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的福气。”在娘家被爹娘兄长护着,到了婆家也有丈夫宠着没受过什么苦难,现在丈夫这座靠山倒了马上又有能干的女儿替她抗起责任,这全天下所有女人想拥有的她都得到了,不是福气是什么。
朱老夫人又一次在心底叹气,就是苦了她这外孙女。
“我今儿是来给你外祖父传话的,他派人去请先生了,虽说那人名声不显,但你外祖父说一身的本事是实打实的,不比那些名声在外的差,不过他常年游学在外,只怕还要有些日子才能将人找到,你外祖父说不争这一朝一夕,让你别着急。”
这可真是雪中送碳!花芷诚心下拜郑重一礼,“芷儿代花家上下谢外祖父大恩。”
“何用言谢,朱花两家的交情原就不是旁人可比。”朱老夫人把人拉起来,关切的问,“可还有其他难处?不用把外祖母当外人,只要能帮得上手的朱家没有二话。”
半句不曾提起舅母做的那事,话里行间的意思却表达得非常明白,朱家轮不到媳妇当家做主!
花芷觉得胸口好像泡在了温水里,暖暖的,让整颗心都跟着发软。
亲人和亲人是不一样的,有人会为了利益恨不得你去死,但也有人为你牵肠挂肚,生怕你过得不好,她曾不幸拥有了前者,但现在,她又幸运的得到了后者。
朱老夫人把她这片刻的沉默误解成了不好开口,语声更放柔了两分,“芷儿,不用觉得难以启齿,有什么话便说。”
“芷儿只是觉得命好,有花家这样的本家,还有朱家这样的外家。”花芷抬头,眼里嘴角缓缓绽开笑意,“有你们为底气,没有什么事能把我难住。”
笑容有些张扬,有些骄傲,却让人看着由衷欢喜,朱老夫人试图从她的神情中看出勉强来,最终却被她的自信折服,心里始终压着的那块石头也仿佛被这个笑容搬开,心情是这些日子从未有过的轻松。
拍拍她的手,朱老夫人不再说多余的话,起身道:“听林双说你祖母病了,过来了得去看看,我带了些药材过来,要是少了什么别花那冤枉钱去外边买,让林双回一趟朱家便是。”
“是,芷儿不会和您客气。”
“真不客气才好,你忙吧,不用陪我过去。”
花芷也希望一直撑着的祖母有个人能说说知心话,把人送出院子就停下了脚步,看着在阳光下走远的背影,花芷只觉得心里前所未有的敞亮。
上辈子经历的那些背叛对她不是没有影响的,外祖母的到来意外的让这些阴霾拨云见雾,心底好像被人细细的整理过,无处不妥贴。
知道外祖母去了母亲院里她也没有凑过去,那个哭包娘亲怕是有好一通哭,做女儿的去了她还得憋着,倒不如避着些让她哭个痛快,憋久了真怕她憋出病来。
她只是让人在母亲院外候着,得知外祖母要走时提前放了用冰镇着的四坛肉桃罐头到马车上。
眼见着外祖母来了这一趟后母亲情绪安稳许多,花芷也就放下心来,一天大半的时间都在跨院里度过,弟弟柏林从庄子上回来她才发现一晃眼三天过去了。
半大的孩子黑了点,却格外精神,神情间再不见晦色,眉目带笑的疏朗模样是花芷最喜欢的样子。
“可看到作坊了?”
花柏林神采飞扬的神情中还带着些许佩服,“看到了,我原本以为就是个小作坊,可这完全就是大作坊了。”
“自然是小作坊。”至少对于花芷来说是的,“明日正式上学,你通知所有人一声,愿意来的就来,不愿意来的不强求。”
“长姐请到先生了?”
“有穆先生,和我。”
花柏林惊得眼睛都忘了眨,长长长长姐当先生?
“接受不了?还是觉得我不够资格?”
