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o文 婆文推荐PO18上一章:反派夫妻今天也在明算账免费阅读
- po文 婆文推荐PO18下一章:甜文结局之后(青灯)po
“别说了,我一个也不会护,就搬张凳子坐在旁边吃瓜看戏。”
第76章
相当无情无义的话,而且她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儿。
贺明涔随即冷下脸来,贺明澜倒是很轻地牵了牵唇角。
“开玩笑的。明涔,我不找幼知,我找你。”
果然跟她没关系,于是喻幼知拽了拽贺明涔的胳膊说:“我去车上等你。”
贺明澜也不知道是有什么要跟贺明涔说,不能让喻幼知听见,等她上了车,他又领着贺明涔往旁边走了走,确保喻幼知听不见两个人的对话。
“如果你也是来找我问罪订婚的事儿,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贺明涔插兜靠着停车场的跳梁柱子说,“我和你到底谁才是横插一脚的那个人,你心里有数。”
贺明澜:“看来你最近被不少人问罪了?”
贺明涔没做声。
他不说,不代表贺明澜就猜不到。
贺明澜早已习惯了小少爷的冷漠,但是这次他却没有用不在意的微笑回应,而是低了低眸,问道:“为什么要帮我隐瞒订婚的真正原因?”
贺明涔神色一滞,否认道:“不是为了你。”
贺明澜:“如果只是为了幼知,你完全可以告诉别人,其实你们俩都被我给利用了,你也没有必要担上第三者的名头。”
明明就有将自己撇清的做法,却还是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了个干净。
原本订婚就是贺明澜提的,整个事的始作俑者也是他,额如今始作俑者倒是成了被同情的那一方。
所有人都忙着谴责贺明涔的离经叛道,斥责他抢嫂子的无耻行为,没人会怀疑到贺明澜头上,也没人会认为这场订婚从头到尾就是贺明澜做的局。
贺明澜静静看着眼前的人,温和语气中夹杂几分质问:“你完全可以向所有人揭穿我,为什么不这么做?”
“你管我怎么做,”贺明涔不耐地撇开眼,冷冷说,“现在事情已经如你所愿,爸和叔伯们被调查了,他们都觉得是我抢了自己的嫂子,你继续清清白白装无辜,演好你的受害者就行。”
他的话很不客气,直接就把贺明澜那张亲切和善的面具给扯了下来。
贺明澜果然蹙了蹙眉,眼微眯,嘴唇抿成冷淡的线。
反正两个人一向不和,如果说从前贺明澜还愿意在自己面前装出一副好哥哥的模样,既然现在两个人敞开了天窗说亮话,也就完全没有再装下去的必要了。
弟不恭,兄也不必继续假惺惺地友。
贺明涔讥讽地勾了勾唇,最后不屑地瞥了贺明澜一眼,转身欲走。
“我让你走了么?”贺明澜叫住他。
贺明涔并不理睬,然后被人一把拽住了胳膊。
他啧了声,扬手甩开。
贺明澜使了劲儿,贺明涔一下没甩开,拧着眉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语气警告:“别碰我,放开。”
贺明澜并未退让,反倒笑了:“贺明涔,既然这么讨厌我,为什么又要帮我?”
贺明涔耐心告罄。
“我说了不是帮你。”
“那为什么不揭穿我?为什么不干脆趁着这次机会把我从贺家踢出去?”
贺明澜也失了耐心,斯文的眉眼拧成愠怒的一股,质问他道:“你不是一直都觉得是因为我的到来,才让爸和你妈成了一对怨偶?既然从来没把我当哥哥看待,为什么又突然跳出来当好人,替我担下了所有责任?”
“当哥的会找弟弟的女人订婚吗?”贺明涔冷声反问道,“我和她当年分手这里面有多少你的手笔,你自己心里清楚,贺明澜,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把你当哥看待?”
“你要跟我掰扯幼知的事是吗?”
