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没事吧!”
“出事了吗?”
晏新霁猝然转身,回到云姝身边,牵起她的手观察是否有伤口,“怎么回事?”
云姝没有回答,而是怔怔看向一个方向,那里已经没了可怕的身影。
“姝姝?”晏新霁唤她,眉头皱起。
她的手在轻微颤抖。
符灿灿坐得最近,第一时间凑过来,“云小姐,发生了什么事?”
云姝呼吸非常急促,几人耐心地等着她平复心情。
这幅状态……之前绝对有事发生。
晏新霁抑制住心底暴虐的怒气,坐到她身边,重新拿杯子倒了杯温水,放到她手中,又将人揽在怀中,悉心安抚。
“别担心,我在这里。”
云姝窝在未婚夫怀中,心中的惊惧感随着低沉的话语慢慢消失,熟悉的气息让寒意褪去。
她迟疑了一会,才指向一个方向,“那里之前站着一个奇怪的小孩子,她、她一直在喊我过去。”
“我刚才觉得她好可怜,很想帮她。”想起刚才的情况,云姝心有余悸。
符灿灿面色难看,有些自责,自己的感觉没错,刚才云姝的表现非常不对劲,她察觉到了,却没有更进一步的发现。
这是她的失职。
方旭也安静了,向来带笑的面孔沉下去,虽然刚才在和符灿灿聊天,他的注意力一直在云小姐身上,但却毫无发现。
自己资质虽不及符灿灿出众,却也在十代弟子中较为出色,否则观主也不会让他跟在湛师祖身后。
昨天才信誓旦旦要保护云小姐,今天就出了纰漏,方旭内心很不好受。
符灿灿顺着云姝所指的方向走过去,这里果然残留着比其它方位更重的怨气。
她抬头看向前方的小丑,小丑身上的油漆脱落了一部分,手上的皮球染着不明的污渍。弯起的尖细眼睛中似乎有什么在闪动。
“符师妹小心!”方旭的怒吼声响起。
符灿灿瞳孔一缩,立刻退后两步。
巨大的木板从上方坠下,轰然砸在地面上,扬起阵阵灰尘。
原本有些喧闹场面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边。
云姝身子一抖,面上出现害怕的情绪,之前那些鬼怪都在引诱她,她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它们害人的场景。
虽然没成功,但依旧恐怖。
晏新霁黑眸眯起,将未婚妻又搂紧了些。
如果刚才动作慢一点,符灿灿绝对会受重伤。
小丑嘴角的弧度似是又上扬了些,眼珠微微转动,嘲讽地看着符灿灿。
它们想杀了她。
符灿灿呼出一口气,退回云姝身边,拿出法器,眼神凌厉,是她小看了这里。
鬼乃阴森之物,大多为晚上出没,白天的阳光对它们有天然的压制,这里死的人太多,怨气太重,导致它们能在白天害人。
接下来两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放过一草一木的动静。
方旭皱眉道:“符师妹,你的体质特殊,居然也没察觉到它的出现。”
符灿灿能在一众弟子中脱颖而出,除了她的卓越的天赋,还有就是特殊的体质。
她是玄学界百年难出的玄体,听闻此种体质之人为上天钟爱,天生气运浑厚,对灵异之事极为敏感。
符灿灿已经将事情想通,解释道:“游乐园里怨气滔天,反倒阻碍了观察。”
让她忽略了大门处的变化。
也怪自己轻敌,这次唯有湛师祖四人进去解决恶灵,不是因为事情好解决,而是因为这四人俱是玄学界一等一的好手。
这种地方如若单独交给清宁观,至少要数十人出马。
符灿灿认真反思一遍,还对云姝道了歉。
“没关系。”云姝诧异,随后担忧道,“倒是你刚才没受伤吧。”
那美得不可思议的人在担心她,符灿灿的心颤了颤,僵硬道:“没事。”
云姝仔细观察她,发现符灿灿确实面色如常,心生佩服,随即想起刚才的场面,又叹了口气,“今天的事能成吗?”
