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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日早朝后,他心血来潮叫了所有的儿子过来,当众表扬了下老四家的园子不错。并且对成年的儿子们微笑道:如今正是初春,很该出去活动活动筋骨,你们要是府里无事,就都去老四家玩玩。
皇帝的心血来潮,能叫心血来潮吗?那叫圣旨。
于是诸位爷在圣驾面前,纷纷表示皇阿玛圣明,一脸恨不得立刻飞到四爷的圆明园去鉴赏一二的神情。
四爷自然也是‘激动而期待’等着兄弟们驾临。
甭管这些爷私下多烦对方,而四爷对其中某些人,也是恨不得他们一根脚指头都别踩上他的地盘,但皇上一发话,大家还是要坐在一起喝酒。
四爷拉着脸回来让福晋办一场春日宴。
福晋很体恤四爷这张拉着的黑脸:八爷、九爷、十爷加上十四爷,可谓是四爷一点也不想招待的一桌麻将。
这回组团都要来他的圆明园蹦跶,四爷的心情极其不美丽。
吩咐完福晋举办一场他一点也不喜欢的宴席,四爷转身去看自己心爱的怀着孩子的年氏,脸色才好了一点。
但对着年氏,忍不住又是念叨了两句。
年氏到了孕晚期,却仍旧是除了肚子,处处纤细,脸上皮肤细嫩的如同春日的玉兰花。
四爷活下来的孩子不多,但曾经见过的孕妇并不少。
见年氏皮肤细腻如玉,想着多半会是个女孩子。
唯一的郡主已经嫁了人,四爷心里是极想要个女儿来疼的。
年氏依偎着他道:“这场春日宴是金口玉言,时日又紧,偏生我如今不争气,不能帮着爷和福晋分忧料理。”
四爷安慰道:“你只管养好自个儿的身子,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
年氏就仰头对他笑。
四爷的心情就又好一点。
四爷离开东大院的时候,带着一种被爱情安慰过的阴转多云的心情。
而屋里的年氏蹙眉凝神。
寿嬷嬷连忙来劝:“主子如今别费神了。福晋就算一时抬举了两位格格,也是您怀着身子的缘故,若是您产下小阿哥,肯定……”
年氏摇头:“嬷嬷,我怎么会在乎府里这点小事。”
她自然看得出,两个格格说了并不算,不过是福晋抬起来打压下李氏,然后撇清下自己的工具罢了。
她在乎的是外头的大事。
皇上那道圣谕她看了许多遍。皇上他,真的是老了,病弱了。
老人性子如孩童,一天一个主意,比如这春日宴。
若真是这一二年间就山陵崩,四爷……
四爷身边只有个失了宠的十三爷,可八爷那边,好几个爷抱成团,哪怕八爷被皇上责骂了也都不曾疏远离弃。
甚至当年,因‘毙鹰事件’,八爷被皇上盛怒斥责时,十四爷拼命跳出来护着,气的皇上都要提剑砍了他,十四爷也不退,一副誓死跟八哥共存亡的样子,据说九爷更是揣着毒药,一副八哥死我也陪着的义气。
真不知道八爷是怎么维的人缘,大臣们这罢了,居然能让异母的兄弟们死心塌地的。
年氏想想就心疼的要命:九爷也罢了,可十四爷是爷的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啊,就这样护着八爷,置四爷于何地!