镜片下的眸子温润不再,贺明澜紧盯着他一字一句说:“贺明涔,是你先从我这儿把她抢走的。”
贺明涔觉得好笑,讥讽的话毫不留情:“我抢?她喜欢过你吗?”
被戳中痛处,贺明澜心中微涩。
“……可如果不是你,至少她会一直在我身边。”
“你明明什么都有,”贺明澜苦笑道,“家里所有的关注和偏袒都是你的,从小你身边有成堆的玩具,不想要了就往垃圾桶里扔,爸却从来没想过我那时候也是孩子,我也会想要玩具。”
原以为无法改变大人对他的偏见,但至少能在年纪相仿的弟弟这里得到一丝丝的安慰。
贺明澜曾很小心地把对家的期望放在了这个弟弟身上,然而他得到的是什么?
数年的冷漠和敌对,对这个家所有人彻底的失望,以及唯一在乎的女孩儿也从他身边离开,他不知道要怎么让自己学会看开,不去怨恨。
既然关系已经因为和幼知订婚的事降入到最冰点,贺明澜想不通这个弟弟为什么又要突然跳出来做好人。
然而他平静的控诉却好像又突然惹恼了贺明涔。
“你好意思跟我提玩具吗?”他瞪着贺明澜,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恨声说,“玩具我确实有的是,但那时候最喜欢的就一个,贺明澜,我给过你,是你不知好歹。”
血缘就像是一根怎么也剪不断也扔不掉的线,他确实在订婚宴上动了他妈的那该死的恻隐之心,就和当年一样。
爸爸说哥哥的身体不好,经常要打针吃药,所以没有朋友,也不能出去玩,所以他就把自己最喜欢的玩具送给了哥哥。
他知道贺明澜和喻幼知一样,从小就没在贺家得到过任何善待,所以他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替那两个人挡下了所有。
他不可否认自己有多爱喻幼知,所以才愿意承认自己是为了她,却怎么也不可能低头承认自己也是为了贺明澜。
愚蠢的往事再被想起,这么多年,他始终在意,也始终在埋怨贺明澜。
贺明涔不想再看见这个人,至少在短时间内。
在贺明澜诧异又怔愣的神色中,他撑着眼中的骄傲,转身就走。
“明涔。”
贺明涔没有回头,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停。
“你举报江天宇的事已经被他知道了,”贺明澜在他身后轻声说,“小心点。”
贺明涔脚步微滞,背着他难受地咬了咬下唇。
良久,他沉声警告道:“不要再假惺惺做好人。”
-
贺明涔回到了车上。
他坐在主驾驶上发了好一会儿呆,直到喻幼知问他聊完了吗,才回过神来,应了声:“嗯。”
“聊的什么?”
贺明涔没有很快回答,而是先将车子开出了停车位,等前视镜视野开阔之后,他才抽出只手摁了摁眉心,答道:“一些有的没的。”
明显敷衍的回答却还是让他犹豫了这么久才开口,喻幼知忍不住问:“不是在说我吧?”
贺明涔侧眸乜她一眼,似笑非笑:“你说呢,脚踏两条船的感觉爽吗?”
喻幼知立刻否认:“我没有。”
见他不回应,她又眨了眨眼,认错态度良好地说:“真的没有,要是你觉得我的态度还不够明确,要不我们三个人找个时间好好聊一聊?你看怎么样。”
贺明涔没说话,她又重复了一遍,问他行不行。
她的态度实在太软,贺明涔只能叹了口气,说了实话:“不全是在说你,也有别的。”
喻幼知好奇:“别的是什么?”
“有点复杂,说不清楚,”贺明涔说,“很小时候的事儿了。”
“多小啊。”
“几岁吧。”
“几岁?那我还不认识你们,不过这么久的以前的事现在才说吗?”喻幼知有些不能理解,“那还有时效性吗?”