花柏林连连摇头,“长姐的学识我知道,不比先生差,就是……就是没听说过有女先生……”
“很快就有了。”花芷对弟弟的反应尚算满意,又交待了个任务给他,“弟弟们那里你不用瞒着,提前安抚好他们,能做到吗?”
花柏林立刻腰板一挺,坚定又坚决的:“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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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族学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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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外边通传,花柏林懂事的道:“长姐,我先去给祖母请安,然后再去母亲屋里。”
“去吧,捡着高兴的事和祖母说说,多陪祖母一会。”
“是。”
在外边等着的徐管家和陈良看到他出来纷纷见礼,花柏林一手背在身后一手虚扶一下,迈着大步离开,看着少了些少年人的浮躁,多了两分沉稳。
两人对望一眼,都替大姑娘高兴,这些时日他们也看出来了,花家一众公子里最活泛、连在大老爷面前都敢阴奉阳违的六公子在大姑娘面前老实得很,而这样的老实并不是怕,而是敬。
刘香在门口相请。
陈良慢了徐管家半步,自然的落在后边,徐管家虽说并没有因为大姑娘要抬一个人起来而生出情绪,这一刻却也舒坦极了,心里想得越加透彻。
大儿子徐杰只要办好了差事以后大姑娘自然会重用,就是小儿子徐英也在大姑娘那里露了脸,以后需要用人了自然也会记得他,大姑娘并没有薄待他,他该知足。
这么想着,他面上更平和了,“好叫大姑娘知晓,那宅子已经卖出去了,因为卖得急对方压了点价,小人做主允了,一共得银七百七十八两。”
比预料的要少一点,但也能接受,花芷看迎春过去将银票和银两接了,道:“徐管家你手里留些银子去置办些束脩,要在以前的基础上厚上一倍,在花家现在能承受得起的范围内尽量捡好的来。”
“是。”
“陈良,事情办得如何?”
“回大姑娘话,二十五间铺子已经尽数买下来,不过之前还有几间在做着买卖,需得再等上两天才能全部搬离。”
“一百步都走了,不差那两步,不过该准备的也该准备起来了,你去丈量一下尺寸,铺面墙上全部要用纸糊上,外边也要重新刷一遍,招牌我已经去定做了,过两天会有木匠过来做活,你配合着些。”
在大姑娘面前听用了几天,陈良知晓大姑娘是听得进话的人,犹豫了一下道出了自己的意见,“这样开支会不会太大了些。”
“做吃食买卖首先就要讲究一个干净,到时候一整条巷子的铺面全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让人见着便放心,再闻着香味自然愿意买上一点尝尝味道,只要我们的东西真的好吃,时间长了生意也就起来了,这样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是,小的明白了。”
“徐管家,我这里有几张图纸,你拿着去和玻璃作坊的商量看看能不能做出来,如果能,我最多只能给半个月时间,得等这些东西到位铺面才能开张。”
抱夏拿着图纸递到徐管家手里,徐管家看了一眼,躬身应是。
大庆朝是有玻璃的,不过透明度不高,并不入达官权贵的眼,穷苦百姓又嫌它易碎不经用,用的人一直就不多,所以做肉桃罐头的时候花芷都没考虑要用玻璃瓶子,毕竟罐头的销路还得指着有钱人,用瓷坛更显档次。
不过用来做柜台还是合适的,就摆在门口,客人凑近了也能看到里面是些什么原材料,让他们吃得心里明白,美观上来说也比木头柜子强。
****
族学重开是花家的大事,老夫人一早就收拾妥当,由花芷搀着去了前院,几个媳妇也都来了,只是离得远了些。
