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不是爱人。
哪怕,他此刻为她心碎。
他也不得不承认,爱上苏里亚不是她的错,苏里亚开枪射杀他的父亲时,伊夫就知道,或许自己已经输了。
他为她做的,也仅仅是一点点的保护,而苏里亚确确实实拯救了她。
可是,她知不知道,苏里亚是光明圣神的化神,她永远无法得到神?
她注定要受伤。
“乔纱。”他托起她的脸,终究是低声告诉她:“你知道苏里亚是谁吗?他是……光明圣神的化神。”
他知道自己不可以泄露神的身份,可就让他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孩,违背一次圣神吧。
“神是不可能凭爱意独自拥有。”伊夫怕看到她心碎的表情,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颊,声音那么温柔:“或许你现在觉得苏里亚也会爱上你,那是因为他还没有彻底恢复神智……他的神智在逐渐恢复,很快,很快他就会成为没有私欲的神,到那时他不会给你任何回应,乔纱。”
乔纱呆愣愣的看着他,受了惊吓一般,半天半天才哑声问他:“真的吗?”
他的心为她酸涩。
他对她轻轻点头,“我从未骗过你,对不对?”
她像是确信一般,眼泪顺着眼眶滑了下来。
“不,乔纱……”他为她的眼泪慌张难过,“不要哭……”
她却伤心至极一般,挣脱了他的手,俯在毯子里低低痛哭了起来,那哭声中还哽咽着她的话:“可我爱他伊夫……就算知道没有结果,我也没有办法不爱他了……”
伊夫何尝不明白,就像他对她的爱,是无法收回的,她在为苏里亚心碎,而此刻他在为她心碎。
伊夫俯下身从背后抱住了她,“我明白,我明白乔纱……我该如何让你好受一些?”
“抱着我。”乔纱的声音闷闷从毯子里传出来,裹着湿漉漉的泪水:“让我在你怀里哭一会儿好吗伊夫?”
他怎么可能拒绝她。
伊夫侧身躺在了她的身边,将她圈进了自己怀里,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她的背,她哭着埋进了他胸口,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
如果可以,如果有下辈子,成为不了她的爱人,那他希望可以成为她的父亲,保护她,给她足够的爱。
“伊夫……”她抬起红通通的眼望他,“神为什么要来到人间?成为苏里亚?”
她还不信吗?
伊夫轻声告诉她,因为几十年前帝国横行肆虐的瘟疫,那场瘟疫几乎害死了帝国一半的人,尸横遍野,刚出生的婴儿也感染着皮肤腐烂的瘟疫。
而老陛下听信了那时的老教皇,认为这是光明圣神的责罚,所有感染的人被集中在圣教堂里焚烧。
老教皇用烧死所有感染者的方式,控制了那场瘟疫,也成为了帝国人民心中至高无上的教皇。
可瘟疫并没有被彻底消除,它随时可能再次爆发。
所以圣神分出他的化神来到人间,拯救那些无辜的子民。
他告诉乔纱,其实瘟疫这几年已经再次复苏,帝都城外,偏僻的几个村子已经死了许多许多人,只是教皇故技重施命人即刻烧死感染的人,封锁了瘟疫的消息。
帝国的覆灭不止是教皇谋权而已。
乔纱听的震惊,这难道是古欧洲的黑死病吗???
只要感染上就是死,而且这个时候别说医疗条件,卫生条件都很差。
“不要怕。”伊夫低头亲吻了她的额头,试图安抚她:“神会与你同在。”
“我害怕伊夫。”乔纱缠上了他的脖子,寻求安慰一般吻上了他的嘴唇。
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犹豫,托起她的脸与她拥吻。
他已经得心应手,品尝她柔软的唇和甜美的舌尖,她细碎的呼吸声鸦鸦草一般令他致幻酥麻……
他想要得到她……
她热乎乎的手拉散了他的祭司袍……(审核员好,没有后续了)
他更紧的拥住了她,却突然听到一声“钟鸣”,从遥远的地方传入他的耳朵里,脑海里,将他的所有美梦一下子惊散。
他抓住了乔纱的手,猛地直起了身,是神在召唤他。
乔纱在他怀里看着他,兴致也一下子没了,“你要走了吗?是你的神在叫你吗?”