一桩民事案的诉讼期也就三年,严重的刑事案件最长的诉讼期也就二十年,喻幼知的问题让贺明涔一时陷入沉默。
“没有了吧,”他回过神,苦笑了声,“所以我说聊了些有的没的。”
如果真是有的没的,他估计早会摆出一副散漫不耐烦的样子,绝不会是现在这个表情。
喻幼知察觉到他并不想多聊这个,于是也没有再问。
想要转移这个他不愿意聊的话题,喻幼知主动问:“今天收货这么多,我一个人整理估计够呛,你要不要来我家帮我一块儿整理?”
贺明涔漫不经心道:“邀请我去你家么?”
“是啊。”
他很轻地撇了下嘴,故意问:“去你家做什么?”
刚刚明明已经说过了,去她家帮忙整理资料证据。
但喻幼知知道小少爷是什么意思,抿了抿唇说:“做什么都行。”
贺明涔挑眉笑了:“爱也行?”
“……”她就知道。
然而在她家陪着她连着熬了两个大夜后,就是神仙也撑不住,小少爷虽然嘴上没几句正经话,身体却很诚实地在结束了连轴转的高强度工作后,老老实实地窝在女朋友的碎花被子里,抱着女朋友沉沉地睡了过去。
-
新的一周上班,喻幼知并没有急着立刻把手里的材料证据交上去请求案件重审,而是先把这些材料交给了师父老沈。
老沈对小喻父亲当年的事有所耳闻,但毕竟案子已经过去了十二年,当事人都已经去世,小喻平时很少提起,他这个做师父的以为小喻是怕勾起伤心往事,自然也很少在她面前提起。
然而等接过了她手中这一沓厚厚的文件时,老沈才发现原来她不是怕勾起伤心往事,反而还一直在背后调查,等收集到的证据足够为父亲重审当年的案件时,才将它重新提了起来。
喻幼知把这些东西都交给老沈的原因也很简单。
就算案件真的重审了,到时候喻幼知作为案件相关人的直系亲属,也必须要回避不能参与,老沈不但是她信任的师父,还是个能力突出的资深检察官,她相信老沈。
老沈翻动文件,里头的内容触目惊心,而且涉及到的人和事太多。
这其中有好几个名字,都不能用平民百姓四个字来形容。
如果这个案子再重见天日,或许将会是栌城这十几年来涉事最严重的一起贪污案。
老沈问:“这几个名字我都知道,但这个毛子是谁?这人是叫这个名字吗?”
“听贺警官说,毛子是绰号,他大名是毛力威,”喻幼知说,“毛力威跟最近他们公安重点关注的治安案件有关,性质涉及到了组织犯罪,最近会有反黑小组下派过来调查。”
老沈沉沉嗯了一声。
“……这案子太大了,”他神色严肃,“重审的话恐怕没那么简单,流程太多,时间线拉得也太长,而且既然这些人当年竟然有本事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全身而退,到今天也未必就没有那个本事。”
喻幼知轻声说:“我知道。”
光凭她一个人拿着这些东西去翻案,无异于蜉蝣撼动大树,她的父亲当年做不到,她今天也未必能做得到。
老沈见她掩不住失落,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语气一转说:“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这不是有反黑小组过来了吗?这可是上面给咱们派下来的天兵天将。”
“那这些材料——”
“跳过流程,直接交到公安那边去,”老沈说,“要相信他们扫hei除e的决心。”
喻幼知点点头,说干就干,立刻起身:“那我现在就去趟警局。”
“你等等,上班呢,又想像上次那样翘班?”
老沈赶紧拦住她,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心急这个案子,但是你别忘了自己也有本职工作要做,大案子是案子,难道现在咱们手上的小案子就不是案子了?”
听师父这么说,喻幼知才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有些着急了。
不过她知错就改,态度很好地说:“那我回去继续做事了,这周的举报邮件还没处理完。”
“去吧,周六不是要聚餐么,你到时候直接给刑侦队的那几个不就完了么。”老沈说。
“好。”
“不过这么厚的文件,你是怎么一个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整理好的?”老沈又翻了翻文件,越翻越惊讶,“小喻你请外援了吗?”
