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里亚在马下也呆了一下,慌忙收回了手,掌心刚刚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扫了一下,痒痒麻麻的触感。
尾巴?他……碰到了她的尾巴。
她在马上皱了皱眉,低低轻轻的说:“苏里亚,你该向我道歉,你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苏里亚攥住掌心,心中非常清楚她方才借着侍卫长和贝丝的手除掉女仆长,也非常清楚她故意让他来扶她上马,她睚眦必报,她暗藏鬼胎,可他……
“很抱歉。”他向她道歉,“我并非有意。”
她坐在马上趾高气昂的道:“谁知道呢。”
第7章 [染黑圣父需要几步]
仇恨值没有涨,依旧是个孤零零的[100\\1]。
那看来用继母的身份胁迫他,没用。
抱上马这种级别的触碰,也没用。
乔纱坐在晃悠悠的白马上分析,莫非得是“来自继母的亲吻”这种级别才能让宽容又冷漠的圣父,产生一丢丢的厌恶和仇恨?
她垂眼看着马下,为她牵着马慢慢前行的苏里亚,他拒绝和她共乘一匹马,却容忍了她要他亲自为她牵马的要求。
马儿踏过崎岖的小路,颠簸的她脚尖晃悠悠踢在他的手臂上,弄脏他洁白的衬衫,他也没有丝毫不悦。
倒是能忍。
乔纱收回目光看向前方,绿荫如盖,路旁开着一株株硕大的紫色铃兰,这一路上时不时有松鼠、蝴蝶、各种动物追随着苏里亚,引起了侍卫们的惊叹,频频朝她和苏里亚看过来,不确定这种“奇观”是因为苏里亚,还是因为她。
与神同行的待遇。
苏里亚一路上没有说话,直到抵达庄园,他伸手握住乔纱的手指扶她下马,忽然开口低声问她:“乔纱夫人,在贝丝小姐之前,你有没有进入过石屋?”
他握着她手指的手是冰凉的,掌心贴着掌心。
乔纱的第一反应是:他还是怀疑她先进了石屋偷走他的指环吧。
第二反应是:他该不会是要对她使用读心术吧?她记得戴回指环后,只要苏里亚触碰谁,就能读取谁的真心话。
果然她看见苏里亚蹙了一下眉头,眼神疑惑,他应该是听见了她的心里话,疑惑她为什么知道他会“读心术”。
乔纱索性趁着他的“读心”,果断回答道:“没有。”
内心却想:戒指是我偷的,又能怎么样,愚蠢的继子。
她在苏里亚阴晴不定的表情下,抽回了手,朝着贝丝而去,向她告别。
苏里亚看着她的背影,眉头皱的更紧了,她光明正大的向他撒谎,在知道他使用了读心术后,依然满口谎言。
他甚至怀疑,她的心里也没有一句真话。
这一刻他产生一种难以抑制的厌恶感,并非因为她满口谎言,而是因为他明知道她是个满口谎言的卑劣之人,可仍然怀疑——梦境里将他背到石屋,给他带着铃兰花香的水,一个温暖拥抱的人,或许是她。
她越撒谎,他越想知道真相,来证明那个人不是她,好彻底判定她就是个没有一丝善良的、卑劣之人。
他为自己这个念头感到厌恶,他不该对一个满口谎言的恶人,抱有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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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仇恨值增加了。”101惊讶的说:“现在男主仇恨值是[100\\2]。”
乔纱倒不惊讶,光明正大的坏就对了,做个让圣父也无法容忍的恶劣小人。
贝丝不能在这里逗留,要尽快回宫去,她遗憾的拉住乔纱的手,小声的说:“希望有机会还能见到你。”
“会的。”乔纱对她微笑,等到舞会,男女主第一次正式相会时,她这个恶毒继母也会在场,作为被男主苏里亚狠狠打脸的爽点之一。
送走贝丝和一群来找她的贵客之后,管家大卫忙迎上了苏里亚,喜悦的说:“您没事就太好了,我派去找您的人一直没有您的下落,我十分担心您。”
大卫是个忠心的管家,算是前期唯一对灰少爷苏里亚好的人。
“我没事,大卫。”苏里亚对他笑笑。
大卫看了一眼乔纱夫人,向她行礼,等她朝大厅里走去,才低低向苏里亚回禀说希尔被砸断腿这件事。
苏里亚听着他回禀“圣光显现,突然弹飞了冒犯乔纱的希尔”,目光再一次落在乔纱的背影上,居然可以使用指环的神力?那就不仅仅是偷走指环,她还做了什么?