要是花家的男人在,这种事自是用不着一帮子女眷出面,这不合礼数,但现在情况特殊,老夫人也不拘于那些了。
花柏林领着本家旁枝二十四个兄弟站在最前面,身板挺直,眼神坚毅,他想回头看看姐姐,可最终还是忍住了,他现在是弟弟们的榜样,要做好表率。
“先生快里面请。”
穆先生也没想到花家会这么隆重的欢迎他,从影壁走出来看到这满院子的人脚步都顿了一顿。
花柏林领着弟弟长揖一礼,“学生拜见穆先生。”
后边的花家子弟同样长揖到底。
穆先生忙上前扶起他,“又不是第一次见,怎的这般多礼,都快起来。”
“先生当得起。”
看着这个往日最是捣蛋的学生不过短短时间就长成了个大人,穆先生感慨的同时心底里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得知他应了老夫人之请登他家门的便不少,所来之人无不劝他考虑清楚,虽然他们各有私心,有的更是不希望在对比之下更显出他们的不堪,可有些话也确实有道理。
让他坚持住没有动摇的其中一点就是花家一众公子对待进学的态度,花柏林即便恨不得天天不去族学,布置的功课却从来都不会草率敷衍,有那天份不高的也不会自暴自弃,小矛盾有,冲突也难免,但于对待进学一事的态度上来说花家子息可成各家楷模。
有老太爷以身作责,花家的风气最是方正不过,如今花家落了难,他不信花家就真的过不去,不信花家那许多子息会没本事让花家翻身,来之前他还有些担心,可现在看着这些目光坚毅的孩子他放心了。
而且他受老太爷大恩,如果在这种时候一走了之岂不是枉读这许多年的圣贤书?
拍了拍花柏林的肩膀,穆先生走向花老夫人,腰还没有弯下对方就已经先行屈了膝,后边的女眷也都跟着屈膝行礼,他忙避开了去,“老夫人这是做什么,在下哪里受得起。”
“先生品性高洁,自是受得起。”老夫人直起腰,“以后花家子孙就麻烦先生了。”
“在下定当尽力。”他知道不会轻松,来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以前花家族学共有十四个先生,像他擅长春秋便主讲春秋,其他的自有其他人来,可现在他一个人就得把所有的都担起来。
“也不敢劳累先生您一个人,还有一个先生要过段时间才能到。”老夫人看了身边的孙女一眼,“在此之前,芷儿会先替先生之职。”
穆先生闻言惊讶的看向花芷,他在花家四年,花家女眷见得极少,知道这是大姑娘还是因为她是花柏林的亲姐,据说姐弟二人亲厚非常,就是换成二姑娘三姑娘他都没这么吃惊,毕竟那两人有些才名,这大姑娘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方面的天份。


第四十五章 拆掉
老夫人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慢悠悠的道:“芷儿自小受老太爷教导,学识也还过得去,到时先生若觉得她差着些再让她退位让贤便是。”
穆先生收回心神,道:“这是花家事,教的也是花家子孙,在下无权置喙,花家觉得好便是好的。”
这样的态度已经超出了花芷的预料,她原以为穆先生最少也会置疑两句,却不想他心胸这般宽广。
花芷福了一福,“花家子息能学得穆先生三分就将受用不尽。”
“大姑娘谬赞,在下愧不敢当。”
老夫人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便领着多余的人回转了后院,花芷送走祖母后便道,“柏林,你带着大家先过去。”
“是,长姐。”
看着大大小小的孩子走远,花芷看向穆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退后两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穆先生,小女想和您商量一下弟弟们分班的事。”
穆先生明白的点头,“大姑娘想如何分?”
“按之前那样分自是不能了,小女就想着不如做一次考核,不拘年纪大小,学识进度不相上下的为一班,分成两个班,您看如何?”
