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反应很快,拳头还没落下来,就先抓住了她的手腕,将人一把拽了过来。
他低头望她,眸色深沉清冷,恶劣地咧了咧嘴,慢吞吞道:“那还是操死你吧,至少这样你比较舒服。”
喻幼知脑瓜子一嗡,宕机了,不敢置信他说了什么。
简直又黄又欠揍。
然而更加不可置信的是,她居然非常、极其、以及特别没有出息地心跳加速了,连带耳根子麻了,腿也软了。
小少爷丢了句带颜色的气话就走了,唯剩喻幼知站在原地骂人。
一直到当天下班,小少爷还在生气,完全没联系她,没说去她家过夜,也没说接她去自己家过夜。
喻幼知只好自己坐地铁回家。
路上她一直心不在焉,思索他到底在气什么,少吃一顿饭又不会死。
小少爷的心,海底针。
正想着这个问题,地铁车厢内的广告屏吸引了她的视线。
这会儿没有广告投放,上面显示着时间和日期。
一月十八号。
那后天就是二十号。
想明白过来的喻幼知瞬间睁大了眼。
完了,她忙到昏头,居然把小少爷的生日给忘了。
这下真的完了。
对傲慢的小少爷来说,他是死都不会明说的,邀请她后天一起吃饭,已经是他这个性格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提示了,然而她辜负了他,还是没想起来。
喻幼知赶紧掏出手机给他微信,一连发了好多条。
等了会儿,他没回,她又给他打过去电话,他直接挂断了。
这说明手机就在他身边,他故意不回的。
喻幼知叹了口气,小少爷已经好几年没过过生日,这是两个人和好后的第一个生日,她居然忘了。
她简直是个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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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打电话或者发消息是没用的,太没有诚意,于是喻幼知又坐上反方向的地铁回检察院加班了。
然后又在十九号这天的上午,先是把老沈交待她的工作全部完成,到中午的时候,她直接跟老沈说明了情况,小心翼翼地请求下午能不能提早走。
自女儿沈语出事后,办案狂魔老沈也对身边的人多重视了几分,点头了。
“好好跟人家道个歉。”老沈说。
至于怎么道歉,老沈没有浪漫细胞,也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喜欢什么样的道歉方式,喻幼知又去请教了丁哥和苗妙。
可惜丁哥也是个没浪漫细胞的臭直男,指望不上,还是苗妙靠谱,噼里啪啦给喻幼知出了一大堆招儿,结果一个听着靠谱的都没有,全是从小说和电视剧里学来的。
还是自己来吧。
喻幼知下午早退后,先是去了趟商场,等从商场出来后,手里抱着一大个袋子,接着打了个车赶去贺明涔家。
贺明涔今天上班,所以下午肯定不在家,喻幼知开门后,来迎接的就只有家里的小橘猫。
喻幼知给猫喂了根猫条,说:“待会儿我吹好了气球,你千万别拿爪子抓破哦。”
猫喵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她的话。
以防万一,喻幼知还是从买的那堆东西里掏出了个小灯球给猫玩,猫对球毫无抵抗力,两只前爪不停地扒,球滚来滚去,猫也跟着在家蹿来蹿去。
一人一猫各干各的事,谁也不打扰谁,喻幼知用坐在沙发上吹气球,吹好了后就暂时放在高处。
这个天气,天黑得特别快,等她差不多都弄好后,夕阳已经沉了,天幕暗下来,光亮被城市的霓虹取代。
喻幼知还订了个蛋糕,这会儿蛋糕也送来了,她先摆好,插上了蜡烛,打算等小少爷回家以后,两个人一起等到零再点蜡烛。
检查了一下周围,感觉哪哪儿都布置好了,对自己的这份成果,喻幼知满意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就是长寿面,喻幼知去了厨房,想先把面条找出来,然而橱柜和冰箱都找了,都没找着面条。
可是小少爷过生日最在意的就是长寿面。
透过窗外看了眼外边儿,天已经完全黑了,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出门。
直接就去这附近最近的超市买回来就行。
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喻幼知坐电梯下了楼,然后被公寓大门口的一辆跑车吸引了视线。
跑车里的人似乎也注意到了她,将车开到一边的临时车位上挺好,从车上下来。
喻幼知下意识就皱起了眉。
是席嘉。
贺明涔前几天说气话,说她还不如席嘉,就说明席嘉肯定记得贺明涔生日。
就在他生日的前一天过来,目的可先而知。
席嘉看见她也没什么好表情,意味不明地说:“他明天过生日,今天就迫不及待跑过来给他庆祝了?”
