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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为安稳的幸福如同小小的种子,深埋在血火硝烟洗礼后涤荡一空的尘土中,竭力探出一枝嫩芽,随即叶片舒展,叶缘弯起,似一只小舟,盛满漫天灼灼日光。
早纪低头看了眼手机,通讯录排行前列的号码中,又多出了两位,昵称为“悟”和“硝子”的联系人,笑意顿时晕开,揉入浅浅的梨涡。
如果她的朋友就像是那从天而降的甘霖,为疲惫不堪的心注入新的生机。
那么她即将回归的家庭,就是她扎根的土壤,源源不断地输送养分,供养了她的生命。
路程很长,来时用了大半天,回去时也快不了多少。
临近黄昏时刻,早纪才远远看到熟悉城市的面貌,仍旧车水马龙,川流不息,重复着过去千百个日夜的光景。
在集合点告别了大家,早纪毫不费力地提着沉重的包裹,回到了她自己的家。
她嘴角噙着轻快的笑,迫不及待踏入玄关,径自朝客厅走去。
在她的想象中,甚尔会一如往常那般,慵懒地窝在沙发上,双臂展开搭在沙发背前,其中一只手还拿着遥控器,因为现在并不是赛马节目的时间段,所以他最有可能不停地按着换台键,眼中的乏味之色愈来愈浓。
早纪把包裹搁在墙角,她都组织好语句,准备到时候扑在甚尔爸爸的腿上,事无巨细地跟他讲述白川村里发生的各种趣事了,就像每个和家长分享生活乐趣的孩子一样。
可当她走进客厅,映入眼帘的,是昏暗的光线,空寂的沙发,漆黑一片的电视屏幕,偌大的客厅里,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响。
早纪慢慢停下了步伐,眨眨眼睛。
——爸爸不在家啊。
客厅是这所房子的中心,她站在这里,能听见所有房间的声音。
隔壁的卧室里传来两个孩子的呼吸声、梦呓声,丑宝给他们拱被子时的闷闷的响声,唯独在爸爸的那间房里,安静得吓人。
鼓胀到极限的泡泡被忽然戳破,早纪有种期待落空的感觉,她垂下眼睫,回身去拿自己的包,将里面的蔬菜肉类挑出来放在冰箱里,然后去给弟弟妹妹们做饭。
可能是她有点心不在焉,状态不佳,手艺没有之前好了,她尝了一口鱼汤,眉头拧起。
她之前没有放盐吗?好像淡了。
……算了,反正也能吃。
早纪干脆装盘了。
把弟弟妹妹叫醒后,三个人外带一个丑宝,围坐在餐桌前,趁着吃饭的功夫,早纪问他们知道爸爸去哪了吗?
“爸爸?”回答的人是津美纪,她拿着筷子,努力回忆了一会儿,面露茫然,“不知道,爸爸很早就出门了……”
以伏黑甚尔的个性,怎么可能向这些豆丁大的孩子解释他要去哪,津美纪也不敢问,总归大人是有大人的事要做吧?
早纪叹了口气,并没有多意外。
……其实,她本应该是习惯的。
在小惠出生没多久的那段时间,甚尔爸爸也是天天这样早出晚归,或者干脆彻夜不回,甫一回家,就是浑身的酒气,眼中阴沉沉的看不见光,比外面的天色还要漆黑。
他是已经结婚生子的成年人了,自然不需要别人操心他的行程……
道理早纪都明白。
可是——或许是被近些日子的甚尔爸爸宠坏了吧,早纪愈发的“得寸进尺”了,以前她能若无其事,对宿醉回家的爸爸视若无睹,还能顺带帮他打扫酒瓶、洗衣服,叉着腰让他给钱,现在她却做不到这样的心态了。
她感到一阵落寞。
口中本就水准失常的饭菜更加索然无味,早纪嚼了两口就放下筷子,等弟弟妹妹吃完后,把剩饭剩菜装起来,倒给小区外的流浪猫狗们。
温暖的太阳消失在地平线下,夜幕铺满了天空,夜间温度悄然下降,秋季的风带上了一丝冬天的寒冷,穿透早纪并不厚实的衣衫,让她直挺挺打了个哆嗦。
“嘶……”她搓了搓冒出鸡皮疙瘩的手臂,嘟囔道,“回头该加两件衣服了。”
她仿佛忘记了自己是呼吸剑士,普通的寒冷无法奈何她。
那么她感觉到的冷意从何而来?早纪不愿去深究。
月亮渐渐爬上树梢,钟表上的指针转了一圈又一圈,某个可恶的男人像是忘记了他还有个家,没有半点回来的迹象。
心中的空洞愈来愈大,呼啦啦地灌入寒风,早纪抿着嘴,披了件毛毯坐在玄关外,双臂抱膝,赌气地心想早知道爸爸不回来,我今晚就不该做那么多饭菜,太浪费了……不对,今后的一个星期我都不会进厨房了,爸爸的饭他自己烧吧!