伊夫垂下眼看她,伸手轻轻将她凌乱的发梳拢整齐,他心中有个迫切的念头:为她留下来。
可是那钟声煎熬着他。
“去吧。”乔纱抚摸了他的脸:“我说过我不想你痛苦。”
她从他怀里起身,没有挽留他,也没有再多瞧他一眼。
伊夫最终还是离开了。
“您既然不喜欢他,为何还要……”101无奈的叹息,“您并不喜欢神使对吗?”
乔纱理好自己的衣服,从地上捡起镜子,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毫不掩饰的承认:“我喜欢所有人都为我着迷,这有什么问题吗?”
101被她堵了住,“没有。”
乔纱又睡了一觉,半梦半醒之间,她隐隐约约知道伊夫又回来了,她却没有睁开眼,继续睡了过去。
他就坐在她的床边,静静的守护着她睡觉,没有吵醒她。
伊夫早已没有曾经初见时的冷漠疏离,神的距离感,他将所有的温柔倾注与她。
可他不知,对乔纱来说,温柔随处可见,他还没有做好背叛他的神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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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时,乔纱是被门外的“轰隆”开门声惊醒的。
她的牢门被推了开,一个女性狱警走了进来,手中拿着枷锁。
“该醒醒了。”狱警拿着枷锁过来,给她的双脚和双手套上,一边碎碎念:“可怜的女人,你谋杀丈夫的罪名被全帝国知道了,所有人都在绞刑架下等着你呢。”
什么?
乔纱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状况,她也没挣扎,顺从的戴好枷锁,跟着那个狱警走出了牢房。
外面的空气和闹嚷声扑面而来,她被蒙上了眼。
一路上被狱警扶着,当她蒙眼的布被摘下时,她已站在了绞刑架上。
阴暗的天色,太阳暗淡。
她在阴云之下,看见绞刑台下密密麻麻的人,四面八方的人汇集在这里,推搡着、叫嚷着,来围观她被绞杀。
她听见了各种声音,有在惊叹她的美貌,有在咒骂她就是美艳的毒蛇竟然敢谋杀她的丈夫……
也有认出来她的女人在唏嘘,在为她祈祷,但凡认识她的,谁知道傅亚的恶行?谁不知道乔纱只是个可怜的奴隶女人。
可是再多可怜她的女人也没用,她们没有话语权。
狱警低声对她叹息:“愿光明圣神保佑你。”
光明圣神。
乔纱抬头看向了绞刑台正对面的——宣判台,那儿像个贵宾席,绞杀罪人之前会有高官在那里宣判。
现在,贝丝和裴月全坐在那里。
贝丝穿着一身白金的王女服饰,头上戴着她父亲的王冠,她稚气的脸上已经没有一丝笑容,直勾勾的望着乔纱。
裴月却还穿着比教皇第一等的服侍,坐在贝丝的身侧,看着绞刑架上的乔纱,脸色阴沉不定的转动着他拇指上的指环。
裴月还没等继承教皇之位?那就说明贝丝成功用苏里亚制衡了他。
可苏里亚呢?
乔纱没有看见苏里亚,难道苏里亚没有和贝丝订婚?
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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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状况?
裴月盯着绞杀台上的乔纱,她微微眯起的眼,娇嫩的脸庞,没有一丝害怕的神情,她知不知道她即将被绞杀?
他本不想将她推上绞杀台,可惜她是贝丝和苏里亚的软肋,贝丝敢用和苏里亚订婚来将他一军,咬定了老陛下没有封他为教皇的遗旨。
他原本可以掌控住贝丝,让她成为王位上的傀儡,乖乖听他的话,封他为教皇,他可以让她继续享用王宫里的一切。
可是她竟然用苏里亚来制衡他!
