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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春天张曼认识了余江山,经常在外面和余江山约会,害怕余溏一个人出门危险,就经常把他锁在家里。
有一个周末,楼里因为电路老化短路,停了整整一天的电,张曼出门去了,余溏只好一个人在家里呆到了晚上,那天晚上风特别大,呼啦啦地窗着老窗,早已松动的玻璃响地像鬼叫一般。余溏实在害怕地不敢睡觉,就蹲在门口啪啪啪地拍门。
楼上忽然传来开门的声音,接着是拖鞋啪嗒啪嗒地走下楼梯。
余溏有些害怕地往后躲。谁知那脚步声却在他家门外停了下来。
“别拍了。”
听起来是孩子的声音,气焰却不小。
余溏被唬地愣了愣,小声说道:“那我不拍了……”
“欸?你也是小孩啊。”
门外的声音好像对他提起了兴趣。
“你是不是停电了害怕啊。”
余溏吞了一口口水,“你是谁啊。”
“我是住你家楼上的,嗯,你多大啊。”
“我十岁。”
“那我比你大,你要叫我姐姐。”
这话明显说得没什么底气,但余溏憨憨地竟然信了。
“你把门打开啊,我有棒棒冰,请你吃。”
“我开不了门,我妈妈把门锁了。”
“哦……”
那女孩的声音清脆,却并不刺耳。
“那你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余溏摇头,“我不知道,她最近每天都回来得很晚。”
“嗯……那就没办法了,你又打不开门,也不能出来跟我一块玩。”
她说完,转身往楼梯上走。
余溏忙蹲到门后面,“你去哪儿啊。”
“我让我妈给我点个盘香,我拿下来,楼道里的蚊子太多了。”
余溏听着拖鞋的声音飞快地朝楼上窜去,不一会儿又像生怕他久等一样地窜了回来。”
接着他真的闻到了一阵盘香的气味。
“我放门缝这里啊,这样我们都能被熏到。”
“谢谢你。”
“哈,欸你听不听MP3啊。”
“什么是MP3啊。”
“就是一个可以用耳机听歌的小盒子。”
说完,她似乎趴了下来,“我从门缝里递一个耳机给你,我们一起听呀。快,我塞进来了,你看到没。”
余溏低下头,在昏暗的光线里他的确看到了一根白白小小的手指,推着一只耳机伸了进来。
“你把线抽进去。”
余溏听了她的话,小心翼翼地把耳机塞进自己的耳朵里。
“我给你听我最喜欢的一首歌,周杰伦的《双截棍》。”
话音刚落,余溏的耳朵就被“哼哼哈嘿”给占满了。
“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嘿!”
伴随着洗脑的音乐,门外的女孩欢快地跟唱,余溏冷不防地听到了“咚”的一声。
“你怎么了?”
“哎哟,没事,我头撞门上了,耳机线太短我趴着的。”
余溏赶紧自己趴下来,把耳机线塞了一大半出去,“我这儿长。”
门外的女孩揉着脑袋,“算了算了,换一首安静一点的。”
她说完,摁下了换歌键。
魔性的音乐被切断,取而代之的是一首余溏不知道歌名的抒情歌。
门外的女孩也没说话了,两个人隔着门,头对头的趴在一起,撅着同样脏兮兮的屁股,闭着眼睛,“享受”着流行歌词当中,那些属于成年人的饱满的情绪。
“好听吗?”
“好听。”
“那以后,你让你妈妈把门打开吧,我们可以坐在一起听。不用这样趴着。”
“我妈妈……她不让我和你玩。”
“为什么?”
为什么?
余溏不想说,纵然他还很小,但他也明白,什么叫“楼上那家人是老赖。”
“不过,我也不能一直陪你玩。”
“为什么?”
“因为我妈妈生病了,经常都要住院,我放学要去医院照顾她,还要回来做饭,我跟你说,我做饭可厉害了,我会炒鱼香肉丝,还会做葱花鸡蛋羹。”
余溏把脸贴在门缝上。“那你妈妈生什么病啊。”
“心脏病,做过手术的。我告诉你啊,其实我特别讨厌医院,特别讨厌医生。”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手指不自觉地在门板上抠划,“医院里的医生对我和我妈妈很凶,让我妈妈住过道病床,她都还站不稳呢,就逼她出院,我真的好希望,以后我和我妈能遇到一个脾气好一点的治心脏病的医生。”
余溏把手垫在下巴下面,外面不断散来的盘香香气让他觉得心安。
“那你自己生病也不去医院吗?”