她纤细漂亮的背,轻轻摆动,走过回廊,走进光影交错的大厅,一排珍珠扣子闪烁出温润的光。
女仆露娜迎上她,着急的说了一句:“希尔少爷醒了,命人在到处找您,您快躲一躲……”
她笑着说了一句:“是吗?那我得去看看我可怜的继子。”她转过头来,在光影下看向门外的他,叫他,“苏里亚,一起去看看你弟弟呀。”
她变了,从前她害怕希尔,害怕庄园里的所有人,可现在,她似乎……谁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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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什么,希尔现在是个床也下不来的残废,趾高气昂的女仆长朱莉也被关在墓地,那一场“圣光庇佑”的戏码,让庄园里的仆人都不敢再冒犯她。
乔纱踩着小羊皮的高跟鞋踏进了希尔的卧室,被刺鼻的药水味和血腥味冲的捂了捂鼻子,目光看向床上躺着的希尔,“哦,可怜的希尔,你现在看起来脸色差极了。”
希尔听见她的声音,挣扎着从枕头里抬起头,苍白的脸,恶狠狠的盯向她,吃力的骂她:“贱……奴……”
“快躺下。”乔纱走过去,忙按住了他,柔声说:“医生说你必须安静的躺着养病,不然这条命都保不住了。”
希尔气的挣出手要挥开她,她却柔柔抓住了他的手,微笑着垂下脸来对他说:“真可怜,这样看来,苏里亚就比你幸运多了,他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希尔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盯着她,“苏里亚他……”
“没错,他回来了。”乔纱握着他的手,低声说:“别这样瞪我,你看着他摔下马,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我按照你的吩咐做了,可该死的光明圣神庇佑了他。”
希尔盯着乔纱,他确实亲眼看着苏里亚摔下马,被马踩断双腿昏死过去了,怎么可能完好无损回来?
“我说了你可能不信。”乔纱遗憾的轻轻说:“我亲眼看到他戴上他亡母留给他的那枚指环,圣光显现包围他,他就那么离奇的好了。”
圣光?
希尔想起,保护着乔纱将他弹飞出去的圣光。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乔纱将他的手放入丝绸被子里,就像是一个温柔的母亲,嘴里却在低低说着:“没错,保护我的圣光,就是苏里亚的指环,我偷走了他的指环,原本以为是值钱的东西,没想到竟然是那么厉害的圣物,更没想到差点会害死你。”
她还以为直接能弄死他。
101听着她半真半假的话,依旧搞不懂她这一步是在做什么。
希尔抓住了她的手,去寻找那枚指环,他确实记起来了,被弹飞之前,乔纱手指上多了一枚指环。
乔纱遗憾是说:“苏里亚已经把指环抢回去了,不然我可以拿指环来治好你的腿。”
她后半句还没落地,苏里亚就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听见了乔纱的这句话。
他走进来,看见乔纱依偎在床边,被希尔抓着手腕,她没挣扎,在看见他进来之后依旧任由希尔抓着她的手腕,希尔的手指陷在她苍白柔软的肌肤里,抓出红痕。
他停在床边,希尔愤怒的目光落在他的指环上。
“你为什么还活着……”希尔眼眶红了,苏里亚何止完好无损,他比从前更耀眼,更优秀。
苏里亚平静的注视着他,对他没有愤恨,一丝也没有。
苏里亚总是这样,他永远优秀,永远能轻易吸引人的目光,也永远忽视所有人,他像是从来不在意别人爱他,或是恨他。
他嫉妒的发疯,可苏里亚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而此刻,他那么恨苏里亚,可苏里亚抬起手,抚摸着指间的指环对他说:“希尔,如果你想要,我可以试着帮你治好双腿,放开乔纱夫人,让她先出去。”
哦,这大爱无私的圣父。
乔纱想到了苏里亚可能会宽恕希尔,书里写苏里亚三番两次的饶恕希尔和继母乔纱,但她怎么能让苏里亚治好希尔的双腿呢,她好不容易才弄残他。
苏里亚有男主光环庇护,她可没有。
“苏里亚真仁慈。”乔纱望着苏里亚说:“希尔,你应该感谢苏里亚的怜悯。”
“我不需要他的怜悯!”希尔一下子就被戳中了痛点,他甩开乔纱的手,红着眼眶对苏里亚发脾气,“他以为他是谁?光明圣神吗?不要用那样高高在上的眼神看着我,我就算是死也不要你的怜悯!滚出去!”
