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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气啊,但生气是最无用的事,”林微夏神色疏离的,反倒轻声安慰起她来,“我没事,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她们不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施暴者不是因为一个由头去谴责她,而是很早就看不惯她了,现在只是找了个理由得以让自己有理由能在背后中伤她。
而拥护的那些人,加入到一个群体中,跟着做出盲目,粗暴的论断以求获得安全感。
错的并不是林微夏,她什么都没做。错的是根植于土壤里隐藏的恶意和嫉妒。
方茉似懂非懂,但觉得林微夏看着温柔,实际是一个很强大的人。
新的一周来临,大阴天,天色暗沉沉的,像蘸了墨水,湿冷的冷空气过境,连带校园里红艳的凤凰花都跟着黯淡了几分。
学生们穿着深高的制服正在教室里整理各自的仪容仪表,女生们匆忙借皮筋扎头发,拿纸巾擦掉口红,男生们则简单多了,负责把拉链拉好,扣子扣整齐就行。
可偶尔也有一两条漏网之鱼。
值日干部检查到二年一班时,正好查到郑照行没有戴铭牌,旁边的小弟让他去找班盛去买铭牌,他冷笑一声。
班盛早就和他不对付了,还找班盛,他妈找个屁啊。班盛肯把铭牌卖给他的话,他郑字倒过来写。
“我今天就不戴铭牌了,怎么着吧。”郑照行坐在桌子上,恶狠狠地盯着值日的女生。
女生是别班的值日干部,不苟言笑地扫了一眼郑照行,打开蓝色文件夹打算记他的名字。
郑照行脸一沉,直接踹飞了前面的凳子,伴随着旁边女生的尖叫,书本一本叠一本纷纷砸在地上,一支笔不小心打在值日干部脸上,传来的痛感让她下意识闭了闭眼。
“凭什么?为什么她可以不扎头发?”郑照行盯着干部,手却径直指向林微夏。
空气霎时安静,班上大部分人的眼神都投向她,林微夏站在座位边上正在提前分每组的语文试卷,纤白的手指沾上了粗糙的油墨,动作顿了顿,继续数试卷。
说起上次值日的事,李笙然无声地翻了个白眼。郑照行跳下桌子,一步一步朝林微夏走过去,一副要找茬的模样。
“林同学,你在一班一再搞特殊说不过去吧,不如让大家看看你头发里藏了什么?”郑照看着她开口,明明是笑着的眼睛却透着狠戾。
气氛死寂,周遭人都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郑照行一副要拿林微夏开刀不肯放过她的架势,方茉吓得眼泪蓄在眼眶里又不敢哭出来。
林微夏的神情不冷不淡,乌黑的长发垂下来,隐隐可见嫣红的唇,还是那张清冷又过于冷静的美人脸,她继续低头数试卷,教室里只有试卷翻页的窸窣声。
她甚至没有分眼神给郑照行,更别提因害怕而屈服了。
林微夏这样淡漠的态度更是激怒了郑照行,原本还挂着笑的脸阴沉了下来,他盯着眼前的女生,那眼神似乎要把她生吞活剥。
李笙然正在帮柳思嘉扎头发,三两女生围在女王身边,跟她说着话,似乎有意不让她插手。宁朝现在还在实验楼打扫,还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
至于班盛,一打铃就不知道跑哪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郑照行走到林微夏面前,一只手按住桌子上的试卷,她的动作被迫停了下来。他想也没想,众目睽睽下,手伸了过去——
“别碰她。”一道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传来,语调虽平缓,却莫名带着震慑力。