她扶着肚子,压下心里的思绪,对寿嬷嬷道:“我想吃额娘身边的老嬷嬷腌制的海棠果子,你去福晋跟前说一声,亲自往家里去一趟吧。”
她起身写了张密密麻麻的字条,从妆奁里头拿了一只金镯子出来。
这种金丝密缠出来的镯子,要的就是一个轻盈玲珑,里头有一段是中空的。年氏用簪子挑开扣,把纸条塞在里头。
“阿玛额娘给二哥送家书的时候,把这镯子送过去吧,听说二哥新纳了一房妾室,也算是我做妹妹的给的小玩意儿。”
寿嬷嬷知道里面的要紧处,忙应了自去操办。
年氏倚在榻上:阿玛渐渐年老,大哥年希尧又是个不谙世事的性情,唯有二哥年羹尧,掌着西北的兵权,若是有变故,能帮衬着四爷。
——
正院。
宋嘉书跟耿氏各自揽了一宗事儿,在侧间辛苦的算账。
福晋也没空细细养病了,也一同起来加班:这一群阿哥爷过来,在某种程度比皇上还难伺候。
要是有一点拉垮,出了丑,四爷能被他们讽刺一年半载。
以四爷强迫症、要求完美的性格,真出了这样的问题,她们估计也得跳河谢罪。
面上不敢说,但整个雍亲王府,都对皇上的心血来潮,十分有意见。
不过正所谓皇上是真龙天子,不是凡人。他的心血来潮,那真是潮水一样,一浪接着一浪。
福晋的春日宴还没准备完,宫里又传来的新的雷。
起因还是皇上病愈后,开始勤奋的批折子。
看到今年旗人人口的统计,再对比各省报上来汉人人口的统计,皇上叹息旗人还是太少了。
康熙爷深为叹息,人口啊,才是最要紧的。但生育是一代代的事儿,急不来。况且如今国家对旗人也够优厚了,基本上是,只要你敢生,国家就给你养。所以一时也没有什么举措能大幅度提高全国旗人人口。
但他很快就转变了一个思路——一时提升不了全国的人口,但提升一下皇室的人口还是可以的。
然后决定,给每个成年的儿子再发两个小妾。
按理说,从全国角度来看,旗人比起汉人来虽然少,但从个人角度看,康熙爷的儿子和孙子真心不少。
可人跟人不同,要不说康熙爷是皇帝,看事儿就是跟别人不同,他觉得自己已经认不全的一百多个孙子,还是远远不够,很该让儿子们继续努力。
于是发话:今年四月的大选,要给适龄的孙子们集体挑名门正室的女子为妻。
最要紧的是,他不光忙孙子,那群三四十岁的好大儿们没有忘记。于是传旨后宫,让这些儿子的亲额娘们,从这两年小选入宫的宫女中,挑选和顺善生养,姿容好的宫女发下去,争取来年就见效,给各府里添添人口。
福晋春日宴的事情还没有忙完,就得进宫去领宫里新赏赐的两个宫女,心里着实不高兴:她倒不是吃醋,只是嫌麻烦。这简直是给她百上加斤,在焦头烂额忙春日宴的时候,还要抽出手来,再安排两个小妾。
还是两个包衣出身的小选的宫女,在福晋看来,她们跟府里的丫鬟是一样的。
府里钮祜禄氏也好,年氏耿氏也好,不管是满军旗还是汉军旗,但都是在旗的走大选的女子。
按理说只是两个包衣,进府也做不得格格,从前宫里也赏出来过,福晋见四爷看不上,就全拿来当丫头用。但这次又不同,这回是皇上亲口要求,德妃亲手置办的。
福晋还是要给她们安排屋子,起码不能撇着不管。
因为烦躁,福晋索性给她俩一脚踢到了武格格旁边,最西边的偏僻处——想搬家去住好地方,等伺候好四爷再说吧。还美其名曰,新进府的人,温柔腼腆,须得有个安静稳妥的住处。
然后福晋仍旧专注于带着宋嘉书和耿氏搞事业。
据说东大院西大院都给新人送了赏赐,但都不甚高兴。
可以说,这件事办的,除了皇上自觉又做了回慈父,自己心里高兴了,别的就没人高兴。
宋嘉书带着一身疲倦回到凝心院。
这两日帮着福晋忙春日宴的事儿,到底有多累,只看耿氏都不来吐槽,直接回去躺下睡觉就知道了。
她回来换下家常衣裳,解开头发后,白宁已经端来了一碗鲜笋鸡汤龙须面。
“格格再用点吧,在福晋处规矩大,您肯定也没吃好。”
只是福晋既然留过饭,凝心院也不好大张旗鼓再去大膳房要夜宵,好似福晋处的饭不好似的。故而白宁这是早早拿回来的鸡汤和烫好的鲜笋,在茶房里煮了一小锅面。
又盛了四碟现成的小酱菜。
宋嘉书高兴起来,夜里寒风朔气的走回来,一碗热腾腾的鸡汤面,真是雪中送炭。
她正吃着,白南搓着手进来,脸色也发白。
声音都不敢大了,悄声说:“格格,听说爷去后面小院看了两个新来的……结果立刻转身就出来了,直接去了福晋屋里,说是不太高兴呢。”
宋嘉书抬头疑惑:四爷确实在女色上不那么在意,但也不至于见了新人转身就走啊,这可是宫里赏出来的人,又是德妃娘娘亲手挑的。
不过天塌下来又个高的顶着,宋嘉书把四爷的不高兴撇到一边去,继续吃自己的面。
然而一刻钟后,苏培盛身边的小顺子就跑过来了,说四爷正往凝心院来呢,师傅打发他来,先给格格报个信。
宋嘉书:……天塌下来了,我又不是个高的,怎么塌到我这里来了!
