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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楚昭的话在嘴边打个转,又咽回去,换了一句话。
“我吃了。”她说,带着歉意一笑,“我一边说话一边不自觉自己剥自己随手吃,结果吃完了。”
萧羽的脸上瞬时绽开笑容:“原来是姐姐吃了,那姐姐再剥给我吃吧。”
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楚昭笑着点头,她太久不做小孩了,突然想起来许诺对小孩子们很重要,说是给他的东西,转头给了别人,那是很伤心的。
“今晚看戏,所有带壳的果子,姐姐都剥好给你。”她大方许诺。
萧羽眉开眼笑,又摇头:“我和姐姐一起吃。”
楚昭伸手拍了拍萧羽的头:“乖。”
皇城前朝后殿各有热闹,谢家的夜色也没能平静,吵闹厮打骂声以及惨叫此起彼伏,还好谢家宅院深深,宅院外也仆从遍布,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一直到夜色沉沉,谢宅才恢复了平静。
谢燕来一头扑倒在床上,四五个婢女大呼小叫地将他扯起来。
“公子,要先洗洗更衣再上床。”
“公子,这床铺的盖的都是姐姐们赶制新的,晒得软软,熏得香香,你脏兮兮的可不能上去。”
谢燕来好气又好笑:“你们到底是为我的人准备的,还是为我的皮囊?”
婢女们好声劝:“为了人也为了皮囊。”
“我先前面圣,已经洗漱过了。”谢燕来躺着不肯起,“这衣服不是你们找好的吗?”
“先前是先前。”婢女们无奈,看着谢燕来身上泥,土,以及,血——
适才在家里跟公子们又吵闹混战一番。
谢燕来没办法,知道自己如果不听,这群婢女能吵得他一晚上别想睡,只得起身依言去洗漱,婢女们都跟着进来,七手八脚解衣裳,谢燕来想到什么制止——
他挑眉说:“我知道你们想看看我的伤,不用,都给我出去。”
婢女们惊讶:“公子竟然猜到了!”又不肯散去,干脆把裹伤的各种药都捧出来,“公子让我们看看吧。”
谢燕来摆手:“在皇城里已经被看过了,太——”
话音落原本不甘心的婢女们顿时眉眼惊喜“原来皇后已经看过了?”“那就好,那个叫阿乐的姑娘也肯定在吧。”“她们看过就不用担心了。”“阿乐姑娘的药最管用了。”“我早就说公子去了皇城,就不用咱们担心了,有娘娘在。”“本来就是啊,娘娘都让人来取公子的衣衫了,我就猜到了。”
谢燕来听得头大:“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说太医!”
婢女们嘻嘻笑着,反正太医也是听皇后的,将他的外袍解下退了出去。
谢燕来刚解了衣衫要进浴桶,外边又响起婢女的声音“咿,公子,这个香囊哪里来的?”“公子在边郡还有婢女伺候,给绣的?”“公子人美心善,自然有人倾心。”
谢燕来没好气“胡说八道什么,弄脏了的衣服饰物都扔掉!”
话音刚落,婢女的声音又传来“啊,这香包里怎么装着杏仁?”
杏仁,谢燕来的头宛如被锤子敲了一下,耳边也回荡清脆的敲打声,先前他又在那女孩儿面前睡着了,伴着她絮絮叨叨,以及小锤子敲打的声音,吵得很——
她在剥杏仁。
杏仁。
谢燕来眼前闪过皇宫里那女孩儿身前小桌上的杏仁壳——
“我的!别动!拿进来——”他听到自己大声喊。
婢女们倒没有先前那么听话:“公子,帮你收好了,你洗完了再——”
“不行!”谢燕来干脆冲出来,不理会婢女们故意吱哇乱叫嬉笑,夺过香囊再冲回浴室。
当年被那小丁偷吃点心的悲剧不能再出现了!