众人看过去,班盛倚在门口,身后的乌云成墨,融在他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有一种山欲风雨来的黑暗征兆,他手里拿着一罐冰可乐,屈指搭在银色的拉环上,筋骨明显同时夹着点欲。
同样是穿着深高的校服,班盛什么也没干,只倚在那里看着他,气势具有压迫性。
班上细碎的议论声传来,交头接耳道:“是班盛。”
“估计他也看不下去了吧。”
“郑照行除非疯了,才敢惹班盛。”
班盛看着郑照行没有说话,但两人打过好几次交道,他应该懂那个眼神什么意思。如果如果郑照行能承担后果,他班盛绝不拦着。
班盛一开口郑照行的手就下意识地缩回去,班盛这个人一向不好惹,他很少亲自动手,都是动脑筋专挑别人的痛处和命门掐,之前十三中有个人犯了事,他搜罗了对方一箩筐犯事的证据,也不管对方家里的权势,把人送进了少管所。
想到这,郑照行有些犹豫,他人被架在这,周遭人的眼神兴奋好奇同时又期待地看着他。
他想起什么,下意识地朝某个方向看过去。
下一秒,郑照行没有任何犹豫,像受到刺激一般伸手去扯林微夏的头发,他的动作快又阴狠,根本让人没有反抗的余力。
林微夏头皮一阵撕扯的痛,被人拽着往前,整个人撞到桌子上,上面的书本,纸笔东倒西歪地倒在地上。
腹部受到撞击传来的痛感让她不由得佝着腰,但郑照行压根没放过她,手很快伸了过来,像拔掉烂草般,用力一扯——
郑照行尖锐的指甲划过来,像一把利器,林微夏耳骨处传来一阵刺痛,右耳传来一阵耳鸣声,轰轰隆隆,像是车轮胎碾过她的耳朵,然后变成碎片,然后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涌来出来。
他不知道按到了什么开关,噪声骤响,下意识地皱眉,胸口一阵心悸。她什么也听不清,隐约看见周围人的嘴形,他们好像都在笑,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还夹着嘲讽,柳思嘉则一脸的震惊。
除了方茉在哭。
郑照行暴力地从林微夏耳朵里扯出一个东西,“啪”地一声助听器掉在地上,往不远处滚了滚。
顺着手指往下滴着暗红的血,吊诡又血腥,一滴又一滴,落在地上。
“轰隆”一声,走廊外的天空响了一记闷雷,紧接着这场蓄谋已久的大雨终于兜头而下,这个早会是彻底不用开了。
第19章 逃亡
“天呐, 她真的是聋子,那不就是残疾人吗?”
“可儿说得没错吧,上体育课在更衣室她就看见了……”
“对比她之前清高得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哈, 现在不显得滑稽吗?”
“那她就是听不清我们说的话?我说她怎么反应比别人慢半拍。不过她这样的应该去聋哑学校吧,怎么来深高了……”
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裹着风声, 听不大清,右耳接收到“残疾人”“清高”断断续续的音节,传到左耳里清晰地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郑照行神色当场错愕,随即又冷笑一声,看着林微夏眼神变得玩味起来,可在他还没进行下一步动作时, 一阵猛力袭来,他还没反应过来, 后背被班盛踹了一脚,一时没站稳,整个人直直朝地上跪了下去。
郑照行痛得当场爆了一句粗口, 正想反击, 班盛沉着一张脸再次把人掼到了地上, 他跨在郑照行身上, 一双眼睛自上而下地看着他,单手攥着对方的衣领, 就跟拎着一条死狗般,直接把人往墙上掼, 一次比一次狠, 后墙的黑板震动。
两人很快扭打起来, 但班盛很快占了上风。
没人敢劝架,打人的那位家里的背景和在学校的地位,不是他们惹得起的。班盛一向比同龄人稳重,这会儿打架狠起来不要命,郑照行牙齿被打得出血,脸上迅速红肿起来,青一块紫一块。
柳思嘉带着教导主任和刘希平急匆匆地过来,教导主任见状脸色大变,呵斥道:“班盛!你一个优等生在这打架像什么样子!你们快上去把两人分开!”