——
四爷坐在榻上。
也不吭声,就这样半垂目佛爷似的坐着,任由旁边丫鬟们摆茶摆点心,他没有一点要动弹的意思。
宋嘉书也不动,她站着出神。
直到苏培盛进来,又捧着一小坛酒,宋嘉书除了松了口气,也忍不住笑了笑:四爷这是把自己当酒友呢?
四爷叩了叩桌子:“坐。”
宋嘉书在榻案的另一边坐了。
“你见过两个新入府的了吗?”
“还不曾见。”
两人入府,第一日自然要叩拜福晋,第二日请安才轮到福晋介绍她们,然后她们再叩拜两位侧福晋和诸位格格们。
所以当时宋嘉书和耿氏虽然就坐在侧厅里,但也没见到两个新人,只是听了她们谢福晋安排房舍的回话,倒是宫里宫女惯常的语气,柔缓而恭敬,嗓音也都挺好听的。
宋嘉书说完没见过,就觉得四爷的心情明显更阴沉了。
苏培盛亲自端来烫好的酒,然后把壶交给白宁,自己依旧退到门边上等吩咐。
宋嘉书闻到这酒气,就知道又是难得的高度酒。
四爷喝了几杯后开始吐槽。
虽然这府里人人都觉得四爷高深莫测的冷,但宋嘉书是见过后世四爷回复折子的,那话不是一般的多,损人的时候更不是一般的刻薄。
可以说,四爷高冷的外表下,深深埋藏着一颗吐槽的心。
可如今,还没有那么多大臣让他挤兑,没有那么多折子让他抒发。
前院的事儿,他估计会跟信任的幕僚说,可后院的事儿,怎么能到处说呢,但憋在心里估计也很难受。
宋嘉书觉得自己,在四爷的眼里,特别像一个心灵垃圾站。
果然酒过三巡,四爷就开口了。
这回他喝的急,苏培盛让膳房备的下酒菜,也就先上了四个冷碟,都是早就卤好的牛肉、猪耳等物,四爷一筷子也没动,光喝酒了。
按理说四爷用膳的时候,得有侍膳太监在旁边负责根据主子的眼色夹菜。
可四爷往日在前院偶尔自斟自饮的时候,就死烦想吃什么,还得等着太监夹到盘子里。
所以这会子,苏培盛也装死不上前。
“这回宫里往各府送宫女的事儿……”
来了,果然四爷这顿脾气,还是因为宫里批发小妾的缘故。
因这些日子她都在福晋处,消息无形中就灵了不少。
这种王府进人的事情,福晋也没必要瞒着她们。反而茶余饭后还细细讲给了她们听。
当然主要是为了告诉她们,虽则这两个新人,是包衣出身,只参加过小选的宫女。但跟以往德妃娘娘随手指出来的宫女不一样,这是过了御前金口的。你们也不要仗着是大选出身,又是府里养过阿哥的老人就毛躁起来为难她们,要是传到宫里是不好听的。
这回皇上的要求是,成年的阿哥府里都得进两个貌美会服侍的适龄宫女,方便开枝散叶。
这人选自然是各自的额娘来挑。
三阿哥有荣妃娘娘,四阿哥、十四阿哥有德妃,五阿哥九阿哥有宜妃娘娘,七阿哥有成嫔娘娘。
八阿哥的亲额娘良妃走了,皇上虽则这两年厌弃这个儿子,但也没有单独把他撇下不管,甚至重点关照:毕竟所有的成年儿子里,只有八阿哥子嗣最艰难,都不能算是稀少,而是真正的独苗,满府里就只有一个侍妾生的儿子弘旺。别的啥也没有,都不是夭折,就是没有,没存在过。
皇上特意命惠妃给八阿哥挑两个好的,务必让八阿哥府沐浴到送子观音的荣耀。
至于另外两个没了生母的,十阿哥和十三阿哥,皇上把十阿哥交给了佟佳贵妃选宫女,十三阿哥顺手就给了德妃,说从前老四教过十三,那你就一块给十三选了吧。
宋嘉书脑子里迅速过完了这些龙,实在不知道四爷为什么生气,只得用福晋的一句万金油似的话来回答四爷:“妾听说,这回给各府的新人,都是娘娘们亲自挑选的,秉性都是好的不说,长得也都跟画里走出来似的。”
谁知这句话好似热油破进冷水里,四爷当场就差点炸了,直接问道:“画里走出来的?什么画?山海经吗!”