……
……
夜色深深,室内婢女都退下,洗漱干净躺在柔软床上的谢燕来却怎么也睡不着。
明明坐着脚凳,靠着榻都能睡着。
想到这里又懊恼,怎么又睡着了!话都没说几句。
谢燕来伸手捶了捶床,找出一个理由,因为谢燕芳在,也不需要他多说什么话了,还不如睡觉。
谢燕来捏起一颗杏仁扔进嘴里,咯吱一声嚼着。
她能说能笑,还有心情给他剥杏仁,可见过得很好。
回来看她一眼,就算要被折腾算计,再被关在深宅里不知道多少天,他也放心了。
……
……
这一夜很多人睡的好,也有很多人没有睡,天光微亮的时候,太傅所在的殿门终于打开了。
跳跃一夜的宫灯都变得有些疲惫无力,官员们也一个个红着眼,不过精神倒是都很兴奋。
“虽然一时半时不能核对完,但就目前印证的,梁氏父子送来的这册子上的人物背景关系,都是对的。”一个官员高兴地说,又恨恨咬牙,“这些将官,仗着山高皇帝远,在边郡结党营私,几乎要把军营变成他们自己家了。”
邓弈倒没有什么恼怒,听到这话还笑了笑:“将士们把军营当家本是美誉。”
“那是让他们尽心竭力守护大夏安稳。”另一个官员叹气道,“不是让他们夺功霸权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不用这么愤慨。”邓弈淡淡说,“军权历来是重中之重,先前太子三皇子在时,手下不都在军中汲汲营营,只不过以前只是知道明面上谁是谁的人,谁又插手了哪里的事,现在除了明面上的,那些副将,参将,甚至都尉都了解的清楚。”
他看了眼手中的文册。
“相比于明面上的大将军们这些人才是关键,大将军们来来去去轮换,这些底层官将盘踞边郡,将地盘经营的铁桶一般。”
“现在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我们再看边军,眼前亮堂堂清清楚楚,以后他们再想要瞒功混报决不能。”一个官员高兴地说。
“我们调动军中也更得心应手了。”另一个官员道。
这才是最关键的,打断骨头连着筋,知道藏在皮肉之下的筋在哪里,才能彻底的断了手脚胳膊。
尤其是谢氏的手脚。
真是没想到,谢氏不知不觉竟然侵入其中这么多。
“不过。”又一个官员神情凝重,“这些机密的关系,梁籍竟然能摸的这样清楚?”
梁氏父子到边军还不满三年吧?
“是谁助他们?”
“梁氏父子能入伍应该是被人相助。”
“那人是什么来头?”
“倒也没什么来头,还没细查。”
邓弈打断大家的议论猜测。
“我不管他背后有什么人,走了哪里的机缘摸到这些。”他说,“这些东西,实实在在可信,对我们有用,而他也愿意为我所用,那我就信他,用他,这世间的事就是这么简单。”
官员们在室内说话,看到门开了,一个小吏拎着茶水进来,又对邓弈道:“昨天皇后娘娘来了两次。”
邓弈皱了皱眉,那女孩儿虽然行事喜欢自作主张,但这一年多认真当皇后,对他这个太傅很尊重,对于国事认真学习聆听,从不多说一句话。
除了上朝,余下的时间都在后宫教导小皇帝。
怎么昨日突然来找她,还来了两次?
嗯,昨日,谢燕来回来了。
“太傅,您看您要不要上朝前,先去见见皇后?”小吏问,“看看皇后有什么事说?”
邓弈摇头:“待下朝后再说吧。”
也不急于一时。
第二十二章 掀帘
天未亮的皇城前是一天中人最多的时候。
天蒙蒙亮朝官们从城中四面八方赶来,距离开宫门还有些时候,大家都聚集在门外闲谈。
“太傅昨晚议事很晚?”
“是呢,留了好些人都在宫里彻夜细谈。”
“六部衙门也没清闲,留值的一晚上被叫了几次。”
“商议什么大事呢?”