“大姑娘好心思。”无须多想穆先生就觉得这主意好,六岁才进学的孩子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不可能和九岁十岁那些相比,要是放到一起教他们肯定跟不上,可要是照顾他们,又耽误了大些的孩子,自是分开教更好。
曾经受过与这里完全不同教育的花芷笑笑,“如何安排授课等成绩出来再做思量。”
“依大姑娘的意思。”
当天两人就出了一套题出来,四书十三经凡是他们学过的都有涉及,穆先生还是头一回见着这种一锅乱炖的考法,觉得颇有意思,对大姑娘做先生这事有了点儿底。
最后成绩出来,大班的以花柏林为首共有十五人,小班九人。
让孩子们先行散学,两人就授课做了划分,花家的孩子四岁启蒙时就已经熟读百家姓、三字经、千字文等等这些,六岁进学后学的就是论语,花家诗书传家,底子都打得不错。
穆先生是经过科考的文人,有举人功名在身,当年会来京城就是赴考的,没成想出了事,若不是花老太爷惜才保下他,世上怕是早没了他这个人。
虽然没有继续往上考,可那一身的本事是实打实的,花芷将高深一些的都划给了他,自己只领了论语、幼学琼林、三礼以及尚书,除了尚书是大班要学的外其他三门都是小班的,且主要都是学做人,比起那些学识,她更看重这个。
穆先生并无异议,实际上他原以为全部都得需要他兜着。
走的时候,花芷从抱夏手里接过一个盖着红绸的篮子递过去,“往后就要麻烦先生了。”
穆先生痛快的接了过去,向着花芷微微一礼,花芷回了一礼,两人道别。
晃晃悠悠的马车上,穆先生掀了红绸,看着里面的东西面露讶色,再打开红封一看倒有些后悔自己接得太利落了,这份礼比起之前在花家时可还要重上几分,他本就是为报恩而来,花家实不必如此!
回想这半日的相处,穆先生陷入深思,之前还未发现,花老夫人莫不是要把家交给大姑娘来当不成?一个深宅大院养出来的大家小姐,担得起这份信任?
不过一个敢出头做先生的女子,想来应该也有些许不同。
***
午歇的花芷被伤口痒醒了,刚要隔着衣裳挠一挠就被快步过来的迎春熟练的抓住了手,然后轻轻的在伤口处轻轻的按了按,缓解过这一阵。
瞌睡完全醒了,花芷也不在床上赖着,“派人去告诉陈良一声,我要去趟绿苔巷。”
“是。”
迎春出去张罗,念秋找了大衣裳过来侍候小姐更衣,等收拾好刘香已经准备好了洗漱水,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紊。
花芷以前只路过绿苔巷,真正来还是头一次,坐在马车上围着那边几条街数条巷子转了转,对比之下她买下的这条巷子真是最破落最没人气的。
几间铺子半开了门,从外边看着里面乱得很,显然正在收拾准备搬离。
花芷也不去打扰,让马车直接驶到巷尾,掀起帘子看着二十五个铺子里最大的这间,“陈良。”
“小的在。”
“把这个铺子拆了,该办什么手续就去办,只要不留下麻烦不用怕花钱,大钱都花了,不差那些。”
陈良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大姑娘的意思,那间铺子堵住了巷子的路,让这条巷子成了一条死巷,只要把那个铺子拆了,让巷子连通内河,这条巷子就活了!
花那么多银子买下来的铺子却只为了拆,陈良佩服大姑娘的魄力,不是每个人都有大姑娘这个眼力和魄力,所以绿苔巷年复一年的败落。
“小的一定办好。”
花芷又给他一个名单,“这些人目前还在拂冬那学习,学成后他们每人管一个铺子,你总管所有铺面,我记得你是识字的。”
“是,蒙老爷看中,学了几个字。”
“在铺面开张之前抽空去跨院跟着念秋学一学做帐,这二十五个铺面的支出入帐,一月、一季、一年的利润分别都要清清楚楚一眼就明,我要的不是推一下动一下的管事,而是能替我分忧,小事上完全有能力自主的管事,你可明白?”