他赶到王宫中,她就当着所有大臣,宣布她在舞会之后就与苏里亚有了婚约,老陛下也将权杖交给了苏里亚。
他动不了苏里亚,与那群拥护贝丝和苏里亚的大臣僵持了整整两天,依然没等登上教皇之位。
他只能用绞杀乔纱,来逼迫贝丝和苏里亚退让,他只要教皇之位。
封他为教皇,他就放了乔纱。
可他没想到,苏里亚竟然没有偏袒她,苏里亚让大臣们公平公正的审判她。
苏里亚是什么意思?他不是觊觎着这个娇美的继母吗?绞杀她,苏里亚也没有关系吗?
裴月侧头看了一眼贝丝,她强装镇定的脸上毫无破绽,可紧抓着扶手的手指已经发白了,“您一定很舍不得绞杀您唯一的朋友。”他低声对贝丝说:“您的未婚夫苏里亚呢?他不忍心看继母被绞杀,躲起来了吗?”
贝丝抖了一下,什么话也没有说。
好的很。
裴月咬牙再次看向绞刑架,那就绞杀她!
负责审判乔纱的大臣,出现在贝丝面前,向她行礼之后,开始宣读她的罪行——在圣教堂用枪射杀了她的丈夫,伯爵傅亚,按照律令处以绞刑。
他刚宣读完,绞杀台下的人群忽然骚动起来。
有人高声问了一句:“枪杀丈夫处以绞刑,那请问谋杀两任妻子呢!”
绞刑台上的乔纱,惊讶的看向人群,人群之中露娜和大卫推着轮椅上高喊的人,挤出人群,直挤到了绞刑台下。
是希尔。
他脸色仍然苍白不堪,可他望着她的双眼熠熠生辉,是愤怒、是勇气、是对她无条件的爱。
很快就有许多人认出他来,伯爵傅亚的小儿子,希尔子爵。
希尔面向了宣判的大臣,高声道:“请大人回答我,我的父亲傅亚伯爵谋杀了两任妻子——他的第一任妻子公爵之女艾娃,第二任妻子,我的母亲西西弗!该处于什么罪行?”
宣判台上的大臣震惊的慌忙看贝丝公主,有士兵朝希尔而去,想要阻拦他。
贝丝立刻站了起来,走到台边对台下的士兵道:“让他说清楚。”又对希尔说:“污蔑伯爵是要判刑的,你可要说清楚,希尔子爵。”
“我以光明圣神的名义起誓,我所说没有一句谎言!”希尔举起手起誓,又说:“我以将傅亚谋杀两任妻子的证据整理清楚,伯爵府的管家大卫以及露娜可以作人证。”
他将一腔怒火全部宣泄而出:“伯爵傅亚不止谋杀了两任妻子,他还试图虐杀第三任妻子乔纱,将她献给了如今坐在上面的裴月大人!在场的许多人可以作证!”
围观的人群有人开始应和希尔,她们确实亲眼看到了乔纱夫人被从伯爵庄园带走。
“陛下。”希尔用陛下来称呼贝丝,他指着他受伤的手臂说:“我的父亲在我知道了他害死我母亲的罪行之后,在圣教堂之中连开两枪想要杀我灭口,是我的继母乔纱开枪射杀了他,我才活了下来!这些在场的露娜,和圣教堂的修女艾文女士都可以作证!”
围观的人群响起一片震惊唏嘘声,他们在震惊,伯爵竟然连自己的亲儿子也要杀了灭口吗?
比起杀害两任妻子,杀儿子更令他们震撼,愤怒,他们不敢相信,会有父亲狠心到杀害自己的亲生儿子。
“陛下!公正的大人!”希尔看向宣判的大臣,“一个女人为了救自己的继子,射杀一个谋杀了两任妻子,杀儿子未遂的罪人有什么罪!如果她也该处以绞刑的话,这天下还有无罪之人吗!”
多么激昂的质问,人群中不少的人被他震撼,应和着他。
乔纱在绞刑台上听着、感受着所有的目光,在他们眼里她的形象一再逆转——美艳的毒妇,被虐待的妻子,舍身救下继子的继母……
她将漂亮的脸轻轻抬了起来,听着露娜和大卫为她作证,听着希尔为她洗刷罪名将自己父亲的所有罪行公诸于众。
是了,他死了也不得安生,他的儿子会将他钉在罪人架上,让人一遍一遍的咒骂他。
而她,在等着苏里亚,等着神为她做点什么。
“她也是拥有神力的神选者!”希尔再次说:“如果不是拥有神力,她是不可能从我父亲枪下救了我!神赋予了她抗衡罪恶的神力,她射杀一个罪人有错吗?”