意思就是说她上赶着。
不过喻幼知没什么反应,点头大方承认了,还说:“因为我想陪他一起等零点。”
席嘉:“……”
心里难受了几秒,她敛下苦涩,硬邦邦地开口:“我找明涔,他在家吗?”
“不在,他还没下班,”喻幼知顿了顿,说,“如果你过来是想跟他说一声生日快乐的话,我可以帮你转达。”
意思就是你就别见他了,赶紧走。
席嘉被她这占有欲弄得忍不住苦笑。
“喻幼知,你用不着这么防着我,但凡明涔心里有过动摇,你不在的这几年,我早得手了。”
说罢,她叹了口气,说:“我不是输给你,我是输给了明涔。”
喻幼知不是那种得了便宜还喜欢卖乖的人,既然席嘉都这么说了,她也懒得再宣誓什么主权。
俩女孩儿都要面子,为个男人在大街上争辩起来,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席嘉不会无缘无故来找贺明涔,她来肯定是有事,但贺明涔不在家,她只能悻悻而归。
走之前她顺道问了一句:“你不在家里等明涔回来,这时候去哪儿?”
喻幼知:“我去趟超市。”
席嘉看了眼天色,问:“远吗?”
“不远,就几百米。”喻幼知说。
“哪边?”
喻幼知指了个方向。
“我也往那边走,你坐我车,我顺路载你过去吧。”席嘉说。
喻幼知立刻警惕地看她,席嘉翻了个白眼。
“这几年我家跟他家一起吃过几回饭,我们两边的父母刻意撮合我们,吃完饭后就把我们扔下不管了,明涔虽然不乐意我们爸妈干的这事儿,但他从没让我一个人回家过,他说有个人走过几次夜路就出过几次事,所以搞得他也怕了。”
瞥了眼喻幼知,席嘉的语气有些酸:“他说的是你吧?我猜都猜到了。”
“……”
喻幼知没答,只是极小幅度地翘了翘唇。
但还是被席嘉看到了,有些后悔自己多管闲事,管喻幼知干什么,这可是一生之敌。
坐上席嘉的副驾驶后,喻幼知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味。
她对烟味很敏感,可是席嘉的身上是没有烟味的,她多问了句:“你这个车借给别人开过吗?”
席嘉正开着车,回答得很简短:“没有。”
喻幼知还想问那你的车载过抽烟的人吗,然而这个问题还没有问出口,她就明白了车上为什么会有烟味。
后视镜上突然出现的人影轮廓仿佛阴森的恐怖片般,喻幼知瞳孔猛张,吓到失语。
一把刀抵上了席嘉的脖颈上。
伴随着的是一道比刀尖还渗人的声音:“刚在车上等席大小姐你的时候,我还在琢磨该怎么把贺警官的小女朋友也给绑过来呢,这下真是一举两得。”
原本平稳驾驶的跑车突然斜了一下,迅速越到了旁边车道。
惹得旁边车道的车子紧急避让,司机被吓得不行,不断摁喇叭,光摁喇叭还不解气,甚至还把车窗摇下来骂。
“操你妈的会不会开车啊!变道连个灯都不打!开跑车了不起?!撞到了照样你全责!傻逼!”
然而跑车里的人置若罔闻,直直加速往前开去。
-
客厅被布置成了小型生日趴的模样。
还好家里的猫很乖,没有搞破坏。
除了满屋子的气球和彩带,桌上的生日蛋糕,还有手写的一条横幅挂在电视柜上方,那字迹简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祝最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才买双全、年轻有为的贺警官生日快乐!”