“……”
唉,真是的,她又在置气什么呢,又不是不知道爸爸的德性……
早纪朦胧间似乎清楚,自己心口咕噜噜冒着的酸涩和委屈来自于何处。
她被甚尔爸爸这两年的“好说话”惯坏了,不再满足于“有亲人就好”,她开始渴望得到亲人的爱护,渴望能像千万个完整、正常的家庭子女一样,在家人们的呵护中长大。
其次就是……她的期待落空,所形成的落差感。
明明分别了整整七天,有那么多想诉说给他的事,压抑不住的对家人的思念,结果他倒好,留给她一个空荡荡的客厅——他就一点都不想她呗。
尤其是在同学们的对比下,可恶,她现在都不敢拿手机了,怕自己的LINE上全都是同学们晒出的家庭重聚的温馨照片。
早纪觉得自己错付了。
早纪把下巴搁在膝盖上,双目无焦距,虚虚地盯着空中某个点,不时地眨巴眨巴。
起初,她还能在心中胡乱腹诽,自己给自己加戏,但到了后半夜,她的心湖已然一片安静,扰不动一丝涟漪。
她的大脑放空,什么都没想,就这样像个木头雕像似的坐在玄关外,等着那个黑发男人的身影。
这一坐,就是一整夜。
早纪以为她能撑一夜不眠,但她显然高估了自己这个身体的耐性,又不是在野外执行杀鬼任务,她的神经也是放松状态,临近黎明时,困意几乎占据了她的大脑。
只留下那么一丁点清明,撑着眼皮不合上,一动不动地盯着那道延绵到地平线的泊油路。
或许是上帝怜悯她。
远方的山脉照出了青翠的色彩,天空尽头的鱼肚白缓缓绽开,破晓时分的晨曦细弱温凉,却足以驱散大地上笼罩的黑暗。
一道斜斜的影子,拖曳在那个人的身后。
早纪的头一点一点,似乎马上就要睡过去了,但她的目光在捕捉到那个人影时,依然瞬间传回了迟钝的神经,她恍然间抬起头来,眼睛圆睁,盛下了他满满的身影。
甚尔的身形一顿,好像很意外会在玄关处看见她。
他的嘴唇翕动,吐出几个音节,早纪努力抵御困意,模模糊糊地分辨出了几个词。
“怎么……不……房间?”
