命中所经历过的女人,都不是那种能讨人喜欢的女人。
譬如,小时候庄子里负责养育冯飞羽的胖嬷嬷,把冯飞羽的伙食都克扣下来,先喂她那胖儿子,之后才把剩的给冯飞羽吃。冯飞羽大些之后就会转过身偷偷狠揍那胖子,有一回给胖嬷嬷瞧见,把冯飞羽胖揍了一回,然后,克扣他更厉害了。还是冯飞羽又长大了些,把胖嬷嬷的肚兜扔到了庄子里一个闲汉的屋里,才算出口恶气。
这是第一个给冯飞羽印象深刻的女性生物了。
小时候,冯飞羽觉着,这胖嬷嬷已是世界上最讨厌的女人了。后来,冯飞羽才知道,那是因为他还没有遇到邱侧妃的时候,遇到邱侧妃,冯飞羽方明白,与邱侧妃相比,少时负责养育他的胖嬷嬷简直就是菩萨的化身。邱氏这个女人,简直是冯飞羽仕途晋升中的幽灵,冯飞羽刚在海军做出些成就,这女人立刻给靖江王吹枕头风,然后,冯飞羽由海军连陆军。然后,冯飞羽刚打出些名堂,又是这女人给靖江王出馊主意,他打下的地盘儿不要他来镇守,反换了林凡大将军。直至后来,靖江王对他屡番猜忌,皆与这女人相关。冯飞羽半世战功,都葬送在这女人的手里。
邱氏之毒,毒在暗处,皆是妇人阴私手段,难以成就大事。
冯飞羽认为邱氏已是妇人中的阴毒之人了,可后来,冯飞羽意识到,阴毒不过是些阴私手段,上不得台面。毒与狠相比,就实在没什么杀伤力了。因为,冯飞羽认识了江行云。
江行云绝对是冯飞羽认识的女人中最狠的一个。
江行云一剑刺杀靖江大将,这是对敌人狠。然后,江行云为了救穆延淳,就不惜用自己拖住他行速,倘当时不是冯飞羽觉着江行云是个有用的人的话,估计就不是一枪敲晕她,而是一□□死她了。
当然,如果当时冯飞羽选择刺死江行云,那么,也就没有后面的事了。
也是后来,冯飞羽才知道,江行云不仅狠,她还记仇。
靖江王大败之前,冯飞羽便安排好了退路,带着小弟商月提前出海去了,冯飞羽多年打仗,他想看看海外的世界。海外的世界的确很精彩,只是,冯飞羽未料到江行云会找来。
冯飞羽永生难忘他见到江行云时,江行云脸上那得意的笑容,然后江行云说了一句话,险把小弟商月惊到海里去,因为江行云用一张花容月貌的脸上如同芙蓉花瓣一般的嘴唇飙了句,“贱人,我可是找到你了!”
然后,拔剑而上。
江行云的剑如同闪电,快到极致!
冯飞羽匆忙之中只来得及夺过身畔船员手里的一把红缨□□,但这枪完全不能与冯飞羽当年所用精铁所铸□□相比,他这枪没用两下就给江行云一剑削成两段,而后,江行云快剑直取冯飞羽头颅。冯飞羽这两年都在海上旅行,哪里比得上江行云日日勤修苦练只为报仇血恨呢。好在冯飞羽当初能做得三军统帅,这也是个狠人中的狠人。江行云快剑转瞬及至,冯飞羽不退不避,当面迎上,却是避开头颅,拼着肩上飘出一缕身痕,冯飞羽与江行云江错身掠过,一掌击出拍飞江行云身后的一名侍卫夺了那侍卫的宝剑,回头与江行云转眼便拼去了百十来招。
二人身上皆挂了伤。
江行云双眸如火,冯飞羽目若寒星。
阵阵海风掠过,江行云双脚踩在船舷之上,一身银白劲装在海风中飒飒作响,冯飞羽的湖蓝袍摆飞卷飘扬。这样的对视也只是一瞬,因为,江行云脚下轻轻一点,整个人已如离弦利箭刺向冯飞羽。
冯飞羽举剑,再次迎战江行云!