第77章
不但请了外援,还足足熬了两个大夜才搞定这些。
喻幼知没否认,老沈就已经明白了,笑着说:“应该是个很值得信任的外援吧,否则这么重要的东西,你肯定不会轻易给别人看,记得好好谢谢人家。”
其实喻幼知是想好好谢谢小少爷的,可是他这周工作忙,除了案子又要接待从上面拍下来的小组领导,加班是必须的了,所以不用她去接他上下班。
之前还不大情愿送小少爷上下班,现在才知道悔恨自己真是太不懂得珍惜了。
她嗯了声:“我会的。”
老沈:“总之你这些资料先不要往院里交,也不要给别人看到,这上面涉及到的人……身份都太敏感了,毕竟你爸爸当年攥在手里的证据都能被人给偷换,咱们院上上下下这么多人,经手的人越多越容易出问题。”
老沈的建议很实在,喻幼知郑重点头。
老沈:“好,这事儿暂且就这么说,你回去忙吧,”等了会儿,见徒弟一直盯着自己也不走,又问,“还有疑问呐?”
喻幼知摇头。
她没有疑问,她就是……挺感动的。
就像是那天见到陈叔叔一样。
毕竟事不关己,人不想惹上麻烦很正常,她知道这些材料上所指控的那些人有多难对付。
如果说陈叔叔是当年的证人之一,所以愿意帮忙,那师父老沈就完全是和这件事无关的人。
“……师父,你也相信我爸爸吗?”
老沈喟叹两声。
“小喻,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收你为徒吗?”
喻幼知摇摇头,她刚进检察院的时候对一切工作还很生疏,是老沈收她为徒,一点点教会她,所以她很一直感激老沈。
但她一直不知道老沈愿意收她为徒的真正原因,他们科室明明还有各方面比她更优秀的丁一骏。
“喻廉是我当年在法学院的直系学长,”老沈说,“他那时候在学校就很有名,是我们法学系出了名的才子。当年我读大学的时候申请助学金,结果助学金的名额却落到几个编纂家庭条件的同学头上,我当时很不服气,就去找校领导评理,却被搪塞了回来,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个同学是校职工的亲戚。”
“我一个没条件没背景的普通学生,怎么跟他们有关系的争?本来那个时候我和其他几个没申请上的同学已经打算放弃,但是这事儿被高年级的喻学长知道了,你猜后来怎么着?”
喻幼知猜测:“我爸爸又去跟领导说了?”
“不止这样,他在自己的‘法学新星’演讲上当着校长的面说了这个事,后来我们学校这些年就再也没出过这种事。”
那一刻,老沈真正领悟到了法律人的魅力。
那年二十出头的喻廉,才华横溢、正气凛然,是法学院所有学弟学妹的仰望的对象。
“如果说有的人选择学法是为了将来一份体面的工作,比如我对我女儿,她大学选专业的时候我叫她选法学,一是想让她继承我的工作,二是想让她也进入体制内,不求大富大贵,起码生活稳定,”老沈微微笑道,“但你爸爸不是,他选择法学,选择上最多的课、背最多的书、考最难的试,不是为了自己的前程,而是真的为了法治精神。”
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法治精神,喻廉是彻头彻尾的理想主义者,在太多人为现实不得不低头的时候,他的理想显得固执,却又弥足珍贵。
他之所以对喻幼知寄予厚望,也是因为他觉得既然是喻廉的子女,那大概率不会让自己失望。
如今有机会替喻廉讨回公道,老沈又怎么可能会拒绝。
他感叹道:“……你爸爸,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啊。”
-
不宜离岗位太久,师徒俩很快返回到自己的工作桌上。
回到位置上后没多久,老沈就被科长叫进去了办公室说话,而喻幼知在座位上发起了呆。
刚刚老沈的话让她的内心很是触动。
印象中喻廉一直是一个工作很忙的父亲,小时候读幼儿园的时候,如果妈妈那天没空来接她回家,那么她一定会是所有小朋友中最晚被家长接走的一个。