“如今最要紧就是和西凉的大事,打了两年了,总不能遥遥无期。”
“那也不是嘴里说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啊,打仗这事,人算不如天算。”
“朱大人你这话要是太傅听了可不高兴。”
“谢大人听了也不高兴啊,他家兄弟可是边军勇武军使的身份游街而过,民众自发以鲜花铺路呢,你却说人家这勇武都不如天算。”
先前说话的朱大人被揪住,殿前官员们言语讥讽你来我往。
有交好的官员把朱大人拖出去,低声责怪他少说话“如今朝中形势,不是东风就是西风,你就算看不惯,也要一起随着晃动啊。”
朱大人白着脸“管他们什么风,上头还有皇帝坐着呢。”
“皇帝不是还小嘛。”好友无奈说。
朱大人道:“还有皇后呢。”
好友这次没有反驳,默然一刻,那个女孩儿虽然也不大,但旁观这三年做过的事,不能当小孩子看待了。
“皇后,倚重太傅和谢大人。”好友低声说。
朱大人哼声说:“总有不倚重的时候。”
这话更说不得,好友瞪了他一眼,待要说话,几声鼓响,宫门徐徐打开,闲谈官员们忙停下说笑,按序走进宫城。
邓弈也用完了早饭,在几个小吏的服侍下穿上官袍走出去。
早已经等候在殿外的官员们跟上来。
“太傅,谢大人今日又告假了。”
邓弈哦了声:“今日又是什么理由?”
“说是昨夜家中有事。”一个官员说。
另一个官员笑道:“这个我知道,的确是有事,那谢燕来从宫里回家去,在家里跟兄弟们吵闹,对长辈也无礼,据说也打起来了,激烈不输与京营那几场。”
又一个官员大笑:“那谢校尉在家中也必然是百战百胜喽。”
官员们都笑起来,也有人摇头“成何体统。”
邓弈淡淡道:“家中子弟不成体统,我们谢大人自成体统。”
那倒也是,谢家子弟再飞扬跋扈,谢燕芳依旧声望名清,从不受牵连。
官员们无奈又恨恨。
一个官员低声道:“不过这次这个的确是借口。”
诸人都看他,邓弈也微微回头。
那官员忙上前一步:“谢大人借着家事不来上朝,是要回避,兵部那边给谢燕来请封的奏章拟好了,今日就要请议。”
为谢燕来请封?官员们对视一眼,按理说谢燕来有军功可以封赏。
“请封什么?”邓弈问。
那官员摇头:“那边的人藏着厉害,打听不出来。”
其他官员们纷纷嗤声“什么见不得人的。”“有本事别请议,别让人知道,自己定。”
邓弈笑了,说:“好,那我们就等着洗耳恭听。”
说话间来到了外殿,朝官们都已经按序列好,看到太傅纷纷施礼问好,邓弈微微颔首,站在了最前方,等候皇帝皇后奏乐升朝。
皇后和皇帝起的有点晚,昨晚小宴玩得太开心,原本说只喝一杯甜水儿,最后楚昭喝了四杯,最后还是萧羽哄着她夺下了酒杯。
“是我耽搁了陛下的早朝。”楚昭说,“下次我再睡过头,陛下先去上朝就好,我可以趁着没人注意溜进去。”
萧羽断然摇头:“我一定和姐姐一起,不分开的。”
楚昭觉得这一年多萧羽个头长了,胆子似乎还没长,不过也不急,再等两年,十一二岁就是大孩子了。
再两年,就可以亲政了。
时间其实过得很快呢。
那一世她没有自己的亲生孩儿,如果她有孩儿,如果萧珣真对她有情义,她的孩儿也能做皇帝吧?
这就是上天怜惜她,所以这一世,让她养大一个皇帝?
