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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人就这么走了,汤幼宁还没来得及说话呢。
十澜道:“娘子等等就是。”
“虞娘子怎么来了?”湘宜低声猜测:“她莫不是想道歉?”
满嘴谎言差点冤枉了别人,这不是帮凶么?
汤幼宁一摇头:“不知道。”
她对虞素音这个人不怎么感兴趣。
手里玩着衣带,到椅子上坐着等。
巴巴的坐了有一会儿,书房那边还没人出来。
湘宜不太放心,道:“娘子,要不过去瞧瞧?”
“瞧什么?”汤幼宁不解。
“她若是来道歉的,怎么也该请娘子过去,为何没人来呢?”湘宜疑惑道:“会不会是故意缠着王爷……”
她很难不这样想,经过荣康宫一事,虞素音的风评在她心里远没有外人夸赞的那样好。
“缠着他?”汤幼宁慢吞吞道:“他那么凶,不会有事的。”
虽说如此,她还是站起来,去书房那边看看情况。
书房外头候着的苒松正在喝茶,见到汤幼宁来了,直接往里放行。
主子没吩咐不让进,而且里面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雕花木门敞开着,汤幼宁出于礼貌,伸手敲了敲,打断屋里的两个人。
她探出小脑袋往里看,薄时衍坐在书案后方,虞素音站在他跟前,双目通红,梨花带雨。
她哭了?
汤幼宁跨进门的步伐稍稍一顿,“打扰了?”
她这般进来是不是不太好?
汤幼宁最怕看到旁人的泪水了,正犹豫是不是退回去,下午时间那么长,她还能再等等。
薄时衍淡淡瞥了一眼,开口喊苒松:“将虞娘子送出去。”
这就送客了?
虞素音闻言一急,捏着帕子问道:“你不肯帮我么?”
她向他诉说自己的难处,被太后带来京城非她所愿,便是荣康宫金簪一事,也是她胆小怕事……
她哪有选择的余地呢?
薄时衍面无表情:“本王知道了,请回吧。”
“我……”虞素音不甘心就此回去,只怕往后再没机会与他面对面谈话了。
她咬住唇瓣,眼睫盈泪:“你我幼时相识,如今便是这般……”
“亲朋也无法替你做出选择,”薄时衍对她的泪水不为所动,“你本可以拒绝,但是虞家想入仕。”
一语中的。
虞素音若是坚决不愿意入京,卓太后也不能把她绑过来。
强扭的瓜不甜,强扭的棋子也不好用。
太后的人甚至没有威逼利诱,不过是态度强硬罢了。
虞家是书香世家没错,在书生学子之中誉有盛名,却一直游离于权力之外。
虞素音的父亲是山长,早年本想入仕,可惜先皇无心朝政,沉眠于修仙炼丹。
学子们口中推崇的先生,远不如某位仙师道长的吸引力大。
他只能叹着生不逢时,继续等待时机。
虞素音的婚事被守孝耽搁,退亲后外人听来总觉得唏嘘。
但却给虞家带来许多看不见的好处,孝道与家风受到多方赞扬,此时万事俱备,只差一封举荐信。
虞素音却不止为家里而来,她牺牲得已经够多了。
她曾揣摩过太后的意图,若是要用她来对付薄时衍,届时,他是不是碍于舆论,必须把她纳入府中?
太后设下的局没能得逞。
虞素音知道,她若是不开口,这辈子真要老死在苦箬庵里了——
“汤姨娘,劳烦你先出去可以么?”她拿起帕子轻拭眼角:“我有话与王爷说。”
“好。”汤幼宁听不明白他们的话,转身要走。
薄时衍先一步开口道:“不必说了,本王不会收下你。”
虞素音闻言,整个人怔在原地,她在微微发抖,放下骄傲想要求求他,他却在拒绝她?
她难以置信,难以接受,“你如今成了摄政王,就这般瞧不上我么!”