这也太吓人了。
“能。”低沉的声音裹着寒意,“就算不能,我也会让它能。”
晏新霁的话让云姝脸色略缓,他这样说了,那就一定行。
经过刚才的事,晏新霁留在云姝身边,握着她的手,担心再出现相同的情况。
未婚妻的安全是他的底线。
或许是晏新霁的纯阳命格发挥了作用,云姝再未感受到奇怪的寒意。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云姝靠在晏新霁的怀里昏昏欲睡,她长时间晚上睡眠不佳,经常白天打瞌睡。
那柔软顺滑的长发贴在莹白的脸颊上,秋水般的明眸似醒非醒,迷迷糊糊,极为惹人怜爱。
从某种角度说,她心也挺大的。
方旭偷偷看了一眼,随后迅速收回视线,心脏狂跳。
游乐园内。
弥安大师身处广场中央,这里有一个比大门处还要大的小丑雕塑头。
他双手合十,神情悲悯,手上佛珠转动。
通夏来到旋转木马附近,木马样式陈旧,上面灰尘遍布,她站在栏杆外,隐约能听到嬉戏的童声。
她瞥了一眼栏杆上多出的小手印,微微一笑,“孩子们,开饭了。”
黄启走在一条街道上,两旁是灰蒙蒙的树木,每颗大树粗壮的枝干上都悬吊着小丑,破旧的衣服随意套在躯壳上,歪斜的脸上画着诡异的妆容。
他拍了拍腰间的草篓,这下不缺饲料了。
湛阳秋走进鬼屋,正对面的墙上挂着一排排人头,上方传来悉悉索索,仿佛有某种东西在快速爬动,令人作呕的腥臭味不断接近。
他神情淡然,黑眸微敛,袖中桃木剑滑出。
“她是我们的!”
“她是我们的!!!”
“你们的?”清清淡淡的话语响起,“笑话。”
“啊啊啊啊啊!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凄厉的尖叫声响起,充斥的怨气让人心惊。
好恨呀!好恨呀!!好恨呀!!!
痛苦呀!摔死好痛呀!脑袋被割掉好痛呀!身子被斩断好痛呀!脸被贯穿好痛呀!
杀死他!杀死所有人!将她带走!
不知过了多久。
游乐园外一人突然喊道:“有人出来了!”
其他人顺势看去,是一位身姿妖娆的女性,“是通夏大师,她出来了。”
不少人松了口气,只要出来一个人,他们都能安心不少。
“我负责的区域差不多了。”通夏活动了一下酸软的身体,这次消耗还挺大的。
云姝感激道:“通大师,辛苦了。”
通夏立刻来了精神,热情道:“云小姐说的什么话,这是我应该做的。”
“大师听起来太生疏了,我平时很喜欢交朋友,不介意的话,叫我夏姐就好。”
她笑眯眯的模样像极了狼外婆,让第二出来的黄启脸皮一抽,他可是听说过通夏的名声,一个随心所欲的女人,给人脸色全凭心情。
喜欢交朋友这词跟她搭不上边,不过他也不会傻到去拆台。
最后一个出来的是湛阳秋,他手持桃木剑,眼神冷清,正朝门口走来。
拆建团队松了口气,几位大师都出来了,应当没问题了。
“厉害呀,大师好像都没受伤。”
“不亏是晏家花费重金请的人,跟我曾经看到的完全不是一个水平。”
“这个害人的地方终于可以消失了。”
符灿灿再次朝游乐园上方望去,那股骇人的怨气已经消散大半,她思忖,剩下的应当是要超度的冤魂了。
方旭感慨道:“这几位当真厉害。”
正当众人喜气洋洋时,寻常人看不见黑气迅速聚拢,化成一个狰狞的青面獠牙的鬼脸。
怨憎之情不断翻滚,恶意肆无忌惮涌出。
它或它们盯着某个方向,那个人就站在那,散发出无比诱人的气息,它们倏然冲过去。
即使消失,也要带走她!
“你是我的,是我们的!”
“谁也不能将你带走,那些夺走你的人都该死!”稚嫩的童音尖锐起来,夹杂着无数其他声音,男女老少混在一起,仿佛能刺穿人的耳膜,涌动着数不尽的恶意和贪婪。
“他们全部都要死!!!!”
