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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伙夫兵抬起头道:“大人,就是兵营里常吃的肉和菜。”忍着委屈,“我知道,我们厨艺不佳,比不得那些酒楼的大厨。”
祝主事皱眉说:“什么话,边军的伙夫也不是酒楼的大厨。”
“但人家世家公子吃的都是山珍海味!”另一个伙夫兵喊道,抬起头看向一人。
在场的视线瞬时都跟着他看去。
祝主事慢慢悠悠不急不慌,缓缓转头,看着站在门前,对眼前的纷争喧闹浑不在意,百无聊赖看自己手指的小将。
“谢校尉虽然是世家公子。”他问,“但在边军杀敌艰苦,也不能吃山珍海味吧?”
谢燕来抬眼皮看他一眼,还没说话,站在身边的侍从噗通跪下来。
“大人,这跟公子无关,是我的错。”他说,“正因为我们公子在边军杀敌艰苦,如今回到京城了,我才想要他吃的好一点,合口味一些,所以跟厨房起了争执。”
他说着抬手打了自己两巴掌。
“我们公子完全不知情,请大人责罚我。”
祝主事笑了笑,看也不看那侍从,依旧看着谢燕来,问:“谢校尉,原来是这样吗?”
谢燕来原本抬起的眼皮又放下了,不看自己的侍从,也不看祝主事,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懒懒说:“你说怎样就是怎样咯。”
祝主事冷笑:“谢公子的事我怎么敢随便说。”
也不称呼谢校尉了,一声谢公子,谁知道他指的是眼前的谢公子,还是那位在朝中的谢公子。
旁边的官吏们心知肚明,祝主事身为太傅的人,对谢公子是没好话的。
“既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有官员低声,“回去跟太傅说一声,也好提个醒。”
事到如今,在这里也的确没什么可再做些什么了,不过是些口角废话,祝主事看了谢燕来一眼,小子,咱们到朝堂上再说。
“好。”他收回视线,“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把这几人带走——”
他的话没说完,懒得说话的谢燕来在后开口了。
“慢着。”他打断祝主事,“这件事可不能到此为止。”
不能?
祝主事和官吏们看向谢燕来。
那小将站直了身子,痞懒之气消散,手在身前握了握,冷冷说:“这件事还没完。”
第十三章 一人
这事到这里结束就可以了。
不管是兵部的官员,还是京兵的主将,甚至连站在谢燕来身边的边军武将都面色惊愕。
“干吗呢?这就可以完了!”他伸手拉扯谢燕来,忍不住低声抱怨,“该说话的时候不说,不该说话了又说。”
先前这些兵部老爷们没来的时候,不说话,那时候说话了早就制止打架了。
现在兵部老爷们出面了结此事,你怎么反而说不行?
谢燕来甩开他的胳膊:“这怎么能完?还没打完,还没分出胜负呢。”
什么!武将瞪眼,还要打!
“小爷!”他喊道。
惊讶地忘记了官称,喊出了私下叫的浑名。
祝主事听到了,呵了声:“谢校尉厉害啊,在家中是小爷,在边军中也是小爷。”
武将脸色涨红,按职位他不比谢燕来低,且资历比谢燕来还高,谢燕来是此次进京负责的主将,但称呼小爷实在不合适,反而显得谢燕来在军中飞扬跋扈。
“祝大人,您误会了。”他急急解释,“不是说谢校尉在军中是爷,这只是,我们的戏称,我们军中都是粗汉,没那么多讲究,谢校尉他为人很——”
祝主事笑了:“军将你这就自谦了,我看你很讲究呢,要不然怎么不喊我一声小爷?”
武将张口结舌,跟文官斗嘴,他哪里是对手。
谢燕来一把推开他。
“去去,小爷在军中就是小爷,怎么了?”他挑眉说道,“小爷厉害,人人敬为爷,我们军中就这样,厉害的人就是大爷,不像有些人被称呼一声大人,只不过是因为头上顶个官帽。”
祝主事神情恼怒:“你说谁呢?”