因为爸爸总是最晚来的那一个家长。
为了安慰在幼儿园等了这么久的女儿,喻廉总会给她买些小零食赔罪。
后来她上学读书了,喻廉也总是没空辅导她的功课,因为他每天下班回来要做的“作业”比女儿还多;每次开家长会的时候,喻廉都在外查案,以至于班主任到毕业的时候才知道喻幼知原来不是单亲家庭。
不懂事的时候曾经埋怨过爸爸对自己不够关心,直到某次妈妈带着她去检察院找爸爸的时候,那会儿爸爸在开会,没空见母女俩,于是妈妈便带着她到处逛了逛。
母女俩站在检察院对外展示的荣誉墙上,方林翠用骄傲的语气指着其中一张照片告诉女儿:“知知你看,这是爸爸。”
照片里的人是爸爸喻廉,眉眼斯文干净,表情严肃,白衬、黑制服、红色领带,左胸上的检徽熠熠生辉。
下方是他的个人介绍以及个人荣誉。
优秀公务员、十佳检察官、普法先进工作者,以及数次的二三等功荣誉。
从此以后,即使喻廉是个对女儿疏于关心的父亲,喻幼知仍为有这样的爸爸而感到无比骄傲。
她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证。
工作证上的自己和爸爸穿着一样的制服,她伸手抚了抚照片上的自己,就好像是在抚摸爸爸的照片。
放下工作证,喻幼知整理整理了心绪,继续投入到工作中。
此时离午休的时间还早,科室里充斥着各种办公白噪音,喻幼知正埋头整理着举报邮件,一边肩膀突然被轻轻拍了拍。
她回过头,是老沈。
“反黑小组这周四就到栌城,公检法这边都要派人去接待领导,我们科也有名额,科长刚叫我进去谈话,就是想让我跟着过去,我推荐了你。”
喻幼知睁大眼:“我?”
她的资历够吗?绝对不够吧。
到时候一屋子的处级以上领导,她一个小喽啰绝对应付不过来。
“刚来第一天不会直接干活儿,最多就是见个面开个会,你负责跟着就行,说白了就是伺候领导,”老沈说服她道,“我刚不都跟你说了吗?你直接按流程来申请重审,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有回复,所以说为什么有的人一直抱怨咱们公家单位办事效率太低,就是因为流程实在太多太复杂,小喻,这可是你的一个机会。”
自古以来就是这个道理,如果能在天子面前直接谏言,谁又会愿意去衙门口敲鼓伸冤。
喻幼知语气不确定:“科长能同意吗?”
“同意了啊,科长都事先打听过了,咱们院去的女同志太少了,如果到时候乌泱泱都是一帮大老爷们代表检察院,万一被说咱们院男女比例失调怎么办?”
喻幼知有些无语。
每年公务员考试招人的时候不考虑,这种环节倒是考虑起了所谓的男女平衡。
见她不说话,老沈咳了声,又补充道:“你形象好,穿咱们制服好看,争取给领导留个好印象。”
没办法,人都是视觉动物,再不食人间烟火的单位那也是要注意形象门面的。
-
在这周工作日结束之前,栌城迎来了一批特别的客人。
从机场开出一辆商务中巴车,身侧身后各跟着几辆低调的黑色轿车,目的地明确,一路驶行至市政府大楼。
在经过不少车辆时,有对政府车辆稍有了解的车主朝中巴投来好奇的眼神。
有的甚至抽空拍了张照,然后在等红绿灯时迅速将照片发到了朋友圈,并配上文字:
「发现一辆丰田考斯特,看来有领导来我们这儿考察咯」
到达目的地后,果然一溜烟的黑色中山装从车上下来。
其中这群中山装中为首的人被其他人称作徐组长,是此次行动的小组长。
徐组长约莫五十出头的样子,五官硬朗,两鬓有白发,但身姿挺拔,在一众人的围簇中仍然注目。
喻幼知觉得师父今天给自己的这次机会,她大概率是把握不住了。
她站在检察官的队伍里,跟着大部队和徐组长握了个手,但也仅限于握了个手。
因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周围全是领导,她除非疯了才会在这种情况下找徐组长伸冤。
看来还是得找机会单独跟徐组长聊。
但是这么大的领导,她要怎么单独找机会?