哦吼,这都出来了,神选者在这个世界里,比任何证据都管用,这个帝国痴迷信奉光明圣神,连瘟疫也笃定的认为是圣神的惩罚,谁敢说光明圣神选中的侍神者,赋予她神力之人,是个恶人?
没有人敢这样怀疑。
所以有人叫嚷着质疑,“她真是神选者吗?她的神力呢?为何从前不反抗?现在也不反抗?”
人群外,原本替乔纱祷告的神学院的教父大人,听到之后立刻想要替乔纱证明,她确实拥有神力,他可以证明。
可没等他喊起来,就有人拨开了人群。
不,是圣光拨开人群,那道白光随着一个人走入人群,人群就在白光之中自动退让到了两侧,让出一条路。
所有闹嚷的声音在白光中安静下来,所有的人看见白光中的俊美少年,苏里亚,是那位最厉害的神选者,贝丝公主的未婚夫苏里亚大人!
苏里亚朝着绞刑架走去,他来到了乔纱的面前,撒了他的第一个谎:“我可以为她证明。”
他看着乔纱,慢慢将手指上的那枚荆棘指环脱了下来,轻轻戴在了乔纱的手指上,撒了他的第二个谎:“这枚指环是她还给我的,在还给我之后,我拥有了神力。”
指环在乔纱手上微微发光,她的枷锁在白光之中自动剥落,“叮当”坠在地上。
乔纱看着苏里亚,他似乎更加迷人了,他的头发在阳光下近乎雪白,那双眼没有一丝情绪。
他撒了第三个谎:“我的神力来自于她。”
乔纱动了动眉毛,掀起眼来望着苏里亚。
台下是潮水一样的声音,不少人跪了下去迎接这圣光。
乔纱轻轻抚摸着手指上的荆棘指环,那充盈的气息将她环绕。
——我的神力来自于她。
多么动人的告白,多么让人沉醉的、神的偏袒、庇护。
她听见了动听的系统音——[男主仇恨值100\\80]。
哦,可怜的苏里亚,为她向他的信徒们撒了谎,他的罪恶煎熬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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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判台上的贝丝,紧抓着扶栏,松了一口气:苏里亚的计划成功了!宣判乔纱的罪,再为她洗脱,总好过将她从牢里偷偷救出去,让她一辈子背负着杀人的罪名不见天日。
她没想到,苏里亚可以让希尔也来帮乔纱!
太好了,太好了!就让乔纱的罪名在宣判之日,再被赦免!
第29章 [染黑圣父需要几步]
好样的, 真是好样的。
裴月坐在宣判台之上,一直一直盯着乔纱,这个女人真是厉害, 将靠近她的所以男人都驯化成了听话的狗。
希尔为她拼命呐喊, 贝丝为她苦心谋划, 苏里亚为她撒谎……
台下的人群真将她当成了神选者……
谋杀丈夫这样的罪名没有能处死她,反而让苏里亚把她变成了高人一等的神选者。
今日之后, 将无人敢再冒犯她这个卑贱的奴隶。
裴月倒是舍不得真的绞杀她了,他想看看这个女人还能做出什么惊人的事来。
他也想问起来, 那一夜发生的全是梦吗?
甘甜的乳汁,滚烫的肌肤, 柔媚入骨的叫声……那么真切,他不信全是梦。
他朝宣判的大臣使了个眼色,不必再揪着不放,大局已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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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纱恐怕是这个世界里第一个从绞刑架上活着离开的人,甚至还获得了神力,成为了神选者。
她看着手指上的荆棘指环, 非常满意, 谁能想到兜兜转转这枚指环还是戴着了她的手上,并且是光明圣神亲自为她戴上的。
她成为了, 货真价实的神选者。
她动了动手指,阳光将荆棘指环照出细碎的光。
没人留意到,人群角落里的伊夫皱紧了眉,神包庇了她。
乔纱被当众释放, 宣判无罪, 她被人群簇拥着走到了贝丝的身旁。
贝丝一把抱住了她, 丝毫不顾其他人的目光, 紧紧抱着乔纱,眼眶又红又热,“你还好吗?他们有没有在牢里欺负你?”