宋嘉书:……
她好像明白了:四爷这是,是嫌德妃娘娘挑的人丑啊!
四爷又喝了一盅酒,食指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换大杯子。”
想起此事他就怄的慌。
方才他去后院溜了一圈。本想着皇阿玛的心意,宫里特意赏出来的人,他也该宠幸一二,可一见他忍不住就火了。
两个算是清秀都勉强,看起来粗粗笨笨的宫女对他福身请安,四爷转身就到了福晋前院。
进去劈面就问道:“今儿你进宫,跟十三、十四的福晋一起领的人,她们领走的宫女什么样儿?”
不用福晋回答,那一瞬间福晋的难堪和卡壳,就像把刀似的捅了他一刀。
额娘给十三十四的宫女,想必要出挑不少!
福晋只好解释道:“娘娘说,这两个看起来好生养,也给咱们府上旺一旺……”还没说完,四爷就已经甩袖子走人了。福晋望着动来动去的帘子:算了,宫里娘娘跟爷之间的事儿,她还是少说为妙。
四爷越想越生气。
其实他不是不能理解德妃:额娘因为出身包衣宫女的缘故,哪怕不断生儿育女,封了妃子,在宫里也是谨言慎行,从不在小事上与人争抢。
何况这回又有佟佳贵妃要给十阿哥选人,自然她先挑。
惠妃是皇上特意又嘱咐过,八阿哥子嗣太少要挑好的,也得占先;宜妃娘娘不用说,四爷也知道,从多少年起凡事都要争好的,额娘从来也抢不过她。
故而德妃不跟她们抢出挑的宫女,四爷都能理解。
甚至把最好的给十三也无可厚非,四爷一点儿也不会有意见。毕竟十三没了亲额娘,是外头的孩子,自然要先紧着他。
可他跟十四,都是额娘自己的孩子。
为什么要这样区别对待!
要是以往,每年德妃随手给两个人,好不好看的,他都不会在意,养着吧,雍亲王府一百个也养得起。可这次不一样,皇上发话了,所有兄弟们都有。都有的东西,才会有比较。
宫里人的眼睛多毒,今日各位福晋把人领回去,明儿全宫上下都会知道。
人人都会知道,德妃娘娘手里最不好的两个宫女给了四爷。
他的兄弟们也都会知道,明晃晃的看着他是那个不被额娘偏爱的孩子。
额娘就没想过,他怎么面对那群如狼似虎的兄弟如刀一样的眼神和口舌?
宋嘉书算是看明白了。
四爷根本没把那两个宫女当人,而是把她们当成两个东西。他的物件档次比别人低,他就发飙了。
不过德妃娘娘也是,真就偏心的这么明晃晃?连面子功夫也不做?
德妃作孽她顶雷,凭啥啊,谁以后还不是个太后了咋的?
四爷从微醺开口,到喝的半醉吐槽,前后也就半个时辰。好在苏培盛提着脑袋上前回禀:“爷明日还要进宫面圣谢恩,可不能喝了。”虽然被四爷踢了一脚,但好在四爷终于默许了旁人收走酒。
大约是喝酒也没喝痛快,四爷甩着辫子准备直接往前院睡去了。
宋嘉书放松了:不然明早还要绝早就起床,服侍这位爷穿衣洗漱,等着送他进宫,自己还得去福晋处接着打工。她生怕自己走上前世过劳死的覆辙。
如今这位爷走就走了吧,宋嘉书想想也觉得怪心酸的:明儿必然不止四爷进宫谢恩,所有得了人的兄弟们都得进宫。四爷这个要面子的性子,明儿估计又得难受了。
四爷的进宫之旅,确实煎熬的很。
皇上大病初愈,属于精神过于亢奋的时候,见众位领了小妾的儿子们来谢恩,还都挨个关切的垂问了两句。
然后又重点点了下八爷:“府里就一个孩子,算怎么回事!”