武将忙伸手拦住谢燕来,制止他再说话,这小爷说话能有多气人,他们早就领教过了。
其他的官吏也忙拦住祝主事,谢氏子弟嘛,嚣张有什么奇怪的,谢燕芳在朝中倒是说话好听,但也没人把他当善人。
官员们拦住了祝主事,但武将拦不住谢燕来。
谢燕来甩开他,在台阶上迈步下来。
“我就是要告诉你们。”他说,没有再盯着祝主事,看向围着的京兵们,“小爷我狂,是因为我厉害,我带的兵也厉害,厉害的我们就是有资格挑三拣四,就是要狂!”
这话让原本安静下来的京兵们瞬时喧闹,几个官吏这次再大声呵斥也不能平息下来。
“谢燕来!你到底要干什么!”一个官员怒喝。
侍从跪地拦住谢燕来:“九公子,不能再闹了!”
外边又有几人挤进来,这是几个年轻公子,对着谢燕来喊“九弟”“九哥”,还有一个胖公子喊着“九叔”扑过来。
“你别闹了。”胖公子伸手要抓住谢燕来,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愤怒涨红了脸,喊得声音都变调了,“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
他刚挨到谢燕来的胳膊,就被谢燕来反手按住,抬脚一踹跪在地上,余下的话变成了嚎叫。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我?”谢燕来脚踩在他身上。
其他公子们瞬时后退避开,神情愤怒又畏惧。
“谢燕来——”谢宵被踩在地上,咬牙低声说,“这是在外边——”
在家里关起门来,一家兄弟怎么打都行,出去了还是和睦一家人。
这是在外边,众目睽睽之下。
“你不要脸面了?”
谢燕来弯腰俯身,伸手按在他的脸上,低声问:“你知道你为什么活着吗?”
什么鬼话?谢宵胖脸小眼被谢燕来的手一按几乎成了一条缝,近在咫尺的年轻人的脸变得模糊,只有那一双眼透出冷漠,可怜。
可怜?
谁可怜谁?
“谢燕来你——”谢宵喊。
谢燕来打断他:“我告诉你,就是为了让我打你,你才活着的。”说完这句话,扬手就是一耳光。
谢宵一声惨叫。
四周的人也吓了一跳,不止谢家的公子们害怕,官吏武将们也瞪大眼,这谢燕来还真是家里家外都飞扬跋扈啊。
竟然这样打自己家人!
谢燕来一脚踹开谢宵,将袖子挽起来,顺手从武将腰里拔出长刀。
武将吓得回过神:“小——谢!你要干什么!”
谢燕来没有理会他,长刀在手中挽转,刀光闪闪,谢家的公子们不由再次后退,官员们也避开。
“谢燕来!”祝主事喝道,“这是军营,你要做什么。”
“军营里当然要做兵士们做的事。”谢燕来说,“来吧,我谢燕来跟你们打——”
谢燕来将长刀一转,对准面前密密麻麻京兵。
“让你们这些少爷兵们看看咱就是天下无敌,就是这么厉害,就是这么狂!”
京兵们先是一怔,旋即愤怒,什么少爷兵,谁才是少爷兵!
这姓谢的才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打就打!”
“兄弟们,让他知道知道,咱们不是在京城吃闲饭的!”
如果说先前这里像是开了锅的沸水,那现在则变成了泥潭,祝主事等官员们瞬时被淹没,且无力挣扎。
兵马再一次在京城疾驰,让京城也变得乱纷纷。
“京城外真打起来了——”
……
……
深深皇城里安静肃穆。
禁卫静立,太监宫女们端庄无声而行,哒哒的脚步声在这里格外显眼,引得视线看过来,但待看到疾步而行的人,大家又立刻目不斜视。
“小曼!”