通夏几人神情严肃,没想到居然还有恶灵藏在这里,他们立刻站到最前方。
云姝身体僵住,被盯着的感觉让她浑身发毛。
晏新霁将她护在身后,看向恶灵,黑眸中倒映出翻滚的黑气以及布满怨气的天空。
恶灵动作一滞,这人分明只是个普通人,但那双眼睛又深又沉,竟让它心生恐惧。
抓住这个空隙,一道黄符贴到黑气上,立刻燃起,暴烈的火焰不断吞噬黑气,恶灵发出惨叫声。
“救救我!”
“呜呜呜,好痛呀,帮帮我!”
“不甘心呀!我想活下去!”
女人孩子老人声音不断变换,堪称噪音污染,吓得不少人面色惨白,双腿发抖。
凄厉的惨叫声逐渐消失。
刚才那张符是由湛阳秋扔出,威力慑人。
他走到云姝身边,垂眸问道:“还好吗?”
云姝心神一松,“谢谢,还好。”
随着那尖叫的声音消失,她整个人都异常舒畅,之后听符灿灿解释才知道,这些恶灵在她身上留下了标记。
现在恶灵消失,她体内由怨气组成的标记自然也消失了。
湛阳秋点头,在她另一边站定,那冷清的眼神和晏新霁再次交错,随后收回。
最后由弥安大师统一进行超度。
身披金黄袈裟的大师悲天悯人,规律的木鱼声和念经声一齐响起,飘散在空气中。
云姝眼眸微微瞪大,她看见无数“人”从游乐园中走出,他们身上穿着那个年代的衣服,许多还是仅有大人半腰高的孩子,但面容却永远定格在那一年。
就连通夏几人也被镇住了,惨死这里的人比他们想得还要多。
被禁锢的灵魂迎来了解放,他们的神情淳朴而喜悦,不少人都在偷偷看云姝。
云姝朝他们笑了笑,他们兴奋起来,就像她曾经看过的普通人一样,纷纷回以善意的笑容。
真好,他们可以往生了。
超度完亡灵,剩下的事情就交由拆建团队处理,不出几天,这里就会成为废墟。
弥安大师担心有遗漏之处,决定留下来,和拆建团队一起行动。
其他人先行回去。
湛阳秋从方旭那里了解到之前发生的事,眉眼微动,“符师侄,玄学一道,最忌自满,你若是真想独当一面,还需多上点心,切不可再发生今日之事。”
符灿灿抿唇,努力压住心底的酸涩,虽然湛阳秋明着在为她考虑,但她总觉得他是因为云小姐才说这样的话。
而且符师侄……好生疏呀……
他分明以前都喊她名字的。
一行人回到晏家祖宅,管家早已经准备好美味的饭菜,对于不习惯和他人一起用餐的人,还贴心派人将饭菜送去房间。
云姝洗漱完,回到房间休息,晏新霁去书房处理公事。
其他人也忙着自己的事。
夜晚。
符灿灿捧着从道观带出来的书籍,满脑子都是白天的场景,无数画面在脑海中闪过。
比起白天的酸涩之情,这会她的心底要清明许多。
两个月前,符灿灿从梦中惊醒,梦境已然模糊,但那种绝望感和无力悲戚感久久缠绕着她,仿佛她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
从那之后,符灿灿迅速成熟起来,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态度,就像今天的场景,若是放在以前,她定要难受好久,但如今到晚上就差不多放下了。
旁人疑惑,只能将其归咎于开窍,就连符灿灿自己也想不通。
符灿灿看了一会书,没看进去多少,决定今晚早点入睡。
她下床将书放到桌子上,随后准备去关窗户。
窗外的天空黑漆漆一片,犹如毫不透光的夜幕,将一切光线褫夺。
这个房间的窗外正巧对着花园,符灿灿关窗帘的手顿了顿,视线落在花园中,白天生机盎然的花丛在夜晚显出几分可怖,像是隐藏着的某种危险的东西在蠢蠢欲动。
幽森森一片。
有什么快要来了。
而且这场景好熟悉,仿佛曾经经历过。
脑中某处记忆悄然鼓动。
滴滴——信息声打断她的思绪。
符灿灿一愣,暗笑自己多心,这里可是晏家祖宅,多位观主亲自布下多个阵法,不可能有邪祟越过阵法,又逃过他们的感知,潜进这里。
晏家祖宅也是第一次来,怎么可能经历过。
她拉上窗帘,拿起手机回了个信息,上床闭眼。
黑暗中花丛轻微颤动,一朵盛开的玫瑰悄然坠落,随后被毫不留情碾碎。
书房处理工作的晏新霁和正在擦拭桃木剑的湛阳秋似有所感朝外看去。
午夜十二点。
一楼客厅的落地座钟响起,幽幽的声音回荡在整个一楼。
这是哪里?