明明后院已经有那么多女子,多她一个又如何?她便能脱离那清苦寂寥的尼姑庵……
薄时衍的冷漠依旧:“因为你姓虞。”
陈敬极有分寸,后院那群妾身皆是身家不显,绝不会给王府牵扯裙带关系的困扰。
其中最有名的应该是娄氏,但她家里也无人在朝为官,兴不起任何风浪。
虞家显然不同,桃李遍布,还富有野心。
薄时衍既没有被美色所惑,也不是什么大善人,他为什么要帮助她。
以摄政王的权力给虞家造势?
虞素音一脸绝望,泣不成声。
薄时衍让苒松把人送出去,回过头,看向汤幼宁。
“你有何事?”
眼瞅着小姑娘杵在那边不敢过来,他不由轻嗤一声,“怎么,害怕本王?”
汤幼宁摇摇头,道:“虽然你凶巴巴的,但是我不怕。”
薄时衍缓缓一抬眼皮,“凶?”
他何时凶她了?
汤幼宁鼓了鼓脸颊,记仇得很:“你捏我肉肉。”
“……”这点,属实是他理亏,薄时衍道:“记住本王说的话,谁稀罕捏你。”
这般说着,那双狭长的眼眸却是一片晦暗之色。
指尖微动,似乎还惦记着那软糯的手感。
不稀罕就好。
汤幼宁放心了,走到他跟前,记着自己的来意,“王爷,燕吉姑姑说可以去湖上游船,我能去么?”
薄时衍垂下眼睫,淡声道:“这种小事无需过问本王,想去便去。”
汤幼宁顿时高兴了,唇畔盈着可人的笑窝,“王爷,你真好。”
好?
说他好的人,坟头草已经三米高了。
第21章 钓鱼
有了薄时衍准许,碧洛湖之行如期安排上了。
汤幼宁去到湖边,放眼望去,果然非常广阔。
燕吉安排有两个会水的婆子跟随,十澜也学过泅水,几人先后登船。
船夫与厨子皆已就位,长长的篙竿一顶岸边石块,上下二层的船只,晃晃悠悠离了岸。
此刻艳阳高照,湖面上波光粼粼,时有微风拂过,并不怎么炎热。
眼前是那么宽一片水域,反而让人心旷神怡。
汤幼宁对木船充满新鲜感,第一次乘船也不觉晕眩,上了二楼到处观看。
并不是很大的一艘船,不如画舫华丽,但胜在雅致。
有厨子来报菜名,湘宜跟去安排了,十澜守在汤幼宁身边。
船上准备了茶水小食,还有各类渔具,以供消遣。
那些鱼笼渔网,不适合小娘子操作,婆子看汤姨娘一脸跃跃欲试,拿了根钓鱼竿给她。
汤幼宁伸手接过,在船尾处甩出鱼钩,那架势像模像样,俨然是个钓鱼翁了。
本来是闹着玩的,大家都只当寻开心,谁知,没一会儿鱼饵就咬钩了!
“十澜?”汤幼宁第一次弄这个,满脸无措。
便是十澜也没什么经验,颇有点手忙脚乱的帮忙:“快收杆!”
两人合力提起钓鱼竿,鱼线的另一端,一尾银白色鱼儿活泼乱跳,鳞片在阳光下闪耀得很。
“这就钓到了?!”一旁的婆子笑道:“汤姨娘真厉害!”
十澜将鱼钩取下来,点头道:“没想到这么快上钩了。”
汤幼宁无疑非常开心,抿着嘴直乐:“我也觉得我好厉害!”
钓鱼这种事情,有收获才有乐趣,成就感满满。
她很快让婆子把鱼饵装上,接着来。
伺候的两个婆子,本是故意恭维,一人一句夸着,可没过多久,鱼儿又咬钩了。
这就像一个启动键一般,开始后源源不绝,一条又一条鱼儿被钓上来,叫人匪夷所思!
等到湘宜从厨房里头出来,一看那只木桶,里面好几尾大大小小的鱼,全是汤幼宁钓的。
两个婆子连带十澜,高兴得合不拢嘴,夸赞的话一箩筐,说不完了都!
湘宜难掩惊讶:“娘子竟然这么有‘鱼缘’?!”