贺明涔一回到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面对这个惊喜,他站在家门口,足足愣了有一分多钟。
这两天的闷气瞬间烟消云散,原本眉宇间布满疲惫的男人叹了口气,低下头笑了。
关上门,他朝屋里柔声喊:“喻幼知,出来。”
没有回答。
“知知?”
没人回答,小橘猫却叫了一声。
贺明涔在家里找了一圈,没找着。
喻幼知不是猫,躲不进家里的边边角角,只能是出去了。
贺明涔给喻幼知打了个电话。
明明是她给他过生日,他生日还没过,她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几个电话打过去都没接,贺明涔坐在沙发上等了会儿,突然看了眼窗外的夜色。
她大晚上的一个人出去了?
心里蓦地一沉,贺明涔迅速起身,慌忙抄起车钥匙跑出了家。


第90章
亮眼的跑车消失在城市的车流中,一路疾驰,越开越偏,最后竟开到了连照明灯都消失了的路上。
刀抵在席嘉的颈总动脉上,命不在自己手上,她除了听从,别无他法。
虽然毛力威只有一把刀,但席嘉的命就是他威胁喻幼知的最大利器。
“小女朋友,别耍花样知道吗?”毛力威唇角微勾,“你也不想我割她脖子的时候,血喷到你身上弄脏你衣服吧?”
喻幼知当然不可能眼睁睁地看他杀人,只能一路沉默。
前方的能见度太低,只能看见前方是一条狭窄的小路,两边都是凌乱无章的枯丛,没有任何特殊的参照物。
荒芜的小路对向开过来一辆车,拦在了面前。
之后从那辆车上下来了几个人,喻幼知心想毛力威还真是有够谨慎,即使是把她们带到了连个路灯都没有的地方,也依旧怕她们认路记路,所以才要换辆车。
“席大小姐,开车辛苦了,”毛力威体贴地说,“好好睡一觉休息吧。”
席嘉瞪大着眼,握方向盘的手紧得像是黏在了上面,还处在惊魂未定的状态没回过神来。
喻幼知预感不好,这会儿副驾驶的两侧车门已经被拉开,她和席嘉同时被刚刚从另外那辆车上的几个男人强行给拽下了车。
本能的恐惧让席嘉回过了神,开始剧烈挣扎。
两个男人合伙将席嘉摁倒在地上,其中一个直接往她领口处伸手扒开了她厚厚的外套。
喻幼知浑身寒毛卓立,直流冷汗,忍不住大喊:“喂,你们要干什么!”
这一瞬间她什么冷静应对都顾不上了,什么情敌什么仇人,她只知道有个女人被几个男人按在地上扒衣服,她不可能袖手旁观。
喻幼知拼力想要甩开这几个人强加在自己身上的桎梏,边大喊着边往席嘉那边靠。
就连在一旁看到这幅场景的喻幼知都慌,更别提席嘉自己。
娇惯的大小姐这辈子唯一吃过的瘪丢过的脸都是在贺明涔那儿,她本以为被贺明涔拒绝就已经是自己人生中这辈子最大的屈辱了。
而到此时此刻她才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屈辱。
被摁在地上不能动弹的席嘉绝望地看着喻幼知明明想来救她,自己却也被摁着挣脱不开。
两个女人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有任何防抗的余地。
毛力威似乎是被她们给逗笑了,解释道:“放心吧两位小姐,就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我这几个兄弟也没兴趣,就是让你们睡一觉而已。”
说罢,摁着席嘉的另一个男人从兜里掏出一根注射器,直接给席嘉来了针。
喻幼知神色一骇,想起了马静静。
来不及思考他们给席嘉注射的是什么,很快她也被同样的动作给强行注射了一针。
-
清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有阳光从室外漏进来,喻幼知睁眼,映入眼帘的首先是席嘉的脸。