“没有。”乔纱也抱住了贝丝,轻轻抚摸她紧绷的背,叹息一般的说:“辛苦了贝丝,一切都会好起来,你做的很好贝丝。”
太阳会照常升起,这条路会越走越顺利。
贝丝埋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哭了,她崩了这么久的脊背在乔纱的抚摸下颤抖柔软下来,她做的好吗?她觉得她每一步都行走在刀尖上,她努力在做……
没有人觉得她辛苦,这是她该做的,身为公主,享受荣耀的同时就该背负这些。
可是……乔纱知道,她也会辛苦。
她抱紧乔纱,像是抱住她唯一的枕头,她只有在自己的枕头里才可以哭。
王女是不该如此脆弱的。
“哭吧贝丝。”乔纱那么温柔的拍着她的背。
她在那一刻泣不成声。
裴月站在一旁,他没有靠近的机会,因为苏里亚望着他的眼神,实在令他不愉快,他不过是想问清楚乔纱夫人,那天晚上的事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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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回庄园,乔纱直接跟着贝丝回了王宫,当然还有同行的苏里亚与希尔他们。
裴月原本也跟着他们,临回去的路上又匆忙离开了。
他的计划失败,教皇之位还没有坐上,想必最近是腾不出功夫来找她。
乔纱已经开始幻想,她留在这个世界里为数不多的日子——丈夫死了,一个继子是王女的未婚夫,一个继子将会继承伯爵之位和庄园,而她是拥有神力的神选者,她将会是这个帝国里最嚣张肆意的美艳小寡妇。
这样的日子,光是想一想就好极了。
贝丝带她回王宫,先让她舒舒服服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
等她收拾好出来,殿中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大餐。
雪莱也在,他对乔纱微笑,绅士的替她拉开了椅子。
一旁坐着憔悴的希尔和沉默的苏里亚。
贝丝拉着她和自己坐在一起,“乔纱,我真希望你可以永远留在王宫里。”她央求的说:“不然最近你先不要回庄园去了,在王宫里住一段时间,好吗?”
希尔想说什么,最终又没有开口,也许她留在王宫中比留在庄园里更安全,裴月依然在虎视眈眈盯着她,在王宫中有苏里亚,至少还可以护着她……
“她会跟我一同去珍珠郡。”苏里亚忽然开了口,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今晚就启程。”
珍珠郡?
乔纱还没反应过来这个地名,长桌上坐着的其他人脸色就变了,希尔和贝丝的脸色最为明显。
“你要带她去珍珠郡?”贝丝立刻说:“我不同意苏里亚,这太危险了,这本就与她无关,你带她去做什么?”
希尔也紧跟着道:“苏里亚你疯了吗?你要带她去死人城里?你会害死她的!”
死人城?