简直叫人怀疑湖里的鱼儿是不是都饿傻了,一下钩就咬。
“这是老天爷赏鱼吃,”十澜笑道:“厨子都要料理不过来了。”
船厨自带了食材上来,并不指望湖里现钓,哪能饿着主子呢。
今日这是意外之喜。
汤幼宁想了想,道:“把活鱼带一些回去,送给王爷。”
“此举甚好,这是娘子的心意。”湘宜连连点头。
船尾正热闹着,斜侧方不止何时靠过来另一艘船,同样是上下两层,差不多大小。
对面有婆子喊话,询问这边是何人,她们家县主想邀请一同钓鱼。
原来是乐萝县主的游船,汤幼宁几人满心钓鱼,全然没发现。
乐萝县主也在钓鱼,让丫鬟们一顿折腾,毫无所获。
打发时间罢了,钓不着也没什么,谁知被她给瞧见了汤幼宁的‘壮举’。
隔了段距离她认不出这是谁家小娘子,那银白色鱼儿一条条被提上去倒是看得很清楚。
实在是羡慕又佩服!
待到问清是摄政王府的汤姨娘,乐萝顿时脸色一变。
前段时间因为冤枉了一个仆役,害得她大为丢脸,郡王府给送了好些东西赔礼。
就是那个汤姨娘身边的婆子!
小县主很是要面子,连忙吩咐船夫调头离开,“本县主不屑与一个妾室玩乐。”
但那边的汤幼宁,已经让人派出小船,接她过来一起钓鱼了。
湘宜听到乐萝县主的名号,便提醒了汤幼宁,是差点冤枉了秦婆子的那位娇娇女。
汤幼宁记得这个名字,就让她过来了。
乐萝县主不想来,可是她身边的婆子先问了话,如今对面派船出来接,她若不去,岂非认怂了?
索性,她带着两个丫鬟应邀而去。
汤幼宁还在船尾钓鱼,与乐萝相互见礼后,两人无声打量着对方。
那日含清阁的夜宴,乐萝也在,不过位置没有摄政王靠前。
此时把她看了个仔细,稍稍一抬下巴道:“方才是你在钓鱼?”
“是我。”汤幼宁回到位置上,接过湘宜手里的鱼竿。
“你用了什么不寻常的饵料?”乐萝凑上前一探究竟。
船上的东西都是统一配备的,大同小异,就连鱼饵也差不多。
乐萝看完后微一撇嘴,很难相信她就靠这些不断上钩。
——才这么想着,汤幼宁手里的鱼竿又动了!
她还扯不动!
乐萝就在旁边,二话不说帮忙抬杆子,近距离感受了一把收获的快乐。
这回特别大一条,它差点把鱼线给蹦断了,落到甲板上还在不断挣扎,婆子都不好按住它。
上手一掂量,乐呵呵道:“估摸着有两斤重!”
“好肥啊!”乐萝忍不住惊叹。
汤幼宁笑弯了眉眼:“红烧鱼。”
小县主羡慕得紧,立马忘掉了先前的豪言壮语,决定跟她一块钓鱼!
然后,她见识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参差……
“冬菜煮鱼。”
“清蒸素汤鱼。”
“香辣豆腐鱼。”
汤幼宁都要集齐鱼的十八吃了,她手头的这跟竿子依然毫无动静。
乐萝县主不得不承认她有点厉害,“莫不是鱼儿都喜欢你?”
“喜欢我要被吃掉的,”汤幼宁想了想道:“或许这就是傻人有傻福吧。”
她听过几次这句话,并不讨厌。
乐萝瞅了她一眼,“还真是……”
这个汤姨娘,与她设想的那种‘以色侍人狐媚子’很不一样呢……
反倒是一副娇憨模样。
汤幼宁看这个小县主,也是个直率性子,问道:“后来你的大珍珠找到了么?”
“怎么可能找到。”乐萝说起这个就来气,重重哼了一声:
“落入贼手就别想找回来了,那些刁奴欺我年幼轻梳,通通打死也不为过!”
汤幼宁一听这话,“你抓到贼了?”
乐萝噎了一下,很气:“没抓到!”
“那如何打死?”汤幼宁不解。
“也打不死!”乐萝不过是口嗨罢了,噘嘴道:“我们郡王府也没有杖毙奴才的规矩。”
没证据揪不出贼,只能她自己认栽了!