自打两年的死鹰事件后,皇上对八爷是显而易见的厌烦,如今肯这样骂两句,八爷都觉得心里安定了些,认认真真叩头谢恩。
倒是旁边十爷见八哥匍匐在地上,心里十分不自在,忽然就开口道:“皇阿玛只关心八哥,儿子和四哥府里子嗣也不多,只有三个孩子呢。您也关心关心我们吧。”
老十一向有点虎,说话不太中听守规矩,康熙爷也不大斥责,此时还以为儿子们在自己跟前争宠,还笑了笑:“那朕就关心关心你们。”
四爷烦死了:死老十,你只说你自己不行啊!
作者有话要说:
①:文中引用的圣谕内容见于《清圣祖实录》卷二七五,确实是康熙帝于康熙五十六年所自述的圣谕。挺长一篇,开头就是:“朕少时天禀甚壮,从未知有疾病。今春始患头晕,渐觉消瘦。至秋月塞外行围,蒙古地方水土甚佳,精神日健,颜貌加丰,每日骑射亦不觉疲倦。回京之后,因皇太后违和,心神忧瘁,头晕频发。有朕平日所欲言者,今特召尔等面谕”
第31章 双失
乾清宫内。
随着八爷的谢恩起身,皇上的目光就转了过来,对向了这老四和老十这两个儿子。
老十继续笑道:“皇阿玛不知道,听说德妃娘娘给四哥选了两个‘出色’的宫女呢,一看就能添丁进口的。”他特意咬了咬出色两个字。
康熙爷并没在意,只以为兄弟间的调侃。毕竟他虽然吩咐下去,但以他的身份,是不方便也不会亲自去看儿子的宫女小妾们。
所以十阿哥的话,他只听一耳朵就算了。
都是各自额娘选,难道还会亏了自己儿子?
但这话听在旁的阿哥耳朵里,却是都明白了,不约而同露出会心的笑容来。
四爷险些没让这些人脸上的笑给怄死过去。
之后皇上再摆手开恩,让他们给各自额娘也磕头谢恩去,四爷也只是往德妃娘娘走了一趟,很快就告退出来。
德妃见他形容不似往日:往日恭敬客气里还有三分母子情,今日淡的都快没了。再看十四对着老四的背影冷笑,德妃就蹙眉道:“这是怎么了?”
十四把御前的话一说,德妃只剩下深深的叹息。
十四爷见不得额娘这样,劝道:“额娘去年刚给他弄到年氏这样的侧福晋,他还不足?他是觉得最好的都得给他是吧!”
德妃斥了一声:“他是谁?谁又是他?那是你亲哥哥!你的规矩到哪里去了?”
十四爷虽不再说此事,但也倔着不肯认错。之后就只问额娘的身子怎么样,晚上睡得好不好这些家常话。又恐德妃报喜不报忧,又特意将德妃身边的嬷嬷叫过来,一句句问的仔细,连一顿膳吃了什么都问了。
德妃的神色也就渐渐转为慈爱温和。
等十四爷走了后,德妃才重新叹了口气:十四说的话,何尝不是她心里的想法。何况老四已经是亲王了,十四呢,连个贝勒都不是,还只是个贝子。
可皇上明明是喜欢十四的,这样不肯给爵位,德妃忍不住想,是不是因为老四老十四都是她的儿子,皇上不肯抬举同母的两个儿子?所以给了老四亲王后,十四的爵位才那么低?
还有一点德妃自己都不想承认的缘故:老四是被孝懿仁皇后抚养过得,是不是为这个,如今才封了亲王。
亲兄弟两个爵位差这么多,德妃怎么能不日常偏疼十四一点,难道做哥哥已然得了最大的好处,其余的也不肯放手吗?