楚昭伸手抚了抚萧羽的肩头,自己把自己逗笑了。
朝殿在前,齐公公对侍立的内侍示意,悠扬的乐声便响起来,楚昭收起笑肃容牵着萧羽的手走进大殿。
伴着朝臣们“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千岁”叩拜,萧羽抬手示意“众卿平身”,楚昭走到帘帐后落座,顺手先拿起几案上的茶水喝了口,再吃一口御膳房最新的点心。
这帘帐后,是她的小天地。
这些动作并不会影响她端坐的身姿,帘幕外朝臣们不会发现,或许也根本就不看这边,连皇帝如今都是个摆设,大家有什么话一概对着太傅说。
朝事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楚昭吃过茶点,听着渐渐热闹的朝堂,拿起纸笔,遇到重要的或者听得糊涂的便记下来,回去和萧羽慢慢想。
不过今日没什么太要紧的事,都是前几日商量过的,官员们将利害终于理顺了,邓弈准许的声音不断响起。谷
看来今日朝会会很快结束。
楚昭放下纸笔,准备再喝口茶,刚端起来,听到兵部的官员出列说边郡的事。
说得详细又认真,从最初到今日,令小吏搬了舆图,将几次要紧战事展示给众官看,目的是论证虽然战事胶着,但大夏必胜局面。
朝堂上官员们也不时询问,尤其是邓弈,一时间很是热闹。
楚昭也顾不得喝茶,认真听,又高兴又撇撇嘴,昨日谢燕来在朝堂他们可没说得这么热闹,原来不是不关心,只是不想让谢燕来出风头。
还好,谢燕来在民众中有风头,不管他姓什么叫什么,大家看了看这个敢勇善战的好男儿。
“——所以,此时战事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当务之急,是把人员落定。”
“如今边军有些功有罚,有却当补,这是我们兵部拟定的封赏名册。”
“有三人人当提升卫将军,谢燕来——”
听到第一个报出的名字,帘幕后楚昭攥紧了茶杯,眉眼惊喜,卫将军啊,是啊,钟叔说了,其实这一年多谢燕来做的就是卫将军的位置。
落城,交给了他。
钟叔不情不愿地说,他做得很好。
也该让他名正言顺了。
所以这次也才特意让他上京城来。
楚昭含笑听着官员将余下的两人名字念完,然后邓弈的声音响起。
“其他两人可,谢燕来,不可。”
楚昭的笑顿时一僵,差一点伸手掀起帘子,但好歹忍住了,太傅真是——不要太在意身份啊。
……
……
举荐的几个官员神情也不高兴,直接把楚昭想说的话说出来。
“大人是因为谢校尉的身份?”
“太傅认为是我们徇私献媚了?”
“太傅请看,这是谢校尉两年来的战绩,出生入死,伤痕累累,斩杀数千西凉贼。”
“举贤不避亲,举亲不避嫌,难道因为谢校尉是谢氏子弟,就只能有功不赏吗?”
有官员们质问,便有官员们反驳。
“到底是谁徇私献媚了?”“谢燕来什么身份?私德不修!”“有功?他只有功吗?”
“你们兵部的人是不是眼睛不好啊?”“谢燕来这两年来多少次矫令不听,肆意妄为?”“他在军中横行霸道,与人抢功,率兵竟然攻打同袍!”
朝堂上吵闹成一片,坐在帘帐后的楚昭叹口气,她一会儿和太傅好好说一说,这世上的人哪有十全十美。
其实昨晚她就是要跟太傅说这个。
邓弈的声音在朝堂上响起“都住口!”
太傅发话,御史们也纷纷呵斥,殿内安静下来。
“你们想多了。”邓弈看着双方对立的官员们,“谢校尉有功当然可以封赏,只是这个封赏太过了,卫将军——”
他摇摇头。
“他还不够格。”
楚昭在帘帐后抿了抿嘴,他不够谁够?军功都列出来了。
帘帐外的官员也说出了这话,这是一个武将,性情憨直,喊声太傅:“我知道你们这些人做事都是思虑周详,一件事一个人非要琢磨个透彻才行,但咱们行军打仗没这么讲究,他勇武善战,他就有资格坐这个位置,我看人可不是看出身,我老董在这里立誓,如有私心,天打五雷轰。”
这话一些官员们脸色很难看,这粗人,那他们反对,就是有私心,就要被天打五雷轰吗?