喻幼知正烦恼着,这时她听到徐组长一圈手握下来,随口和善地感叹了一句:“咱们公检法机关最近年轻面孔多了不少啊,是好事情。”
因为是接待领导,喻幼知刚刚一直微垂着眼,只保留着自己眼前几十公分的视线,不敢乱到处看,毕竟今天是代表检察院来的,眼珠子如果乱转会显得整个检察院的形象不稳重。
徐组长这话一说,她才好奇地抬起眼打量周围的同事。
本以为这种场合是老干部们的场合,没想到今天大厅里的年轻人确实多。
可能是跟公安比较熟,所以她下意识往公安机关那边看了过去。
比起其他部门沉稳又不突出的黑色,在乌泱泱一片黑中,公安制服的藏蓝色就显得更亮眼一些,肩章领扣和胸前警徽也都是耀眼的银色。
结果这随便一扫,果然让她发现了熟人。
市公安局刑侦二队的这几个居然都在,其中队长和副队站在最前面,她看了眼黎队,黎队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峻,再看了眼贺副队。
这一看就有些挪不开眼。
真是难得看见小少爷穿上全套的99式警服,警帽前沿压住了他漂亮的眉眼,却没有挡住他骨相优越的下半张脸。
合身的警服穿上,那一身散漫清冷的气质,也就只有这一身警服能稍微压一压。
这会儿手已经握完,一群人准备进会议室开会,除其他职责部门在场外,公检法三系统齐聚,硕大的会议室瞬间被填满,每个单位的位置都是早就安排好的,大家各坐各的,各自制服看上去也是清一色的整齐划分。
他们不是一个单位的,就算在这里碰上了,也得必须按照规矩跟着自己的单位活动,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喻幼知贪婪地看了男人好几眼,才不舍地收回目光,心里打算着等这周末了哄他在家穿着这身拍几张照片,然后再存起来。
老沈说得确实没错,刚来第一天接风洗尘,不会立刻进入状态,在场这么多人,其实真正会参与到这次行动的也不过那么些,因此没必要在这种大会上说得太明白。
会开完,剩下的午餐活动就都是领导扎堆,没个处级头衔的混不上桌。
光着一个头衔就已经筛掉了所有的年轻面孔,毕竟再年轻有为也不可能跨越资历和经验这两道门槛。
检察院的几个领导被留下陪同用餐了,喻幼知商量着跟其他人一块儿回院里食堂吃午饭。
刚走出楼,就见楼梯阶那儿站着几个警服。
喻幼知愣了愣,黎队先开口跟检察院的这几位打了声招呼。
刑侦队平日里和公诉科是接触最多的,因此跟公诉科的检察官最为熟悉,但反贪二科的喻幼知他们也熟,喻幼知和这几位警官一一打过招呼,最后才把目光转向到贺明涔。
她很客气地来了句:“贺警官。”
贺明涔也很客气地回了句:“喻检。”
公检两方站在大门口寒暄了会儿,大楼里的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于是两边人又边聊边一起下楼梯。
喻幼知走在比较后面,想着开会的时候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现在会已经开完了,却又要急着回单位继续上班,还是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近水楼台是有了,可月亮还是没捞到。
轻叹了口气,突然脑后的低马尾被轻轻拽了下。
她下意识转过头,一张脸倏地凑近,极轻地在她嘴角上啄了一口,又迅速远离。
实在太快了,快得让人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