何况十四对她嘘寒问暖孝顺至极,又不是老四能比得了。
德妃想想就叹气:看老四方才的样子,这件事他又计较上了,居然还给自己这个额娘使脸色。
自己坐了半日,她才叫人道:“打发个人去雍亲王府跟福晋说一声,宫里赏的人,要好好待。”别像自己之前赏出去的宫女一般,颜色也不错,听说老四也不理会,就那样扔着当宫女。
那些人也罢了,可这回是皇上做主要赏人的,老四要还这么拧着,万一让人知道了,当新鲜话在皇上跟前挑拨讨好怎么办?
德妃心道:不管这孩子多疏远我,我这做亲娘的,总要替他周全到。
四爷的脾气,本来在宫里被兄弟们恶心过,没发出火来就极不痛快。刚到家呆了半日缓和了些,偏生又知道德妃宫里打发人出来叮嘱福晋好好对那两个新人,他整个人都要炸了。
正院。
宋嘉书跟耿氏缩在福晋的侧间,一点儿声音也不发出,全当自己不存在。
四爷大步来到正院,直接跟福晋说,自己要去庙里住几天,时间不定。
其语气让宋嘉书听着,觉得四爷要冲出去,学爷爷顺治帝剃头出家了。
四爷真是一点屈都受不得的人啊。
这些年皇帝的委屈给的,他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但别人给的,他自然不肯吃气。
福晋起身应了,只道会让府里的人各自安分守己,还提了一句:“钮祜禄氏和耿氏要随我做些杂务不得闲,年氏要养胎,其余人闲着也是闲着,多抄些佛经也是好的。”
四爷点头表示通过,允许了福晋给大家布置作业。
福晋想想李氏也要在屋里抄经,忙碌烦恼的心情无端就灿烂了一点,然后语气更平和了些:“爷,虽说太医算着,年氏还有半个多月才生,但妇人生产是说不准的。”
“横竖大报佛寺不远,快马不到一个时辰也就到了。府里每日派人去给爷报一声平安,若有急事再遣人去报给爷如何?”
见四爷微微沉吟犹豫,福晋就明白了:合着刚才您光顾着生气要去寺里,竟忘了家里还有个快要生产的爱妾吗?
福晋只得婉转道:“凡女子第一回 生育只怕都要七八个时辰,爷听了信儿若是赶回来倒也来得及。但爷要是不放心,便等年氏诞下孩子再去大报佛寺礼佛吧。”
也巧了,赤雀正巧领着那两个永和宫派出来的老姑姑来回话,她们是看过了新人后,再次来向福晋重申善待新人的。
一见这两位,四爷直接拂袖而去道:“就这样吧。”
永和宫的老姑姑回了宫,虽然是含蓄了再含蓄回禀,但事实还是四爷只看了二位新人一眼就走了,德妃忍不住有点气恼:都这个岁数了,子嗣稀薄,难道还要挑那些貌美纤弱的女子服侍吗?额娘还不是为了给你两个好生养的?
再听说四爷当着永和宫的人就说要去寺里,更是气恼里带了伤心。
宫里也没人敢劝——娘娘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女人到了这个时候性子难免不可言说,何况谁不知道娘娘跟四阿哥是多少年就有的心结,就算心腹敢劝,也要能劝才行。
永和宫一片噤若寒蝉的死寂中,只能听到德妃失望的叹气声。
——
正院。
宋嘉书觉得,福晋绝对跟自己想法一样,觉得四爷不在能轻松点。
两人的状态都特别像在事业单位工作的人:顶头上司在的时候,要提着一口气好好表现,上司不在才能松弛下来干自己的事儿。当然也不能一直只埋头干活不让上司看到,该表现还是要表现。
宋嘉书也认识到了福晋多烦李侧福晋——她手里忙了一半的春日宴菜单都放下了,先让人去各院子通知:除了年侧福晋养胎,其余的人,都给我把佛经抄起来。郭格格和几位连格格都不是的侍妾写不好字,那也没关系,把佛像经幡给绣起来,力求让整个雍亲王府所有主子半主子都沐浴在佛祖的光辉下。
耿氏就忍不住松了口气:比起算账,她更烦坐着抄佛经,一个走神就得重来。
福晋吩咐完佛家功课,转回来面对二人的态度都佛光普照的温和了起来:“再辛苦这几日,爷的意思是,等着圆明园的花再开的好些,请了这场宴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