符灿灿环视四周,她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黑咕隆咚的地方,自幼培养出的警觉性让她立刻察觉不对劲。
周围的黑暗仿佛在涌动一般。
她将戒备心提到最高,厉声呵斥道:“是谁!谁在装神弄鬼!”
许久许久,无人应答。
安静的空间中,符灿灿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声比一声剧烈,寒意涌上心头。
她口中默念道观心法,选定一个方向,朝前走去。
无边无际的黑暗让人窒息。
不知道走了多久,时间和空间都已经模糊,符灿灿终于看到一个身影,她戒备地走过去,离得越近,越发觉得背影熟悉,就像她已经看过无数次一样。
身材挺拔,负手而立。
是湛师祖!
符灿灿依旧戒备,但脚下步伐却在加快,在窒息的黑暗中,看到熟悉的人,哪怕明知有异,也会心生侥幸。
“湛师祖?”她试探道。
那人转过身,冷清的眉眼一如既往,符灿灿心神一松,刚要走过去。
黑暗的环境突然发生变化,她身后成了万丈悬崖。
符灿灿下意识向后看一眼,刚要向前远离悬崖,身前突然多了一个身影。
她缓缓抬头,湛阳秋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他依旧是那副模样,伸出手,轻轻一推。
符灿灿瞳孔骤缩,“不!!!”
床上符灿灿猛地睁眼,心脏还在疯狂跳动,几乎要跳出胸腔,那种坠落悬崖的恐惧感和死亡感几乎将她淹没。
一切仿佛烙印一般刻在脑海中。
玄学之人几乎不会做无关之梦,这个梦到底在预示着什么,又为什么湛阳秋会是那副奇怪的模样。
足足半个小时,符灿灿的身体才从僵硬如石头的状态恢复,额间的冷汗扒在皮肤上很不舒服,黏黏的。
现在是十二点半左右,她起身洗了把脸,正要喝水的时候,却发现水壶空了,只好去厨房重新烧。
去厨房的路上,符灿灿看见晏家主站在走廊中。
他沉沉地看向窗外,那片花园所在的地方。


第148章 玄学文中炮灰未婚妻5
走廊的壁灯很暗,幽幽的橙色灯光照亮一小片角落。
“晏先生?”