陈良明白字面上的意思,却又不是很明白大姑娘能允许他自主到什么程度,花家虽善待下人,但要是有下人敢替主子做主那也是万万容不下的,大姑娘如今却说要他小事上自主……
深吸一口气,陈良问,“小的愚笨,想请问大姑娘大小事该如何划分。”
“你能力范围内能解决的就是小事,解决不了的就是大事。”花芷很满意他会主动询问,这其实就已经不是推一下动一下了,而是在动脑,“凡是在我面前听用的人,我都会给他一次犯错的机会,但我希望这样的机会你们一辈子都用不上。”
“是,小的不敢让大姑娘失望。”
徐杰、左飞、刘月明、陈良,花芷轻轻吐出一口气,摊子暂时算是铺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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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除了隔日一次的尚书是下午的课程外,花芷将自己的课都排了上午,她把自己的时间分成两块,一块是当先生,一块处理家中事务,两不耽误。
正式讲学这日第一堂是小班的论语,花芷没有刻意做先生打扮,而是穿着一身素淡,长发轻挽,全身上下没用一点首饰,她不好和男人一样盘坐于地,便叠着双腿跪坐。
九个小萝卜头鼓圆了眼睛看着走上台的姐……咳,先生,等着她开口说话,柏林哥可是说了,如果有人不听话要被收拾的。
花芷扫眼一看就笑了,在这个十六七岁便成亲的时代,孩子大都早慧。
花家的老祖宗为了后代子孙争更是定下数百条家规,其中一条就是孩子两岁后就要离开母亲身边,年龄相近的兄弟住到一起,四个人合住一个院子,侍候的人也都是小厮,丫鬟无令不得近身,这样养出来的孩子自是少了许多脂粉气,也没人能给他们灌输一些本就不是他们这个年纪该懂的东西,虽然依旧早慧,却没那么多心眼子。
也是因为如此,花家子息中即便是庶子也少有人名声不佳,她四叔那样的就已经是异数了。
想到四叔,花芷神情黯淡了些许,抛开这些有的没的翻开书,也将自己备的课打开。
她没当过老师,可做了那么多年学生多少也看会了些,备个课还是难不倒她。
“中间断了有些日子,我们不急着学新知识,先将之前所学来回顾一下……”
花芷声音舒缓,面上始终带着淡淡笑意,很快就赢得了这些早早就离开母亲身边的孩子们的心,每每她问什么问题时一个个都眨着眼睛,用眼神强烈的表达着‘点我点我’,他们还小,本就没有养成女子不能为先生这样的观念,不用花柏林的威胁也都非常迅速的接受了这个女先生。
穆先生在门外听了片刻就看出来了,花家大姑娘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换成他都自认无法把一本传承多年的论语讲得这般深入浅出通俗易懂。
京中年年评才子才女,他也曾好奇的看过他们的诗词,佳作是有,可大多名不符实,牵强附会强说愁的诗词倒还不如像大姑娘这般把书读透了,这才是真正的才气。
收服大班的孩子也没费多少功夫,尚书本就是讲历史的,她已经和柏林讲了好几年的故事了,实在没得讲了就自己编,有这个底子在,她把晦涩的尚书讲得越味横生,穆先生又去偷听了几耳朵,回去后很是翻了下书,怎么都没能从书中看出来里边竟有那么丰富有趣的内容。
学生里也不是没人想要唱反调,但是还没等他想好从哪里找茬就已经听得入了迷,课时到了花芷都走了才想起来自己要做什么,最后也只能摸摸头回去挨训了。
老夫人特意让苏嬷嬷去穆先生那打听了下,穆先生只说不愧是老太爷亲手教出来的,他受益匪浅,好奇之下,老夫人让苏嬷嬷扶着去族学听了听,离开时觉得身上都轻快了几分,原先还担心大丫头是因为找不到先生才逞能,现在看来倒是她自谦了,从孩子们的反应就看得出来这位女先生并没有引来不满,即便是有,也被芷儿无形中就给化解了。
心底自有底气,所以芷儿才有这个自信,真好啊,老夫人心想,花家要是多几个芷儿这样的她就真的可以放心了。
脚步一顿,老夫人兴致盎然的问,“我记得二丫头三丫头都是有些才名的,你瞧着她们比起大丫头来如何?”