阿乐站在殿外张望,看到快步走来的女孩儿,忙招手。
“你快点啊,怎么这么慢,快点跑。”
小曼立刻放慢了脚步,阿乐干脆自己跑过来相迎,嘻嘻笑:“姐姐,是我说错话了,应该是我跑快点来接你。”
小曼哼了声,说:“就是他,在京营跟人打起来了。”
话音未落,阿乐嗖地向殿内跑去,眨眼把小曼扔在身后。
小曼好气又好笑,待她走进殿内,阿乐已经将话转述结束。
“小姐。”她又无奈叹气,“这个阿九啊,这么久没见,还是这个样子,一点长进都没有。”
楚昭并不知道来的人是谢燕来。
钟长荣没有写信来,现在得知是谢燕来来,楚昭知道钟叔为什么不写信来提前告诉她一声。
没这个必要啊,信兵不一定比谢燕来跑的快。
果然,谢燕来不止跑得快,闹事也快,人还没进京呢,就让京城热闹了。
“说是因为吃喝挑剔,跟京兵的厨子言语冲突,一来二去就打起来了。”小曼将小兔他们探听来的消息讲来。
阿乐撇嘴,一点都不奇怪:“他就是很挑剔,我就知道早晚要挨打,我都好多次想打他。”说罢还问楚昭,“小姐,你是不是也想打他?”
楚昭哈哈笑:“是,都是因为打不过,没办法。”
“这次应该能打过了。”小曼说道。
阿乐和楚昭都看向她。
阿乐皱了皱眉头:“不会吧。”
虽然吧,很想这小子被教训一下,但真听到要被打,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些不高兴?
“那小子可滑头了。”阿乐强调,“可不是谁都能打过他的。”
“他再滑头,众目睽睽之下,军中比武能耍什么花招?”小曼说,将小兔带来的消息再次转告,“而且他还是一人打数十人。”
一人跟数十人打?
楚昭坐直了身子,这是打吗?这是群殴吧?
……
……
“撞他——”
人群中爆发喊声。
场中宛如一座山一般的兵士向谢燕来冲去,殿柱一般的腿脚在地上咚咚咚,站在四周的兵士,甚至远处围观的民众都觉得自己在颤动。
所有的视线跟着壮兵士凝聚在场中另一个身影上。
年轻人身高瘦长,衣袖束扎,跟壮兵士一比,宛如河边的瘦柳,但下一刻瘦柳也冲过来。
他也要撞他?
那岂不是鸡蛋磕石头?
想到鸡蛋碰石头的场面,四周乌泱泱京兵们发出呼喝,只有几十人的边军怒吼被吞没。
比试的场地并没有多大,一眨眼两人就撞在一起,沉重的闷响也随之而起,不过鸡蛋没有磕碎,谢燕来似乎被撞的飞起来,但又如同柳枝一般摇摆,人从前方一转,到了壮兵士的身侧,双手狠狠一击兵士肋下。
兵士只是壮,并不是真的山石,软肋被击中,发出一声闷哼,伸手狠狠击打谢燕来一拳。
重击让谢燕来身形一弯,发出一声闷哼,但人还是没有被击飞或者倒地,反而借着这一击,转到了壮兵士身后,飞起一脚。
壮兵士踉跄,他想站稳身形回身,但谢燕来不给他机会,飞脚连环如影,从后背到腿脚,当脚踝被击中那一刻,壮兵士再也稳不住身形,噗通向前扑倒。
山倒地摇。
四周也响起哄然声,相比于先前挑衅的鼓噪,这次是懊恼的叹气,懊恼没有气势,瞬时被边军们的叫好声淹没。
“好!”
“小爷厉害!”