可班盛就跟没听到一样,阴戾着一张脸,往死了打郑照行,眼睛已经充了血,从侧边来看,他一截冷白的脖颈青筋突起,后脊凸起,一条弧线绷得很紧。班盛更是直接朝郑照行的肋骨踹去。
除了柳思嘉,最急的就是邱明华,再这样打下去,可是会死人的,班盛一向稳重冷静,多的是方法治郑照行,他怎么会冲动到这个份上。
班盛脸上的表情冷戾,他抬手捞起一旁的板凳,想也没想就往郑照行脑袋上砸——
“班盛——”
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班盛低头,高挺的眉骨涌出血珠,往下淌,高举在半空中的板凳晃了晃。
“我没事,算了。”
林微夏的声音淡淡的,没有一丝不甘和委屈,好像她生来就该承受这些一般。
林微夏的声音不大,却奇迹般让班盛缴械投降,他脸上阴沉的戾气也随之消失。班盛把凳子“咣当”一扔,吓得旁边的女生发出尖叫声,一群人蜂拥而上,场面乱中一团。
林微夏还惦记着她那个破旧的助听器,刚才她就在找,一直没找到。林微夏蹲下来,四处寻找,倏忽,小小的助听器躺在不远处桌角旁,她正要伸手去捡,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更快直接把它拾了起来。
人还没反应过来,班盛一把攥住她的胳膊将蹲着的少女拉了起来,冰凉的宽大手掌一路往下滑,拉住林微夏的手腕,穿过重重人群走了出去。
在经过教导主任旁的时候,班盛的语调平稳,话语却猖狂:“回来再来您这认处分。”
班盛就这么当着这么多师生的面,堂而皇之地带走了林微夏,气的老师在后面直跳脚。
同学各自扶正歪倒的椅子,刘希平叹了一口气吩咐学生把还剩最后一口气的郑照行送到医院。
一众混乱,柳思嘉站在人群中,人来人往,其中有位经过的同学不小心撞到她肩膀。女王仍没有反应,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身材高大挺拔的少年拉着女生往前走,林微夏踉跄地跟在后面,他的步子迈得大又快速,手腕被攥得发紧,不由得抬眼看向他,他的背影不可一世又坚定,像是要带着她逃亡,离开这里。
外面的雨白辣辣的,卷成了厚重的幕布,她垂眼看着搭在手腕处的那只手,筋骨绷起连着手背处淡青色的血管明显,骨节处还挂着鲜红的血。
她的心绪比雨还复杂。
暴雨下得很急,如冰点打在脸上,传来刺痛感,雨水落在地上,蒸腾起来的雾气像白色的海向他们漫来。
班盛没有一秒犹豫脱了外套递给林微夏挡雨,他带着她跑出校门把人带到绿色站台下避雨。
他走出去打车,林微夏刚一抬脚跟上去又被班盛摁了回来。
雨天不好打车,拦了好久才拦到一辆蓝色的出租车。“啪”地一声,车门终于关上,两人并肩坐在后座,车窗将湿漉漉的雾气隔绝在外。
“去哪里?”
班盛低声报了一个酒店的名字,他的声音冷冷沉沉,似乎情绪不太好。
暖烘烘的暖气打开,发出老式的嗡嗡的声音,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乘客。男俊女靓,看起来相当养眼,就是各自坐的距离有点远。
但明显男生淋的雨更多,从头到脚,肩膀处的颜色被染成深色,手肘抵在大腿上,还有雨水顺着黑色的袖口往下滴水,女生好一点,只有后背,头发淋了一些雨,她扭头一个人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司机是在深高门口接到这俩学生的,八卦心理来了:“你们逃课啊?”
班盛换了个姿势,头懒散地仰靠在后座上,从喉咙里发出一个音节,相当敷衍:“嗯。”
司机看着前方打了方向盘转弯,继续问道:“姑娘,你逃过多少次课了?”