乔纱揉着手腕,充满怜爱的说:“不要这样希尔,苏里亚真的很厉害……”
“滚出去!”希尔果然一句话也听不进去,愤怒的像个崩溃的小狮子,将枕头全丢在了地上。
医生慌慌张张进来,让其他人离开卧房。
乔纱满意的离开卧房,刚要回自己的房间,就被身后的苏里亚叫了住。
“你为什么要这样?”苏里亚问她。
她回过头,苏里亚站在走廊的窗户下,风将他的头发吹散,覆盖着他的眼睑,玫瑰色的阳光洒在他的脚边。
他们之间只有三四步的距离。
“你告诉希尔指环的存在,却又让他拒绝我的帮助。”苏里亚困惑的看着她。
乔纱朝他走过去,刚刚好四步的距离,她站在了他的眼底下,离他近到他能看清楚玫瑰阳光下,她耳朵上细小的绒毛。
“你说,光明圣神真的会保护所有人吗?”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包括我吗?”
苏里亚垂眼看着她,她漂亮的眼睛被阳光照的流光溢彩,她身上有说不出的气味,香甜的气味,“只要他听到你的祷告,就会庇佑你。”
“真的吗?”她笑了,双手交握在胸口,像个信徒祷告一般,对着他说:“那我诚心的向他祈祷,求他惩罚欺负我的人,希尔、朱莉、还有我的丈夫傅亚……求神让他们统统下地狱。”
风吹进来,吹散两个人的发,也吹散苏里亚眼底的沉静,她用如此甜美漂亮的唇,说出如此恶毒的话。
苏里亚他明白过来,她故意说那些,本来就是不想治好希尔,她恨不能希尔下地狱。
第8章 [染黑圣父需要几步]
大钟表敲响十二下,夜色沉闷的堆着阴云压在寂静无声的庄园之上,苏里亚的房间只点着蜡烛,三只蜡烛跳跃在银色烛台上,他站在窗下轻轻转动了手上的指环。
一束安静的白光从阴云的夜空中降落而下,穿过他的窗户落在他的脚边,白光中一位长发祭司袍的使者显现而出,雌雄莫辩的眼睛在看到他时,微微愣怔了几秒。
“你……才是指环的主人?”长发祭司从他身上感应到神的意识,很快明白过来,他被欺骗了。
苏里亚望着他,也明白过来,那位看起来无辜甜美的夫人,连神也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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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闷雷砸在庄园之上,白光划亮半开的窗户。
刚刚睡着的乔纱猛地睁开眼,翻身坐起,拥着滑溜溜的丝绸被子盯向窗外。
她出了许多汗,她做了许多零碎的梦,全部是关于原身“乔纱”的梦——她梦见她在奴隶基地里,被脱光了展示给前来购买奴隶的贵族们,他们让她转过来露出她的尾巴……
——她梦见伯爵傅亚将她带回庄园里,他对她温柔宽厚,给她许多珠宝新衣,教会她贵族的礼仪,她以为自己遇到了恩人,终于得救了……直到傅亚让她跪在他的双膝下,用他的脚尖轻轻拨动她的尾巴……
直到傅亚让她趴在腿上,玩乐一般替她系上断尾绳结,命令她不许解开……
直到傅亚明知道希尔总是拿她出气,一次次鞭笞她,他却视若无睹……
“乔纱”哭着祷告,希望光明圣神怜悯她,救赎她,救救她……
神没有听到。
神太忙了,听不见蝼蚁的祷告。
乔纱摸着额头上的汗水,依旧盯着窗户外,那白光是闪电吗?