她愣了下,勉强撑着乏力的身体坐起来,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睡在一张破旧的硬板床上,身边是席嘉,还没有醒。
想要迅速推断出她和席嘉目前的处境,然而这会儿她脑子浑噩得不行,想什么都似乎慢了一拍,就连打量四周的眼神都显得迟钝无光。
这里明显是废弃的建材厂,之前应该是生产车间之类的,地上到处都是垃圾,和散落着零零碎碎的钢筋骨架以及建材废料。
这里太冷了,好不容易最近被贺明涔监督喝中药才好转了点儿的鼻炎似乎又有了要复发的迹象,喻幼知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喷嚏声在空旷的环境里产生回音,越发显出这里的阴森。
看上去很像是胆大的孩子们或者是恐怖片爱好者喜欢去冒险探索的地方。
喻幼知猜测,她大概率是被注射了镇静剂之类的药物。
想到这儿,脑子似乎又更加昏沉了一些,下意识地想要抬手摁摁太阳穴,然而左手居然被抬起的右手给牵动了起来,手腕箍得很紧。
被绑了。
动了动脚,果然脚也被绑了。
看着仍在睡觉的席嘉,如果不是正在经历,喻幼知这辈子都想不到她会有一天跟席嘉被绑在一块儿。
动了动干涩的唇,她两手去推席嘉。然而席嘉看上去睡得很熟,一点都没有要醒的意思。
如果是平时睡觉那还好,可她们前一天才被注射了不明药物,这时候睡得死并不是什么好征兆。
她试着喊:“席嘉、席嘉。”
空旷的厂房内激起一阵回音,然而席嘉仍是没有反应。
喻幼知打算一脚给她直接踹下床去,只要席嘉没死,怎么也该醒了。
正艰难地挪动着身体,老旧的卷帘门倏地被向上拉开,放出刺耳的嘎嘎声,喻幼知赶紧停了动作。
“哟,醒了?”
毛力威走过来,打量了眼喻幼知。
他昨天就看出来,这女人显然比大小姐镇定多了,明明也同样害怕到了极点,单薄的身体就算套着厚厚的外套,也藏不住哆嗦,秀气的小脸苍白,但她就是有本事一声都不叫出来。
又看了眼还睡着的席嘉,毛力威将手里的早餐袋子往她面前一放。
“早餐。”
喻幼知没看那早餐,垂着眼平静问:“你绑着我我怎么吃?”
毛力威怎么可能听不出她什么意思,笑了笑,完全不吃她那套。
“我当然知道你没法吃啊,要不我站这儿干嘛呢。”
毛力威就势大喇喇往床上一坐,硬板床发出吱呀的声响,他从袋子里拿了个馒头出来,喂到喻幼知嘴边。
喻幼知紧抿着唇,用无声抗拒他的动作。
吃毛力威给她的东西,除非她疯了。
“不吃那就不怪我了,饿着吧。”
毛力威也不勉强,直接扔了馒头。
馒头往极脏的地上滚了一圈,她不领情,他也不再虚伪,随即又把早餐袋子往地上一甩。
喻幼知仍是看都没看一眼。
毛力威干脆细细打量了一番她的脸,突然来了句:“咱们贺警官倒是挺会找女朋友的。”
一听到他提起贺明涔,喻幼知没有波澜的表情终于有了端倪。
“你是因为他才把我绑过来的?”
毛力威大方承认:“对啊,我跟你又没仇,”然后又故作抱怨地说,“都是你男人害你被我盯上的,要怪就怪他,知道么。”
喻幼知:“我没有那么蠢。”
不等毛力威说话,她看了眼席嘉,反问:“那她呢,她跟你也没仇,你给她打了多少剂量,到现在还没醒。”
“她那是胆子太小,受惊过度所以没醒,跟我给她打了多少镇静剂无关。”
果然是镇静剂。
喻幼知稍稍舒了口气。
她不动声色地试探着,另一方面毛力威也没打算瞒着到底给她们打了什么药。
又想起致马静静死亡的那几支胰岛素,看来毛力威确实没打算就这么杀了她和席嘉。
起码短时间内,她们还有命活。
“你又不是医生,你控制得好用量吗?”暂且放下心来,喻幼知试探道,“还是说你之前给很多人打过针,所以有经验了。”
毛力威笑着问:“小女朋友,玩诱供呢?”