“那你下次把首饰收好点,莫要丢了。”汤幼宁站起来,她玩够了,不想钓鱼了,“你吃过船宴么?”
“当然吃过,”乐萝手里还握着鱼竿,道:“这溪宁谷也没什么好玩的,远不如京城。”
来了这么些天,她早就腻了。
汤幼宁闻言不由羡慕,“你定然玩过许多。”
她都不知道京城有啥好玩的。
幼时偶尔几次出门,都是爹爹带着她去医馆。
乐萝忽然有个主意:“这样吧,你让我钓一条鱼上来,以后我带你出去玩!”
汤幼宁摇头,道:“我出不去。”
她是一个妾室。
“摄政王待你不好么?”乐萝不禁目露同情,“他那人看上去就很凶。”
她爹都怕他呢!
汤幼宁顿时找到了共鸣:“对吧,他凶凶的。”
她伸手拿过乐萝的钓鱼竿,“我帮你,上钩后由你拉上来。”
便算作她自己钓的一条鱼了。
乐萝自然同意。
这一回,两人等候了好一会儿,鱼儿才咬钩,动静还不小。
汤幼宁把鱼竿递给乐萝后,她没防备,差点没抓住,忍不住向前冲了两步。
不巧,湖里是条大鱼,力道生猛,小县主都不曾钓到过鱼,哪里预料得到这种情况,手里的竹竿霎时间脱手而出。
“啊!”
她心下着急,伸长了手想把杆子抓回来,一个不慎,把身边的汤幼宁撞着,双双跌入湖中!
十澜早在看到乐萝步伐不稳时就出手了,却也只来得及抓住汤幼宁的一片衣袖。
夏日衣裳轻薄,嘶啦一声,手中就剩一块布。
十澜眉头一皱,紧跟着跃入湖里。
“娘子!”湘宜捂嘴惊呼。
“县主!”丫鬟们全都慌了。
那两个会水的婆子也没多耽搁,扑通两声跟着下去了。
一时间,船上和水里两处皆热闹,呼喊声不断。
碧洛湖很大,好在暗流并不多,且青天白日,视野清晰。
落水之人会扑腾挣扎,搭救的几人一眼看到,立即围了过去。
汤幼宁与乐萝都顺利得救了。
十澜是习武之人,力气大,自己就能架着汤幼宁往小船上面游。
在湘宜几人的命令下,两艘大船的船夫船厨等男子皆回避,只余下丫鬟婆子,各自拿了披风等着。
这天气炎热,湖水清凉,并不会感觉多冷。
乐萝咳完了水,回头看汤幼宁,问道:“你没事吧?”
她差点就闯祸了……正想跟汤幼宁道歉,眼睛挪过去时,不由定住了。
纱绢长裙沾了水,紧紧粘在那玲珑有致的身段上,倒是不透,只把那身线描绘得极为清楚。
乐萝自己是个女子,先前知道汤幼宁漂亮,具体却没细瞧。
这会儿不禁看愣了。
同样是人,她咋就这么会长呢?
薄时衍处理完公务,想起汤幼宁去湖上玩了,难得空闲,便趁着饭点将至,过来尝尝船宴。
才到湖岸边上,就听到湖心处闹哄哄,似乎有谁落了水。
他若有所觉,稍稍加快步伐。
到了跟前一看,人无事,一堆人聚在她身侧。
而且,她们都在打量着那掩盖不住凸显的身子——
哪怕下一瞬,十澜就用披风把汤幼宁裹住了。
但薄时衍已经发现了。
乐萝县主面色泛红欲言又止,汤幼宁眨着一双水润黑眸,毫无所觉。
薄时衍眉间微敛,她总是这般状况百出。
还有什么方法,能把她藏起来?
第22章 尾巴
两位主子落水,显然船宴不得不免了。
她们各自裹了披风,回去沐浴更衣。
汤幼宁没想到薄时衍会过来,喜滋滋的跟他分享自己那满满的收获。
“王爷,好多好多鱼呢,要送给你吃!”