符灿灿喊了一句,他没回答。
男人西装革领,沉默犹如一尊雕塑,大半身影拢在黑暗中,俊美的脸庞布满阴影。
忽地,他慢慢侧首,眼神黑沉如深渊,似乎随时能将人吞噬殆尽,映照在窗帘上的影子张牙舞爪,形似恶鬼。
梦中那股不详的预感再次缠绕上符灿灿的心尖,她眼皮一跳,下意识捏紧手中的玻璃杯。
符灿灿再次想起师父师伯聊天时,无意提起的事,师父说晏先生在遇到云小姐前,性子极冷,几乎没有常人该有的同理心。
初次见面时,她还在想师父曾经的话着实夸张了些,晏先生对云小姐那样宠爱关怀,怎么可能没有感情。
此刻她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男人黑沉沉的视线钉在符灿灿身上,恍惚间,她感觉他不是在看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是在打量一个趁手的工具,又或是在注意一块路边的石头,无边的寒意席卷身体。
那绝不是普通人的眼神,反倒是让人感觉被某种可怕的存在盯上。
符灿灿的身体越发僵硬,心底一个模糊的想法在说。
快离开。
快离开。
这个男人很危险。
符灿灿迄今为止解决过不少麻烦事,其中厉害的厉鬼也碰到几个,也受过重伤,但从没哪次像今天这样惶恐,意识到自己的渺小。
走廊的气氛滞住,沉默继续蔓延。
符灿灿的额间再次冒出虚汗,喉咙干涩仿若火烧,脖子像是被人掐住一样,发不出声。
她余光看向窗外,黑洞洞一片,身后同样是死一般的寂静。
忽然传来轻微的动静,凝滞的氛围如潮水般褪去。
轻巧的脚步声在前方出现,婉转动人的嗓音打破令人窒息的黑暗,“新霁,你怎么站在这里?咦,还有符小姐。”
云姝脸上露出疑惑之情,面前这副场景好奇怪,晏新霁神色如常,但符灿灿却大汗淋漓,脸色煞白,活像撞了鬼一样。
这是被吓到了吗,可周围没有其他人。
云姝再次看向晏新霁,她的未婚夫这么帅,应该不会吓到人吧。
“我工作了几个小时,出来走走,放松一下。”晏新霁道,“倒是你,现在才一点,又做噩梦了?”
“没有。”云姝白嫩的小脸上浮现出红晕,似是感到不好意思,“就是有些饿了,想拿些吃的。”
她其实是被饿醒的。
晏新霁神色缓和,将西装脱下,披在她单薄的肩膀上,“我陪你一起。”
作为未婚夫,晏新霁从来都是满分。
云姝拢了拢领口,眼眸弯起,“好呀。”
符灿灿扶着墙撑住身体,尽力平复心绪,随后抬头看向云姝。
她穿着纯白的睡裙,纤秾合度的身材被细细勾勒出,瀑布般的长发披在肩头,她出现的一刹那,仿佛黑暗世界中出现了点点星光。
让符灿灿如获新生,脱离那份令人绝望的感觉。
此刻那个让符灿灿感到恐怖的男人贴心地为未婚妻披上外套,担心对方着凉。
他没有看符灿灿,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就连符灿灿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但心底的声音告诉她。
你没看错,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在伪装。
云姝发现符灿灿神思不属,担忧地走上前,“你还好吗?”
“还好。”符灿灿有气无力道。
云姝看看她额头的汗水,苍白的脸色,这可不是还好的样子,云姝被符灿灿保护过,又因为她展现出的能力心生佩服,对她颇有好感。
现在符灿灿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云姝有些担心。
“真的没事吗?”
“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罢了。”符灿灿不动声色看向晏新霁,他的眼神只在云姝身上,和白天并无不同,依旧是尊贵的晏家主。
云姝了然点头,噩梦确实会将人吓到,自己都被吓过好几次了。
难怪符灿灿会是这副表现。
云姝的眸光落到符灿灿手中的玻璃杯上,“你是想喝水吗,那我带你去厨房。”
符灿灿刚想说自己可以独自去,云姝已经拉过她的手,符灿灿的身体立刻僵住,牵起她的那只小手软得像棉花糖一样,她动都不敢动。
“那就、麻烦你了。”
三人一起去厨房。
晏新霁走在云姝身边,余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黑眸眯起,周围的温度微不可查降了降。
许是因为被人牵着,一路上符灿灿再没感受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从小生活在道观,又观主亲自教导,和其他师兄妹总像隔着一层,更是从未和同性如此亲近过。
感觉……还不错。
厨房。
明亮的白炽灯照进每一个角落。
云姝刚才就发现符灿灿的手心冰凉一片,她让符灿灿坐下,又为对方倒了杯水,递过去。
“喝些热水吧,缓一缓。”
符灿灿道谢,热量透过杯壁传递到手心,微烫的白开水滑过肠胃,带起阵阵暖意。
她缓过来后抬起头,云姝还站在面前,眸光清莹秀澈,极为动人,她心尖不自觉发软。
符灿灿再一次确定,云姝是无人可拒绝的存在。
这样的人和居然和晏新霁在一起,符灿灿忧心不已,在她看来,晏新霁这类人太过危险了。
被念叨的晏新霁从冰箱中拿出食物,“姝姝这个可以吗?”