她感觉到自己被男人有力的臂膀抱起来,她小兽般呜咽一声,调整了一下姿势,好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一点。
她的眼皮都快合起来了,嘟囔道:“我在等你啊,你一直不回家呢,我担心……”
男人的气息都滞住了。
早纪窝在他的怀里,不太安分地扭动着,双眉蹙起,凭着本能抱怨道:“好臭,你身上怎么这么重的血腥味啊,快点回家洗个澡,唔……忘记给你烧饭了,对不起啊。”
“……”
甚尔没有回应。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怀里的女孩,她身上的毯子早已散落,打了个哈欠,嘴上软软地嫌弃着血腥味,身体却不自觉地贴近温暖的源头。
最后,是如同梦呓般的一句话。
“……欢迎回来,爸爸。”
之后,便脑袋一歪,靠着他的胸膛沉沉睡去了。
不过九岁的女孩,熬夜的确是为难人了,就算她精神上支持,身体也不同意。
甚尔沉沉的目光扫过玄关,一切的证据都昭示着,早纪在这里坐了一夜。
衣衫上是泛着凉意的晨露,黎明的一缕阳光披在她的身上,落入甚尔的眼中,却让他恍惚觉得,这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就是光源本身。
她等了他一整晚,直到他回家。
没有什么重要的理由。
也许只是为了在他回来时,能亲口对他说一句“欢迎回家”。
第79章 在幼儿园
黎明时分,温软的阳光犹如金粉洒满屋檐,黑发的女孩窝在父亲怀中,小小的身子蜷缩着,如同一只冬眠的松鼠,她无意识地抱着甚尔的手臂,好比护食的松鼠揣着松果,抱得紧紧的,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甚尔很难形容那一瞬间的心情。
他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温情贴心向来不是他的风格,但看着早纪熟睡的面容,他的步伐却减轻了许多,开门时都小心着不发出细微的声响,好在她约莫是太困了,深度睡眠和周身安心的气息让她的听力短暂失效,并没有惊醒。
甚尔把早纪放到沙发上,拖过玄关处的毯子,轻轻披在了她的身上。
之后,他双目放空,静静地凝视了她一会儿。
……他没有猜到。
甚至是,他想都没想过。
会有人执拗地守候在家门口,等待他的归来。
甚尔过了十多年的流浪生活,直到遇见早纪的妈妈之前,他都像是被世界忘记的人类,无根浮萍、居无定所,说好听点是不羁的浪子,难听点,就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即使是和早纪母亲重组了家庭,甚尔也没有改掉那贯彻自己青年时期的流浪习性,只是他的妻子温柔可亲、善解人意,看破了却从不道破,像一帘润物细无声的雨,坚信着迟早有一天能彼此磨合,能让浪子生出对家的眷恋。
可惜世事无常。
在那位夫人成功改变甚尔之前,就憾然长逝。
甚尔从来不把自己的过去向家庭吐露,也从不将外界的一丝腥风血雨带入家中,或许这是在和妻子结婚后的七年里,他唯一学到的东西。
他总是一味地瞒着家人。
却忽然忘记了,“家人”也会担心他。
早纪在玄关处静坐一夜,任由秋夜寒凉的风裹挟着漫天寂寞,铺在她的衣衫上,徒添几分萧索。
这是连她的母亲都未曾做过的事情。
那位夫人是典型的日本女性,温婉与柔顺的写照,她纵使心灵聪慧,为人妻的身份却让她止步于“逾矩”的行为——不论丈夫出门做什么,不要多问,不要多说,安静地辅佐与支持就好。
哪怕他们家庭有一点点特殊……赚钱的是妻子,做家务的是丈夫。
在有了孩子以后,辗转忙碌于工作和家庭之间,她就更加顾不过来自己的丈夫,给予了甚尔充分的自由,却常常因为过于疲惫倒头就睡,忘了给晚归的丈夫留一盏灯。
甚尔其实是不在意的,对他而言,有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就足够了,不会再贪求太多。
直到今天。
他才终于体会到了,“被人等待”的滋味。
原来他并不是不在意,只是他不曾体味过,才能这般轻拿轻放,像个没有见识到真正的金银财宝,就口口声声对钱财嗤之以鼻的故作清高之人。
被巨浪拍打、随波涛起伏颠簸的小船,忽然就安定了下来。
“……”
甚尔垂眸看她,良久,绷成直线的唇才略略翘起一个微小的弧度,他从沙发上站起身,随意地脱掉染血的夹克,便径自走进了厨房。
……
早纪是被空中弥漫的淡淡咸香唤醒的。
她迷糊着撑开了眼皮,视网膜上映出了几道模糊不清的人影,盖到肩膀的毯子倏忽下滑了几厘米。
她发出一道微弱的、疑惑的气音。
随之传入耳内的,是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一点无精打采:“醒了?醒了就过来吃饭。”
早纪眨了眨眼睛。
然后她像只踩到尾巴的猫,唰地一下弹了起来。
“爸……爸爸!!”