可惜这人的反侦查意识够强,喻幼知抿唇。
“我说咱们贺警官这家庭教育做得不错啊,自己是当警察的,居然还顺带教女朋友怎么从人嘴里套信息。”
毛力威眯了眯眼,邪气的眼神往她脸上流连而过:“昨晚上我那几个手下讲风度,随便掏了下只没收了你们的手机,现在我可得搜搜你身上藏录音的东西没,否则被你卖了都不知道。”
说罢就直接拎起喻幼知,像扔早餐袋子那般往地上一扔。
喻幼知狼狈地被摔趴在地上,扬起地上一阵呛人的灰尘,大衣迅速被裹上一层脏污。
手在鼻间扇了扇,毛力威咳了声,蹲下跨在她身上。
她的身体还没有彻底恢复,被打了针的那只手臂使不上劲,可人的本能就在那里,即使没有反抗的余地,她还是尽全力地挣扎起来。
毛力威是个身量不高的男人,所以十分享受这种被女人反抗却反抗无力的样子,叫他自信心爆棚。
然而掀开她裹在外面御寒的大衣,他却看到了她穿在里面的制服,以及她西装左领口上的检徽。
喻幼知昨天一从单位早退就忙着给贺明涔庆祝生日,直接披了件大衣就走,没来得及换下制服,反正大衣一穿,里面穿了什么别人也看不到。
昨天手下只掏了她的大衣拿走了手机,所以没看到。
邪污的眼神变了,毛力威又去掏她的制服口袋,果然在里面发现了证件。
硕大的“检察”二字,以及身下女人的照片和名字。
“搞了半天,你们是公务员找公务员谈对象,还都是法律这一块儿的。”
毛力威嗤笑一声,盯着照片上那张秀气白净的脸看,目光又在她的名字上犹豫了片刻。
“小女朋友,你爸爸也是检察官吧?”
喻幼知浑身一震。
她的反应太明显,毛力威勾了勾唇,突然道:“原来是你啊。”
他状似叙旧般道:“我记得你那个时候还在读高中吧,小女孩儿一个,没想到这转眼间就长开成女人了,越来越漂亮,不光交男朋友了还父承子业,也当上检察官了?”
喻幼知被他的话吓住。
毛力威竟然在十二年前就知道她。
他那个时候就知道喻廉有个女儿在上高中,那也必定知道喻廉还有个妻子。
那个时候她的父亲不但在工作上被人扣上了“贪污”的帽子,就连自己的家庭情况都一并暴露在这些人眼里。
“听说就是因为你要帮你爸爸报仇,所以现在你们这帮搞法律的目光全都在当年的那件案子身上,我这才刚出来没多久,就又被通缉了。”
说完,他一把抓上她的头发,顺势拎起她的脑袋。
头发撕扯着头皮,喻幼知下意识痛呼,紧接着被他摁着头,往水泥地上一磕。
后脑勺是相当致命的地方,毛力威还不想就这么把她弄死了,所以收了力道。
但哪怕收了力道,也足够叫她吃苦了。
自后脑传入神经的剧痛袭来,意识瞬间涣散,她甚至连一声痛都叫不出来。
毛力威捏着她的脸幽幽道:“小女朋友,现在不光是你男朋友,我们俩之间也有大仇了。”
身体上的疼痛达到一定的程度,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喻幼知张着口,既叫不出痛,也喊不出声。
毛力威笑得欢快,可紧接着自己的后脑勺也传来一阵剧痛。
他闷头一晕,捂着后脑勺往后看去。
席嘉手脚都被绑着,也不知道是用了多大的力气从床上挣扎爬起来,脸上布满虚汗,从地上捡起根离自己最近的木料对着毛力威的脑袋就来了一棒子。
被毛力威盯着,握着木料的手打着巨颤。
“……你、你放开她!”
毛力威抚着后脑勺有些踉跄地站起来,皱着五官一步步朝席嘉走过去。
席嘉害怕得双脚动弹不得,毛力威走到她面前,二话不说抢过她手里的木料,而后一个巴掌朝她狠狠扇了过去。
因为药物的作用,席嘉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一个巴掌的力道就能直接让她摔在了地上。
毛力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我跟你老子拆伙前他都不敢对我怎么样,你他妈昨天怕得跟老鼠似的,今天倒是挺有胆子,怎么,在这儿跟我玩美人救美啊?”