云姝转身看了眼,点头,“就吃这个吧。”
晏新霁慢条斯理卷起袖口,将东西准备好,又放进微波炉里加热,一看就不是第一次这样做。
机器运转的嗡嗡声,微波炉中暖色的光线,以及渐渐飘散开来的食物香气,都让符灿灿有种错觉。
她只是做了个普通的噩梦,其他一切正常。
叮——
夜宵热好了。
晏新霁将夜宵端到云姝面前,“有些烫,小心点。”
诱人的香气让云姝心情嗖得一下上升,她欢快地点点头,又对坐在对面的符灿灿发出热情邀请,“真的不试试吗,这个很好吃的。”
符灿灿笑着拒绝,“谢谢你的心意,我晚上不吃东西。”
云姝遗憾地点头,然后开始享用宵夜。
她吃东西时认真又专注,像是在做一件重要的事,白嫩的脸颊一鼓一鼓,璀璨的眼眸时而弯起,明显很开心。
晏新霁靠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
他的未婚妻真是可爱得要命。
符灿灿一向不重口腹之欲,但看着云姝快乐的模样,竟也感到几分嘴馋。
一份宵夜很快被云姝吃完,她心满意足地放下叉子。
吃饱喝足,可以继续回去休息了。
符灿灿几人的房间被安排在二楼,云姝和晏新霁住在四楼,双方在楼梯口分别。
符灿灿回到房间,没有了刚才关心的话语,她感到几分冷意。
宽大的床上,女人维持同样的坐姿,久久不曾动弹。
半晌,符灿灿再次环视这个房间,看不清的梦境记忆不断跳动,她莫名感到熟悉,就像这并非是她第一次住在这里。
就好像……她已经在晏家住过一次,并且经历了极其绝望的事件,又再次回来。
那个关于湛阳秋的梦境更像是上天对她的示警,在提醒她,名满玄学界的那个人并非她想的那么简单。
而之前的晏新霁也非常奇怪,她能肯定对方一定有问题,但他对云姝的爱意和照顾又做不得假。
符灿灿死死拧着眉,今晚遭遇的一切让她产生强烈的既视感,自己一定是忘记了很重要的一件事。
她用力敲脑袋,努力回想,脑海中却一片乱麻。
——还有一个。
奇怪的想法突然闯进脑海,符灿灿一愣,什么还有一个,她努力去想,却一无所获。
壁灯散发着暖光,已经快凌晨两点了。
符灿灿终于选择放弃,可能时候还没到。
四楼。
晏新霁将云姝送回房间,嘱咐她早点休息。
云姝抬眸道:“那你呢?”
“我还差两个重要的合同,等弄好就来陪你。”晏新霁道。
“好吧。”云姝叹气道,“那你下次不准再这样熬夜了。”
“好,都听你的,今天早点睡吧。”晏新霁帮她捻了捻被角,打开小夜灯,确定没问题后起身离开。
云姝闭上眼休息,很快细微平缓的呼吸声响起。
……
“姝姝,你怎么站在这里?快进去吧。”有人喊她。
进去?什么进去?
云姝疑惑朝那人看去,对方穿着一身长款旗袍,腰肢如柳,正微笑着看她,“别发呆了,再慢就来不及了,父亲肯定会生气的。”
父亲?生气?
云姝正努力去思考女人话语中的意思,对方却已经拉着她的手,朝一个方向走去。
云姝抬起头,周围是雾蒙蒙的一片,唯有前面的古老气派的宅邸清晰可见,两个大红灯笼悬挂在大门处,一个布衣家丁正站立在门口,弯腰谄笑。
“四小姐,小小姐,两位回来了,老爷和其他人在正屋等着你们。”
这宅邸离两人分明有一段距离,可四小姐拉着云姝快速走了几步,竟然跨过门槛,云姝连挣脱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