“你倒是有心。”薄时衍斜睨她一眼。
湿漉漉的头发粘在额角,略显狼狈,却一副傻乐模样。
汤幼宁笑靥如花,忽然想起一件事:“乐萝县主走得急,忘了送她一条鱼。”
她都没钓到,岂不是空手而归?
“怎么,你与她投缘?”薄时衍对此并不怎么意外。
乐萝能在街上铺子逮住一个人就往京兆尹的府衙里送,可见不仅行事冲动,还是个不过脑的。
才能跟小呆子玩一起去。
汤幼宁摇头道:“也不是投缘,她连一条都没有哦。”
这才是重点。
薄时衍听明白了,“你是在得意么?”
汤幼宁笑着眨眨眼:“对呀!我好厉害的!”
“如此稚气……”薄时衍忍不住伸手,在她软糯的面颊上轻捏一把,“今晚过来罚抄。”
“啊……”汤幼宁颇有点乐极生悲之感,“你怎么还没忘记罚抄这件事?”
他眉尾微扬:“不会忘的。”
薄时衍发现,时不时与她在一处,头疾再也没发作过。
她就是她的解药。
具体是何缘由,估计得带去给神医看看,或许能有答案。
汤幼宁不清楚他心里的小算盘,一脸苦恼道:“我可以不要罚抄,改做画画么?”
“你会丹青?”薄时衍有几分意外。
汤幼宁点头:“王爷,让我画好不好?”
以前思芸在时,她懒得收拾那些颜料画具,嫌麻烦,总是把东西收起来,不给她画。
“随你。”薄时衍的本意是把她放在身边,给她点事情做,书写绘画并无分别。
“需要什么,吩咐苒松。”
有他这句话,汤幼宁的快乐又被延长了。
回去后沐浴更衣,晾干一头如墨青丝,正好赶上晚饭。
船宴吃不成了,却可以用碧洛湖的活鱼做一桌子鱼宴。
不同的烹饪方式,各有其美妙滋味,还是自己亲手钓上来的,别提多香了。
汤幼宁进食有条不紊,吃相好,又利索,叫人看了充满食欲。
薄时衍望着她那微鼓的腮帮子,禁不住也多添了半碗饭。
饭后两人去往书房,苒松已经让人把颜料等画具送到了。
汤幼宁过去一看,顿觉惊喜。
薄时衍准许的东西,比她用过的可好太多了。
蓝汪汪的青金石,绿莹莹的孔雀石,蜃灰颜色雪白、粉质细腻稳定,
朱砂艳丽鲜明并带有光泽……
汤幼宁如同得到一份心仪已久的玩具般,喜笑颜开,兴致勃勃去一边玩着。
手头有事情,她半句都不聒噪了,完全影响不到薄时衍处理政务。
两人各自占据书房一角,互不干扰。
莫约一个时辰,薄时衍让茂岚把最后几本折子送出去,原本堆积的桌案荡之一空。
他侧目看向汤幼宁,她还专注在纸面上。
衣袖被高高挽起,露出腻如白玉的皓腕,那只小手,已经粘满了五颜六色的颜料。
用手作画?
薄时衍起身走了过去,一抬眼,便撞入一片绚丽多彩的画卷之中。
汤幼宁的画颜色极为鲜艳,蓝白的天空,碧波荡漾,两艘朱红色的木船并列。
那甲板上装满了小鱼儿与小花朵。
大抵她的世界是丰富多彩的,画面明媚又温暖,大胆撞色,看似寻常的布局,好像都变得不一样起来。
右下角还有落款,是圆圆二字。
与薄时衍见过的任何一幅画都不同,未曾想过她的风格是这样。
“圆圆是你小名?”他出声问道。
“对,”汤幼宁一点头,“是爹爹替我取的。”
她的父亲汤文樊,从四品的少府少监,薄时衍以前不曾打过交道,也没留下什么印象。
让茂岚去查了汤家,汤文樊的生平并无出众之处,在这偌大京城,小官小吏太多了,看起来非常不显眼。
他这一辈子循规蹈矩,娶了彭氏,较为出格的,大概是十几年前,带回一个小妾。
便是汤幼宁的母亲,谚氏。
谚氏是汤文樊回乡祭祖时遇到的,据悉是个身体不太好的美貌女子。
跟他到京城后,生下一个闺女,没多久因病去世。
汤幼宁略有些迟钝,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不足之症。
薄时衍看她被养得很好,身边那个老婆子也是忠厚之人,可见汤文樊是真心疼爱闺女。
她每每说起父亲,语调有些不同。
大概在他摔马过世之前,小姑娘是会在父亲跟前撒娇的。
“圆圆。”薄时衍决定,以后这样唤她。
一伸手,在她仰着的小脸上掐了一把。
汤幼宁:“唔?”