班盛头转了一下,看向林微夏,身子微倾似乎怕她听不清想帮忙复述一遍。
“第一次。”林微夏转过头说话。
“哦,那就是你带坏了她。”司机下结论,看着班盛说道。
身上的冷意一点点被烘烤,林微夏偏头看向班盛,从她这个角度看,窗外白茫茫的雨景一路倒退,也看到了他一截清晰利落的下颌,以及尖尖的上下缓缓滑动的喉结。
眼看司机还要再冲林微夏絮叨什么,班盛正想阻止,林微夏身体倾过了一点,指了指自己的另一只耳朵,解释道:“我没事。”
虽然她右耳暂时失去了支撑。
“你戴那个难不难受?”班盛若有所思地问她。
林微夏愣怔了一下,回:“还好,习惯了。就是不能剧烈运动,出汗会浸湿助听器。”
从很早时候开始,林微夏右耳听力丧失,左耳听力后来略微受到影响,为了不影响正常生活,她早早地戴上了助听器。
车子平稳地向前开,两个男生女生坐在后座还是有点儿距离,镜头往下一拉,有着暗色花纹的廉价地毯上有两双鞋,一双带着明显logo品牌的黑色运动球鞋沾着泥垢,不停地往外滴着水,一双白色的帆布鞋被雨水浸黄,两双鞋慢慢地挨到了一起。
出租车抵达酒店的时候,雨势渐收。班盛带着林微夏来到酒店前台,拿身份证递给前台工作人员开卡。
前台工作人员接过身份证,右手滑动着鼠标,看了他们一眼说道:“情侣套房已经没有了。”
林微夏一怔,下意识开口解释:“我们不是情侣。”
“普通套房就可以。”班盛说道。
前台人员点头办理好入住手续,再次看了一眼男生。男的虽年轻,却气质出众,尤其那优越流畅的骨相,一看就是老天爷赏饭吃的,像极了当红的年轻小生。
前台工作人员把房卡和身份证交给他的时候,笑容弧度弯得标准,语气讨好:“预祝您和您女朋友入住愉快。”
林微夏轻叹了一口气。
前台女人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回应,甚至对方都没有伸手接房卡,一抬眼,撞上一张冷淡的脸。
班盛平时看着一副混不吝的模样,这会儿语气认真,搁话:“她刚才说了我们不是男女朋友,你没听见?”
前台工作人员愣在那里,班盛抽过房卡和身份证往前走。林微夏跟在后面,看着那挺拔的背影在想。
班盛这个人到底有多少面呢?平时爱逗她,在公共场合却绝对尊重她的意愿,不勉强,连个口头便宜都不愿意占。
他的喜欢赤诚又清白。
“滴”地一声,房卡刷开酒店的门,班盛把卡插进感应卡槽里,暖色的灯光瞬间荧然。林微夏打量了一下,班盛走在前面,抬手按墙上的开关,空调开始运转。
班盛四处检查发现没有针孔摄像头后就先让林微夏进去洗澡了。
喷头的热水开关拧到最大,往下哗哗冲水,林微夏赤足站在地上仰头里冲着热水澡,感觉每一个毛孔都得到了舒缓。
热气漫上来,熏着林微夏的眼睛,舒服得让人觉得上午在学校发生的那些事好像变得遥远,虽然只是短暂的。
“笃笃”卫生间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林微夏脚尖往外移,躲在门外拧开一道门缝,伸进一只手,林微夏接过纸袋再次把门关上。
刚好也洗得差不多了,林微夏换上班盛买的衣服,他给她买的是一套红色运动衣,尺码稍微大了一点,但也不影响。
衣服穿上很好看,林微夏抬起眼睫望向镜子里的自己,红色好像也显得人精神了点儿,脸色没有之前那么苍白了。
正要把纸袋换上,林微夏发现上面还有药,又停下来,对着镜子处理伤口。先前郑照行暴力拔除她的助听器,加上他的指甲猛地刮伤了她的耳朵,雪上加霜,但好在她的凝血能力好,每次检查结果显示凝血酶数值都不错。
林微夏拎着换好的衣物走出去,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班盛。
他背对着林微夏站在落地窗前抽烟,只单穿了一条裤子,后背肩胛骨那里嶙峋,透着少年的劲拔,肌肉线条紧绷。
林微夏发现他后背有一条歪曲的疤,正中背脊,时间久远生出白色的痕迹,宛若游龙一样歇落在后背,张狂又不羁。
班盛单手抽着烟,丝丝白色的烟雾从他微屈着的手肘飘过来,烟圈往上飘,要多欲有多欲。
她从来没想到可以用欲来形容一个男生。
听到声响,班盛回头,林微夏立刻瞥开眼,说道:“你去洗吧。”
班盛把烟摁灭在菱形的烟灰缸上,捞起桌上的手机朝浴室走去,他经过时,带着一股潮热之气,似乎轰到了她脸上。
林微夏移开眼没有看他,强装一脸淡然,她感觉班盛似乎停顿了一下,发出一道漫不经心哼笑声。
他发现了她的无措和紧张。
“砰”地一声,浴室门关上,林微夏松了一口气,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肘,让自己回神。
班盛洗完澡依然单穿着一条裤子出来,头发还淌着水珠,林微夏坐在沙发上快要睡着了。他走过来,躬下腰,正要捞起桌上的烟盒时,她眼尖地瞥见班盛手背上全是伤口,上面还凝着血伽。
“我帮你处理一下。”
拆棉签,拧瓶盖的声音很轻,在静谧的环境却听得很清楚。班盛站在她前面,问话:
“你惹郑照行了?”