“宿主,您可以选择在睡眠时,关闭梦境。”101主动为她介绍了附加功能。
不用,她不是被梦惊醒,她是被那道白色的光惊醒。
“101。”她看着窗外阴暗夜色里,若隐若现的白光,“那是不是圣光?苏里亚是不是召唤了他的神仙教父?”那白光太眼熟了。
“似乎是。”101不敢确定,白光像是闪电,又不像,它落在很远的一扇窗上。
“应该是苏里亚和他的神仙教父会面了。”乔纱清楚男主迟早会和神仙教父会面,她的谎言也肯定会被揭穿,揭穿了也无所谓,但是现在……
凌晨十二点。
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还要接待前来质问她的神仙教父。
乔纱下了床,披上了白色丝绸的睡袍,往外走。
“您要去哪里?”101惊讶的问。
“换个地方睡觉。”乔纱拉开了卧房们,她要找个人替她“守夜”,神仙教父是不能随意显现在其他人面前的,找个一晚上不睡觉的人在她旁边,神仙教父就没办法出现了。
神仙也不能打扰她好好睡觉。
回廊里,蜡烛早已熄灭,只有窗外的闪电带来的光。
她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走到尽头拐个弯就看到了烛光,女仆举着蜡烛站在一闪房门外,为难又不敢进去。
就是这里,今晚睡不着的人,恐怕除了苏里亚只有希尔了。
“怎么了?”她走过去问。
女仆忙向她回禀:“希尔少爷……似乎在房里哭,可他不许人进去。”
“我去看看他吧。”乔纱接过蜡烛,让她们守在房门外。
女仆们虽然觉得继母半夜进入继子的卧房里不太好,但想到如今希尔少爷已经残废了,甚至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春天,伯爵老爷不在,也只有夫人来关慰可怜的少爷了。
她们为乔纱推开房门,在她走进去后,关门守在了房门外。
乔纱举着蜡烛走进那间卧房。
卧房里的窗帘没有拉严实,闪电一下下照亮昏暗的房间,闷雷声之中是压抑在被子里的哭声,低低哑哑的,听起来像个呜咽的小动物。
“你在哭吗?”乔纱轻声问。
被子里的希尔被惊动,哭声一止,他掀开盖住头的被子看见了举着蜡烛的乔纱,她穿着长到小腿的睡裙,外面裹着白色的蕾丝睡袍,散着微卷的黑发,和往常的样子一点也不一样。
往常她被打扮的一丝不苟,像个精心打扮的傀儡娃娃,他父亲的洋娃娃,可现在这个她,散漫慵懒,漫不经心,令希尔呆愣了几秒,“你为什么在这里?谁准你进来……”他想发火,可喉咙是哑的,说出口的话也绵软无力。
“我听见了你的哭声,来看看你。”乔纱走到了他的床边,将蜡烛放在床头柜上,烛光闪烁照亮希尔的脸,苍白的少年,眼眶发红,没了平时的傲慢和暴戾,像个受伤的小狗,“是因为腿疼在哭?”
“少在这里装了,你巴不得我去死。”希尔将头埋进了被子里,哑声说:“我不需要你假好心。”
希尔听见倒水的声音,又听见乔纱轻轻的说:“我确实巴不得你去死。但不是现在,我希望你对付了苏里亚再去死。”
为什么?她也恨苏里亚?苏里亚可没有欺负过她……
希尔的被子被掀开,他在朦胧的烛光下看见,乔纱站在跟前,将手里的一杯水和几粒药丸递给他。
“医生留下的止疼药,吃了吧。”乔纱往他嘴巴递了递。
“为什么?”希尔盯着她看,她应该恨他,而不是苏里亚。
“因为我想要苏里亚的指环。”乔纱说:“有了指环,谁也欺负不了我了,所以希尔我想和你联手,我们一起把指环抢过来,你治好双腿,然后指环归我。”
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
希尔讥笑她:“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愿意把指环给你这个奴隶?”