苏嬷嬷心底不看好,但也不能明说,只是含糊道:“能被称为才女,自是不差的。”
老夫人这会对花家的姑娘空前信任,也没听出她的言不由衷,笑得眼角皱纹越加明显:“回头和芷儿说说,让二姑娘和三姑娘也去试试,不说一定要当个先生,芷儿忙的时候能帮她替替手也是好的。”
苏嬷嬷没想到老夫人会打这个主意,试着把她的心思带回来,“先生换来换去总是不好,奴婢瞧着公子们对大姑娘很是喜爱,换个人未必就还有这个效果。”
“反正是在自己家里,试试无妨。”老夫人抬头看了看天空,声音浅淡,“我们知道芷儿这段时间做了许多安排,她着眼的是长远的将来,而不是眼下的利益,可其他人不知道,她们只以为我老婆子偏心大房偏心芷儿这个大孙女,既然如此,总要给她们一个出头的机会,她们要是抓住了那自然是她们的本事,要是自己本事不济,那她们怨天怨地怨自个儿也怨不到我怨不到芷儿身上。”
“您考虑的是。”
“不多想一想不行,芷儿眼中全是大格局,想的皆是大事,这些小事她不看在眼里,我总要替她多想一想,说不定就多个帮手呢?”
“是,婢子也这么盼着。”
比预计的晚了几天,徐杰终于回来了。
比起出去的时候徐杰瘦了不少,但是精神焕发,带着一身的朝气拜倒在大姑娘面前,“小的见过大姑娘。”
“快起来。”花芷虚扶了一把,从他的神态中就已经知道这趟出行必是所获颇丰,“事情办得可顺利?”
徐杰虽然兴奋却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眉目低垂着态度恭谨,“小的遵循您的意思去往江南一带,就如您所说的那样,那边柑橘泛滥价钱极低,小的是生面孔不得当地人信任,所以先备厚礼拜了码头,之后在那边有名的船行付一半定金租了一条大船,有了这条船做保,当地人便信了小的,用剩下的银子收了一部分散货,家里有大园子的都只付了定金请他们随船来了京中,等卸了货再和船一起回去。”
“没有请镖师护送?”
“用不上,大船上拢共有二十多个船员,再加上又不是贵重的货物,水鬼看不上。”
花芷微微点头,对这条船的大小有了估计,走运河和海运不一样,运河水流不急,危险低,同样大小的船,船员远没有走海运的多,可即便这样都有二十多个船员,只怕真是运河能走的最大的船了。
“算着银子还差多少?”
“差二百八十两。”
“包括剩余的船资在内?”
“是,这是帐本,请大姑娘过目。”
念秋接过帐本看了看,向小姐点头。
这钱倒是比她预料的要少,花芷起身,“你稍等我片刻,我跟你一起去港口看看。”
“是。”
PS:这两章涉及古代巨著,写得有点涩,恩,谢谢姑娘们的支持,么么哒。


第四十七章 港口
港口是否热闹决定着一个城市是否繁荣,如今的大庆朝虽然和全盛时期没得比却也还算国富民丰,做为大庆朝的最中心,京城的港口自然更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花芷没有特意穿男装,却也没有做大家小姐的装扮,借了身迎春的衣服穿着又在脸上动了点手脚就大大方方的混迹在人群中。
跟在身边的念秋和徐杰急出一脑门子汗,护了命的把人护在中间,生怕被人磕着碰着。
花芷先是在码头上转了转,随着号子声吆喝声看着上船下船的货物或人,看着那些衣衫破旧弯了脊梁扛着沉重货物的伙计艰难谋生,管事模样的人趾高气扬的抬着下巴催促,心底一片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