“放肆!”
“放肆什么?董大人说的有错吗?你们动动嘴皮子容易,知道在前方打仗多不易吗?”
“谢燕来没资格,谁有资格?”
殿内瞬时又吵起来,邓弈再次把高声呵斥。
“既然这样说,本太傅的确觉得还有人更有资格。”他也没生气,看着那愤愤的武将,“只不过,此人倒是可能被看出身而不得重用。”
董大人皱眉:“谁?”
邓弈道:“左翼军军侯,梁蔷。”
梁蔷?这个名字么,董大人似乎有印象,他要说什么,但有声音在他之前开口了。
“不行!”
这是一个女声,声音没有官员们响亮,但这一刻响彻朝堂。
官员们下意识地看向前方龙椅——之后。
垂下的帘帐被人掀开,穿着皇后朝服的女孩儿站出来。
满朝无声,似乎都呆住了。
楚昭站在龙椅边,没有俯瞰满朝官员,只看着最近前的邓弈。
“不行。”她再次说。
第二十三章 开口
楚昭也没想到自己会在朝堂上掀了垂帘走出来。
她知道历来能上朝的皇后几乎没有,她是陪同皇帝才坐在朝堂上。
皇帝都没资格开口,她坐在皇帝身后更不能。
这是逾矩了。
她看着邓弈,能清楚地看到一瞬间邓弈的脸色就沉如锅底。
但她怎能不开口?
她亲手救了萧羽,亲口对先帝讨要了皇后之位,亲眼看着萧珣父子被困,亲自送别了父亲,一点一点剥离了那一世的噩梦,几年过去了,提着心才放下来,谁想到坐在朝殿上又听到了那一世听到的话。
那一世是在后宫听到的。
萧珣下朝归来,笑着跟她说“边军中一后起之秀,极其勇武,被砍中一臂犹自不退,硬是带着兵马全歼了伏军。”
她也很高兴,当然不是因为与有荣焉,她高兴是因为萧珣高兴,于是她很高兴继续这个话题,还问这人是谁:“既然如此勇武,陛下正缺人,当重用。”
“重用,当然重用。”萧珣对她说,还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眼睛笑眯眯,酒窝深深,“此人梁蔷,朕会封他为卫将军,期望他能秉承你父亲威名,你请钟将军多照看他,如今边郡不稳,谢贼叛逆,钟将军也是两头分心。”
那时候宫里刚进了两个美人,萧珣说是世家之女,国朝不稳,他需要安抚世家,无奈受之,虽然是无奈,但新人进宫萧珣不可能冷落,原本只属于她一人的萧珣被分走,她已经有四五日没能见到萧珣的笑脸。
她醉迷在这笑脸里,点点头:“我这就跟钟叔说,钟叔有了帮手,也好轻松些。”
轻松啊,是轻松了,最后轻轻松松地死了。
这一世萧珣没当皇帝,谢氏没有叛乱,为什么她还是听到这句话了?
坐在帘帐后的她,宛如一道雷劈下,她必须开口出声制止。
“皇后!”邓弈喝道,“岂能妄议朝事!”
殿内的官员们也醒过神,响起了嗡嗡的议论声,神情惊疑地看着楚昭,萧羽也在同时站起来,虽然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但站到了楚昭身边。
既然开口了,就不能再退回去,楚昭道:“太傅大人,本宫不是妄议朝事,是在论边军,本宫是有资格论一论边军的。”
是,这个皇后跟以往的皇后不同,楚后是领过边军对战西凉的,当时主帅楚岺死,是由楚后接过兵权,虽然碍于身份不算是边军主帅,但边军上下都还是把她当主帅看待的。
“娘娘的心意,我等明白。”一个官员主动道,想要化解太傅和皇后的僵持,“兹事体大——”
“正因为兹事体大,本宫才不得不开口。”楚昭打断他,“太傅,请听我一言,这种时候,军将调动实在不妥,还是慎重。”
邓弈看着她:“不知娘娘说的是哪一个慎重?是先前请封说谢燕来为卫将军,还是臣提议梁蔷为卫将军?”