早纪的脸涨得通红,她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之前?”
甚尔却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出乎早纪的意料,以逗弄女儿为乐的屑爸爸,竟然没有拿这件事取笑她:“睡迷糊了吧。行了,中午给你们熬了粥,再不吃我就倒掉了。”
“别别别!”
早纪忙不迭掀开毯子,麻利地穿上拖鞋窜过来,盯着桌上简易的白粥和配菜,双目放光。
天上降流星雨了,爸爸竟然亲自去下厨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早纪借着端碗的空暇,悄悄瞅一眼甚尔。
他的心情好像很不错?比平时好说话了很多。
心下稍定,早纪大着胆子开始问道:“爸爸是又出去工作了吗?”明明她也是可以养他的啊,爸爸不是那种能吃软饭绝不努力的人设吗?
甚尔的表情一瞬间十分复杂。
“不是我自愿的。”他想了想,说道,“有几个不自量力的诅咒师盯上了我,这几天处理了一下。”
早纪顿时担心了,“爸爸没事吧?”
“我还没废物到那个程度,”甚尔有点不爽,“解决了两个,被剩下的两个逃掉了,因为在忙着调查踪迹,所以不太经常回家。”
早纪再一次确信了,爸爸的心情是真的不错。
以前他可不会和她解释这么多的!
知道爸爸有应对能力,早纪也放心了,她笑道:“那就好。”
他们的交谈完全没有避讳两个小孩。
小惠就算了,他满脑袋都是吃。
听进去他们的对话,并抬头眼巴巴盯着他们的,是津美纪。
津美纪早慧,能在一定程度上理解大人们的交谈,这也造成了她好奇心旺盛的个性,一旦遇到不懂的问题,总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
“姐姐。”津美纪扯了扯早纪的衣袖,软乎乎地问道,“爸爸是要做什么工作,才不能回家啊?”
早纪:“……”
甚尔:“……”
两人都一阵卡壳。
早纪先回过神来,头脑风暴短短几秒,便从记忆里扒拉出了最适合的解释。
“是这样。”早纪扭头,一脸认真,“爸爸的工作学名‘小白脸’,这种工作有一个特别之处,越是不常回家,得到的工资就越是丰厚。”
“津美纪,爸爸这是为了这个家啊!”她正气凛然。
甚尔面无表情。
很好,两年过去了,早纪对“小白脸”这一职业的理解又突破了新高度。
津美纪却没有如早纪所想那般露出崇拜的神情,而是嘴角一下撇,眉头皱成一团,眼睛水汪汪的随时能凝成泪滴,满是不忍。
她天性善良,共情力极强,富有同情心。
因而津美纪的第一反应是:“‘小白脸’就不能回家吗?这也太可怜了。呜……”
仅仅是为了赚到更多的钱,让家人过上更好的日子。
【小白脸】们就必须风餐露宿在外奔波,一年到头难以回家一次,把享受留给家人,把苦累留给自己。
太伟大了。
也太让人心疼了。
在早纪姐姐的误解向描述,以及甚尔带来的爸爸光环加成作用下,【小白脸】这个词,在津美纪的印象中已经变成了“舍己为家”的伟光正职业。
津美纪抹了抹眼角,把几滴不甚明显的眼泪拭去。
她今年初就去幼儿园报道了。
小班的老师们都很和蔼可亲,耐心温柔,陪他们玩游戏,与他们交朋友,还教他们知识,每一次放学前,老师都会给孩子们布置第二日的作业。
作业有的是手绘一张贺卡,有的是唱一首儿歌,还有让人回答一个问题。
津美纪的老师布置了这样一个作业:“在假期结束后,告诉老师你们的愿望或者梦想是什么吧!”
这个问题,津美纪思考了很久,直到她的小长假快结束,都没有思考出结果来。
她第一反应是“要成为姐姐那样的人”。
可她很快就犯了难——姐姐是什么样的人呢?