“那里是哪里?”乔纱困惑的问他们。
贝丝和希尔都没有回答她,是苏里亚回答了她:“瘟疫集中之地。”
乔纱愣了住,她听见101告诉她:“这是男主的事业线,他的大剧情,原文里他也在和公主订婚之后,去往了瘟疫爆发集中地,救下了要被裴月集中焚烧的病人,平息了这场瘟疫,真正意义上的拯救了帝国,所以才会成为帝国的神,真正的神。”101补道:“那之后他才和公主成婚。”
乔纱无语,这是神的职责和任务,为什么要扯上她?原文里苏里亚也没有带原主乔纱去啊。
“你已经成为了神选者。”苏里亚平静的对她说:“你有责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民众,我会前往那里,平息了这场瘟疫再回来,你和我一同去。”
“苏里亚我不同意!”贝丝站了起来,她有些气愤,苏里亚并没有和她商量这件事,“拯救民众是我的职责,我会和你去,但这和乔纱没有关系。”
苏里亚看向了贝丝,“陛下,你知道你不能离开王宫,这里还需要你。”原本他和贝丝的计划,就是她坐镇都城,而他会和裴月一同前往瘟疫之地,抢在裴月之前救下那群苦难中的人。
只是,他没有告诉贝丝,他要带走乔纱。
“那里很危险。”雪莱忍不住提醒苏里亚,那里爆发了感染就致命的瘟疫,已经死了无数的人,他带着乔纱去那里,是让她去送死。
苏里亚依旧没有任何情绪的说:“我会尽我所能保护她……”
他没说完就被希尔一把抓住了衣襟,憔悴的希尔几乎将他按在长桌上。
桌子上的酒杯被碰到在地,染红了地上的毯子。
希尔愤怒的对他说:“你在做什么!苏里亚你为什么要将她拖进火坑里?为什么!她才刚从地狱中被救回……”
苏里亚没有动,任由他抓着衣襟,像在叹息一般说:“她是神选者,如果她在此时袖手旁观,必定会被民众指责,被裴月抓住把柄。希尔你以为那么轻易就可以彻底洗脱她的谋杀罪吗?她需要赎罪。”
他再次看向了乔纱,她只有成为“救赎者”才能真正的摆脱危险,他会尽所能保护她。
乔纱直视着苏里亚的那双眼,她忽然明白了过来,这是苏里亚逼她在赎罪,也逼他自己在赎罪。
他用这场奔赴瘟疫的决定,在惩罚自己和她。
他在告诉她,戴上荆棘指环,是有代价的。
她幻想的美好以后,就这样被苏里亚打破了,她没有拒绝。
这是多么好,让苏里亚悔恨终生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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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苏里亚也没有给她机会拒绝,他早已命人将她为数不多的行李收拾好。
一切从简,他只带了必需品,甚至不许露娜跟着一同去。
因为他很清楚,那个地方太危险了,多去一个人,就多一份危险。
他只带上了乔纱,随同着神学院里的其他四名神学者、神教父,赶往珍珠郡。
在暮色四合时出发,刚好遇上了也要赶去珍珠郡的裴月一行人。
原本裴月不打算冒险去瘟疫之地,只要像他父亲从前一样将那些感染瘟疫的人集中烧了,就可以再一次控制这场瘟疫。
可是苏里亚这个圣父要前去,拯救那群必死之人,收服民众,立下威望。
他当然不能让苏里亚成功,一旦苏里亚收服了民众,他就更难除掉苏里亚了,所以他决定亲自前去,做做样子,顺便找机会在瘟疫之地除掉苏里亚。
只是他没想到,苏里亚竟然会带上了乔纱。
那么一个娇滴滴的尤物跟着一群大男人,看起来格外不合适。
只有她一个女人,连莉莉丝小姐也被公爵父亲以染病的名义强留在了家里。
苏里亚怎么忍心让她去那种地方受苦受难?毕竟他费尽心思才救了她。
隔得太远,裴月还没来得及和乔纱说话,那一行人就打马出了都城,乔纱骑着一匹红色的马,披着黑色的斗篷,被簇拥着而去。
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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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是不高兴。
乔纱说实话,她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苦,一连两天一夜的路程,全是骑马,晚上也不休息,只偶尔停下喝点水吃点干粮,她在第二天早上就已经不行了,双腿被马磨的根本坐不住。
哪怕101破例为她开了“痛感消除”模式,她仍然疲惫到崩溃。
终于,她在险些坠马之后彻底爆发了。
她被苏里亚险险扶住,斗篷一大半都坠进了泥浆里,她疲惫不堪,身上全是尘土和汗水,她爆炸的一把推开苏里亚,任由自己掉进泥浆里。
“乔纱夫人!”神教父和其他人慌忙下马要去拉她。
苏里亚已然将她从泥浆里一把抱了起来。
乔纱在他怀里挣扎,崩溃的发脾气:“你满意了吗苏里亚?这样惩罚我折磨我,你高兴了吗?”
她撸掉手指上的荆棘指环,丢在他脸上,指环掉进泥浆里,“拿走你的指环!成为神选者是你强加给我的,救我也是你自作主张!现在你又来惩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