她叹了口气说:“因为我只能和你联手了,在这个庄园里,人人都敬仰苏里亚,只有你恨他。同样,此时此刻你也只能选择我来帮你偷来苏里亚的指环。”
她此刻在烛光下看起来可怜又真诚。
希尔很清楚,她说的没错,庄园里的所有人都敬仰苏里亚,只有她这个奴隶继母愿意听他的话,去对付苏里亚。
“要我帮你吗?”乔纱坐到了床边,将水放在床头柜上,伸手托起了希尔的脖子,让他靠在自己的手臂上。
隔着凉凉的绸缎,希尔能感受到她温暖的肌肤,她微开的睡袍衣襟下是蕾丝边的睡裙,他又闻到了那股奇特的香味,甜腻的令人发燥。
他在她的卧房里也闻到了这股香味,原来不是熏香,是她身体上的。
她将药喂在他嘴边,希尔张开嘴就着她的手将药吞下,好苦的药,好软的手。
他喉头发干,喝下一口又一口的水,也仍然渴。
越看她,越口渴。
她的黑发扫过他的脖颈,“好了。”她将他放回枕头上,从他的身边走开。
那股香味也离的远了,他吞了吞喉结,看到她拿着毯子窝在了床对面的丝绒长沙发里,她支着脑袋对他说:“今晚我留在这里陪你。”
她要留下来陪他?
希尔惊讶的看着她,她侧躺在沙发上,盖着毯子笑盈盈的与他对视,她将手枕在脸下,对他说:“闭上眼希尔,你看我看的太久了。”
希尔的心慌乱一跳,忙侧过了头,耳朵和脸不自觉的燥热起来,该死……他为什么会忍不住一直看着这个女人?
他烦躁的将脑袋埋进了被子里。
乔纱笑着闭上了眼睛,给一点诱饵,这个小狗就上钩了。
雷声一直在响,希尔心烦意乱怎么可能睡得着,他的心不由自主在想:她害怕打雷吗?
这个念头让他更烦躁起来,他不该关心这个奴隶继母,他该让她滚出房间。
可等他再掀开被子,他瞧见沙发里睡着了的乔纱,她陷在绿色毯子里枕着自己的手,在闪电之下,出奇的恬静迷人。
他喉头发干,又渴了。
很奇怪,他这样静静的看着她,竟然淡忘了腿上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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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电的白光划过伯爵的卧房。
神仙教父出现在那间卧房里,却没有找到想找的人,他寻着她的气味来到另一扇房门前,可房间里有人一直醒着,那是苏里亚同父异母的弟弟,他不能显现在凡人面前。
他终究离开了那扇房门。
直到他离开,苏里亚才慢慢走了出来,女仆熟睡在卧房们外,苏里亚走到门前,借着一点的神力,透过那扇门窥探到了里面的人——她睡在他的沙发里,他在几步外的床上看着熟睡的她,从她的脸颊到她的手腕,再到她的脖颈……她露在毯子外的细白脚踝……
她是故意在引诱希尔吗?
苏里亚在门外闭上了眼,希尔不该这样看着他的继母,他也不该这样窥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他看不透她,他可以轻易读取别人的心,看透这个人的目的,可即便是读取了她的心,他也看不透她。
她撒谎、偷盗、欺骗神使,可越是看不透,他越想看着她要做什么。
不该这样。
他手背上的疮口,愈发的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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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101惊讶的看到仇恨值冷不丁涨了——[男主仇恨值100\\9。]
百分之九??怎么会突然涨了这么多?男主他……他怎么了?