伴着喧嚣,谢燕来站直身子,看着倒在地上的壮兵士,挑眉一笑,再环视四周,尤其是三面围绕的京兵们。
“下一个!”他懒懒说,“再来。”
边军们人少,只占据了一面位置,听到谢燕来喊再来,激动喧嚣微微一顿。
“牛爷,小爷这第几个了?”一个兵士低声问。
牛武将脸膛涨红,不知道是激动还是什么,道:“第十个,下一个第十一。”
另一个兵士急道:“不能再打了!小爷就是再厉害,也不能这样车轮战啊。”
还用你们说!牛武将心里说,年轻人背对他们,看不清面容,身形也站得梆直,但在起身的时候伸手按住了腰,以及垂下手攥紧抵抗疼痛的小动作,没有逃过牛武将的视线。
“牛爷,我们知道小爷是要震慑这些家伙们,但是,他不可能一直赢啊。”一个兵士低声说,“一旦被打败了,还是要被嘲笑,不如见好就收——”
牛武将看着站在场中的年轻人,挺直又慵懒,随着他话,围观的京兵中又有一人站出来。
“我来跟你比——”
当这兵士冲出来时,谢燕来一句话不多说,抬脚就迎上去,围观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两人就打在一起,卷起尘土飞扬。
四周的气氛顿时再次喧嚣。
说话声也被淹没,几人看到牛武将嘴动了动。
“老牛你说什么?”几个人大声喊,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牛武将也只能听到自己喊:“已经打了十一个了,就算输了败了,谁会去嘲笑他!”
他叉腰看着场中一拳一脚对战的两人。
“谁敢嘲笑他!”
第十四章 看看
官员们站在校场的高台上,看着眼前的喧嚣。
谢燕来那一句话把京兵都鼓动起来,他们不能再阻止——否则京兵的怨气岂不是都冲他们来了。
“谢家的子弟都一样。”祝主事淡淡说,“难缠。”
谢三公子君子翩翩,难缠,这位谢九公子痞性难缠。
“大人,越来越多的民众闻讯来了。”有人看向更远处,京营所在也不是荒山僻野,这里的动静难免惊动四周,更何况先前就已经惊动引人注意了。
“大人,要拉起戒备阻拦吗?”有人请示。
祝主事冷笑:“拦什么?打成这样,再拦着民众,你信不信谣言会说京兵造反了?现在国朝还不安稳呢,中山王都自立为王,如果不是顾忌萧珣为质,他还要打来京城。”
现在京城里不知道多少中山王奸细,必然要趁机煽风点火。
“让大家来都看!”祝主事伸手指了指,“姓谢的跟京兵打起来了。”
看看姓谢做的都是什么事!
同样是当外戚,谢氏跟先前的杨氏赵氏有什么区别。
你谢三装什么清高文雅,凭什么你有权有势还有好声名。
身边的官吏们明白他的意思,都点头应声是。
“大人,已经让人去跟太傅回禀了。”一个官员低声说,“同时请禁卫军前来。”
最好拿了太傅的手谕直接将这谢燕来抓起来。
他的话音未落,旁边的官员哈的一声。
“倒了!”他喊。
四周的官吏们吓了一跳,什么倒了?谢氏吗?
“谢燕来。”那官员笑道,指着校场中,“被打的倒下了!”