这人是不是越来越顺手捏她脸颊了?
她的小名,爹爹过世后,再也没有人叫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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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边的洪水灾情控制住了,河堤重建提上日程。
恰在这时,有个黄麻村突然发生了瘟疫。
安抚使江立棠尚未回京,一经发现,立即写了折子上报,请求速速派人处理。
这道消息是连夜送来的,桐鹭殿灯火通明,几位大臣都被叫了过来,须得商议出对策,尽早发出去。
户部尚书叫苦不迭,实在是没钱了。
米粮还能有库存,医药方面向来费银子,还不易储存,都得花银子去置办。
再一个,瘟疫若是扩散,百姓困苦民不聊生,难不成还要二次赈灾?
拿不出来,便用挤的,薄时衍叫他们先准备着。
这会儿事急从权,当从黄麻村就近城镇挑选人手去救急,阻断扩散才是首要选择。
几道政令接连下达,几位大臣商议着,眼下多事之秋,不如提早结束避暑之行,班师回朝。
下属官员大多没有跟来,传送指令一来一回,未免耗费时间。
况且,过不久古梁国的使者将会来访,回京也好趁早准备着……主要是户部拿不出银子,还得与礼部扯皮呢……
第二日,这个趁早回京的提议,得到了卓太后的赞同。
卓家这一趟亏大发了,精心养出来的闺女打了水漂,早就在溪宁谷待不下去,恨不能立即回京才好。
深宫里待着,对这些糟心事眼不见为净!
对此,小皇帝没什么话语权,也没有意见。
太后与大臣认为要早点回去,那便回吧。
陛下给了准话,行宫一日之间忙碌起来。
都在收拾准备着,过后几天启程回京。
离京不到一个月,就要回王府了,汤幼宁觉得挺好。
“带了不少东西给奶娘与湘巧,”她问湘宜道:“蜜渍樱桃做好了嘛?”
湘宜笑着点头,“娘子放心,又脆又甜,可好吃了!”
汤幼宁喜欢桐鹭殿的那棵樱桃树,命人采摘了不少,把它们全腌在蜜罐里,正好带回去。
这一趟出来她收获颇丰,湘宜给她收拾行囊时,平白多出几件。
还添了十澜这个侍女。
转眼便是启程这日。
天气晴好,万里无云,汤幼宁跟在薄时衍身侧。
上马车之前,她隐隐听见了一声犬吠。
汤幼宁扭头看去,远处一人一狗的身影,正是齐曜白和他家闪电。
齐曜白并未过来,也没有挥手示意,只是两眼带笑望着这边,闪电在一旁尾巴摇得欢快。
汤幼宁忍不住冲他们笑了笑,嘴角才牵起来,身后响起薄时衍低沉的嗓音:“上车。”
“哦。”
汤幼宁拎起裙摆,踩着脚蹬进入马车,发现薄时衍紧随其后,他今日不骑马。
马车很宽敞,不仅坐下两人绰绰有余,躺着都不成问题。
汤幼宁挪了挪位置,贴着薄时衍坐好。
他侧目望来,“挨着本王做什么?”
“你没有不舒服么?”汤幼宁歪了歪脑袋,仔细端详他平静的俊颜。
也看不出什么来。
“没有。”薄时衍不希望她太过靠近,“自己去那边坐好。”
“没事就好。”汤幼宁不太放心地瞅了他一眼,这人似乎又心情欠佳?
她也没问,自己搂过一碟蜜饯青梅,到窗户边上去了。
长长的车队晃晃悠悠启程,汤幼宁不睡觉,就吃着零嘴看沿途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