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脉神剑,果然是天下第一的神奇剑法,令人叹为观止!”

“这南宫珏也算是名门之后,怎么在毫无还手之力的情况下,还能厚颜斗下去?”

……

众人的讥讽调侃,像刀子一样刮在南宫珏脸上,令他脸上火辣辣痛。他不禁一声厉啸,再不顾自身安危,奋力一剑刺向数丈外的云襄。这一剑义无反顾,迅若闪电,宾客中响起几个人的惊呼,但任何人都已来不及相救。

“哈哈!”云襄突然停手,若无其事地仰天大笑。南宫珏的剑锋应声停在离云襄咽喉不及一寸之处。望着一脸从容的云襄,南宫珏厉声喝问:“你在笑什么?”

云襄满脸后悔地连连摇头:“我不该太过自负,豪言要兵不血刃地将你击败。对你这种死不认输、死缠滥打之辈,我实在不该夸下这等海口。”

“你意思是,我已经败了?”南宫珏怒道。

云襄没有理会南宫珏的质问,却从容走到南宫珏方才站立之处,从地上捡起一缕头发,高举到南宫珏面前,叹息道:“我原以为削掉你一缕头发,以二公子的名望就该弃剑认输了。难道咱们能像那些三流三剑手一般,非要拼个头破血流才分出高下?谁知……唉!”云襄说道,满是遗憾地连连摇头。

南宫珏闻言,顿时面如死灰,回想方才的情形,自己确有几招“指剑”未能完全躲过,原本以为那几指恰好对方六脉神剑失灵,心中还暗自庆幸。却没想到原本对方是要不流血地将自己击败,这才只削掉自己一缕头发。神剑面前竟然毫无还手之力,南宫珏只感到万念俱灰,连死的心都有了。

宾客们趁机起哄:“南宫家怎么出了这样的子弟?别人明明已经手下留情,他却还好意思缠斗下去。今日要不是苏公子大喜的日子,他恐怕早已死在六脉神剑之下了。”“呵呵,大名鼎鼎的南宫二公子,见面不如闻名,见面不如闻名啊!”

众宾客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南宫珏满脸羞愧,突然将手中长剑一折两段,仰天长叹:“世间有此神剑,我就算再苦练一百年,也还是无法与之相抗,我练剑还有何用?”说道奋力将断剑扔出老远,然后转向云襄一拜:“不知公子尊姓大名,请不吝赐告。”

云襄原本对南宫世家所有人都心怀仇恨,今见南宫玟坦然认输,倒也是个性情中人,不忍胡乱编个名字难度他,便道:“我姓云,你知道这点就够了。”他知道一个老千最忌出名,能告诉仇家这点,已经算是破例。

南宫珏没有再追问,点头叹道:“云公子的六脉神剑,果然天下无双。我若不找到破解之法,不敢再向公子讨教!一旦有所突破,定要再试公子的神剑!”说完也不理旁人的讥讽嘲笑,转身扬长而去。

直到宫珏走远,明珠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落地,不由拉着舒亚男欢呼雀跃:“他赢了!他真的赢了南宫珏!我就知道他一定能赢!”众宾客跟着齐声欢呼,不约而同地围了上去。

苏敬轩排开众人来到云襄面前,将他上下一打量,然后挽起他的手哈哈大笑:“我一生见过无数次名动天下的比武较技,却从未见过如此经典的一战,这一战必将载入武林史册,成为无法重演的千古绝唱。你兵不血刃地为苏家退此强敌,苏家将视你为永远的朋友!”

苏鸣玉此时也认出了云襄,就是在少室山下与自己共醉过的酒友,忙上前挽起他的手叹道:“公子真当英雄也!鸣玉能识得公子,实乃石有幸!今日你无论如何不能就走,待鸣玉接回新娘,行完大礼,定要与你痛饮三天!”说完也不等云襄就同意,便对随从高声吩咐,“快将恩公迎进内院,以最隆重的礼节接待。”

舒亚男望着被众宾客簇拥进了内院的云襄,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方才见他狂妄地要迎战南宫珏,舒亚男心中只盼着他当场丢人现眼,但当他真正危险时,却又十分担心害怕,暗自祈祷他能智胜。而当他真正胜了之后,舒亚男心中又有些酸溜溜的不好受。方才见苏鸣玉遇到难题,她也想帮他一把,但仓促之间,却没想到任何可行的法子。今见云襄巧妙智胜,受苏家感激,为众人敬佩,她虽然心中有些嫉妒,却也忍不住暗自喝彩。