“我不去。我就自己在家睡觉,喝水,两三天就好了。”
“可是我妈妈说,这样不好,小孩子生病了就是要乖乖地躺着,好好被人照顾。”
“我不需要,我可厉害了。”
她刚说完,就打了一个喷嚏。
余溏扒拉着门缝,“你还好吧。”
“没事啊。”
“你是不是冷。”
“呼。”
她缩了缩鼻涕,“不冷啊,那个……你现在不害怕了吧。”
余溏怔了怔,“嗯,你在外面我不害怕了。”
“哈哈。”
女孩爽朗地笑了一声,“你看嘛,我都说我可厉害了。那以后你妈妈要是再把你关在家里,你就敲门,我如果在家,我就下来跟你一起听歌。”
“好。”
**
余溏早已经想不起,那年春天到夏天的短短几个月里,那个女孩到底把耳机从门口塞进来几次,也不记得,他们头顶着头地究竟听了哪些歌曲,但从那天晚上开始,他就一直记得,那个女孩的妈妈有心脏病,她以后想遇到一个脾气好的心外科医生。
只是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这段只有声音没有画面的记忆会影响到他后来的人生志愿,并且在他之后漫长的求学和自我修行的道路上不断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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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佛教讲回向, 其中“回自向他”指的是“将自己所修的一切功德,回向给法界一切众生。”
所以一个偶尔的善念也可以引出另外一段刻意的修行。学医十几年,也将怪力乱神拒绝了十几年, 余溏此时在“缘分”这件事情上却忽然有了一些了悟。
“我靠,余哥!快快快!我姐的电话!”
他的思绪被岳观的声音打断。
岳观激动地一边跳脚一边把手机递了过来。
余溏低头抓过电话, 果然看在来电显示上看到了岳翎的名字,他忙摁下接听键,电话那传来咿呀咿呀响声,像是有一扇老门被风不经意地吹开。
“喂。”
熟悉的声音通过听筒传入余溏的耳朵, 确认是岳翎以后,他绷了一上午的神突然松弛了下来。所有暴躁的情绪一扫而空,面对岳翎, 哪怕他再生气, 他也永远说不出重话。
“为什么不等我下班。”
“应激性创伤是不可逆的。”
她的声音出乎他意料的冷静,“在你面前,亲手揭开我自己的皮,我怕我自己受不了。”
不愧是那个拍她裸照的岳翎。
“你还好吧。”
“嗯,没自杀, 还活着。”
余溏抬起头,“那你不见我, 你是怕你自己受不了,还是怕我接受不了。”
“说实话吗?”
“嗯。”
那边的声音沉下来,“那我告诉你,虽然你不是我全部的勇气, 但你是我为我自己找到的一点光。我不管你接受得了,还是接受不了,我最终都会回来找你, 不过,在我见你之前,我希望我自己能够平静一点。余溏,我可厉害了,我现在一点也不难过了。”
他又听到了那句,“我可厉害了。”
那嚣张的气焰,就像十几年前,那一连串在黑暗中啪嗒作响的拖鞋声,虽然孱弱渺小,却可闻满腔孤勇。
“欸,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听好了。”
“我在听。”
“我想起你是谁了。”
“什么?”
“‘我的梦想是做一个好医生,但在做医生之前,我希望我可以成为一个懂得尊重的人,尊重社会公德,医学伦理,尊重在座的每一位同袍,不负师长的期望,勤学笃思,德善家国。’这是你在05届新生入学仪式上的发言,你自己还记得吧。”
余溏一怔,“你在哪儿?”
“在我们的母校。”
“三中?”
“对。我现在就在三中的圆顶礼堂。余溏,你在三中的时候,你有听过我的名字吗?”
“没有。”
“行吧,那就是我暗恋你。”
“你暗恋我?”
“嗯。”
她说完坦然地笑了一声,“虽然我还没把具体的暗恋过程想起来,不过你既然说你没听说过我的名字,那就证明我应该还没干出写情书或者表白这种傻事。”
余溏一边听她说,一边招手示意岳观上车。
“那都不重要,反正现在是我在明恋你。”
“所以我就感觉很搞笑啊。”
岳翎说着说着真的笑起来,“如果在成都遇见你的时候,我就想起这件事,酒店那天晚上,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我会把你从上到下,全部吃干抹净。”
“你以后每天都可以不放过我。”
“你在开什么黄腔。”
她说完这一句,忽然沉默下来,过来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声音有些轻佻,蒙着一层自我保护的虚膜,“余糖糖,你看了我以前经历,不会觉得我在床上很可怕吗?”