林微夏摇头,她跟郑照行连基本的交流都没有。班盛的眉骨高挺,挑了挑眉,给出一个名字:
“柳思嘉?”
“不是她。”林微夏坚定地摇头。
她了解柳思嘉,这种拿别人缺陷开玩笑的事柳思嘉不屑去干。直觉告诉林微夏,是别人,但那个人藏在暗处。
林微夏身边的沙发凹陷,影子压了下来,班盛坐在旁边,她转身对着他,虚握着他的手掌,正认真地给他处理伤口。
但两人靠得太近了,近得林微夏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沐浴液味道,以及一抬眼便撞上一双漆黑的眼睛。
他的眼睛跳跃着一簇火。
林微夏移开了视线。
不同于以往,这次靠近,林微夏有点心烦意乱,匆忙处理好伤口后,发现纱布用完了,便从口袋里拿出一条粉色的腕巾,偏玫瑰粉。
粉色腕巾从虎口处开始缠,包扎到手背的另一边,班盛低着头,发梢有滴水滴在了林微夏的手臂上,是冰凉的,她却觉得麻,于是包扎伤口最后一步都没走完,急忙拉开两人的距离,手心出了一层汗。
班盛忽然喊她:“林微夏。”
“嗯?”林微夏不由得看向他。
班盛看过来,视线缠着她,问:“你慌什么?”
第20章 电影
“没有。”林微夏轻声答。
收拾好纱布, 药之类的,一抬眼又撞见那块块结实分明的肌肉,上面还沾着水珠, 腹部中间还有一条若有若无的人鱼线。
林微夏嗓子有些发干, 移开眼:“你把衣服穿上。”
班盛轻笑一声,把烟摁灭在烟灰缸,慢悠悠地说:“刚才不是看得挺开心?翻脸挺快。”
“我没有。”林微夏稍微提高了一下声音。
旁边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 班盛越过她的后背去捞衣服,肩膀不经意擦到她的耳朵,很轻的一下,耳朵更烫了,呼吸有些不自然。
林微夏眼睛不自然地转动,瞥见他单穿着的那条黑裤子, 裤头上面的绳子松垮散开,像藏着一抹禁色。
“你那里的绳子没系。”林微夏提醒他。
班盛低头瞥了一眼, 懒洋洋地看着她笑,似乎笑得连胸腔都在震颤:
“哦,还说没看。”
另一边, 柳思嘉游荡在街上, 大冬天的她咬着一根冰激凌, 就算冰得硌牙也想让自己清醒清醒。路上遇到向她要电话的人, 都被柳思嘉竖起来的一根中指给劝退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课,但转念一想不爽不开心想逃就逃了,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后来她进了一家网吧打了一下午的游戏,漂亮的指甲在键盘上毫无章法地乱敲, 死了无数回, 但有一个队友一直带着她躺赢, 还不忘讥讽她:
“说吧,跟我组队前,是不是去烧高香了?”
出来的时候天色变暗,一片乌灰,荧荧灯火亮了起来,没一会儿又下起了雨。
虽是小雨,柳思嘉想也没想就往雨里冲,她漫无目的往前走,不知不觉就拐进了一个小巷子。
快要走到头的时候,巷子尽头响起几道下流的声音,柳思嘉回神拼命往回走,越到出口走得越急,猝不及防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
“嘭”的一下她摔在地上,正忍不住皱眉生气时,一抬头竟撞上一张熟悉的面孔。
宁朝看到她的时候愣了一下,柳思嘉这个时候实在狼狈,精致的头发凌乱,衣服也皱了起来,身上是湿的,只有那红一度的唇未变。
他转而笑得放肆,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哦,是哪家被雨淋湿的小狐狸?”