席嘉的重点都在他的前半句话上,不可置信喃喃道:“你真的跟我爸爸——”
“席志诚在你这个女儿面前每天装的一副好爸爸的样子,你知道他背地里贪了多少,又害了多少个有女儿的爸爸吗?”
话落音,毛力威指着一旁地上的喻幼知说:“她爸当年多风光一检察官啊,前途一片大好,就因为查到了你爸头上,被诬陷丢了工作,还被监察的人带走调查。我还记得第一次见这位喻检察官的时候,穿着制服,那叫一个意气风发,结果到他死那天,就已经是人不人鬼不鬼了。”
说话费神,后脑勺那块儿越来越痛,毛力威摸上后脑,竟然摸到了点湿润。
“妈的,给我打破皮了。”
他骂了声,又蹲下身给了席嘉一巴掌,然后转身离开先去处理伤口。
卷帘门又被拉了下来,空旷的厂房又归于死一般的寂静,席嘉徒张着嘴,震慑得说不出话来。
在毛力威的嘴里,她实在无法想象那说的是她的爸爸。
如果毛力威说的是真的,当年她的父亲真的害了喻幼知的父亲,那她和喻幼知又何止是情敌……
喻幼知抢走了明涔,可是她的父亲却害了喻幼知的父亲……
然而现在她却和喻幼知一起被绑在这里,在这荒凉不知所处的地方,她们目前的依靠就只有彼此。
来不及再纠结,席嘉靠着膝盖和手肘发力,一步步朝不远处的喻幼知爬了过去。
在看到喻幼知那虚弱几乎失去意识的眼神、以及毫无血色的脸后,席嘉的心一沉。
“喻幼知,你有没有事?他没拿你怎么样吧?”
原本刚醒过来的时候意识还模糊着,可席嘉却第一眼就看见喻幼知被昨晚绑他们的男人摁在地上。
因为贺明涔,席嘉嫉妒喻幼知、讨厌喻幼知、恨不得喻幼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但在看到喻幼知被男人按在地上欺负时,同为女人,席嘉太知道那种感觉有多让人绝望,她绝不可能眼看着喻幼知真的被怎么样。
喻幼知动弹不得,强撑着意识,无声地用唇语说没事。
席嘉狠狠松了口气。
没有暖气的水泥地冻得吓人,厂房里空旷回音大,冷空气无所遁形,席嘉想要帮她把大衣重新拢上,然而手脚都被绑着,这会儿连想为她拢个衣服都没有办法。
刚刚能捡起木料对着毛力威的后脑勺打过去,完全是因为担心动作晚一点的话喻幼知被怎么样,被逼急了。
她看喻幼知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不像是被冻的,问她怎么样,她也回答不出来,于是便用肩膀推着喻幼知翻过了身,想看看她后脑上的伤。
喻幼知的后脑勺出了血,脑后的头发黏在一起,触目惊心,席嘉光是看都能感觉到她伤得有多重。
毛力威只是破了点皮就忙着要去处理伤口,喻幼知又何止是破了点皮。
如果喻幼知有事,她不敢相信明涔会变成什么样。
席嘉奋力爬到卷帘门那边,用身体不断撞击着门。
门滋啦啦发出震耳的响声,门口果然有人守着,凶巴巴道:“干什么!老实点!”
“叫救护车!要不就叫个医生过来!”
门口的人嗤笑道:“大小姐,你当我们把你绑来这儿是伺候你呢?”
席嘉咬唇,抑着哭腔尽力冷静道:“告诉你们老大,既然你们老大要用喻幼知来当人质报复贺明涔,起码现在要保证她活着吧?她要是死了,你们信不信贺明涔就是从警察变成杀人犯,也一定会拿你们给他女朋友陪葬!”
外面的人沉默良久,说了句:“……等着。”
得到回复,席嘉又爬了回去,伏在喻幼知耳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