苏鸣玉带着迎亲队伍继续上路后,众人重新回到苏府,人们纷纷打听云襄的来历,却只知道他姓云,其他一概不知。明珠好几次都忍不住要同旁人炫耀她心中的英雄,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千门公子襄,但却被舒亚男阻止。想起云襄的身份,明珠只得强忍冲动,将满腔的兴奋和激动强压在心底。

舒亚男见明珠不住向内院方向张望,没好气地道:“现在人家是苏府贵宾,要想再见到他,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了。”

“姐姐说什么呢!”明珠脸上一红,立刻反讥相讽,“你才是巴巴地赶来见你那个老朋友,谁知跟人家连一句话都没说上,还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让人家根本就不知道你来过,这又能是何苦?”舒亚男一窒,顿时哑然无语。

明珠见说中舒亚男心事,不禁有些后悔,忙揽住她小声道:“你要有什么话不方便对那个老朋友说,我可以帮你转告。过了今日,你有再说可就迟了。”

舒亚男微微摇了摇头,轻抚着自己的脸颊幽幽叹道:“除了祝福,我已经没有什么话可说。自从我亲手毁掉这容貌开始,过去那个舒亚男就已经死了,在她身上发生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只是一场遥远的梦。”

明珠似懂非懂地望着舒亚男,不知道该如何开解。二人各怀心事,相对默然。也不知过了多久,突听门外鼓乐齐鸣,鞭炮阵阵,远远传来迎宾司仪的高呼:“新人到!”众宾客齐声欢呼,争先恐后地围过去看新娘子,苏府上下一时喧嚣嘈杂。就见苏鸣玉在前领路,而浑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的新娘子,则在两个丫环搀扶下,袅袅娜娜地缓步进了苏府大门。众人追着新娘子齐声起哄,一直将她送进大堂。

舒亚男目送着国营企业鸣玉将新人领进大堂后,转身对明珠悄然道:“咱们该走了。”明珠本待留下来喝喜酒看热闹,不过一想到舒亚男的感受,便懂事地挽起她道:“没错,咱们是该走了,乱哄哄的也没啥看头。”二人相挽来到大门,此时众宾客已经跟着新人进了大堂观礼,门外就只剩下两个负责迎宾的苏家弟子,此时他们脸上有种与喜庆不相称的冷厉,眼中更有一丝莫名的慌乱。

见明珠二人出了大门,其中一个突然一声轻喝:“站住!”明珠与舒亚男回过头,就见那个负责迎宾的苏家弟子追上几步,拦住二人去路,对明珠拱手道:“张公子不等大礼完了再走?”

明珠有些惊讶对方还记得自己的假名号,不由仔细打量了他一眼,认得他就是先前败在南宫珏剑下那个苏家弟子。见他眼神不善,明珠不满地一扬下颌:“本公子想啥时走就啥时候走,你管得着吗?”

不用说,这苏家弟子就是负责迎宾和警戒的苏小刚。此刻他眼神冷厉地盯着明珠,冷冷道:“张公子想什么时候走在下本管不着,就算人女扮男装隐瞒身份混入苏府,咱们也依旧待你们如上宾。不过现在府中发生了点状况,所以还请张公子暂时留步。”

明珠见对方已看穿自己装扮,倒也不好继续耍横,便问:“什么状况?”苏小刚抬手往身后一指,明珠抬头望去,就见苏府门楣之上,不知何时多了个猩红刺目的图案,远远望去,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火焰中央,隐约透出一个白森森的骷髅头像,即便在青天白日之下看去,也显得十分诡异恐怖。明珠诧异道:“那是什么鬼东西?”

“我也正想请教二位。”苏小刚冷冷道。方才新娘子进门时,所有人都追着去看新娘子,大门外有些混乱,谁都有可能趁乱将那个诡异的图案贴在门楣上,苏小刚也是待众宾客进了大堂后,才发现门楣上不知何时多了这么个图案,不禁十分气恼。大公子大喜的日子,门上多了这么个图案,实在有些不吉利。正好见明珠和舒亚男要匆匆离去,他自然不会庭任何可疑的人。所以他一面令人飞报宗主,一面将明珠二人拦住。

明珠见对方眼里满是敌意,立刻一扬脖子:“人负责看门都不知道,我哪能知道?你不会因为这个,就拦住咱们不让走吧?”

苏小刚冷冷道:“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二位最好别走!”

明珠一听这话就要发火,却被舒亚男一把抓住了手。只风舒亚男仰望着门楣上那图案,涩声道:“我们不会走。”明珠还想争辩,突然感受舒亚男的手在微微发颤,从她手上的力道,可想象到她心中的紧张。明珠连忙悄声问:“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见过这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