官员们忙看去,果然见原先飞扬跋扈的小将脚步踉跄跌跪在地上,发髻散乱,头发垂下,看起来狼狈不堪。
伴着他跪地,原本喧闹的四周反而安静了一下。
“小爷!”边军这边的兵士们惊呼,似乎还要冲过来,但被站在最前方维持秩序的官将们拦住。
“好!”京兵这边响起了叫好声,但声音并不大也不多,似乎只有两三人,而他们喊了好,四周同袍的视线都看向他们——
有些怪怪的,叫好的几个兵士莫名其妙地心虚,停下叫好。
谢燕来并不在意四周,也没有挣扎站起来,而是干脆跌坐,手擦了擦嘴角流下的血,抬头看面前的兵士。
“行啊,看起来瘦弱,小子你功夫挺扎实啊。”他挑眉说,“算你厉害。”
那兵士涨红脸喘着气,但没有激动欢呼,听着这话,咬了咬牙:“我不厉害,这次不算,等下次,你单独只跟我打。”
谢燕来嗤笑一声:“你谁啊你,配让小爷我跟你打?错过了这次,你们哪有机会跟我打啊,你们这种人,小爷走在街上都懒得看一眼。”
这话让原本安静凝滞的四周一阵骚动,响起了骂声。
站在人群中张谷无奈摇头,阿九这张嘴啊,真是欠揍。
虽然不少人骂,但这一次当谢燕来撑着身子从地上站起来,再叫嚣下一个的时候,没有人站出来了。
“怎么?这就认输了?”谢燕来将凌乱的头发伸手重新束扎,露出了面容,脸上的青肿已经起来了,再加上没擦干净的血迹,看上去很骇人。
京兵那边有将官站出来,道:“谢校尉,我们不是认输,是不能欺负人,你是单打独斗,我们不能继续跟你比。”
他抱拳一礼。
“算你厉害。”
这话他身后的京兵们没有人反驳,显然是认同了将官的说法。
但谢燕来却不认同,呵了声:“什么叫算我厉害?本就是我厉害,怎么,不服气,别急啊,还没完呢。”
还没完啊,这次不待牛将官说话,其他的边军纷纷喊:“小爷,我来。”
身后兵士齐涌,站在前方的将官们几乎挡不住,还是谢燕来展开手一挥。
“急什么!”他喝道,“站好了。”
涌动的兵士们停下来。
谢燕来再看三面的京兵,说:“单打独斗你们不服气,接下来,咱们两军对阵比一比。”
他将凌乱的衣袖衣袍再次束扎。
“放心,我们远来的客人,怎么也得让你们输得心服口服!”
什么话!原本安静的京兵再次沸腾。
边军们已经齐声吼叫“比啊,比啊!”
京兵们自然不甘示弱“来啊!来啊!”
围观的民众在校场外已经密密麻麻,很多人听不清看不清里面的详情,但听到消息传来说还要接着打,很多人一起打,打得更热闹,顿时也沸腾“打啊,打啊。”
站在高台上的祝主事一甩袖子冷笑:“好啊,好啊!”
……
……
京城的大街上变得更加嘈杂,兵马疾驰,还有一群官员在其中,身后还带着禁卫军。
官员们官袍位重,脸色也沉重,看上去很吓人,但民众们不再惊惶。
消息已经传开了,是京营里打起来了。
这消息有的是京城外来的人带来的,他们路过那里亲眼所见,也有城里有钱的人家派随从去打探得知的。
街头巷尾,茶楼酒肆,都在谈论。
当确定是打架不是打仗后,甚至还有闲人骑马坐车向京城外看热闹了,也有很多人开始不满。
“真是不像话,怎么能在京营里打架?这些边军不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吗?”
“边军啊,是来展示战绩的呗。”
“打自己人算什么战绩。”
“你们没听说吗?来的边郡主将是谢燕来,谢家九公子,谢三公子的亲弟弟。”
这话让茶肆里变得更热闹。
“国舅啊,那就不奇怪了,耀武扬威——”
“国舅跟国舅也不一样,谢三公子可从来不这样,他弟弟的事少拉扯他头上。”
“的确不一样,这个谢燕来你们忘记是什么样的人了吗?”
谢燕来啊,好像的确有点忘记了。
谢氏有个谢燕芳,其他人都黯然失色,不过到底是谢家子弟,还是有不少人记得——
“他以前在京营在禁军总是打架,我侄子在军中说过,这小子可招人恨了,但又没人敢惹。”
“三年前的事你们忘记了吗?谢家当街训子,鞭打的那个,就是谢燕来。”
“我想起来了!好像是把一村子的人都害死了!”
“对对,这种人为什么还活着?”
“因为他姓谢,是国舅啊。”
“谢三公子真是倒霉,有这样一个弟弟。”
“家门不幸啊。”
“——皇城里太监也出来了——”
听到这句话,茶楼酒肆,街头巷尾的人们停下议论跑出来看,果然见三个内侍在禁卫的护送下从皇城的方向来,疾驰向城外去。
“皇帝也知道消息了,这是让人去接舅舅吗?”