她试着问过和姐姐亲近的人。
小惠说:“姐姐,是好人!”
早纪姐姐当然是好人。
小惠的话没太多参考性,津美纪转头就问了爸爸。
甚尔说:“一个傻子。”
津美纪感到困惑,早纪姐姐不傻啊,而且为什么会有爸爸说自己的亲生女儿是傻子呢?
她又去问了早纪的朋友们。
海藤瞬兴奋地说:“是漆黑之翼的五大支柱之一,组织的栋梁!”
齐木楠雄比较正常:“是正道的光,洒在了大地上。”
夏油杰就更加言简意赅了:“狗。”
众说纷纭,各持己见,津美纪无法从天差地别的评价中寻找到真实的那个,她问了一圈下来,只感到脑袋晕乎乎的,姐姐的形象都快妖魔化了。
这条路走不通,只好换个方向思索了。
她在未来,想成为怎样的人?
普普通通的家庭饭局,热气腾腾的白粥,丝丝凉意的咸菜,还有那扰得她心神不宁,几乎没了胃口的“小白脸之说”。
——津美纪似乎摸到了答案的轮廓。
……
秋游结束,早纪回归到正常的上学轨迹中,她一如往常地送津美纪去幼儿园,然后再提着书包一路小跑去自己的学校。
津美纪背着和姐姐同款的小号书包,稚嫩的脸颊上写满了坚定。
小班的老师一眼就在校门口看到了她,笑着把津美纪牵进校门,“津美纪真的是乖孩子啊,不哭不闹,比男孩子坚强多了。”
听听这幼儿园门口此起彼伏的鬼哭狼嚎,初来幼儿园便淡定自如的津美纪简直是天使般的存在。
老师把她立作榜样,理所当然的,每次上课前都是让津美纪第一个交作业。
讲台上,老师含笑的眼眸看向津美纪:“那么,就请我们的津美纪来讲一讲,她的梦想是什么吧。”
“是的,老师。”
津美纪大大方方地走上台,卷起书本充当小话筒。
“经过一个小长假的学习和思考,我看见、听闻了许多东西,也终于找到了我心中的答案。”
迎着众多干净无辜的目光,津美纪一句一顿,字正腔圆:
“我将来的梦想是,给全世界的小白脸一个家!”
这样一来,他们就不用像爸爸那样漂泊在外,孤苦无依了。
津美纪的眼中,是悍然正气。
老师的表情,是整个裂开。
第80章 窃取胖次
被叫家长了。
早纪一放学就急匆匆地直奔幼儿园,幼儿园放学时间很早,她赶到的时候,偌大的幼儿园已经空荡荡的不见人影,只剩下几个清洁员工在扫地擦玻璃。
早纪随手抓住一个保洁阿姨,语速极快地问道:“你好,请问小班的老师还在办公室吗?办公室在哪?”
“啊。”保洁阿姨顿了顿,下意识地指向三楼,“走廊拐角处的307办公室就是远野老师的,请问您是……?”
早纪唰地一下窜出几米远,只来得及留下一道背影,和远远传来的声音:“津美纪的姐姐!”
“津美纪?”
保洁阿姨一怔,神情立刻肃穆!
好家伙,这不是那个短短一天名声响彻幼儿园的、梦想当富婆的小姑娘吗!
关系到孩子的教育问题,教职工人员都不怀疑远野老师会喊家长,真正让她疑惑的是早纪的年龄,这孩子看起来比津美纪大不了几岁啊,当不了监护人吧?