“你那才到哪儿到哪儿?”
他转头看了一眼岳观,压住话筒对岳观说道“把耳朵塞起来。”
“啥?”
岳观一脸懵。
“听话。”
岳观看着余溏认真的表情,还真地听话地抬起胳膊,把耳朵塞了起来。
余溏这才转过头,低头对着听筒平静地说道:“眼罩捆绑蜡烛皮鞭,你敢我就都可以接受。”
“啥?”
岳翎愣了几秒钟,突然笑出了声,之后更是笑地摁着肚子蹲了下去,浑身筛糠。
那个几个字眼不止一次地从余浙的口中蹦出来,曾经令她厌恶恐惧到浑身发抖,然而它们被余溏一本正经地说出来的时候,其中的含义却突然之间被温柔地全面解构了,逐渐呈现出一种后现代主义自我解剖的喜剧感。
岳翎在笑的同时,还有一点想哭。
她本来想刺激一下他,看能不能根据余溏的回答来确定他对自己真实的想法,谁知他顺着她的问题,一脚油门飙地连内裤都不要了。
从这一刻起,岳翎才真正意识到,他是一个在手术里泡了四五年的外科医生,他对身理以及身理反应的羞耻心,已经在医学范畴内全部崩塌。但正因为如此,他纯粹地像一张白纸,虔诚地像一个教徒,正经地像一个修行者,也搞笑地像一个傻逼。
岳翎笑得暂时忘记了一切,什么过去伤害,现在的谩骂,都被挤出了脑子,她眼前是各种神奇的体位和无数羞耻的场景。
“不要笑了。”
“不行……你真的……太搞笑了。
“你呆在三中别走,我和岳观现在过来接你。”
“你说什么?岳观在你边上?”
“对,不过你放心,我让他捂耳朵了。”
说完,他看了一眼岳观。
岳观正在“享受”被迫掩耳盗铃的“快感”,满脸通红地望着正前方,整个人石化在座位上,马上就要裂开了……
余溏没在意岳观的表情,放下手机把车子飙了出去。
“余哥,我这手可以放下来了吧。”
车已经开出去半天了,岳观这才僵硬地问了一句。
“可以了。”
“嘶……好。”
岳观一边说,一边把车窗降下来了一半,风吹打着他的脸,好一会的,他的嘴巴才慢慢利索起来。
“想不到啊,余哥你这么开放。”
余溏握着方向盘,头也没回。
“你还小不懂,我只对你姐姐这样。”
余溏把头向后一靠,“那大傻子还挺幸运的,本来我今天是要被气死的,现在听你们在电话里聊了一会儿天,心里突然又好受些了。”
他一边说,一边随手打开车里的广播。
余溏常听的调频是本市的一个经济类的广播,中午这个点,刚好是一档股市评价节目,两个主持人正在就江山茶业今早的跌势进行解读。
“等一下,别调频,我听一下。”
“哦。”
岳观把声音调大了几度,女主持人的声音虽然有些不清楚,但大致能听出内容。
“我个人觉得江山茶业的掌舵人这次爆出的丑闻还要对今日的这个跌势负主要责任。”
另一个男主持人笑了笑,“目前定性为丑闻可能还有点太武断,欸?我们这个节目其实越做越像是早上八点那个热点直说的性质了。”
“那也没办法,其实不光是持有江山茶业股票的股民啦,大家现在都很关注这个问题。因为根据那位岳小姐的描述,啧……我们其实可以看出一些非正当的……怎么讲,非正当的男女关系。”
男主持的话要直接地多,“你是觉得根据岳小姐的描述,江山董事长对她存在胁迫性的两性关系,后期有可能会有警方介入吗?”
“对,是这个意思,你看啊,具微博上说,岳小姐和他开始关系的时候才十六岁,那个……这方面我不是特别的懂啊,十六岁算是全民事行为能力吗?”