它忍了忍,没有惊扰睡着的宿主,它能想象到吵醒了宿主,她会多不高兴。
第9章 [染黑圣父需要几步]
乔纱被窗外乱七八糟的嘈杂声吵醒了,屋子里光线昏暗,墙上的钟表显示才八点多,她才睡了不到六个小时。
“谁在外面吵闹?”床上的希尔眼底乌青的看向她,他才刚刚睡着没一会儿。
只见乔纱气呼呼的跪在沙发上,一把拉开了后面厚重的丝绒窗帘,阳光晃的她眯眼,还没看清,就先听清了楼下吵闹的声音。
——“苏里亚少爷您怎么做到的?!”
——“光明圣神在上,苏里亚少爷您就如同圣神一样!”
——“叽叽喳喳……”
——“叽里呱啦……”
在她适应光线之后,就看见楼下偌大的庭院里一片奇景,枯死的老树突然长满了嫩绿的新叶,开败的蔷薇花又一次浓烈的绽放,所有的花不分时节的怒放,蝴蝶一堆一堆的飞舞在庭院之中。
就连湖水里刚冒芽的睡莲,也火焰似得开满湖面。
苏里亚沐浴在阳光下,被一众的仆人和小鸟簇拥着,手里拿着浇水的银水壶,另一手扶着修剪花草的园丁。
——“苏里亚少爷您救了我!”园丁激动的感谢苏里亚,“如果不是您,我就要被这棵枯树给砸死了……您是如何做到让枯树复活的??这太不可思议了!”
一觉醒来就看见男主这个挂逼在开挂。
“是该死的苏里亚在展示他的神奇指环。”乔纱没好气的回了希尔一句,她戴着指环也没有这样的特殊待遇,枯树逢春,百花齐放。
希尔将门外的女仆唤进来,问外面发生了什么。
女仆低着头回道:“苏里亚在完成夫人交代给他的工作,打理花园。昨晚打雷将那棵枯树劈断了,方才险些砸到园丁,可苏里亚少爷伸手摸了摸枯树,枯树就复活了……”
是了,希尔为了欺负苏里亚,命令原主将所有的粗活杂活都交给苏里亚去干,干不完不准吃饭。
怎么能这样欺负苏里亚,这点欺负苏里亚怎么会放在心上。
“宿主。”101开口叫了她:“昨晚男主的仇恨值涨到了百分之九,在您睡着的时候,似乎并非因为神使揭穿了您欺骗他,获得指环的时间点。”
“?”乔纱惊讶,在她睡着的时候涨了这么多,为什么?那时候她在希尔的房中睡觉,什么也没对苏里亚做啊。
难道……苏里亚得知她睡在希尔房中,以为她要勾引希尔?
是觉得她不仅坏,还放荡?
她想着,推开了窗户,清晨的风和花香吹进来,庭院里的苏里亚仿佛感应到了她在看他,在阳光下抬起眼,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正撞在她注视着他的视线上。
看没看见,她穿着漂亮的睡裙,睡在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希尔的房间里。
他却很快收回了视线。
“仇恨值没有涨。”101向她汇报。
一定是她不够坏,不够放荡。乔纱想。
101第一次觉得,宿主谦虚了。
乔纱转头吩咐女仆:“去请苏里亚少爷来用早餐。”说完她朝着门外走去。
“你去哪里?”床上的希尔忽然探起身看住她,问她。
“去洗漱换身漂亮的衣服,来和你共进早餐。”乔纱头也没有回的说,让苏里亚在旁边陪着。
希尔目光追着她的背影离开,和他共进早餐。
他一面想,这个奴隶继母越来越大胆了,他还没有允许她能和他共进早餐。
一面他又想,或许他也该换身衣服,现在这身衣服全是药味血腥味,她一定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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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纱回到自己房中,还没换好衣服,庭院里就又热闹起来。
老管家大卫派女仆来向她禀报,皇室学院的老院长与神教父亲自登门拜访,要破格邀请苏里亚去皇室学院就学,请她过去接待贵客。
皇室学院的情节一下子就浮现在了乔纱的脑海里,原文里皇室学院就是个镀了金的神学院,只有皇室血脉和极少数出类拔萃的贵族子弟,才能进入就学。
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殿堂。
连身为伯爵的傅亚,当初也没能进入皇室学院就学,希尔终其一生都想要考入皇室学院,让父亲引以为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