“看,那个太监穿着红袍,可是一等大太监,皇帝跟前伺候的。”
“散了吧,没什么热闹看了,皇帝肯定护着自己舅舅,也就这——几个舅舅了。”
……
……
“姐姐。”萧羽站在殿内唤。
站在殿外的楚昭回过身,对他招手。
萧羽高兴地走过来,牵住楚昭的手。
“姐姐借齐公公一用。”楚昭说,“替我做点事。”
“我的就是姐姐的,不用说借。”萧羽说,又好奇问,“是舅舅回来了吗?适才休息时,听先生们低声议论。”
但先生们不敢在他面前多说话,所以也没听太清楚。
楚昭一笑:“你还记得那个舅舅吗?”
算下来谢燕来和萧羽有两年多没见了。
萧羽也笑了:“姐姐,两年前我是六岁,不是不记事的奶娃娃。”
他不知道其他孩子的六岁是什么样,但他自己是从此后什么事都过目不忘。
更何况这还是个不喜欢他,似乎没兴趣当他舅舅的,很特别的舅舅。
……
……
齐公公来到京营,远远就听到喧闹声,围观的民众拖家带口乌泱泱,还有不少商贩提篮叫卖,茶水点心具备,比过年的时候还热闹。
他好气又好笑,这叫什么事啊。
不过这样也好,有时候荒唐反而能安抚民众,避免谣言混乱。
此时看热闹,总好过人心惶惶。
官员们都在高台上,看到齐公公到来,有的忙施礼问好,有的只是淡淡点头,更有的沉下脸来。
“齐公公怎么来了?”祝主事还不客气地问,指了指一旁的官员和兵卫,“太傅已经知道了,有了定夺。”
国事有太傅,没亲政的皇帝还没资格说话。
不待齐公公说话,祝主事又指了指高台下说:“家里谢七爷也亲自来了。”
齐公公看过去,见高台下站着不少人,不穿官服也不是兵卫,除了先前的谢家公子们,还有谢七爷。
谢七爷已经看到齐公公了,抬手施礼。
齐公公忙还礼。
他知道祝主事的意思,长辈也有了,作为晚辈的皇帝也不用过问。
齐公公也不奇怪祝主事的态度,虽然是个小主事,但背后靠着太傅。
朝堂就是一个此消彼长的地方,九五之尊的天子也是要跟臣子斗智斗勇,而臣子对皇帝也是看人下菜碟。
主弱臣强啊。
齐公公不介意,也不生气,含笑道:“是皇后娘娘让咱家来看看,毕竟是边军的事。”
祝主事一顿,这个,的确是没话指责,皇后娘娘亲自领边军作战,边军的事她的确可以过问。
“看看吧。”他岔开话题,指着前方,“如此荒唐的边军,娘娘也没见过吧。”
齐公公向前看去,见场中官兵混战,分不清你我扭打在一起,他们衣服都撕坏了,几乎赤裸上身。
“这,这打群架啊。”齐公公笑道。
话音未落,就听得鼓声乱响,一个兵士被几人举起来,手里握着一支令旗——
原来是双方对阵抢令旗。
“我们拿到了!”
“我们赢了!”
“我们又赢了!”
伴着欢呼声,输者也开始咒骂,骂对方也骂自己人,而被骂的对方也毫不客气骂回来,校场中暴风席卷,吵闹咒骂肆无忌惮不堪入耳。
不过尽管吵骂厉害,扭打在一起兵士,随着令旗挥动都分开了,各自重新列队。
谢燕来摇摇晃晃站在队前,他比其他人也好不了多少,上身衣服早不见了,滚了一身土,看着对面的武将笑了笑:“真是没办法,你看,你们又输了。”
那武将上身还剩一件短坎,此时转头啐了口,吐出一口血水。
“什么怎么样?”他说,“你们也输过。”
“三比二。”谢燕来对他伸出手指,“变阵战,你们输了,攻城战,你们又输了,只有一场伏击战你们赢了,那是因为你们熟悉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