“应该算是了,这个问题我们可能要等待专业律师来解读,不过就江山茶业近期的走势来看,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有警方介入调查的话,那这个事情可能就真的会变成丑闻,对江山茶业的股价进行重创。所以,我们现在也要在未来几天,持续地对这支股票,以及这个事件进行关注……”
岳观一边听,一边抱着手臂,冷冷地说道:“这种事警方会介入调查吗?就算介入调查,是不是也很难取证。”
余溏点了点头。
“定性很难。”
岳观看向窗外,“我姐当时十六岁,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自愿的,那个时候,我妈有病,我也是个累赘,这么多年……”
他说着说着,抿住了嘴唇,牙齿和牙齿龃龉出声来。
余溏侧头看了他一眼,“不要想不该想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但现在觉得,如果不是因为我和我妈,她当时是可以不去成都的。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傻吗?我以为我们家遇到大善人了,我可以穿新衣服,吃好吃的,可以去游乐场玩,可以有钱,对,有钱请女同学买糖吃……”
他话还没说完,就给了自己一嘴巴。
“妈的,我他妈就是个混蛋。这个叫余浙的人……”
他边说边咬住嘴唇,“我一定要把他给找出来。”
“你想干什么啊。”
“没想好,但如果法律制裁不了他,我也不会就这么放过他。”
余溏张口刚要说什么,张曼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余溏示意岳观先不要说话,摁下了免提键。
“你在哪儿。”
“我在医院。”
“你不要骗我了!你到底在哪儿。”
余溏稳住车速,“我在外面。”
“你是不是要去找那个叫岳翎的女人?”
余溏怔了怔,“妈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小溏,那女的是什么妖魔鬼怪你都不知道,你竟然把她带回家!”
“这个魏寒阳……”
“你先不要怪人家寒阳!”
张曼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尖锐“要不是他,妈现在还不知道,你居然已经跟她住在一起!”
“我已经快三十岁的人了,我和谁住在一起,难道还要跟你报备吗?”
“你跟谁都可以,就是跟她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她跟你哥的过去太乱了!小溏,你好不要容易成了医生,妈求你了,你不要被她毁掉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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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张曼的话已经泄露出了余溏与余浙的关系, 岳观在场,余溏不得已直接挂断了电话。
然而显然已经晚了,车里的气氛顿时紧张。
“你妈刚才说啥?我姐和你哥的关系乱?江山茶业那个人是你哥?”他一边说, 一边已经开始解安全带了。
余糖稳着方向盘扫了他一眼,立即减速把车子往路边靠。
“你等一下, 我在开车……”
“你他妈停车!”
“不是……”
“停车!”
**
岳翎在圆顶礼堂见到岳观和余溏的时候,余溏单方面挂彩,衬衣领口的扣子被岳观扯掉了,露着淤青的锁骨。白衬衣沾满了污渍, 黑一道,黄一道的。
岳翎在门口的自动售货机处买了两罐可乐回来,分别递给两个人, 自己则在在两个人中间的座位坐下, 左右看了看,问道,“你们两搞什么。”
余溏打开可乐,随口说了一句,“他打我。”
“噗。”
岳观听着这三个字, 差点没喷出来,噌一声站起来, “三十多岁了你跟这儿撒什么娇!”
岳观望着地上岳翎的影子,头也不抬,幽幽地又跟了三个字,“我愿意。”
“我X。”
岳观又想抡拳头, 但扫到岳翎的目光后,立马怂了,愤愤地把手臂放下来, 重新缩到椅子上。
岳翎看着岳观纠结在一起的眉毛。
“你打他了?”
“对啊,打了。”
岳观心虚地昂着脖子。
“干嘛打他。”
岳观转过头,一把拽住岳翎的手腕,把她扯到自己这一边,“那个余浙是他哥!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知道。”
“所以……”
“所以打不到他哥,你就打他是吧。”
“……
岳观无言以对。
但他到底是看出来了,岳翎在色和弟之间选择了站在色的那一边。
岳翎看岳观不再闹,这才转过身。
余溏正在她身后,用纸巾擦拭伤口边缘的的灰尘。
他今天本来就穿得有些薄,这会儿外套也不知道被岳观扯到哪里去了,后背迎着风口,难免时不时地要咳两声。
“喂,干嘛不还手。”
余溏看了一眼岳翎,接着挽起另外一只手的袖子,把关节拧过来,去擦拭肘关节处的伤口,一边没什么情绪地回应岳翎:“他维护的是你,我还什么手。”
他说完把纸巾揉成一团揣进裤兜里,“我跟他一直都是一伙的。”
“啥意思?就是犯起傻来连自己都打是吧。”
余溏想了想这句话,自己也觉得有点搞笑,不由地拍了拍自己的脖子,自顾自地说道:“也是。”
三个人至次都没有再对这次打架事件表达立场。
岳观拿着余溏的手机起来找了个角落坐下,继续刷关于岳翎的消息。
余溏把手搭在膝盖上,看着空荡荡的讲台。“听到你怼我怼得这么自信就放心了。”
岳翎撑着下巴看向余溏,“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她说完看了一眼岳观,“这种事,只要我活着,不消失,我就一直不会输。”
余溏抬起头,“你想怎么做。”
岳翎挽了挽耳边的碎发,“不会刻意做什么,十六岁的我反抗不了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这件事不管法律能不能最终给出它的界定,我都绝不容许它被歪曲成是我自甘堕落。我不奢所有人都能看到,我在余浙身边拼命挣扎的这十年光阴,但我不会任凭他们靠想象和意淫去填满我的过去。换句话说,即便我的过去被曝光,我也认为,我仍然有资格堂堂正正地活在人群里。我绝对不会被网络上的声音逼退,也没想过逃避,我会继续好好地活着,毕竟在这件事情上,我唯一对不起的人,只有林秧。她可以骂我,其他人……”
她说着凉笑了一声,“当然也可以骂我,但我不会听。”
余溏点了点头。
“所以你不会辞职?”