这话让殿内再次响起低低议论,看向皇后的神情变得复杂。
先前兵部说请封谢燕来为卫将军的时候,皇后可没有出来反对,直到太傅说应当封梁蔷为卫将军——
那皇后的意思是更意属谢燕来封将?
这倒也不奇怪,皇后也得叫谢燕来一声舅舅,自家人嘛。
楚昭心里叹口气,也怪不得邓弈一语发难,自己不打招呼突然在朝堂上出来说话,说的还是反对他的话,也是对他的发难。
“卫将军之位事关重大,都要慎重。”她看着邓弈说,“如果说谢燕来私德不休,梁蔷也并非完璧无瑕。”
邓弈点点头:“是,我刚才正在董大人说。”他看向殿内,“梁蔷出身的确不好,他是罪役之身投戎。”
董大人身边已经有官吏低声跟他讲了梁蔷的事,董大人神情犹豫,如果是这样的话,还真是误会了邓弈,他便对邓弈一礼:“下官唐突了。”
“但本太傅依旧愿封他为卫将军,所以我看人也不看出身,也没有私心。”邓弈接着说,回应先前朝官们的质问,说最后一句话时,视线看向楚昭,眼神带着警告。
他是在警告她不要有私心,楚昭动了动嘴,忍住了一句不太好听的话,这话要是出口,那就真伤了她和邓弈的和气。
但她不说,不想伤和气,不代表别人不想,殿内响起嗤声。
“董大人先别急着说唐突。”有一个官员垂手似笑非笑,“太傅大人对梁蔷不计出身,但并不是说就没私心,只不过这私心不在梁蔷,在谢——校尉身上。”
他把谢和校尉两字分开拉长。
殿内所有人都瞬时明白意有所指,再次响起嗡嗡地议论,梁寺卿当年的旧事大多数人都知道,也有部分人不知道——经历了皇子乱,先帝驾崩,新太傅监国,谢燕芳入朝,几轮清洗新人换旧人。
一时间知道的议论,不知道的询问,包括那位董大人是不知情的,被人拉着讲述。
总之一句话,谢氏和梁氏有仇,而太傅与谢氏不合,那太傅自然要打压谢氏封赏,乐意封赏梁氏咯。
殿内嘈杂一片,还夹杂着官员的冷笑。
“昨日据说梁蔷登门拜访,太傅特意回家相见。”
“不知道太傅昨日府中多了进了几辆车啊?”
“你少胡说八道,你莫非也去太傅府中了,若不然知道的这么清楚?”
朝堂混乱成一片,议论声变成了吵闹声,越吵越凶——
“肃静!”女声呵斥。
同时也响起了童声“肃静!”
见惯混乱的御史们耳聪目明,第一时间注意到皇后和皇帝说话,虽然皇帝几乎不开口,但他毕竟是这朝堂的主人,他一开口——
“肃静!”“不得喧哗!”御史们纷纷呵斥,两边值卫顿响手中的兵器,齐声呼喝,一时间朝殿内如狂风席卷,很快卷走了吵闹,恢复了安静,视线都凝聚到前方,不过看的不是太傅,是那个女孩以及她身边的小皇帝。
楚昭不待大家再说话,直接下令“今日朝会就到这里了!”
满朝官员没有动,视线也从她身上移到邓弈这里,朝会结束不结束,自来都是太傅说了算。
皇后么——
邓弈看着楚昭,问:“娘娘确定要这样散朝?事情还没议完呢。”
楚昭道:“本宫说了,这件事要慎重,大家详细查验比对之后再议,现在这样吵闹也吵不出结果,反而伤了和气。”
最后一句话看着邓弈,眼神带着几分恳求。
邓弈看着她道:“娘娘多虑了,听政这么久你也该知道,在朝堂上没有和气,所以也没有伤和气这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