早纪当然不是监护人。
她跑得比狗还快,纯粹是害怕自家亲爹乱说话。
早在她到幼儿园前,甚尔爸爸就被老师一通电话喊来了。
早纪一口气不带停地狂奔上三楼,在拐角的办公室前猛然一个急刹车,躲在墙壁后,悄咪咪把门打开一个小缝隙,偷看办公室内的情况。
甚尔爸爸的黑色衬衫映入视野,他背对着早纪,左边则是低头不语的津美纪。两人如同罚站,一言不发地听着远野老师的“思想教育”。
这老师也是个人才。
并不是情绪激动地把家长骂个狗血淋头,而是语重心长地列条件讲道理,从“家庭状况”延申到“言传身教”,就“外界对孩子的影响”等问题做出深刻的探讨,最终得出充满暗示意味的结论——
“你们家,是有谁美化了‘小白脸’这个词吗?”老师小心翼翼地问道。
甚尔:“……”
不,他从头到尾什么都没说。
万恶之源是孔时雨,他当年临时扯出来的借口被早纪听到了,然后便如脱缰野马般奔往误解的道路一发不可收拾。
事到如今,被“小白脸”病毒毒害的何止津美纪,细数之下,早纪、夏油杰、八柳云……等等都被彻底带歪,直接埋下了明年毕业职业调研时轰动全校的隐藏危机。
但要问甚尔,他也不明白事态是如何发展到这一步的。
门外的早纪缩了缩头。
如果说孔时雨是万恶之源,那她就是“超级传播者”了= =
届于再这样下去回家之后很可能会被老父亲锤脑袋,早纪揉了揉脸,做出讶异的表情,一把推开办公室的门。
“咦,爸爸你也在啊?我来接津美纪。”
津美纪弱弱地道:“姐姐……”
早纪的外表十分具有欺骗性,远野老师见到她,脸部表情也柔和些许,“总之,家长永远是孩子的第一个老师,身为这孩子的父亲,您需要为她们做个表率,及时纠正她们的误解。”
甚尔懒懒地抬了下眼皮。
其实真正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刚跑进来的小短腿早纪,但正常人难以想象她的年纪怎会说出如此虎狼之词,就把锅都推给了他——也是全家唯一的成年人。
甚尔觉得他都快习惯了。
他无心辩解,抬手按住了早纪的脑袋,“走了。”
早纪的头被硬生生扭了十几度,笑容微僵:“……好的。”
……
天气渐凉。
天空是灰蒙蒙的颜色,太阳隐于层层云翳后,空气潮湿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入冬的第一场雨,总是来得毫无预兆。
早纪和时间赛跑似的冲去阳台收衣服,甫一开门,外界的冷空气争先恐后地钻入了屋内,刺到了骨子里。
昨天晚上晒的衣服还没晾干,毕竟是温度低下的冬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早纪挨个摘下衣架,然而当她收完最后一件时,却忽然一愣。
脸上多出一丝狐疑,她重复地数了一遍衣服的数量,又检查一番阳台是否还有遗漏。
“奇怪……”
早纪呢喃着,“爸爸的内裤怎么不见了?”
甚尔爸爸是坚定不移的黑色四角裤派,落在水泥地上扎眼极了,早纪去家门口转了两圈,还是没有找到。
她开始迷惑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是爸爸刚买的内裤吧?
一般来说,衣物无缘无故不见踪影,最大的可能有两个:一是扔了,而是偷了。
前者不可能,这是爸爸刚买来的内裤,还在他的宠幸期内,不会这么快冷落它。
那就只剩下……
早纪的眼神倏地惊悚了。
卧槽不会吧!有人偷甚尔爸爸的内裤!!
这一刻,早纪头脑风暴,想了很多很多。
二十一世纪的现代社会了,又是在东京这个大城市,几乎没有哪个家庭买不起内裤吧?
排除贫困潦倒的选项——仅剩的一个可能,艰难地浮现在早纪的脑海中。
早纪的喉咙干涩地滚了滚。
有痴汉在跟踪爸爸啊啊啊啊!!!
早纪火急火燎地冲下楼梯,一个滑步定在甚尔爸爸面前,抓住他的双肩疯狂摇晃:“爸爸你老实交代,我不在的这几天你到底是出去和谁鬼混了?!”
甚尔满脸茫然:“哈??”
早纪痛心疾首:“你的内裤不见了!而且不止一条!”
卧了个大槽,这是最让早纪心态爆炸的地方。