岳翎点头,“除非中心给出令我信服的合理的处分。那我可以引咎辞职,就算辞职也没有关系,哪怕以后我不再当精神科医生,哪怕我必须放弃我自己的专业去从事一些体力性的工作,我也都能够接受,我现在唯一想要做到的,就是不被这场舆论按头,不受他们的操控,这也是我身为精神科医生,能为自己提出的唯一一条治疗建议。”
“嗯。”
余溏认真地听她说完,笑着伸出手,轻轻地捏了捏岳翎的鼻尖,“听你说这些话之前,我还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现在听你说完,我倒是开始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了。我,”
他稍微犹豫了一下,不断地从自己原本就不是很丰富的预料库存里去挖掘合适的表达。
“岳翎,我不止想要做你的那一点光,我也很想要做你的底气。以我现在真实的社会身份,以我从医以来的医学信念和道德坚持,实名实姓地支持你。”
“你干嘛?公开恋爱关系吗?”
“对,愿意吗?”
岳翎笑笑,“你不怕你的声誉受损吗?”
“不怕。”
他说完,揽过岳翎的肩膀,闭着眼睛吻住岳翎的额头。
“只要我们仍然是好医生,那我们就都可以问心无愧。就像你说的,只要我们活着,我们不消失,我们就不会输。”
他用“我们”这个词,让自己和岳翎实名实姓地绑在了一起。
在所有因为匿名而失控的谩骂之中,他要把自己的姓名放到岳翎的前面,成为她的遮蔽,也成为她的底气。
岳翎把自己的额头抵在余溏的下巴上,“我在想,有没有记忆都没有关系,不论任何时候我遇到你,我应该都会喜欢上你。”
“我也觉得是这样。”
他的声音很温柔,“其实岳翎,我今天也想起你是谁了。”
“我?你不是说你在三中没有听过我的名字吗?”
余溏把岳翎搂入怀中,“不是在我中学的时候,是在我更小的时候,你还记得,我跟你讲过,我曾经和一个小女孩用一副耳机听MP3的事吧。”
岳翎点了点头。
“那个小姑娘就是你。”
岳翎抬起头,“你说你不知道那个女孩的模样,现在怎么能确定那个女孩是我。”
“因为你一点都没变过,无论是八岁时的你,还是现在二十七岁的你,都一样勇敢。”
岳翎下意识地抓住他肩膀上的衣料,“ 那你记得,你在车祸那天救过我吗?”
余溏愣了愣。
“我救你?”
“是啊,据说那天如果不是你,我就被卷到那辆卡车下面去了。是你拽了我一把,所以我才活了下来。”
她说完,认真地看着余溏的眼睛,“我十六岁以前的记忆都没有了,但你是有的,在我在成都遇到你之前,我们真的没有过交集吗?余溏,你试着帮我想想,车祸那天究竟出了什么事。”
余溏慢慢松开了岳翎,撑着额头垂下脖子。
“高三那年车祸之后,我有一段记忆也缺失掉了,大概有一周的时间吧,当时的精神科医生说,这是人的应激自我保护,我也就没有刻意去回忆,至于那场车祸发生的过程,我是来听我妈和我余浙跟我讲的。说是司机酒驾,那天雨又下得很大,车胎打滑,意外撞伤了正在过马路的我,他们没有提到那场车祸里还有第二个人……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遭遇的是同一场车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