宁朝剃了个寸头,左鬓贴着青皮那可剃了个Z字,匪气十足,显得更像街头老大了。
柳思嘉眼睛挣成圆状,散发着怒意,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临走前还高傲地挺直脖颈,抚平了发皱的裙角。
走了不到十步,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喂——看你可怜,要不要跟小爷走?”
柳思嘉停下了脚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停下来。半个小时后,柳思嘉更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作法了,居然跟班上的一个混混来到了这种鬼地方。
不远处左侧有个路标,牌子陈旧上面刻着金鱼街三个字,字体被风霜侵蚀得有些模糊。
拐进金鱼街,是一个全新的她未到过的世界。店铺成排,每家门前亮起灯,来往的人熙攘,十分吵闹,看店的女人一边动作伶俐地给客人包装东西,一边动着嘴皮子骂人:
“那个死人扑街鬼,叫他不要喝偏喝,死了也好老娘还有第二第三春呢。”
飞蛾撞到灯下扑腾着绕了两圈,客人的笑声隐在灯下光里:“消气咯,和气生财。”
亦有支摊修手机的老板坐在桌前悠哉地看着不入流的电影,上前有取手机顺便让老板帮忙看货的,宁朝插了一句嘴:“水货。”
沿着金鱼街一路往下走,都有人同宁朝打招呼,同街那些流氓混混见到宁朝毕恭毕敬喊:“小宁爷好!”
宁朝敷衍得应了句,碰上有爱闹的小青年冲他喊:“小宁爷带媳妇儿回家咯!回家咯!”
男生踩着滑板从两人身旁溜走,宁朝冷笑一声,从旁边小摊里捞起了两个网球,扬手一扔,精准狙击小青年后背,对方踉跄一下滑板上摔下来,着急忙慌地逃开,惹得旁人大笑。
长街拐个弯,映入眼帘的是篷布支起来的一家家红蓝错落的大排档,烤肉混着孜然的香气从烤架上飘出来,门口立着的冰柜堆着成摞的肉串,青菜。
“大小姐没来过这种地方吧?屈尊了。”宁朝掸了一下指尖堆积的烟灰,嘲讽道。
一双狐狸眼环视一圈,柳思嘉看到一些油污重的地方忍不住皱眉,她没有说话明显情绪抵触,肚子却在这时不合时宜地发出咕咕的声音。
宁朝哼笑了一声,掐灭烟往宁记大排档走去,柳思嘉则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走着走着宁朝停了一下,柳思嘉一路上低头注意着脚下泥泞的路险些撞上他的后背。
刚想出声,看见一对面容和善打扮朴素的夫妻冲她友好地笑了笑。
柳思嘉则礼貌地打招呼问好。宁母很热情,立刻擦干净桌子,忙让她进来坐。柳思嘉坐下来手里握着一杯热茶。
须臾,宁母端来一盆热水过来,温柔地笑笑,同时神色有些局促:“你是宁仔同学吧,来,姑娘擦把脸。”
“这个毛巾是新的,你看看水烫不烫?”宁母小心翼翼。
见自家儿子带了个同学过来,打扮讲究,漂亮贵气,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宁母怕怠慢了她。
“很合适,谢谢阿姨。”柳思嘉连忙接过毛巾开始洗脸。此时的她跟学校里表现出来的大小姐脾全然不同。
宁朝站在冰柜面前端着餐盘拿了一把烤肉串,瞥了一眼她们这边,嘴角扯出细微的弧度。烧烤烤了好一会儿,柳思嘉正发着呆,“咣当”一声,一只青筋明显的手端着餐盘出现在眼前。
“尝尝,老头烤的。”宁朝朝正前方抬了抬下巴。
柳思嘉看过去,站在烧烤架前忙前忙后穿着蓝色夹克的男人应该就是宁朝他爸,刚才她打招呼时宁父也只是沉默地点了个头。
视线收回移到眼前的烧烤,蒜蓉烤茄子,鸡脆骨,一把牛油……看着倒是挺香的,柳思嘉拿起一根牛油串咬了一口。
宁朝看着她,女王不自在地吐出三个字:
“还行吧。”
嘴里说着还行,柳思嘉却不由自主地又拿起了一根,埋头吃起来。宁朝低头笑了一声并没有揭穿她,转身去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