爆炸来得毫无征兆,第一次爆炸后,船上已乱作一团,饶是江行云带的人手不少,此时也难已控制船上局面了。第二次爆炸发生在二人脚边,二人缠斗的难舍难分,倘不是二人皆是百战之人,第二次那几个装着火油火药的罐子,定要把二人炸死的。
事后,冯飞羽坚持是自己救了这不识好歹的女人。
但,江行云是不会承认的。
一只旱鸭子,凭什么在大海中活下来?
谁救谁显而易见!
是的,冯飞羽是个地地道道的旱鸭子。
江行云后来得知此事异常后悔,因为,如果她早知这情报,她简直有上百种法子将冯飞羽淹个半死再活捉,根本不用费力上火的与冯飞羽拼武功好不好。
旱鸭子冯飞羽先江行云一步自海滩上醒来,然后,江行云醒来时双手已被冯飞羽用藤蔓绑了起来,绑得还挺结实。冯飞羽瞥江行云一眼,目光中很有些得意,似是在说,你可是落在我手里了。
江行云先打量这四周,张张嘴,有些干渴,道,“水。”
冯飞羽把用蚌壳盛来的清水给江行云喂了些,还冷冷道,“你最好老实些。”
江行云扫那蚌壳一眼,喝了几口水,火辣辣的喉间经过清水的浸润,舒适不少,江行云问,“这是哪里?”
冯飞羽没说话,江行云看看不远处一波又一波向沙滩涌来又退去的海水,再看看沙滩另一畔繁茂的树木,叹道,“蠢才,明显这附近是没有人的,你还绑我做甚?”
冯飞羽道,“你最好给我客气些!”
江行云飞起一脚将冯飞羽踢翻,冯飞羽以前做的是元帅,又不是受气包,他连靖江王的气都不肯受,何况江行云这不识好歹的女人。先是平白无故的跑船上去追杀他,今还接连辱骂于他,冯飞羽纵身扑向江行云,江行云撒腿就跑,冯飞羽后面狂追,要不说俩人绝世高手,跑的都不慢,也就一个时辰,便围着小岛跑了一圈,除了天上海鸟,除了他俩,一个人都没看到。
跑了一个时辰,冯飞羽也没教训江行云的心了,江行云道,“你还不放开我,你个笨蛋,这岛上分明没人。要不你赶紧杀了我,你自己活着吧。”
“别以为我不敢杀人!”
“来来来,要杀赶紧杀!”
冯飞羽到底没杀江行云,如江行云所说,岛上似乎就他二人。其实,在江行云还没醒来时,冯飞羽就去岛上查看过了,倒是有猴子,就是没人。
这种情况下,杀了江行云,连个伴儿都没有。
冯飞羽把捆江行云的软藤割开,他身上带有把匕首防身。
第一件事不是互相残杀,而是先把衣裳弄干。
弄干衣裳的前提是,得找些能烧的柴与可以避风的地方,还有,如何在没有火石的情况下生火。
这些,江行云都不擅长,不过,冯飞羽都擅长。
之后,二人就在岛上住了下来,不然也没法子,岛上就他二人,也看不到船只,只得在岛上求生了。
求生,就得能捕猎,弄吃食。
捕猎什么的,冯飞羽擅长。打鱼之类,江行云是把好手。
至于如何把猎物烤熟烧熟煮熟,江行云就不擅长了,要是白水煮她倒还成,但,烤着吃的话,通常是外头焦了里头还夹生呢。冯飞羽就不一样了,冯飞羽烤肉烤鱼都是一把好手,岛上没有调料,冯飞羽还会晒出海盐,然后,在岛上找了一种植物,烤肉时抹上一些,立刻增味三分。
而且,更有用的是,冯飞羽认识不少药材,哪怕在岛上有个头疼脑热的,他也能捣鼓出些汤药来喝。
江行云都说,“看不出冯元帅还多才多艺呢。”
冯飞羽瞥江行云一眼,道,“有话直说。”
“我是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咱们擅长的不一样,不如以后就你负责烧饭,如何?”冯飞羽坚持要跟江行云平摊劳动,江行云补充一句,“以后我负责捕猎,你就负责烧饭,整理屋子。”俩人在岛上找了一处山洞,把以前住在山洞的一只巨大蜥蜴杀掉之后,就占了这个合岛最大的山洞。然后,俩人砍了些树枝藤蔓,给山洞做了个门,这山洞也就是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